毕竟他们科举考试成绩也就一般。
可宋煊不一样啊。
年纪轻轻,连中三元,又是在经历了科举改革这个时期,更是难能可贵。
无论是诗赋还是策论都是第一名,只能说明他对于科举考试已经是熟透于心。
无论怎么改,他都能行!
被宋煊这样的科举考试佼佼者指点的机会,千金难求!
所以县衙这帮人才如此疯狂。
“你知道大儒孙奭的住处吗?”
“知道。”
宋煊让安俊写下来,他到时候登门拜访,让他推荐几个人选。
安俊更是激动的直打摆子,名声响彻东京的大儒,他推荐的人定然差不了。
甚至安俊都觉得宋大官人实在是“杀鸡用牛刀”了。
能被大儒看中的人,如何能来县衙教授许多孩童?
宋煊瞧着纸条上的地址,点点头:
“你负责把县衙所有人的家庭适龄儿童都走一遍,无论男女。”
“甚至是要参加科举的人也列入来,我若是闲瑕时,可以指点他们一二。”
安俊嘴巴张大,随即重重的点头,他一定会把此事办的漂漂亮亮。
“我只有一个要求。”
“大官人请讲。”
“不落一人!”
宋煊放下手中的纸条:
“若是落下了谁,我定会问责你的,而且是重责,这点事都办不妥,你也不配在这个位置待着了。”
安俊当即起身,紧接着给宋煊行礼:
“大官人放心,我绝对不会落下县衙一人,定要所有人都统计到,不管他们愿不愿意送孩子来。”
“嗯,这就对喽。”
宋煊点点头,又展颜一笑:
“他们愿不愿意来是他们自己的事,但是你要没统计到,那就是你的事。”
“属下定然一个不落,挨家挨户的前去探访。”
安俊行礼之后便笑呵呵的走了,丝毫不见稳重的模样。
天大的好事,砸在他的头上了。
若是干得好,不仅家里人受益,其余同僚也会对自己念恩情,最重要的是自己也有机会往上爬。
安俊不怕宋煊不给自己安排工作,就怕让自己做冷板凳。
吏房按照宋煊的要求,在县衙外直接推出了公榜。
让欠税的店铺,尤其是大商铺要半个月提交欠款无事,否则后果自负。
户房依旧在整理账目,除了礼房有事干,兵房看护仓库。
其余曹房都被宋煊安排出人,随着吏房按照欠税名单,去各个店铺通知,并且贴在他们门口,谁都不允许私自撕下来。
务必要通知到各个店铺掌柜的。
宋煊这几日的事件热度一丁点都没落下,如今开封县衙又有了要收缴欠款之事。
越发热闹起来了。
税款这件事,许多好事者都听说过,前任一直都在亏空当中,从来没有收齐过。
“滚,信不信我花一千贯,让你全家明天都变成河骡子?”
吏员面对的威胁,更是极多。
宋煊这位状元郎一上台,就要搞这些事,实在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七十二家正店,倒是有不少人冷笑着接下来县衙的通知,并没有表态。
大家都是一个态度是有态度的,但是要钱是万万不行的。
要是宋煊做的过分,他们就敢聚众闹事,前往县衙泼粪,喊宋煊这位县太爷酷吏欺民。
主要一个要钱没有,要命也他妈的不给。
你能奈我何?
倒是有人反手就差人带着钱和酒去拜访周县丞,送上一点心意让手下的兄弟们吃吃茶,劳烦劝一劝宋大官人。
别一上任就搞这些事,大家纵然是想要帮他都没法子。
就算宋煊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反正目前他就是一个七品小官,也敢动我们的钱袋子?
至于规格并不那么强的店铺,掌柜的立即打开空钱箱,对着吏员哭诉。
“不是不缴纳税款,实则是去年汴河发了水,冲了货仓,听闻黄河工程依旧是豆腐渣,今年也会遭灾,哪有额外的钱交税啊?”
更有甚者让老母亲穿着补丁衣服坐在店前哀嚎:
“缴了税全家都要跳汴河啊!”
无论如何都没有想要结清欠款的。
老子好不容易赖下来的,凭什么还?
至于有些特殊群体的铺子更是一脚把吏员给踢出来了。
军汉光明正大的拿着棍子堵门,这是俺们郭指挥使的产业,哪个不要命的敢来催?
宋煊这个靠山,当真是不够硬!
行会虽然也交保护费,但是对于宋煊也想要拍一拍马屁,召集大家都别交。
谁都不要当傻子。
若是实在不行,咱们咬死就交三成,别人不交,咱们交三成,定会让宋知县开怀。
兴许还能与他搭上线。
花小钱,办大事。
算计到骨子里,都是如此。
吏房主事危彬咽了下口水,瞧着高耸入云的樊楼。
“头,咱们真的要来通知吗?”
两个手下两股战战栗栗的,根本就不敢往前迈一步。
危彬虽然不清楚樊楼背后真正的主人是谁,光是明面上的他都得罪不起。
“咱们先去通知别处。”
危彬下定决心,连忙夺路而逃,生怕被樊楼的护卫给踩在脚下。
别说你一个吏员了,就算是在里面闹事的官员,人家都能给你“请”出来。
以前官家可是没少在樊楼玩耍。
也就是今日官家岁数尚且年幼,还没有亲政,自然没法子上外面来游玩。
总之,樊楼惹不起。
而此时的赵祯自是乔装打扮一番,他在皇宫里病了,不见人也难受。
索性就出来溜达溜达,顺便找机会与宋煊谈一谈心中的苦涩。
今日他倒是好一通吃瓜。
无论是刘从德贪墨黄河工程款,还是端午节命案,亦或者七品知县宋煊抓捕了从六天通判秦应,以及宋煊宴请手下的事。
甚至还有什么“立地太岁”的绰号,着实是让赵祯大吃一惊。
这可不是什么好绰号啊?
太岁可是被认为不宜触犯的“凶神”。
十二哥那么温文儒雅,又是大宋状元,岂能是凶神?
东京城这帮百姓,也忒爱瞎胡闹了。
但是赵祯此时听别人嘴里说出来,倒是另外一种感受。
前两件事赵祯是门清,而且还是他派皇城司暗卫做的。
至于第三件事,赵祯也晓得王曾汇报过,只是大娘娘那里一直都在拖着。
等着开封府尹陈尧佐回来,再作处理。
至于宋煊出手阔绰,宴请自己手下这事,赵祯还是头一次听到有官员如此做。
毕竟在他的理念当中,就算是新官上任,那也得是下属凑钱请宋煊吃饭。
哪有反过来的?
岂不是倒反天罡!
赵祯一路上听着,一路奔着开封县方向走去。
“哎呦。”
一个吏员被推出门。
“滚。”守门的壮汉拿着菜刀:
“再敢来要钱,我砍了你的脑袋当夜壶。”
哗啦。
直接把县衙的告示给撕了下来。
赵祯眉头微微挑起,这些个吏员都敢公然收钱了?
“刘楼,这是宋大官人要求的,你敢撕下来,给我等着。”
危彬气的捶了下地。
“什么宋大官人,老子没听说过,这里只有刘大官人!”
“滚,别耽误我们做生意。”
待到大个子护卫回去禀报,刘掌柜哼了一声:
“什么狗东西,也敢来咱们楼里收税,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刘楼的生意很是火爆,吃顿饭一掷千金的也大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