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真的不务正业 第867节

  虽然句句不提,但主旨太明确了,但张居正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个科道言官读了斗争卷,而且聊熟于心。

  这本奏疏内容是批评减租法有漏洞,在这名科道言官眼里,朝廷的政令,不应该以倡导为主。

  这名科道言官认为:立刻停止陕甘绥等地的粮食对外买卖,不允许粮食出关,防止乡贤缙绅跑路;同样,要对乡贤缙绅家中存粮进行查问,要做到心中有数;在需要开设粥棚的时候,也不至于临时抱佛脚,府库空了找不到粮,必要时要收粮赈灾;

  最重要的是对于不肯减租,弄虚作假的乡贤缙绅,给予严厉惩罚,处罚金起步,最高抄家等等,一共补足了七个具体的规定。

  整本奏疏就一个核心逻辑:历来造反的,都是种田的人,没听说商人能闹翻了天。

  “这《收粮赈灾疏》没有问题。”王崇古看完了奏疏疑惑的问道:“元辅叹什么气呢?”

  “他的意思就是搞清楚敌人是谁,依靠大多数的穷民苦力,发动拉拢有产者,限制乡贤缙绅阶级的特权,消灭不尊王命纲纪的乱臣贼子。”张居正看向了王崇古问道:“你还不知道我在担心什么吗?”

  王崇古一听就直接乐了,笑着说道:“不就是斗争卷那点东西吗?我儿王谦第一时间就买了,被我抢了去,他只能再买一本了。”

  “我看了,陛下这一卷写得好啊,你写的那些矛盾说公私论,阶级卷、分配卷,都是发现现象、分析问题、找到原因,却不提供方案,这解决问题,不论什么,都绕不开斗争这两个字。”

  “我说元辅,你这才六十三,怎么比我这个糟老头子胆子都小?陛下少壮,不用担心那些有的没的。”

  什么自然而然的推论,在王崇古看来,大明亡还是不亡,他们说了不算,大明要是再出个明英宗,明天就亡给你看,没有必要为了没有发生的事情担心,当下大明需要就够了。

  张居正想了想,觉得自己可能顾虑的比较多,笑着说道:“王次辅说的也是,与其担心那些有的没的,把陕西的旱灾解决才是燃眉之急。”

  “这就对了嘛,咱都不是神仙,能把眼前的事处理好,就已经是天大的幸事了,我觉得把这本奏疏抄录之后,给申时行送去,浙江还田的事儿,这个思路是对的。”王崇古现在在内阁坐班,一些奏疏,他也要贴浮票,给陛下意见。

  申时行要把浙江还田的事办妥当了,这本收粮疏,就是解题的办法之一。

  张居正逐渐放下了对斗争卷的担忧,这种需要宦海沉浮才能理解的枯燥经文,不必过分担心。

  文渊阁内,偶尔传来交谈声,一切都是那么井然有序。

  “王次辅看看这本奏疏,来自吕宋总督府,国姓正茂和张元勋联名上奏,烟草正在成为东洋最大的货币。”张居正将一本奏疏递给了王崇古面色凝重的说道。

  南洋的货币是实物货币,动物的皮、贝壳、串珠、鱼类、粮食等等,都是货币的一种,随着大明对南洋的不断投入,整个南洋的商贸变得更加活跃了起来,但是因为大明金银铜钱的舶出禁令,导致南洋的货币一直紧缺,哪怕是海外通行宝钞在大量发行,但依旧无法满足南洋人对货币的需求。

  而烟草,在这个过程中,逐渐成为了硬通货,成为了一般等价物,通常情况下,一钱烟丝的价格等同于一分银,要知道在大明三分银是一个募役,一天的工钱,大明募役一天累死累活只能买三钱烟丝。

  正因为需求广泛,存储在各个仓库的烟丝,居然成为了交易的担保货物。

  “有意思。”王国光看完之后,笑着说道:“应该更加大规模的发行海外宝钞了,申巡抚之前还担心,南京一百二十个铸钱炉拔地而起,这铜钱过多,导致铜钱不值钱,现在看来,没有这个顾虑了,我们可以利用铜钱作为本位,在海外大量发行通行宝钞。”

  王国光是个非常保守的财相,他之前对大量铸造铜钱有自己的担忧,但看到南洋的现状,王国光非常清楚,无论铸造再多的铜钱,对于大明都是可以接受的,因为可以作为海外通行宝钞的承兑货币储存起来。

  钞法不如擦屁股纸之前,是之前有两个问题要解决,一个就是兑现,另外一个是增发,这两个问题都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没有锚定,而现在锚定物已经出现了。

  大明在倭国累计了大量发行钞法的经验,现在就到了验证的时候。

  王崇古看着奏疏,笑着说道:“国姓正茂在奏疏上说烟草专营,已经开始盈利了,啧啧,这玩意儿,今年的盈利已经有快十万银了,到了年底,预计有二十万银,比当初的毛呢官厂还要赚钱。”

  毛呢官厂第一次实现盈利是万历五年,第一次超过十万银利润是万历六年,一直到万历九年才超过了百万利润,现在维持在一百二十万银左右,随着草原羊毛数量增多而增多,可是烟草专营,第一年刚开始,就已经看到了二十万银。

  潜力无穷。

  王国光简单的估算了下,左右看了看低声说道:“当初国姓正茂说,这烟草专营弄好了,能养得起大明军,这么看来,确实有可能,咱们也要为士大夫们说句话,以前兴文匽武,是戎事真的贵,养不起,没有硬仗打的时候,就得兴文匽武。”

  兴文匽武缩减开支,是必然,大明以前遣散客兵都是头等难题,对于朝廷而言,戎事是非常昂贵的。

  但现在只需要把专营搞好,似乎就能把军费给赚出来,这对朝廷而言,是个再好不过的消息了。

  “长崎总督府徐渭下了道命令,要停止新发宝钞,在徐渭看来,万历九年六月发行的第一批倭国通行宝钞已经贬值了20%,也到了换钞的年份,今年不发宝钞,只换钞,给这些大名急的。”张居正拿起了另外一本奏疏,来自长崎总督府。

  当初徐渭承诺过,五年换钞,可兑现。

  兑现是不可能兑现的,大名们和长崎总督都是心知肚明,但换钞的承诺,徐渭打算兑现承诺,对已经发行了三年的四百万贯宝钞进行换钞,今年不再增发倭国通行宝钞。

  这本来是长崎总督府兑现承诺,大明皇帝没有下旨过分干涉总督府的决定,但这个兑现承诺,倭国的大名们反而不乐意了,他们同意换钞,但对宝钞暂停增发非常不满,要求按去年的一百五十万贯宝钞继续增发。

  “这群畜生但凡是把倭国的平民当人看,就会支持换钞,而不是增发宝钞,少赚一点能死吗?一群畜生!”王国光恶狠狠的骂了一句。

  宝钞磨损严重,有些钞已经坏了,长崎总督府愿意换钞,是重信守诺,也是需要付出成本的。

  事实上,一直到两百年后,英格兰都没有为殖民地的平民们换过一次钞,那时候英格兰、荷兰、葡萄牙、西班牙、法兰西都发行了大量的纸币,但从不换钞,任由纸币贬值,发行新的货币,相比较之下,大明很有良心。

  这些倭国的大名们,但凡是把人当人看,就不会这个时候,还要增发,其实换钞,这些大名们也是有得赚,毕竟已经贬值了,而换钞是等面值换钞,一来二去还能赚个一两成,虽然没有发行的三成赚得多。

  “这倭人都被欺负成这样了,还不造反?”万士和面色古怪的说道:“这些个虫豸不如的大名名田主,死一死,倭国就没那么多的倭寇了。”

  张居正摇头说道:“有啊,百姓一揆啊,一年就数百起,因为缺乏武器,全都被简单的镇压了,我觉得,还是以长崎总督令为准,只换钞不增发,诸位要是没有异议,我就贴浮票了。”

  辅臣们对倭国发生的悲剧并不是特别在意,只是群体决策,认为换钞有助于大明海外发行宝钞的信誉。

  大明的金融业正在一点点的建立,承兑汇兑的票号、发行钱法的宝钞局、发行钞法的宝钞局、保险业务的保监司等等,都在一点点的完善之中。

第736章 毒过潘金莲

  “初宦不应居下考,好官重点在催科,这帮官吏哟,哎。”王国光拿出了一本奏疏,递给了张居正查看。

  张居正看完之后也是两眼一抹黑,一拍脑门,靠在椅背上,缓了片刻,又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再次肯定,还是靠陛下英明更可靠,这条路好走的多,现实的多,指望万夫一力,还是太难了。

  一件十分特殊的贪腐案,奏疏来自于都察院总宪海瑞、李幼滋,而稽查的方向是绥远的窝案。

  绥远穷的叮当响,若不是有了绥远驰道,连归化城的百姓,都得跟动物一样,逐水而居,生产模式主要是以游牧为主,大明攻灭板升城,拢共才五年,贪腐窝案就诞生了!

  这次朝廷没有等到民乱再去安抚,而是降水量下降就准备救助旱灾,这自然要查一查绥远地方的帐,这仔细一查,发现了个怪事,绥远地方的税收的有问题。

  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大明腹地的苛捐杂税,被套马的汉子们,学的明明白白!

  关键是大明腹地尚且承受不住这样的剥盘,更遑论生产资料、生产关系极度不稳定的绥远,今年又有大旱。

  三娘子手下大概有二十七名鞑官书吏,自万历十年起,开始巧设名目,而且这些苛捐杂税,全都扣在了大明朝廷头上,说是皇帝要收!

  绥远地方胡汉杂居,这刚刚被并入大明五年,百姓们也不太懂流道,为了安稳的生活,就只能硬着头皮缴纳了。

  收羊毛的三娘子刚押着羊毛入京,就到都察院去了,请海总宪反腐抓贪。

  三娘子也没让绥远自查,她直接请了都察院,异地办案,来保证能把窝案查清楚。

  对于三娘子而言,自查,朝廷怕是要怀疑她暗自积蓄力量,时刻准备再复大元荣光,所以三娘子直接交给了朝廷,自己又拉着羊毛来到了京师。

  案子不复杂。

  第一次巧立名目是:草原上三岁以上的孩子,都要交口钱,一年一人23文通宝,而十四岁开始算赋,一年一人120文通宝。

  人头税,也是草原的惯例,大明不收这个人头税,为了鼓励人口流动和人口繁衍。

  大明腹地的通宝都不够用,草原上哪有那么多的钱?没钱没关系,牛、羊、皮草、牲畜都可以抵扣,口钱和算赋很快就没有那么多的分别了,全都是一体算赋,三岁?肚子里的娃娃都算人头税。

  这人头税只是其一,最重要的就是各种摊派,朝廷修驰道用的是工兵团营,但是配套的产业上,可不是,地方的衙门,开始拉壮丁一样的拉劳役劳作,开始还是一些修桥补路推土之类的活儿,后来干脆就变成了只要有事,就去拉壮丁,交钱可以免役。

  这些鞑官酷吏们,动辄就是圣上指示。

  比如绥远地方有很多地方都种了番薯,有些人办薯粉厂,不是官营的薯粉厂,这些地头蛇们,就给这些鞑官们一点点银子,鞑官们打着马鞭,啪啪作响,就去拉人头,百姓短则三个月,长则一年,就只能给这些鞑官们干活。

  不肯交,不肯干?那更好办了!直接拉到村口的碑名前鞭打!

  催科的鞑官,就往死里打,打的人奄奄一息,然后到家里去搜,拉走你的牛羊、牲畜、拆了你的门、甚至连房的茅草都要拿走。

  潘季训入绥远后,曾下令在每个人群聚集的地方的村口,设了一块地界碑,地界碑上刻着该地的名字,这地界碑在草原百姓心里,就是代表着大明、代表着朝廷,甚至说直接代表着皇帝本人。

  这地界碑,就是皇帝插在草原上的龙旗大纛!

  这些鞑官就把人拉到地界碑前打,这摆明了就是用大明的天威压住所有人心里头的怒火。

  初宦不应居下考,好官重点在催科,其意思就是当官想往上爬得学会催科。

  “根据我对草原的了解,这些鞑官们,已经收敛多了。”王崇古看完了奏疏,嗤笑一声说道:“忠顺夫人就在京师,诸位不信尽管去问,我少时随父行商,亲眼看到了不知道多少次,草原上,把人吊起来打,就为了一小块狼皮褥子。”

  “这些個酷吏,现在可不敢折腾的那么过分了,但还是被朝廷给察觉了,那借着陛下的名字行如此伤天害理之事,陛下指定不会留情,这是叛逆,不是作奸犯科了。”

  “这图个啥,折腾了两三年,到手的东西折银最多也就一百四十两银子,反误了性命。”

  贪,其实没啥大事,那修运河的书吏张昂就贪了,陛下没处置,就是没收非法所得了,朝廷也没要,给工地募役改善一下伙食,陛下还添了点儿。

  但这些鞑官,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三娘子在奏疏里说,要稍复祖宗成法,将这等酷吏挨个剥皮揎草,立于庙门,以警后人,我觉得这法子好,有的时候,问题比较棘手的时候,翻一翻旧纸堆也挺好的。”万士和说起了三娘子的意见。

  王崇古没好气的说道:“她一个虏人,这是我大明的祖宗成法,她复个什么!净占我汉家便宜。”

  王崇古年纪也大了,思想比较刻板守旧,即便是现在潘季训王化绥远,办的很好,但在王崇古心里,这些个虏人,根本就是怕了,只是怕大明天兵、怕铁骑、怕火器而已,根本就没有心悦诚服的向往王化,一旦大明势弱,指不定有什么幺蛾子事,要保持警惕之心。

  王崇古当年可是亲自在宣府、大同带过兵,跟这些北虏真刀真枪的拼过命,他一点都没把虏人当成大明人。

  “连人带地还有矿,全都是大明的了,这点气量还是有的,占点祖宗成法的便宜而已,我觉得可以准许,如果各位没有异议,我就贴浮票了。”张居正倒是觉得,这已经划拉到自己手里的地盘,没有道理让出去。

  随着大明收复河套,张居正反而理解了当年太祖高皇帝手段那么暴力,为何要把贪官污吏给剥皮揎草了,不这么干,百姓们不知道这不对,这些酷吏也不知道会受到何等的惩罚,这草人往那儿一立,就都清楚了。

  就跟商鞅变法要徙木立信一样,有些钱碰不得,敢给龙旗大纛泼脏水,这就是下场。

  乱世用重典。

  万士和非常明确的说道:“这剥皮揎草,只能是三娘子干的。”

  陛下可是圣明天子,这种脏活累活的名声,这个骂名,还是三娘子担一担比较合适。

  “有理。”张居正写好了浮票,转呈通和宫御书房,请陛下朱批。

  王崇古拿出了刑部的奏疏,递给了张居正传阅辅臣,他颇为感慨的说道:“我这里有个案子,和当初的官厂骗婚案有点类似,不过是民间。”

  “好家伙,一百六十万银!”张居正看着案件,修三个先帝皇陵还有的剩的大案要案!

  这案子,当真是让张居正大开眼界,因为这案子的金额太大了,福建地面自己不敢处置,直接送到了大理寺陆光祖手中,而且影响非常深远的一个案子,甚至是催生了一个行业的成熟。

  通常情况下,男主外,女主内,小农经济下,家里的银子都是家里婆娘掌管。

  漳州海澄县,有一渔夫名唐四,后来发达了改名为唐志翰,自隆庆二年开海,就开始到海上去打拼,那时候,唐志翰才十六岁,经过了二十年打拼,唐志翰已经成为了漳州最大的海商,而且是月港远洋商行的商总,几乎等同于孙克弘在松江府的地位。

  唐志翰正值壮年,今年刚刚三十六岁,而且敢打敢拼,带着月港海商们,和松江远洋商行也是交锋过几次,不落下风,而去年过年,腊月二十五日,唐志翰敲响了漳州府门前的冤鼓。

  漳州府知府卢承听说唐志翰跑来敲鼓,也顾不上过年,把十分狼狈、奄奄一息的唐志翰给抬进了府衙,要知道这漳州府有五分之二的税收,都是这月港远洋商行缴纳的,开海以来,这唐志翰从未欠税。

  唐志翰入府衙的时候,连鞋都只有一只,遍体鳞伤,原来,他是被打出家门的。

  “这唐志翰这妻子,也不是后来入门的继室,可谓是糟糠之妻,这怎么闹到了把丈夫打出家门的闹剧来?”万士和看了看奏疏,惊讶的下巴都要掉地上了,这唐志翰经常出现在朝廷的奏疏里,居然落得如此下场。

  王崇古看着万士和补充道:“这唐志翰以前常年出海,不在家中,回到家把银子给妻子刘氏,都是放在家里,自己又去打拼去了。”

  奏疏里写的不够详细,王崇古了解更多,唐志翰一点都不柔弱,这年头操舟是个苦差事,个头小、没力气,上不了船,这唐志翰十六岁成婚,没多久就上船去了,别说一年不回家一次,有的时候,两三年回一次就正常。

  也就是最近几年,唐志翰慢慢当了船东,才不用亲自出海。

  糟糠之妻刘氏在家,有点耐不住,就和别人有了露水情缘,而且这关系一直保持了十数年之久。

  唐志翰带回家里的银子,都给了妻子刘氏,刘氏直接把银子陆陆续续给了奸夫,这么多年,唐志翰从家里拿银子,也没缺过,就没过问。

  万士和又看了一遍奏疏,才惊讶的问道:“所以去年冬天,唐志翰要从家里拿银子做生意,还要拿银子捐给朝廷去朝鲜打倭寇,这家里银子空了,唐志翰才意识到出问题?”

  本来,唐志翰要只是做生意,刘氏留在府里的银子还够用,但唐志翰要拿十万两银子认捐给衙门,这才知道府里就只有几千两银子了。

  “他这心也太大了吧!这么长时间就没发现吗?”张居正也是啧啧称奇,真的是奇了怪了,就说这刘氏伪装的好,那府里的下人就没人告诉他?这冤大头一当就是十几年?

  王崇古摇头说道:“哪呀,这府里的账房呢,可不止一次告诉唐志翰了,但这唐志翰耳根子软,觉得早年打拼,愧对妻儿,让妻儿受了不少委屈,所以对这种闲散碎语,都是呵斥、偏袒刘氏,这一两次之后,就没人敢再提了。”

  “这唐志翰的发妻刘氏呢,把整个府里内外都换成了自己的人,这久而久之,就更没人提了。”

  王国光眉头紧蹙的说道:“那这刑部的奏疏里,怎么是刘氏把唐志翰给告了?而且漳州府知府卢承还要判他有罪?这说不通啊!”

  案子最焦灼的地方来了,无论怎么看,这唐志翰都是受害者,而且被打成了那副模样,唐志翰反而成了罪人!

  这漳州府知府卢承是收了多少银子,才昧着良心做出了这等判罚!

  王崇古揣着手说道:“啧啧,要不说这最毒妇人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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