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死而我不死,灵气枯竭我长青 第486节

李长笑又左摸摸,右摸摸,再右侧泡上茶水,放下香瓜子,再取来一些果肉吃食。整齐排列。于是乘着马车,一边缓行赏雨,一边煮酒饮茶闻香。

他的白衣内侧,绣有好多口袋,都是自己闲着无事,自个绣上去的。因为他钱财常常乱放,现在也无人为他守财。以此尝尝钱财被一偷干净。

他虽不在意钱财得失,但一想,自己多绣些口袋,钱财放在各处。不便能常常摸出“意外之喜”么?同样的钱财,却能多买一份惊喜,何乐而不为?

于是自那以后,他口袋愈来愈多,也不只是装财。还装了各种稀奇古怪之物。例如某天清晨,吃到一半的香瓜,再路上顺的一把瓜子,摊边买得香炉、香囊,可人的木制雕刻。

种种种种,杂七杂八,全身是废物,偏偏他自个洋洋得意,觉得比梦境空间好用。此刻得香炉、茶叶、茶杯、火炉、瓜子…等等赏雨之物,便是从大大小小的口袋找出。

李长笑道:“我便说嘛,这些东西终有用武之地。”吹着口哨,唱着歌谣,剥了十几枚瓜子,本欲一口闷。忽想:“泡茶喝或也不错。”于是将果仁透入茶中,煮上一煮,茶香带着瓜香。果真香味更浓。

只李长笑细细琢磨,又觉失了点滋味,皱眉片刻,从右侧口袋中,取出几枚盐粒,洒入茶水中。茶本微微泛苦,再加盐粒,反将苦味加重,变得又苦又咸。

李长笑大喊失策,立时开始补救,从左侧裤袋中,摸出一颗娇红辣椒。他从中折断,将辣椒心泡入茶中,再入口一尝。

不料辣意一出,味道层次更丰,但苦味却更重。李长笑“哎呀”一声,大觉不服气,从右侧袖子口袋,掏出一把糖粒。不料透入太多,反又甜又辣,不知觉中,已矫正过往。

李长笑不信自己多年厨艺,搞不定一碗茶水。于是透入醋,加了酸味中和甜腻。确好喝不少,却仍未能达到心中所想。于是后来撒了胡椒,掺了路边杂草,越弄越多,反倒是水不够用了。

却也另有妙计。马车车沿的四角,采用排水设计。李长笑只需一伸手,便有源源不断雨水承接。最终用了小半时辰,才终于心满意足,靠着车厢,一口一小茶,美滋滋品味茶中滋味。

万幸这场小雨持续甚久。那山道中随意一望,便是有动有静自然风光。忽四五鸟雀,积极咋咋飞到马车前沿,叼走了几枚香瓜子。

李长笑哈哈一笑,大喊“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为几只鸟雀,各斟一杯茶水。那鸟儿确也通灵,真喝起了茶,吃起了香瓜子,是半点不怕李长笑。

李长笑自来熟到此份上,便是连鸟儿雀儿,也能聊上几句。

其时似已入秋,雨中略带凉意,风一阵吹拂,便叫人浑身舒爽。人生在世,所求不过如此而已。心中无愧,既处处是景。

忽停下马车,在路边发现一只黄蟾蜍,一只褐蜗牛。每到下雨,不少虫兽便纷纷冒头。李长笑一拍大腿,跳下马车,抓了蟾蜍、蜗牛,喃喃自语道:“蟾蜍兄,蜗牛兄,咱俩比比谁快。”摆明欺负人……欺负虫。

自然不消片刻,便将蟾蜍兄、蜗牛兄远远甩在身后。李长笑猖狂大笑,自娱自乐,得意至极。

……

雨水渐停,渐止。李长笑大觉惋惜,雨一停,天地间便觉少了分意境。那马儿也加快步伐,使出了山道。

近日起,半路拦截的匪人多了。但李长笑心情不错,不喜见血。便一梦全全驱散,一路倒也乐得清净。

如此又过半月,忽觉后面车厢一震。一股玄妙波动荡出。拉车的马受了惊吓,急朝前奔,口中发出哀嚎。李长笑吹两口轻风,这才抚平情绪。

想是历经一月,张茉终于顺利入转。李长笑大喜,一人独行,虽乐得自在。但有老友相伴,总归好上许多。他打开封魔匣,见张茉气得两颊生红云。

原来是顺利入转,便想尝试突破封魔匣。发现实力强了不少,但偏偏还破不开此困局。张茉羞道:“还不帮我解开。”李长笑一笑,将一拂手,封魔五宝尽数散去。

张茉见此手段,不免气馁,她一但受困,便半点办法也无。李长笑却轻松至极,好似世间万物,在这一拂手间尽皆解除。

张茉道:“我现下心情好,有正事要说,你听是不听?”李长笑点头。张茉神色一正:“万仙填海后,我去了南海。”

第834章 南海怪事

张茉历经波折,总算是修行有成,化险为夷,心中只道武道修行当真好不容易。心下高兴之余,不免难言羞赧。又怕被李长笑以此取笑,当即快快提起旧事,直入正题。

对于这一话题,李长笑自是大感兴趣。但当下还是暂且放缓,将马车驶向附近城镇,寻一客栈,洗漱一番,再换一身衣物,再加详谈。张茉面色更红,嗅得微微酸味,掺杂几分发香。实不算难闻,但想起之前处境实则窘迫,自己堂堂武学宗师,实在无地自容。

好在行两个时辰不到,傍晚时分,成功入一小城。够了两间房。李长笑早为张茉备好衣物,一件彩色衣裙,发簪、手链、饰品吊坠具有。张茉看后大是惊奇,心中难言欣喜,想着这臭修道的,还有一点良心。虽总旁观见人出溴,但淡淡的关心,总叫人如沐春风。不住想道:“如此便好,何必贪心太多。”

换洗完衣物,李长笑又点了酒菜,两人坐在大堂,谈及旧事。张茉告诉李长笑,万仙填海后的第八年,她抵达了南海。

说起这一程,她遇到诸多怪事,好些至今不解。是大是小,她全不好判断,更不敢轻易乱说,唯有面对李长笑,才觉无话可不说。

于是娓娓道来。原来葬海后第八年。张茉因未亲临现场,导致心中遗憾,便一路向南,意欲一览南海壮阔。此一程,本平平无奇。

李长笑道:“怪!怪!”张茉心道:“我还没说道怪事呢,难道他已觉察?”连忙道:“哪里怪了?”李长笑道:“你确定平平无奇?”张茉努力回想,抵达南海前,确平平无奇,平平淡淡,无风无波便点头。李长笑道:“怪便怪在此处,你竟没遭人擒拿。”张茉登时面红,正谈及正事,哪想李长笑竟拿此事调侃。

张茉道:“你…你听不听了。”心中羞气,但不得不服气,因为再之后,她确实又被人擒获。好在运气好,自己逃出生天。她只暗暗气节,自己这鬼命格,有时当真没话好说。一件寻常事,到自己头上,总会衍生极多波折。不涉几次大险,便好似不算圆满一般。

但也索幸涉险,武道阅历日渐丰富,武道愈走愈远。

李长笑哈哈一笑,心中却稍显凝重,因见张茉方才表情太过严肃,猜想此事不小,故此活跃气氛。插科打诨一阵,再入正题。

张茉抵达南海前,确风平浪静,但抵达南海,租赁一艘小船出行时,情况便大不相同了。张茉自信武功绝世,出海筹备甚是简易。只带一剑,一些吃食,一条小木舟,扬起帆来,便乘海风出海。

海上行数日,见海面有时漂浮修仙之物,她便捡起来,日后打算做一衣冠冢,也算让那葬海修士有所归。

张茉赶赴南海,本只是有感而至,并未抱有什么目的。打算回程时,忽见一群海匪作乱,她想:“好啊,既被我瞧见,便算你们倒霉!”于是跳上海匪船,将奸恶之人悉数杀尽。

又想:“此船留在海中,若被其它海匪捡去,又当用来作乱。我何不开去岸边,再拿剑毁去?”当即借海匪朝朝岸使去。

怪事便此发生,大海漫漫。张茉一日忽从梦中惊醒,又遇几艘黑船。那黑船已经围来,二话不说,便要展开围攻。

张茉虽不知发生何事,但自当抵抗,手中飞剑凌厉,与数人僵持不下,发现竟都是修士。但对方人多势众,张茉终于败下阵来,长剑被挑飞,再无反抗之力。

昏厥前,自知小命丢矣。依稀听道:“此女甚怪,武道好生强悍,杀是不杀?”“倘若修士,我早一掌毙了,但如若是武者…还需好好考量。”“先将此女擒拿,押在船舱当中,听唐坛主发落罢。”

听到此处,张茉两眼一黑,彻底昏厥。再度醒来,已经身受重缚,动弹不得。说道此处,张茉话语一顿,喝了些小酒,吃了些肉食,谈起当日之凶险,实不弱于遭除魔盟围攻一事,至今仍心有余悸。

张茉道:“擒拿我的,应是极恶宗人。此宗门无恶不作,按理说本该杀我。为何却不杀我,此事甚怪。”

李长笑亦道:“确实。”张茉道:“我醒来后,已难动弹,一人无聊,便各种猜想。我本猜测极恶宗远赴难海,怕是要搜寻鲛人族尸首,用作培育长生花粉。呀!一事忘记与你说了,大衍花宗的长生花粉,实是用鲛人制得的!”

李长笑笑道:“我知道。我曾去过大衍花宗旧址,看到你查的案件。我顺道接着你的后面,继续查完了。”张茉道:“原来你早知道了。”又将南海之事道来。

张茉被关押船舱,一关便是数日之久,期间动弹不得,不见阳光,不听声音,不饮滴水,不吃粒米。当时张茉便想:“这极恶宗手段残忍,不直接杀我,莫非是想将我活活困死,饿死此地?叫我受尽折磨而死?”心下无限绝望,自知船上有修士看守,张茉绝对打不过。但不愿放弃,还是运起“龟息延命功”,即便滴水未进,粒米未食,也能维持生命体态数月。但却会愈来愈虚弱,愈来愈虚弱。

如此持续一月之久,事情仍未见转机。张茉说道:“我当时料定他们要将我活活饿死,想了好多,全凭一点不甘,死死撑着。”如此又过一月。张茉忽听船上动静。

第835章 惊天秘闻

张茉道:“当日甲板传来数声响动。我原先只道,这船舱材质特殊,具有隔音之妙,我受困其中,一点声音也听不见。此刻方才醒悟,我所困船舱,虽确有隔音妙用,但凭我听力,倘若外面有人来回走动。我亦能觉察动静。这一月以来,极恶宗众人,想是离开船只,不知去了何处,此刻方才回来。”

张茉道起当日情形,她被捆地上,动弹不得,右耳紧贴地面,用出一门“探听”绝技。听得甲板上有人交流。

听得不大清晰,但隐约听到“布阵”“推海”“鲛人”…诸多字眼。当时张茉满心无力,自顾不暇,自己尚不知死活,便只稍稍留心而已。

李长笑道:“后来呢?”对这段经历大感兴趣,已觉察诸多不同寻常之处。张茉道:“后来舱门被打开,我当时趴在地上,看不清来人,隐约听得他们讨论。一人说:‘唐坛主,此人便是那被抓的武者。’那坛主说:‘还是女子,生得倒俊俏。’一人道:‘确也俊俏,要不…’坛主道:‘哼!’那人便不敢多言。”

张茉回忆道:“那坛主声音雄厚,我单听声音,便觉此人修养极高,只怕是位德高望重的人物。他们继续交谈。坛主又说:‘人家一女子,捆这么实干甚?’身旁人说:‘此女武道甚强,好几弟兄,险折她手。灵气耗得好多。’坛主道:‘竟有此事?武道修习至此,委实不弱,杀了可惜。倘若能传下去,定也更好。’身旁人道:‘所以不敢妄动,听候堂主发落。’坛主道:‘先关在此地,我等本便在海中,顺道寻一忘忧草,叫她服下,忘却此事,丢入海中。能活便活,淹死便罢。’身旁人道:‘如此一刚烈美人,岂不……岂不…’。那坛主冷哼一声,关门离去。”

张茉哼哼吃几口酒肉,玩笑道:“我当时只道,你们若不杀我,便是先给我饮几口水,吃几口饭也好,但虚弱至极,忘记说了。”李长笑道:“你太鲁莽,虽遇到极恶宗,乃是意外。但如若遇到残余鲛人呢?下次不可再行险事。”张茉道:“我这性子,你又并非不知。”张茉总陷险境,实与天性率直大有干系。她做事不算鲁莽,但更不算稳妥。欲行某事,常只需问心无愧,道义相合,便大胆放手去做。虽尽力做足准备,但不求十全十美。

其时单论准备,实已足够应对一般意外。偏偏张茉常遇“二般”、“三般”、“四般”意外。对于此事,李长笑、张茉均是无奈。张茉隐约已然习惯,唯李长笑在身旁,才可尽数杜绝意外。李长笑道:“后来你如何逃脱?那坛主怕有合体修为。”已知张茉口中坛主,应是姓唐名深,名唤唐深。极恶宗白虎堂堂主,道宗前魁首张魁一四徒弟,极北宗二把手。

此人委实不弱。李长笑初次与其相见,远非他之对手,无奈远远逃遁。现下再相遇,却是未必。

张茉道:“我又被关押一月,当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憋屈得我,又气又急。盼你你也不来。你说说,你当时是不是也在,又故意看我好戏?”不住质问一句。李长笑连喊冤枉,他当时全在海底拾梦,欲入合体。倘若知此秘事,他定然出手相助。只因此事已超脱张茉能力范围。

张茉继续告知当日情形。自第二月开始,张茉虽仍旧滴水未进,但每日被投喂一颗“食丹”,状态渐好转。只极恶宗对她看管甚严,一次她意欲逃脱,刚动修为,便被某种力量压下。从此绝望。

第三月过半之日。当日月亮正圆,忽然船身一颤,忽从中断裂开来。张茉看准时机,跳入海中沉底,憋得一口气不敢露头。

听得天上有人大战,声势甚是骇人,两人对话之音阵阵,张茉得幸听见,其中一方是鲛人,一方为极恶宗。

鲛人方道:“极恶宗,你背信弃义,诓骗我等!”坛主道:“哈哈,我极恶宗,行尽恶事,你现在才知么?”鲛人一方道:“好啊,好啊,好个极恶宗。你到底是什么打算,一面骗我等推海,说人族将覆灭鲛人,为今之计,唯有将洪荒天下推进,与洪荒猛兽共抗人族。我听信你谗言,无数鲛人合力推天下,死伤不知几百万。你却偷我鲛人尸首!将我族当做长生药用。一面又助我鲛人族取回抬海念,说有此念,人族不敢放肆。我又信你谗言。那知你转头推了镇海楼,全赖我鲛人头上。”

唐深哈哈笑道:“哈哈,圣主之谋,岂是你能看透,你不过半步大乘,空有些狡诈,妄想与圣主博弈,自然满盘皆输。”

张茉听到此处,反知原委,心中万分震惊,想到扶摇圣地苏轻眉。普天之下,唯她一人称作圣主。

鲛族半步大乘道:“我…我子子孙孙,皆已灭尽。此仇此恨,不共戴天,不共戴天!”问道:“我且问你,海眼是谁!海眼是谁开启。分明已经谈和,对两族都有益处,是那位大乘刻意掀动海眼!说!”

唐深则道:“无可奉告。”

鲛族半步大乘怒不可遏,凄厉痛哭,一时海浪席卷。张茉被海水卷入深处,不省人事。之后之事,便再不知道。

第836章 推海四步

此间之事,全发生在深海之地,所知之人甚少。张茉巧之又巧,卷入此事。又幸得福源庇护,留下一命,随海水卷走,漂在无穷大海中。

那极恶宗唐深、鲛人族半步大乘,二者谁输谁赢,战况如何,张茉自难知晓。她只知自己醒转过来,已飘浮在无尽海面。全不知深处何处,心下绝望更甚,又想:“海面无穷无尽,我纵有绝世武功,在海中密室方向,亦是难办至极,难保不会欲离欲远,说不及一生一世,从此都漂在海中。”

欲动手脚,绝望更甚,因极恶宗将她擒下,虽无意杀她,但十足惧她武道抵抗,故将手脚捆得甚紧,再手脚反折捆在一起。如此一来,手脚几乎动不了分毫,一人独漂茫茫大海,更是绝望至极。

李长笑同情望去,心想张茉若代表武道,极恶宗等人代表仙道。现阶段武道虽已不浅,但仍旧处于饱受欺凌的处境。张茉暗暗恼恨,这李长笑不安慰也罢,那目光尽她好生羞赧。

索幸运气不错,其时海上雨水甚多,张茉饮雨水,吃海鱼,加之神功护体,倒不至被饿死。但仍有危险,倘若遇到残留的鲛人一族。张茉用过长生花粉,定遭必死危机。万幸上天的作弄,已到此为止。南海鲛人几乎灭尽,一路飘流,却也并未遇到。

海况复杂,有时遇到海水急涌之处,张茉难免不喝几口海水。她这般处境,唯有胸腔憋得一口气,方才保持飘浮。反因此事,练就一种呼吸技法。但若想处境更好,仍需寻一飘浮之物倚靠。

捡得一块木板,从此处境便好了许多。太阳东升西落,张茉自觉自己越漂越远,纵使海匪、海盗都未能涉及这片海域。

张茉道:“当时我知道小命休矣,这般狼狈,惨死海中,实在万万不甘。”因说得绘声绘色,桌上酒菜皆已泛凉。李长笑问道:“之后呢。”张茉道:“一口气说了好多,你叫我缓缓。”喝几口酒,喘几口气。

但觉口干舌燥,酒水不好解渴,便喊店小二再上一些凉烧水。大饮几杯,方见才讲述之后事情。这一程奇遇未止,可谓一波三折,连绵起伏。

张茉飘不知多久,但观日升日落,怕足有三把月余。说及此处,特异补充道:“我这衣物,线至大有讲究,纵使在海水漂四五年,也不会被海水服侍,且纤尘不染。你莫把我想得太狼狈。”李长笑道:“自然,自然。”张茉实不是自夸,其时她武道修为已深,寻常衣物,动辄即破,委实不堪。故一身彩裙别簪,皆以特殊材质而制。简单海水冲击,奈何不得半分。

再说张茉自己,虽确实狼狈,但容貌一绝,眉宇间英气不减,自有落难的美感,倒不算丑态百出。

飘浮到第四月,忽觉水流变急,张茉觉观望太阳,见其东升、西落,判断何为东向,何为西向。但绝自己禁朝南漂。当时心中灰暗:“我若朝北漂,遇到人族船只,尚且有一线得救生机。可偏偏朝南漂,越飘越远,我偏偏动也动不得,只能随波逐流。老天爷是嫌一剑杀我,叫我死得太痛快,故意这般折磨我么?”恨得牙痒痒。

李长笑道:“怕不是意外。你遇到了拒南流。”张茉奇道:“我当时便觉此处水流甚异,但何为拒南流?”李长笑道:“推海大计你可知晓?”张茉道:“自然。”

昔日二元宗遗址一行,张茉便在李长笑身侧。对修士历来大事,自有耳闻。但对二元宗的记事典籍,研读得不如李长笑精细。只知有其事,但不知事情当中诸多细节。李长笑道:“推海大计,亦是惨烈,人族精锐尽出,将洪荒天下推离扶摇天下。推海大计虽有一‘推’字,但绝非用蛮力挪动一座大路那般简单。否则洪荒天下的猛兽,便不能方推回来么?难道洪荒天下的蛮力,会比人族扶摇、昆仑弱么?”

张茉深表赞同,此言大是在理。李长笑道:“其时洪荒作乱,人族难以抵挡。论杀力、论蛮力洪荒为最。每遇拼杀,人族总损失甚大。但人族亦有优处。便是对天地之感悟,会借住万物之大势。”

说归那推海大计,计划之周密,用人之多,牺牲之大,当真几天几夜难言说尽。李长笑知晓张茉身为武者,对修士手段之玄,多难言理解通透,若大家论述,大赞先贤,难免“对牛弹琴”,说得不得劲,听得亦不得劲。故长话短说,当时推海大计,大致有数个阶段。一位择海,既将扶摇天下推至那一片海域。二为造海,为那片海域造就无解困局。三为推海,这一阶段最为复杂,人族当时并非一股脑顶着洪荒天下,推向目的地。洪荒天下虽多为猛兽,智谋不如鲛人、远虑不如人族,但绝不愚笨。

人族为完成此一大计,运用数百计谋,其中为总策划者,当时神算宗的宗主“笑苍生”,将一切能算尽之事,一一算尽,这才完成此一大计。大计既成,他当场神魂举灭,葬入无尽大海中。可见此事涉及之复杂,足将一名天下第一算士,生生当场算死。

第三阶段大计即成,局势已定,这时洪荒天下方才后知后觉,但已无可挽回。人族余下强者,完成最后一大计“封海”。如此这般,牺牲无数精锐,密谋不知多少年,此计终成。

第837章 黑金神刀,人畜出海

当时事迹,李长笑虽皆一笔带过,言语简单平淡,既无慷慨激扬的陈词,也无抑扬顿挫的语调。但就这般平直论述,已令张茉热血沸腾,心想无论什么时代,皆不乏波澜壮阔,意气凌天的壮烈之辈。又想自己武道修行,若能将武道走出模样,传出模样。日后人族面对外族,多得几分自保力,便也是心满意足了。

李长笑道:“你所遇到的‘拒南流’,便是封海产物之一。你竟到了那儿,处境当真危险,当真危险。”连说两声危险,表情亦渐凝重。

拒南流距离洪荒天下依旧甚远。但水流裹挟,便再难脱身,届时只会离洪荒天下愈来愈近。倘若入了洪荒天下,更有沦为“口粮”“人畜”之危。

洪荒天下周遭海域,又九重“拒南流”,一层比一层激,九重拒南流,便足以叫大部分猛兽难出大陆。再者,周遭海域无数迷宫秘境分布。稍不注意,便在秘境中迷路受困。

李长笑念及此处,也觉万分庆幸。张茉此刻与自己对坐饮酒,而非仍困在海中。不住继续问起之后事情。

张茉听李长笑说起,方知自己当时既已陷如此险境。自己脱困壮举,实胜过“花粉迷林”那次。但却不觉自得,深知上次脱困,自己全仰仗福源眷顾,命不该绝。她个人所能左右的情况甚少,大多时候随波逐流。

张茉遇到拒南流,遭海水裹挟,不得向南。当时张茉粗略估计,怕日行数千里。如此危局,张茉反而淡然,心想:“老娘都这样了,还能多糟?要来什么便来罢!”任由海水冲击。

如此又飘月余,忽见一艘木轮,似在与浪潮抵抗,欲朝北去。张茉看得清晰,心中大觉奇怪:“此处离扶摇天下已经很远,怎会有船只到此?再且说了,这船只样式,似已是几百年前的产物,当今天下,凡大型船只,皆容有天机道成果。”

但又想:“既朝北去,又是船只,我如此朝南漂流,绝非好事。不如试试求其搭救。”心下已有良计,喝一口海水,再高高吐出。

水柱足有百余丈高。立时被船中人觉察。四五人站自甲板,衣着朴素,指着张茉方向道:“那是什么,竟射出百丈水柱,莫非是甚么大鱼?”

其时海上正起大雾,大轮显眼,张茉目光锐利,相距数千丈看得清晰。反而船上之人,想看清张茉却大大不易,一时猜测四起。

五人各道:“莫非是上尊传呼?”“呀!确有可能,快过去瞧瞧。”“上尊传呼,切不可怠慢。船上尚有些贡品,待会到了附近,便传投给上尊享用,我等切不可失了尊卑。”“有理!”“有理!”

便使将大轮而去。

张茉见大轮驶来,本觉自身得救,心下一喜。但立时又想:“不对,我这身束缚,连我自己都奈何不得,旁人怕也决计难以解开。他们捞我上船,若要对我不利,我岂不又任人宰割?此地如此偏远,纵使是平日好人,到此怕也难掩恶性。且我生得貌美,难保旁人不起异心,倘若欲行不轨,还不如就叫我海上漂着。”张茉一番设想,绝非多虑,她样貌自不差,海上飘浮已久,太阳虽烈,日日照射,竟不见肤色变黑。如此落难美人,孤零零飘在海水,船上若有男人,起色心、异心已是必然。

于是大轮驶来,张茉反想:“我何须与他们碰面,只需借着大轮,脱离这片浪潮即可。”使出“千斤坠”的寻常功夫,噗通一声沉入海中。

大轮驶到。五名男子跪在甲板,喊道:“上尊传呼,可有要事分布?”五人五体投地,浑身颤栗,甚至不敢乱看。久不听回应,更是浑身颤抖,惧色难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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