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死而我不死,灵气枯竭我长青 第475节

他是扎入人堆,躲避什么,隐瞒什么,还是天性确实如此,已经难以分清,或者两者皆有,本就不必分清。

大余钱经济发达,赚钱好生容易。李长笑护院七天,每天脚踢恶犬、怒瞪行人、与对家对峙、不时飙几句污言秽语,不怎么辛苦,便已经到手“七两”银子。

李长笑不确定是这家主人格外大方,还是性情如此。于是“另择明主”,投奔了对家,改换阵营。

于是又过七天,他脚踢恶犬、怒瞪行人、与对家对峙、不时飙几句污言秽语,又赚七两银子。

他身上只有些碎银时,赚多少花多少,丝毫不心疼。可身上有好几两后,反而去想赚多些,存多些,之后就潇洒久些。

于是他游走各大宅邸门前。重复着脚踢恶犬,怒瞪行人活计。半个月去,钱财已足,将那既轻松,且来钱颇快的活计辞去,一头扎入了酒馆。

直到某日,那说书人说起了一些旧事,将他的思绪带起。

第794章 百年已过,尽在笑谈间

那百多年前的故事,竟还在流传,脍炙人口。李长笑听到时,也不禁一阵恍惚。百年时间对凡人来说,长到一代人、几代人更迭,但对李长笑来说,却真只是一梦觉醒。不过闭眼睁眼间。

饭馆里外甚是热闹,说书人言语流畅,一言两语,抑扬顿挫间,便引人入胜。渐渐饭馆门前,好多过往来客停下,听他讲述故事,十分热闹。李长笑也随人流,入了饭馆,多花些银子,讨了一不错的位置,通风透气。

想不到那陈年旧事,多加润色后,却听外人说出口。

那说书人说起百年多前,一位女帝尊定大余根基。说起万仙填海的种种。没说到此处,便又不免心中感叹,新老交替,江湖能人辈出,没有什么是恒久的。

那女帝却也幸运,得享高寿,寿寝正中,再无病也无灾,还时常被人念挂,也得睡得香甜,只不过稍久了些。比某位半梦半醒,处处矛盾之人,可要幸运得多。

说书人谈起那位女帝,那可又有好多故事能说,酒楼、饭馆说书人,实可算是博文广计,巧舌如簧,故事在精而不在多。将一个故事说得跌宕起伏,说得人人叫好,便已经满足。当然,故事越多越精,自是更好不过。每次说起百多年前的女帝,便总是滔滔不绝于口,口若悬河,说不尽的钦佩,道不完的仰慕。好多东西,搬到台面上,说之一二,便精彩纷呈。

大余故事千千万万,最拿人心弦者,全是那百多年前流传下来。却并非全是民间野史,好些故事史料有记,有蛛丝马迹可寻。这才更耐人寻味,慢慢琢磨。

多少文人墨客,翻阅史书时,每看到这段历史,都忍不住反复研读,反复琢磨,恨不得就生在哪一时代。

那时代何其壮烈。万仙填海、洪浪滔天…

以至如今的大余,对待那时代的人、事,都极尽推崇。

每逢谈起此环,说书人一口气说得太多,气走不顺,无奈停顿歇息之时。底下的听众,那见解可就多了。无论是满腹经纶的学客,还是乡野农夫,总能唠嗑上几句,甚至起争辩。

颇多史料佐证。好多人,从当时的故事流传,蛛丝马迹,研究古人的心态、习性。不断的佐证,猜想,描绘那仙凡交汇,昌盛且衰败的大世。只任何描述,任何猜测,都难言其万一。更有好事者,将女帝寿终前,称为神话时代。女帝寿终后,改称为平凡时代。

“平凡”二字,确实精准抓拿扼要。此时天机道兴盛,百姓安康,武者停滞。虽具备超凡力量者不少。但与“神话”中的众人相比,终究只能算作“平凡”。

却无贬义。平安喜乐,平平凡凡。

却也总有人质疑,一年轻书生发出一从人独醉我独醒,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言论。他道:“我倒觉得,这段历史是虚假的。”立时有人驳道:“张嘴既是放屁。”那书生道:“哼!我若无实据,怎敢乱言。”那书生四面拱手作揖,便既侃侃而谈:“我游历诸国,却不见任何国家,记载百年前相关之事。那仙、佛……等物,不过虚妄罢了。”

一人驳道:“哼,他们知道个屁!我大余乃天机上国,何其强盛,自家史料你不信,反信那小国史料?”

那书生道:“非也非也,枉信本国史料,有失偏颇。你们又怎知,不是那女帝自吹自擂。编造史料?”其时大余民风开放,政策开明,百姓直呼国君,不必有所顾忌。

有人驳道:“你这话才有失偏颇,莫要在此乱说胡话。”另一人道:“非也,非也,这位兄台话中有理,确有此可能。”

正当众人僵持不下,一人道:“何必口舌之争,我有留影镜一枚,自可驳回此人胡诌。”说罢,取出一掌心大小的玉石宝镜。

众人奇道:“哎呦,此物宝贵,这位公子爷身份不俗啊!”那人说道:“且取火来!”

便见他将留影镜置于桌上。丛怀中取出一翠绿吊灯,悬在镜面上空。用火将吊灯点燃,涣散淡绿光晕。光晕打在留影镜上,折射出多彩霞光。组成一幅画面。

大余天机道更兴,各类天机器五花八门,有适用于市井、农田间的民生用具,也有华大于实的奢侈物件。

其实折影镜、留影镜之流,在大余十分常见。高档酒楼、饭馆皆可见其身影,多数形如巨石,足一人高、数人宽,不能轻易带自身上,这种留影镜虽也奢贵,但百姓时常看见,也不觉得稀奇。只这位公子的留影镜,竟只有巴掌宽,那便更属奢侈稀罕之物,陶冶情操、即兴娱乐之物。

众人登时投来目光,见那光晕组成画面,一道身影显露。众人多是稀奇此留影镜珍稀,反倒对这异象不觉奇怪,习以为常。

那灯光射在镜面上。反映射在空气中。一时光晕流转,恍惚间好似仙境再临。众人如痴如醉,凝神望去,果见画面一变。两道身影显露。

竟是李长笑、扁祸医馆斗医的画面。两人神乎其神的医技,自能证明百余年前,那大世的一角。

(最近更新可能不稳定,今年五一过后,一直有件烦心事困扰,状态不是很好,只能尽量稳定更新。顺便也整理一下后续情节吧。)

第795章 丢了银子(单)

饭馆中气氛火热,这份影像来自百多年前。甚是珍稀,是为数不多,记载在册的显仙实据。一直留存大余皇宫。

大余有史料记载,影像中的白衣仙人,与当时执政女帝,关系颇为微妙。更是“如意录”这本,专门记载大余女帝王如意事迹的史册中,写清了年、月、日,记下这场斗医过后。女帝专门去寻白衣看病,一治便是一夜。

那或香艳或旖旎的场景,自是随众人怎猜。王如意一生开明,不介意百姓怎么谈论她。这一点,多少受李长笑影响。

那书生看过画面,果真住了嘴,方才知道,是一人独醉,却沾沾自喜。众人声讨他几声,却也不再追究。说书人喝几口热茶热水,便又开始讲述故事。

讲那滔天洪水,大余接亡之急,有一人持塔而来。又将镇海巨舰第一次下海,摄入心魄。再说与鲛人族谈和,回程途中横生变故。

如此种种。皆是切切实实记载。除此之外,还有好多民间流传,虽无史料佐证,却极受欢迎,半真半假的各种小故事。

那说书人道:“可惜啊可惜,只道那位女帝,也终有不可得之物。”说起王如意的情梦史来。王如意在寿命将终之前,坦然大方承认,她确喜欢一人。

是一个酒鬼,剑客,其次才是仙人。

那说书人说了许多。说到激动时,场中众人便随着他,热血沸腾,恨不得冲锋陷阵。尽管如今四海升平,没锋可冲,没阵可陷。说到女子哀怨惆怅时,众人也随之怅然若失。仿佛身临其境,能感受到那浓浓愁思。

更有甚者,眼泪扑簌簌落下,好不可怜。李长笑坐在角落处,混在人群中,不知是何感受。

……

李长笑一连数日,总去饭馆、酒馆处,无所事事,听各种故事。他知道如今已是求变七百年整。王如意不过凡人,终有寿终一日。在求变六百年登仙而去,并无子嗣。但代李长笑收了一徒,教他剑术,教他治国。

那王如意确是奇才。本一国皇朝,若无正统继承法,是绝难长久的。她又无子嗣,能稳住大余形势,一来:她永葆青春,寿终前一日,都芳华难掩。朝中臣子、侍女难欺她老。二来,她手腕强大,名望之高无人能及。

她便如定海神针,将大余牢牢钉住。即便到今时今日,余威尤在。但她终将逝去,这是万物恒定的道理。她自不可能,不提前预防。更不可看着大余,只自己在位时,一时之繁华。

可叫她诞下子嗣,却是强人所难。于是她另选妙计,改血脉传承为师脉传承。至于是何人的师门,她更不避讳,把李长笑搬了出来。入他师门者,需拜她为师娘。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如此这般,却也算是王如意的子嗣了。

王如意仍觉不妥,若无自己血脉,江山不固,日后仍有灾祸。于是她第一任弟子,挑选与她稍有血缘关系的幼儿。从小倾心培养。灌输理念,更告诉他,他若运气不错,日后或有机会,见见他那位从未露面的师父。

这师门传承,一代代传下去。百多年内,或仍能保持安定有序。但再久,隐患定会再生。但王如意便想。某人若还没死,定会出手帮衬。

某人如若也死了。

那也别无他法,新老交替,万物规律,没有什么是恒存的,大余也不例外,总有衰败一日。

李长笑了结此节,心中更五味杂陈,又想自己一生,绝不收徒。但如今这情况,这徒儿徒孙,是决计难以避免的了。

他又怎愿,连这一点,也要负了王如意呢。

……

李长笑准备去大余城看看。看看自己的徒孙。他搭乘一辆马车,沿路北上。路过数座大城。

沿路听人聊起,百多年前的货币,在古玩市场十分受欢迎,能卖出好多价钱。李长笑正巧钱财用得差不多了。左摸摸右摸摸,但记得自己沉睡前,口袋里还留有十余枚铜币。

但自苏醒后,发现铜币发霉,生了绿绣,便一直没拿去换酒。此刻方才醒悟,索性还在口袋。

那十余枚铜币,是他治病救人时存下。得知它价值不菲。他自也动了心思,路过一座大城时,找一古玩市场,在地上摆个小摊子,高价售卖十余枚古时铜币。

但他没有买完,特意留了两枚,收在梦境空间中,永远留着。

李长笑的梦境空间,如今已经很大很大。李长笑存放的诸多旧物,仅占不到万一。但他仍旧十分珍惜,唯有遇到十分珍重之物,才愿意放入空间中保存。

这一趟下来,收获远比李长笑想得丰盛,竟有人愿意花千两银子,购买那古老破旧的铜币。李长笑心想,这铜币不过百年光阴,便已经这般值钱。那自己这老古董,老怪物,岂不更是值钱?

但想一想便好,纵使再值钱,李长笑也决计不会,拿自己出去买的。他钱财多了,自然是要花天酒地一番。

他虽朝北而去,要去大余城。但不想走得太快。王如意的大余,绝非只有国都,才值得被关注。

若走得太快,岂不又负了佳人芳心?有道是女为悦己者容,一国之君,大好山河便是她的第二副面孔。

于是他拿那钱财,游大山,赏美景,喝美酒,宴请四方,好生痛快,在王如意的领地,一阵“胡作非为”。

但他放浪起来,便总会愈发没个正形。一日,他请了四方来宾,喝酒尽兴。最后醉倒在酒桌上,借这酒劲,睡个雷打不动的大觉。

待到这日正午,李长笑醒来,走在街上,忽有种空落落的感觉。他跳了一跳,那空落落的感觉更甚。他打开绣在右侧的口袋,往里一瞧。

空空如也。

他银子全被丢了。

已经很久没丢过银子了。

第796章 徒子徒孙

李长笑游大山,跨大江,那山山水水,较之百多年前,也无甚变化。青山仍旧青,碧水依旧碧。百年前走过的地方,如今再走,除却心中唏嘘外,也再没什么了。

缓行数月,终于抵达大余城。大余国都在百多年前,曾迁移一次。从此落定兴邦城。名字改为“大余城”。百多年前的匆匆落定,到如今的一国之都,气象可谓全然不同。

地域辽阔七八倍不止,东南西北各有座黑塔,寓意震压四方。城中心处,皇宫富丽堂皇,占地辽阔。

一派繁荣,富强景象。李长笑行至街上,入脚平整舒适。不知觉就已走出很远。他左右环顾,见两侧商铺大开。匾额上镶嵌许多发光玉石。

一闪一闪,甚是夺人目光。如今大余天机道兴盛,万事万物皆有天机道痕迹。平日生活,也与寻常古人百姓大不相同。便捷得很,诸多地方,连李长笑都啧啧称奇。

李长笑回到以前的医铺。“有事无事医铺”,发现百多年过去,那医铺竟然还在。且门前收拾得甚是干净,一尘不染,与百年多前竟无太大差别。

再看衣铺对面的饭馆。李长笑记得,那饭馆名为“好香饭馆”,是由一对夫妻合力开来。如今也在,且愈做愈好,门店扩充得甚大。

只百年时间已过,那夫妇怕也早已逝去。李长笑每次沉眠,稍稍回过神来,便有好多相熟之人不在。

他走入饭馆,点了几份从前常吃的饭菜。经营饭馆的,也是一对夫妇。很年轻,约莫二十多来岁。与当时的那夫妇年龄相当。依稀间,竟好似旧人再临。

男子炒菜做饭,女子柜台持账。小二送菜上桌,第一碟菜,为青椒肉丝,这份菜可是硬菜,炒时便下足了火力、油水,飘香浓郁。不一会,第二道菜上至台来,是一份闷锅肥肉。原材的肥肉,大有讲究,需要瘦肉、肥肉彼此相间,一叠一叠,形如宝塔的肉。

这种肉,民间称呼为“五层塔”,一层肥,一层廋,共计五层。因原料较为严苛,这道菜肴价格自也稍贵。李长笑筷子夹起一块,送入口中,肥肉与瘦肉口感中和,香气挥发四溢,使得肥而不腻,瘦而不柴。不禁拿起饭碗,大口扒了几口饭菜。

吞咽入腹后,也全是满足。李长笑笑了笑,心想还是旧时味,最能挑拨味蕾,最能填满腹欲。这一路来,李长笑钱财充足时,也是风光无限,路遇高档酒楼、饭馆,便偏要上去坐坐,点上几份特色吃食。好多吃食味道确实不错,有让人眼前一亮,耳目一新之感。但多吃几口,多吃几顿,便不免少了新鲜感。

反是这百年老铺,菜肴不是奔这“新”“奇”而去,切切实实是为填饱肚子。反而百吃不厌,愈吃愈香。再加上回忆增香添色。吃入口中,自别有一番,旁人不可意会的体验。

李长笑颇感欣慰,当年救下的小夫妻,手法、味道倒是传下来了。如此便好。李长笑摸摸口袋,还剩下一些钱财,于是大手一挥,又点了三道大菜,一些酒水。

一个人独坐独酌。说尽兴也尽兴,说落寞也落寞。正是吃着,一行黑甲士兵,涌入“好香饭馆”,路人皆惊,纷纷离去。那对小夫妻敢怒不敢言,战战兢兢望着门口。

一年轻公子,从轿子上下来,左右环顾,看到李长笑后,当即三两步走来,双膝跪地,道:“师祖父!”

李长笑眉头轻挑,停下吃食,认真端详来人。那年轻公子约莫十七八岁,样貌英俊刚毅,双眸明亮清澈,实暗藏深不见底的城府。李长笑问道:“师祖父?”

年轻公子道:“是的,您便是我的师祖父。”便将缘由道来。原来这年轻公子,乃为当今国君之徒。

大余国君,不以血脉,而以师承,着实奇怪至极。一脉传一脉,师门传承中,包括游世、渡世…诸多考验,对门人的人品、思想全方面考验。以至将来是为明君。

且王如意立下一严苛条件,反自己这一脉师承,官名先需自己考取。入朝为官后,需自小县小令,一步步提拔而起。不可枉走捷径,生出惰性。

反杜绝了有人一步登天的妄念。能入王如意师门者,均乃人中龙凤。眼前这名年轻公子,名为“元庆之”,便是一位天子门生。

他熟识大余历史,知道此街道,有一医铺对师祖母意义非凡。寿终之前,光是史书有记载,便拜访这医铺不下千百回。

他聪明伶俐,自猜到这医馆,定与师祖父有关。于是派人留意医馆,每有身穿白衣之人,路过医铺,在医铺前停留,便叫人于他汇报。

如此坚持不懈数年。终在今日,收到迅报,发现“可疑之人”出现。当即顾不得多说,带领黑甲士兵,匆匆赶来饭馆,方才有此一幕。

李长笑意味深长的看着元庆之。那小动作小心思,自难避开他的耳目。有人视察,有人通报,他全然知晓,只是不做理会罢了。

元庆之忽觉恐惧,眼前之人的目光,仿佛将他里里外外,全看穿看透。以至于让他好似寒冷冬日,却身无半分衣着。

元庆之道:“徒玄孙来得匆忙,考虑不周。”赶忙挥手,让黑甲士兵纷纷散去。饭馆恢复热闹。

李长笑捏着下巴,斟酌片刻,道:“这顿你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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