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死而我不死,灵气枯竭我长青 第402节

只是数百年过去,李天霞显然忘记这份恩情。此刻口中喃喃,目光暗闪。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至一人之身。

然很快,两皆收回目光。

却说此人,再如何如何,于这场风云,也不过无关紧要而已。

……

十两银子已不算少,李长笑活得潇洒,住了家高奢客栈,游街篡巷,玩得欢乐,慕琴那日一别,便了无痕迹,想来是筹备去了,也或许…是暂不想与他相见。

总之慢等便是,天下急,李长笑不急。又玩儿几日,忽听城中有一趣事,李天霞、李天余二位皇子皇女,皆请来一位风水勘探之大师,要以李山河生辰八字、风水相合、星象、地势…等诸多方面,为李山河选择更适合陵墓,以此角出凌天皇朝新主。

两位风水勘探大师各执一词,互不相让,又皆有其道理,并非胡诌八扯,那李山河入葬之事,一耽搁再耽搁。

总之那二人,是手段齐出,只为那凌天皇位。自李山河死后,除却李天霞、李天余两位皇子皇女,其余子嗣陆续选择离去,或是游历天下,或是潜心研悟,又或是投身南海,总之于他们而言,整座扶摇天下,何处皆可去,独独凌天皇朝不能回。

这里…

将是新帝之争。

唯有血与火的淬炼,才可坐稳皇位,故李山河早便知,二人已无可退路,他入那座陵墓,丝毫不重要。二人敬他重他,但却自心底认为他老了,那新皇之位,已非他一人之言可定。

如此这般…

李长笑入眼所见,这眼前的繁华景象,似又脆弱不堪,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

天下同理之。

第560章 国君之争

又不过数日,双方皆以摩拳擦掌,蓄势待发。凌天不可一日无主,于各人、余天下皆非幸事。只是二人之争斗,寻常老百姓却不得见,每日街道巷角处,仍算得上热闹。

不日,慕琴再度出现,将缠身事务处理完,便可随李长笑前往大天境,取回某一样物品。李长笑看着那出尘道姑,背着个厚重行囊,好奇便问:“这是何物?”慕琴取下行囊,表情莫名,掏出一白花花的银子,只是道这位冤家,是个半文钱也讨不出来的穷酸像,她若不提早备好,这一路保不齐,需为那银子忧愁。

只是谁又能想到,那一洲之地,颇享誉盛名的河母神祇,难得出此远门,所带最多之物,竟是那连凡间俗子都觉得俗气的黄白之物。

慕琴这几日可并未闲着,庙中大小事务,皆需安置,且凌天皇朝对香火一途,管控何其严厉,贸然外出怕会引人怀疑,猜忌。慕琴不屑于此,但考虑境内安稳,百姓民生,将出行前的阻碍,一一摆平,便是这,便花了她好些时间。

“司念不随你修行吗?”李长笑随意问道。

慕琴道:“她尚在万仙城,香火一途不适合她。”

简易交谈一二,二人便出门了去,临出城前,李长笑回头望去,但见那大城熙熙攘攘,好不热闹,不免心头微叹。李山河虽死,但余威尚在,李天余与李天霞二人,处于僵持局面。如此形势下,以静制动,后发制人更占据优势。

待这局面打破,这繁荣景象,怕也一去不回,只是他又能如何?此乃大势之所驱,偌大凌天皇朝需立新主,如此空着看似平和,实则危害更大。

见李长笑回头,慕琴知其在想些什么,心中更清楚,此事无可避免,便率先抬脚,朝外走去。李长笑亦是收回目光,离开凌天皇朝,向大天境所进发。

大天境地处西北,自凌天皇朝出发,需借住渡口船只,方可剩下十余日时间。且说那秘境所在之地,距离凌天城甚远,寻常凡人苦行十余年,未必能到,多会死于路途匪祸、妖祸、之中。纵使二人远非凡人,那路途也是各有艰辛。

出了凌天城,一路先朝东去,坐船朝再朝西北而上,抵达北四域之一,这条路线乃慕琴所规划。那道姑面容清俊,将拂尘插在后背,双手拿着地理舆图,上面所描所绘,皆有其形意所在,极好辨认。

“你这地图,何处买的?”李长笑侧目瞥来,只在心里暗道,这地图卖家可是少有的良心人啊,这画工,地势考究,风水勘察……怕多半是个道上人,道行深得很。仅从寥寥几笔,便可看出一二。

“我画的。”慕琴淡淡应了一句。李长笑一拍手掌,这边对上了,旋即又问:“你是不是早便料到这一日?连地图都备好了?”慕琴缓缓卷起地图,收入袖子下。清冷淡漠的性格,让她不愿多说。但纵使不说,却也相当于说了。她确实料到此处。她曾以香火神术演算,李山河枯死在即,皆是若以某人性格,若是得知定然回来一看。

否则以她性子,怕是大天境开启刹那,便只身入秘境了。只是有意等待,也确实需李长笑帮助,虽隐有一二悸动,但未曾显露丝毫。

凌天境内,河流纵横交错,她河母之身,各地走访,绘制地理舆图,却也算是件顺手事,李长笑就赞道,这周边地理舆图,若是传出,百姓出行定然能安全许多。因其内所标注路线,还涉及风水、山势、诸多杂学,慕琴冷清清道:“并非没考虑过,只是若落于二人手中,亦是战争利器。”

李长笑点头,这份舆图不说能影响战局,但若流传而出,定有不小影响,皆是此举是福是灾,是好是坏,便再难说了。既如此,又何必去淌这浑水呢?

二人行数日,以步行居多,曾几何时,二人也这般同游过,只是当时慕琴尚是赵青,行事活泼无所顾忌,而今慕琴是慕琴,时常右手捻花指,口念香火咒,那出尘气香火气极浓,天然便给人六欲淡泊之感。若寻常人与其同行,定然会觉得平淡。这女子好看自好看,但如木头般,一日说不上两句话,多少男子擅长的荤话,到她面前却开不了口了。

只是李长笑却觉,这般似更有趣,慕琴平淡却不冷淡,有问必有答,若遇到回答不上来的问题,便快行几步,干脆不答。当然,以她之见闻,大多问题皆可谈论,上至求仙大道,下至村头杂事。有板有眼,学识之渊博,便是李长笑也不及也。

后来,慕琴干脆将亲手所绘的地理舆图,抛给了李长笑。李长笑接过舆图,在前方带路,所行之路线,在其上已经标注清晰,只是二人行进速度并不算快。扶摇天下再如何缩减,依旧及大,纵使是修士,关是考脚程,也需很久很久,便是着急也无用。

李长笑在路上,曾以玩笑方式问询,问慕琴此行,便不怕有人暗中使坏,动她香火大盘,毁她延寿之基?

慕琴沉默半响,手探向腹部,那根罪孽丝线,早已缠至后腰。只是李长笑不知而已,她更不会说,最后轻轻摇头,算作那问题的回答。

一月后。

远在路上的李长笑、慕琴二人,突听一则消息。那凌天皇朝风云将起,李天霞打破僵持局面。国都凌天城乱做一团,一场龙争虎斗,便是要展开了。

最终鹿死谁手,谁主沉浮,暂未可知。只是可惜,远走他处的二人,是见不得了。

第561章 行海路,海势紊乱

顺地图行进,又是半月之久,凌天皇朝牵一发而动全身,敕天皇朝、离天皇朝又各雄视,局面十分复杂。东去渡口一路,便见得不少匪祸肆虐。皇权中心的动荡,扩散至百姓民生处,往往是家破人亡,妻离子散,除却匪祸横行,还有物价上涨,百姓迁移,国运亦随之动荡。

李山河虽老,灵气耗尽寿元枯竭,实与寻常人无异。却任如定海之柱,他尚在一日,凌天便不会乱。如今悄然逝去,这一洲之地,乃至周围数洲,受得怎样一番波及,可以料想。

世事多无奈,李长笑尚有一剑,所过之处,若遇不平之事,顺手为之,一剑斩了。算顺心而为,唯一坏处便是易耽误行程。

慕琴见他变法一途,道行似极不错,微觉惊讶,李长笑仅凭通窍道武者之力,便已非常人能比。

相比于此,李长笑倒更为好奇,慕琴的香火一途,香火神术到了何种境地。只是无良机施展,暂时没这眼福。

又行半月,实在走得累了,慕琴拿出银子,去到附近大城商会处,问访可有同去东渡口的商行,若有,便借他们一辆车马同行,可付银子筹钱。

这一问倒还真有,借着商行车马,余下行程快了许多,总好过步行,沿途还有好吃好喝招待。

商行行路,上路前便有细致规划,何处有旅店,何处歇息,何处投宿,每日行多久,可半点不含糊。

路途中总能遇到山精怪异之事,有怪蛇烂路,打手乱棍打死,不日便头发脱落,口生毒疮。也有往返十余次的野路,不知怎的,纵使往返打转,就是走不出去。

这时慕琴便出手了,她拂尘轻轻一扫,便可荡尽诛邪,看得商行众人大呼神仙,连与其同行的李长笑,也涨了光,被当作神仙供奉。

如此一来,沿途待遇,水涨船高,反倒还赚了些许银子。

香火神术取自民意,本便有不俗威力,慕琴潜心数百年之研究,又时常前往万仙峰会,与变法之士交谈,进展定然极快,如今到何种程度,外人难以揣测。

不过若实话而说,香火一途甚至难算变法之路。

通窍道、窃命道……诸多变法大道,路虽短,限制虽多,甚至有诸多副作用,但用于凡人之身,那延寿效用却显著,走得深远者,可活二百余乃至三百余岁。当然,这番效用只在凡人之身才最为显著,修为越是高者,再行其道,所获寿元会大打折扣。若化神强者行通窍道,虽能发挥武者实力,但长寿或许不过几十年,乃至十几年而已。虽效果有限,却实实在在涨了寿元。

反观香火一途,却一丝寿元不曾涨,只延缓寿元流逝,二者存在本质区别。故香火一途实不算变法,本便有悠长寿命的修士,更青睐此道,便也是此理。

终到渡口。

上了船舟,待船上客满,便朝西北航行而去,至此,已脱离凌天境内,李长笑站于甲班,远眺渐模渐糊的渡口,最后收回目光,转入自己的小房,呼呼大睡了去。

李长笑舟中小房,不过长一丈、宽一丈的逼仄小屋,木板床只够容纳一人,躺上便发出“吱呀”声响。床旁有一木桌,桌腿不平,右侧桌脚显然短了半截,一碰木桌,便传出桌腿敲打地面,发出的“砰”“砰”声响。

随船体摇晃,也总发出异响,让人生厌。

桌上置有一油灯,乃海上灯,封闭结构,不入风也不溅油,怕是这一屋中,最贵重保全最好之物。

这出行条件,正是差到极点,李长笑将青萍剑垫在桌脚下,恰好严丝合缝卡死,他会心一笑,往床铺上一躺,便昏沉沉睡去。

且说另一边。慕琴房间与李长笑并无二致,她性情冷漠清淡,入了客房,便盘膝而坐,拂尘横放置于腿上,双手捻诀,闭目养神。

任由船体颠簸,海浪拍击,她自从容。那出尘飘逸,清冷幽静的气质,与周围事物相当割裂,却实实在在如此。

海上航行,多是枯燥乏味,李长笑与慕琴倒还算好,寻常凡人则是叫苦不迭,那船体摇晃,似搅人腹袋,又弄人头颅,叫人整日昏昏沉沉,提不起半点精神。

更甚者呕吐不止,吐得胃里空空,胆汁反流,只是行程尚长,再苦在累也得忍着。毕竟那漫漫海上路,可少有中途折返之理。

约于海上行数日。舟上水果、蔬菜皆已吃尽,余下者皆是难以下咽的粗粮,或是风干腊肉、腥咸海鱼,吃得人口干舌燥,心中窝火。又因船内空间狭小,无处洗漱,日久之下人皆有体味,如此环境下,是怎样一番味道,可想而知。

海浪时有席卷,船体左右摇晃,有两船客失足相撞,心底烦躁再难压制,便大打出手起来。别说,那二人功夫不弱,逼仄空间内,倒别有一番看头。你一番擒龙手,我一番倒金勾,你来我往,未伤得对方几毫,倒是把卓卓椅椅先打烂了不少。

眼看李长笑与慕琴二人坐于一旁,李长笑撑着下巴,光明正大旁观,慕琴双手拿着粗饼,席卷蔓延,眼角余光处,却也在看二人争斗。

与那剑客久了,性子总不免多几分跳脱。只是当初,她尚有“赵青”做掩护,如今顶着个慕琴名头,又想起二人纠葛,实在活泼不起。

若是赵青在场,怕是与剑客谈论,这二人谁输谁赢了。

这二人在这船仓内,倒也算是另一副风景,见差不多时候,李长笑扣下一桌角,屈指作弹,飞射出去,先是击中一人大穴,又借住反弹之力,再击中另一人大穴,那正争斗二人,浑身僵立,定在了原地。

再不得丝毫动弹。

众人皆侧目,未曾想这一艘小船,还藏有如此一尊大佛,当刻便谨言慎行,小心翼翼起来,生怕惹得对方不快,便被丢入大海中。

有李长笑镇着,那一路航行,倒并未出大乱,只是行至海中央处,却见海水涌动,似有大波席卷。

绝非一时一刻如此,而是每时每刻如此。

众船客均藏入屋中,李长笑与慕琴二人顶着风雨,站在甲班前头,目视大海深处,后互相对视一眼。

此处有古怪。

李长笑俯下身子,手伸入海面,感受其中水势变幻。他从未感受过,这般变化无常之势,此地之古怪,让他无法言说,许是他那见闻,仍算浅薄。

又看无数海中鱼虾,皆在遁离此地,这偌大海域,竟少有活物,更加印证心中猜想。

这时,忽闻清香扑鼻,慕琴在他身旁蹲下,白皙食指轻轻点在海面。

第562章 法斗,道行,吃舟鱼

便是这轻轻一点,但见汹涌海面大有平息之势,李长笑正惊奇,这一轻点平平无奇,既无灵气波动,也无香火之力显露,却有这般威能。慕琴收回手指,眉微微蹙起,朝某处暗瞥,指尖处尚有海水滴落。

“此地海势古怪,改道航行,避开了去。”慕琴走入掌舵的房间,趁那海势暂平之际,令船家改道而行。

饶是这般,船未行几里,海势再度乱做一团,李长笑匆匆跑回木屋,将垫于桌腿下的长剑取出,又跑回夹板,将长剑在船头处,竖直垂下。

这一垂,纵使海面风波再大,似也再吹不动那平凡舟船。青萍剑跟随李长笑不知多久,仙仙神神皆杀过不少,那“龙属”之兽,上至蛟龙,下至蟒蛇,森蚺,被青萍剑剥皮抽筋,更是不计其数。

如此一来,这青萍剑之份量,何其之重,此刻当作一“压船宝”,再合适不过。青萍剑垂于船头,整艘船便好似一随风飘荡之落叶,顷刻化做千钧之重。试问那清风,又如何能轻易吹动?

这一举措,引得慕琴侧目,素来冷淡的道姑,不由得上下打量李长笑。这厮还是那番秉性,前前后后,似从未变过,又似变化极大,道行深了不少?

总之,有二人相助,那艘轮船成功改道,然这番海上斗法,显然未在此结束,那道虽已改,绕开最为诡谲之处,却仍有诸多地方,是避之不及的。

如此一来,这艘破旧舟船,与那船上十几口性命,便全在风雨中飘摇,前途如何,全难有个拍胸脯的定论了。仅看那二人之手段,是否高超,又是否能护得他等安宁。

“有人在暗中出手?”

船缓而行之。

两人碰面,李长笑问询,慕琴轻轻点头,二人衣身均已被染湿,身段若隐若显,雨下得密集且急促,若非听力远胜常人,想正常交流,只怕需喊破喉咙。

“我二人动静引得某处他人注意,看这般势头,对方怕是想较量一二。”

“但又有所顾忌,非全力拼杀,而是全以道行相斗。”慕琴说道,这言语之隙,雨水已打湿长发,她将额发掠向脑后,露出光洁额头。细腻肌肤有水雾弥漫,更显水灵。

又朝外看去。

她先前手指轻点海面,未曾动用术法、香火神术、却用以“指天”之韵。何谓“指天”,凡人指天,天公降惩,修士指天,天公颤栗。

天地万物,有灵无灵者,皆惧指天。汹涌海浪更是甚之,百绝术法“指天”,对那海浪之流,天然有极强克制,故仅是施以韵律,便将海势抚平。

却也因此激起某人怒火,这一来二去,竟演变做一场斗法之局。修士修士,欲针对某人,欲杀某人,并非需拳拳到肉。这种互拼道行,互见手段的无形争斗,也绝不算少见。

道行高深者,纵使灵气枯竭,也可借助周身之势、物、点点滴滴,以达成自己目的,那紊乱的海势,并非出自暗中之人之手,想做到此,无论何人来,都需动用灵气。若用灵气,定能察觉。

那暗中之人的手笔,是在小舟改道后,借助紊乱的海势,掀起大雨与急波。那声势虽大,也确给船舟造成麻烦,却并非耗费多大力气,实也不难。

只是这斗法之局,第一个应对之招,并非出自慕琴,而是李长笑。若说慕轻轻点海面,已平海势是引得某人注意。那李长笑这悬长剑,挂船头,等同率先出招防守。

潜藏暗处之人,显然并非善茬,这番斗法,实则伤不到二人,却相当于修士间的言语辱骂,岂有不还嘴之理?且伤不到二人,那船上十余条性命,却在海中飘摇,余各人性情,还是大义,皆不愿规避。

你暗中使坏,掀得浪急风涌,我便加重船身份量。

这一应对之招,却也精妙。

“好个藏头露尾小厮,既如此,便也叫你尝尝厉害。”慕琴冷冷一笑,轻抚拂尘。那小舟于海上缓行,却在这时,天空下起冰雹,颗颗硕大,砸得船舟发出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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