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国之国 第224节

  不久前,他还凭借着在税官这里的面子,在他们那里预支了一些钱,为次子盖起了一座木屋。

  这座木屋虽然不及他和妻子现在居住的大,却也足以让他的次子有了结婚的资本,现在他的妻子正在寻找一个合心意的女孩呢。

  “那么你的长子呢,你的长子也应该开始筹备婚事了吧。”说到这里,戈鲁就有点愁眉苦脸,原先长子确实答应了一年后也要结婚,他甚至已经选定了一个新娘,但没多久,他又跑来和戈鲁说,他想要将婚事延后,如果那个女孩不愿意等他也没关系,反正这三五年里他不想结婚。

  “哦,为什么呢?”领主感兴趣的问道。

  戈鲁颇有些哀怨地看了他一眼,“因为他决心在军队干出一番事业来再结婚。”

  原本在领主的军队中,士兵多数都是塞浦路斯人,只有少数的威尼斯人,以及那些曾经追随过埃德萨伯爵约瑟林二世的骑士们带来的亲眷,或者是仆从。

  那些塞浦路斯的年轻小伙子们,虽然也同样感恩于塞萨尔的慷慨,也决定要好好的为他打仗,但他们的心思多半还在自己的小家和土地上,甚至在第一年,还有些农民会偷偷跑回去自己的家里,帮着家人干活,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毕竟在这之前,塞浦路斯上并没有全职士兵的概念,所有的农兵都是被临时招募的。招募后,他们为领主服役的时间也只有四十天,而且基本上都会在农闲的时候,这也是为什么,在这个时代所有的战争都持续不久的原因。

  要让这些农民和工匠的儿子立即拥有钢铁般的意志和纪律性是不可能的。

  但就在几个月前,从威尼斯和亚拉萨路又来了一群基督徒士兵,他们一进入军队,便立即将塞浦路斯的小伙子们比了下去,无论是专注的程度还是坚韧的意志,又或者是顽强的精神和诚实的品质,他们都无法与之相比。

  在几次比武大会后——当然民众的比武大会不会如骑士那样奢侈,他们没有马匹,也没有长矛,更不可能举起刀剑,如同真正的战争般相互厮杀,但他们也有一比高下的办法。

  譬如相当流行的滚酒桶——将一个人放在酒桶里,另一个人把他推着往前跑跑的越快,最先抵达终点的人获胜;或者是扛老婆跑——在军营之中没有女人,但他们可以将另外一个体重较轻的同伴扛在肩膀上,一样看谁先抵达了终点;还有射箭、举重、劈柴火,这些都是能够让这些小伙子们热血沸腾的赛事。

  一开始的时候,塞浦路斯的小伙子们占据了体能上的优势,想要胜过那些外来者并不难,毕竟他们看上去都有些羸弱和疲倦,所以一开始的时候,他们确实是赢了——但三个月后,赛事陡然发生了大反转,他们输了,输的非常惨啊,原本属于他们的荣耀和奖励,全都到了那些外来人的手中。

  他们甚至无法指责赛事中的不公正——裁判都是塞浦路斯人,他们之间的差距就算裁判昧着良心都没法视而不见。

  最近还传出,或许在明年,他们又会与撒拉逊人有一场大战。而在这场大战中,除了原先的骑士之外,领主还会挑一批最精干的士兵跟着他走,那意味着什么?

  那是圣战!

  即便是塞浦路斯人也绝不愿意放弃这次机会。何况能够跟随着他们所倾慕的领主出征,这简直就是一件最值得举家欢庆的盛事,他又有怎么甘心被同伴,甚至于那些突兀地插入其中的外来人取代了自己的位置呢?

  虽然长子说的非常模糊,但戈鲁也听懂了他的意思。

  那位税官说的话言犹在耳,对于他们这些普通的民众来说,唯一一个可能向上攀升,阶级跃迁的方法就是战争。

  何况他们跟随的领主又是那样的公正,他相信他的长子所付出的一切,无论是鲜血、痛苦还是生命,都能够得到应有的报偿。

  “怎么了?这笔账目有些难吗?”

  听到税官的催促,戈鲁才察觉自己竟然又发起了呆,他连忙低下头去,用那只仅剩的手去翻动账本,这些数字对现在的他来说已经不算是什么难题了。

  他飞快的用树枝在沙板上抄下数字,然后进行计算,没多会便将这笔账目弄清楚了,税官赞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拿过了另外一份账目……

  忙碌完毕,即便身在屋外,光线也已经黯淡了下来。

  这个时候,法兰克与亚平宁的村庄可能已经安静下来了,火把熄灭,牲畜回圈,人也进到了屋子里,此时在外面行走的只有野兽和盗贼。

  但在这座距离尼科西亚并不远的村庄里,此时却要迎来另外一波忙碌的高潮。

  有经验的旅人会提前寻找村庄借宿,但也有错误估计了路程和脚力,或是过于鲁莽的人在这个时候才会想起寻找落脚的地方。

  这时候,村庄里每一个能被派上用场的人都会忙碌起来,戈鲁当然也不例外。即便他缺了一边的手臂。

  “您是朝圣者吗?”

  “可以这么说!”站在戈鲁面前等待登记的人声音洪亮的回答道,戈鲁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只看到了他的胸膛,要知道他并不怎么矮小,这让他不由得吸了口气。

  这个家伙太魁梧了,他继续抬头,几乎落下了头上的帽子,他伸出手按了一下,有些敬畏的望向这个人,这个人让他想起了曾经见过的领主大人,他即便坐在椅子上,也几乎与他们等高。

  而这位骑士先生比他们领主还要魁梧得多。

  他站在那里,简直就是一头人立的巨熊,但那头蓬软而又张扬的金红色长发,又让他像是一只暴怒中的狮子,戈鲁忍不住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那人却只是咧嘴一笑,露出那口白森森的牙齿。

  一旁的士兵看到戈鲁如此表现,已经快步跑了过来,并且将手按在剑柄上,“别紧张。”那位骑士低下头来,他的阴影几乎可以将戈鲁整个人笼罩住,“我可不是什么坏人。我是你们领主的朋友,这次到来正是为了拜访他的。”

  戈鲁勉强定了定神,举起那只仅有的手,他注意到对方的视线凝聚在他那只空荡荡的袖管里,他已经很熟悉这种眼神了,又是好奇,又是惊讶,毕竟这个世道很少有残疾人的活路。

  “名字,先生。”

  “阿基坦的亚瑟……还有他的朋友以及家人,侍从。”

  说起来,这些人浩浩荡荡足足有十几个——但如果这里有两名骑士,还有他们的家人,仆从的数量反而又显得寒酸了一些。

  戈鲁端端正正的写上了亚瑟骑士这几个字,又看向另外一个同样身材高大的骑士,他戴着兜帽,阴影笼罩了大半面孔,却并不会让人觉得恐惧。

  因为他的怀里抱着一个孩子,可能只有两三岁大,正神气活现的伸着小脑袋到处看呢。

第331章 “约瑟林骑士”与“亚瑟骑士”的一番谈话

  那个抱着孩子的骑士才一抬头,戈鲁就险些又惊又喜地大叫起来。幸好对方适时投来的一瞥,才叫他及时打住了自己快要跳起来的举动,农夫马上将手指头塞到嘴里,免得发出声音,他手里的那支羽毛笔也随之咕噜噜地滚到了地上。

  一旁的税官见了心疼不已,这可是他的羽毛笔。

  在这个时代,笔,纸张和墨水依然是一桩重要的资产,何况他的羽毛笔从鹅毛到笔管,再到笔尖都是挑选了好材料做的,虽然不至于那些领主与国王用得那样千金难买,却也值好几只公鸡和母鸡,他连忙捡起来,却见到戈鲁古怪的弯着腰,向他比着“嘘”的手势。

  他一开始还不明所以,直到戈鲁用口型说出了那个名字,税官悚然一惊,浑身颤抖——幸好此时他是弯着腰的,趁着这个机会,他收拾好了自己的表情和声音,再站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派头,只是举止中还是不由得带上了一丝僵硬。

  “殿……先生的姓名。”

  “约瑟林骑士。”塞萨尔微笑着,同样报上了一个假名。

  他原先确实是应该叫约瑟林的,只不过在得回自己的身份后,他依然保留了塞萨尔这个名字。

  税官挤开戈鲁,手指颤栗不已地在登记簿上写上了这一行人的名字,虽然十分惶恐,但他还是一一确证了这两位骑士所携带的人员,并且大致登录了相貌、特征、年龄等重要信息。

  塞萨尔只是在一旁静静地观看并未言语——那位亚瑟骑士却要放肆得多……他大概这辈子没和多少人客气过,当然,我们都知道他是谁——英格兰的国王理查一世。

  他毫不客气的在税官写完后,直接抄过整个记录册翻阅,并且直言不讳的嘀咕道,“难怪你要与那群威尼斯人联姻。”

  商人不可能不会写字,通晓多方语言,以及计算、数数,而威尼斯人几乎全民皆商。

  可以说,想要招募这样大量的底层官员,就算是放在巴黎或者是伦敦,都算是一桩会让国王头痛不已的事情。

  事实上,就算是威尼斯的总督,如果塞萨尔不拿出一桩婚事来作为筹码的话,他也不舍得给出这么多人。

  看完册子,理查可算是心满意足了,一旁的士兵有些迟疑,按照他们现在的人数,应该把他们带到邻近的城市中借宿才是,但还没等他说话,一旁的税官就冲了上来。

  按照这位大人的身份,身边不前呼后拥着上百人,都会令人怀疑,现在只有十来个侍从——好吧,他听说过“圣城之盾”的威名,而“七日哀悼”也证明这位大人并非空负虚名——或许这正是领主的一时兴起,临时起意呢?

  既然如此,就不能叫他扫兴而归,“让这两位大人住到我们的公寓里去吧。”

  “那么你们呢?”塞萨尔问道。

  “我们总有地方住的。”这种事情之前可从来不曾有过,无论如何,这些威尼斯人也是塞浦路斯的官员,除非是国王莅临,不然的话,只是经过此地的朝圣者和商人,又如何能够让他们让出自己的房间呢?

  税官的态度十分坚决,让那位万分迷惑的士兵也闭上了嘴——或许这确实是一位大人物,他不再阻止威尼斯人向这两个骑士献殷勤,看着他们将这一行人引到了自己的住所,就忙着去接待下一批旅客了。

  威尼斯人所居住的房屋是新建的,但式样和结构都很让塞浦路斯人感到熟悉和亲切,这不是罗马城中常见的“因苏拉”(公寓)吗?

  比起贵族们的“多慕斯”(多进庭院式别墅),公寓是供平民和奴隶居住的多层建筑,这种公寓在罗马水泥和砖石的基础上,可以建到六层,底层一般用来作为商铺,二层,三层无疑是最舒适的,越往上层价格就越廉宜,居住起来也就越不方便,毕竟此时并没有电梯和厕所,所有事情都需要自己靠着双腿来来回回的跑。

  但它的容积是相当可观的,可以供三十个人到五十个人舒适的居住,每个人都能有自己的房间,他们的仆人也能有一个宽敞的角落可供休息。

  先前已经有机敏的仆人跑回去报信了,等他们来到税官的居所前,最好的二、三层已经被清理出来了。

  这座村庄里有三名税官,一个是正职,两人是助手,如今他们都恭候在公寓的大厅里,塞萨尔感谢了他们,也对他们的工作给予了一些勉励和点评。

  他面前的人无不诚惶诚恐,激动不已,但在塞萨尔检查这些税官所整理的账册和记录时,理查就已经不感兴趣地挪开了视线,勉勉强强地煎熬了大约半小时,他的脑袋已经不受控制地被地心引力所吸引。

  “我到处走走。”他敷衍地说道,而塞萨尔被一个明显异常增长的数字吸引了注意力,就点点头,没发现理查不但自己走了,还带走了正坐在一边同样有点打瞌睡的洛伦兹。

  “我们不和这些‘教士’待在一起。”他不屑的说道,然后上上下下,彻彻底底地开始视察这座临时的行宫,“这样的建筑在巴黎和伦敦都很少见,哦哦,看你的爸爸为这些人准备了些什么,这是用来做什么的?”

  公寓原先的底层是用来做商铺的,但在税官们住在这里的时候,当然不需要和人做生意,所以底层就被改成了公共空间,而最显眼的莫过于一个大餐厅,有一张可以容纳三十个人一同坐下的大桌子。

  现在没有人在用餐,桌子上空空荡荡的,理查将洛伦兹放了上去,洛伦兹便开开心心的在上面跑了起来。

  她的脚上穿着的是柔软的羊皮靴子,敲击在桌面的时候发出清脆无比的啪嗒声,洛伦兹被这个声音逗得哈哈大笑,而理查在她再次跑向自己的时候,一把将她抄起来:“还有其他地方没看呢,小家伙,有厨房吗?哦,没厨房。”

  原先古罗马的公寓也是没有厨房的,因为要避免引起火灾——此时的炉灶用的可都是明火。

  但理查已经发现了两三个靠在墙角的小炉子和一堆煤球。

  此时,塞浦路斯的夜晚还是有些冷的,税官们经常会用这种烧煤炭的小炉子给自己的房间增添一些热气。这些炉子留在这里,是准备睡前添加煤炭并点火的——理查兴致勃勃的和洛伦兹玩了好一会儿,玩得一大一小两只手都黑乎乎的,脸上也是白一道黑一道,等理查终于弄明白,或者说他以为弄明白了这些东西的用处,才在仆人敢怒不敢言的眼神中丢下了那些碎裂的煤炭和铁炉,跑去一旁的水池洗手。

  这个水池装了一个威尼斯人都非常熟悉的狮子头,水流从狮子口中流出,但没有直接倾倒在地上或者是沟渠里,而是沿着一条暗藏的管道流走了。

  然后上面的塞子又让理查爱不释手的玩了好一会儿:“上面的孔洞是为了避免有大的东西掉下去,引起管道堵塞吧。”

  他问道,而一旁追上来的税官只能沉默着点头,理查一脸满意地在他的衣服上擦了擦自己湿漉漉的双手,转身又抱起洛伦兹沿着楼梯往上走去。

  虽然公寓在古罗马时期是给那些穷苦人住的,但既然是为了税官新建的,塞萨尔就不可能忽视那些不便之处。

  楼梯不再是那些窄窄的,没扶手的木质梯子,而是一看就叫人觉得踏实安心的石头阶梯,和城堡里的完全一致,扶手是橄榄木的,虽然没有鎏金和雕花却非常的结实,同时也带着一种天然的美感,至少理查看着就觉得很舒服。

  他径直带着洛伦兹走进了一个房间。

  公寓的房间通常都是一整个大房间,主人、家人和仆人都住在一起,有时候朋友来了,也只是在地上多铺一卷毯子——但在这里的房间却是一个套间,大房间依然不分卧室和会客厅,但隔壁的小房间里却有水泵送上来的水可以喝,也可以用来清洁,只是想要热水的话,还是需要仆人提上来,但这已经是相当不错的待遇了。

  理查就像是在自己房间般的转了一圈。对他来说,除了那个小房间,这里乏善可陈,堆积在架子上的书籍无法让他提起一点兴趣,“把这些都收收。”他对仆人说,“免得我晚上睡在这里还要做噩梦。”

  身后的税官连忙追上来,想要询问他是不是需要休息,他可以端些奶酪和葡萄酒来。

  他并不是在对英格兰的国王献殷勤——他又不知道这位就是理查一世,但这个红发骑士怀里抱着的可是洛伦兹,那是他们领主的第一个孩子。

  虽然洛伦兹一直在咯咯笑,看不出有什么不适的地方,但他们还是不由得心惊胆战,理查太高大了,而洛伦兹又是那样的小,他几乎可以把她握在手里。

  理查才不会去理睬这些人呢,在走完了这个房间后,又去瞧了瞧隔壁,也是一样的构造。

  随后,他沿着一丝微弱的气味,径直去往走廊的末端,果不其然的,推开门,里面是一间祈祷室,也就是厕所,“这可真是领主的待遇了。”理查大声的说道。

  确实,此时的人们在选择便溺的地点时,通常十分随意,荒野和树林里不必多说,即便在街道上也只是找一个角落或者有遮挡的地方,若是自己的家里,普通的农民会选择走几步,在屋外的空地或者田地里便溺。

  而富有的商人和贵族则会选择便盆,此时的便盆事实上就是一个陶盆或者是铜盆——有时候他们甚至会在床上完成这桩人生大事,然后交给仆人去倒掉。

  只有在城堡里或者是那些宫殿中才有名字文雅的“祈祷室”从外面看,就像是突出墙体的一个小房间,房间下连通着垂直的管道管道,最下方就是个便池,定期有处理粪便的工人来打捞清理。

  当初威特想要杀死塞萨尔,就是在这样的厕所里设下了陷阱。如果塞萨尔真的让他们的阴谋得逞,他们隔天就可以说是塞萨尔喝醉了,不小心从便池的孔洞中栽了下去,跌进了便池里活活溺死了。

  虽然塞萨尔不觉得这些威尼斯税官也会出现这样的倾轧与冲突,但他还是为坐便处加了一个盖子,孔洞也有意改了小了些,至少一个成年男人是没法从中钻进去的。

  理查和洛伦兹的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恶心的神情。

  虽然厕所被打扫的非常干净,一旁的窗台上还摆着蜡烛和干花,但厕所就是厕所,不会一下子变成满屋馨香的圣物室。

  理查做了个鬼脸,抱着洛伦兹迅速的跑开了,而他身后的仆人或税官只能认命的跟着。

  “大人,大人,上面还是一样的。房间没什么好看的。”

  税官跟在后身后哀求道,而理查根本不听他的。

  刚才走过来的时候,理查便看到这座红顶的小楼有着一个很大的露台,他太喜欢高处了,总觉得身在高处,便如同翱翔在空中的猎鹰一般,视野不再受到局限,躯体不再受到束缚,还能够尽情感受狂烈的山风与新鲜的空气,“自由”在此时不再是个名词,而是个真实存在的东西。

  就这样,他一路跑到了最高层,通往露台的门关着,“我马上拿钥匙来。”税官说,一边看着楼梯叹了口气,钥匙放在他们公用的餐厅里——为了避开一些心怀叵测的小人,他们可能会在白昼无人的时候悄悄潜入露台,然后把自己藏起来,等到晚上的时候就下来偷取钱财或者其他有价值的东西。

  但理查只是低头看了看那把还没有他手指头粗的锁,伸手过去一拧就把它拧掉了。他听到洛伦兹哇了一声,更是乐不可支,“怎么样?比起你的父亲,我是不是更强一些?”

  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了露台上,天光明亮,足以让理查看清洛伦兹的神情。像这个年纪的小家伙几乎都藏不住什么事情,而洛伦兹却只是混沌不清地嗯了一声,就转过头去开始观赏周围的风景。

  “你让我想起了我的大臣们,都是一些奸猾透顶的家伙。”理查不满的抱怨道。

  他知道洛伦兹能够听懂他的话儿,在这个女孩的心中,她的父亲只怕是最高贵而又伟大的一名骑士,旁人都无法与之相比。但她现在被理查抱着,又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周围景色新奇,她还没有看够,如果直接说理查无法与他的父亲相比,理查说不定会把她抱走(她知道理查的身份不逊于她的父亲),所以她就采取了一个相当狡诈的态度,对这个问题避而不谈。

  理查指责起其他人来的时候毫不客气,但他自己也同样深谙伪装这一手段。

  在塞萨尔完成对税官们的考核后,举着蜡烛走上了二楼时,他看到的是一个祥和无比的场景——理查正盘着腿坐在地毯上,对面是洛伦兹,中间摆着一个棋盘,理查看上去正想要教洛伦兹如何下棋,但洛伦兹再怎么聪明,也没有聪明到马上就能理解这种复杂规则的地步。

  她更喜欢将那些棋子一个个的戳倒,最后理查也开始陪着她一起戳棋子,塞萨尔见了不由一笑——他叫人端来了葡萄汁,一些烤肉、蔬菜汤、面包和奶酪,烤肉主要是给理查的,骑士对于热量和蛋白质的要求都很高——对于理查来说,有洛伦兹在他不能喝酒已经够可怜的了,如果连肉都没有,那才叫是折磨呢。

  之后塞萨尔更是接过了洛伦兹的工作,陪理查下了会棋,等到月上中天,他才告辞,抱着已经呼呼大睡的洛伦兹回了他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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