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那些人是不会信他的,他们坚决的认为塞萨尔叫一个以撒人做的东西,必然是一桩无可辩驳的罪证。他们先是诱惑哈瑞迪,如果他愿意出卖塞萨尔,他不但能够得到自由,还能够得到一大笔钱,他们甚至可以将他送到法兰克或者是亚平宁。
但哈瑞迪坚决说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工匠,做的也只是一些放血针。
于是这些人便对哈瑞迪用了刑,教士们的刑具从来就是极具新意并且残酷的,莱拉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遍体鳞伤,发起了高热,不仅如此,他的十根手指头都被小锤子砸得筋断骨烂。
虽然他也是得到赐福的人,恢复能力要比一般人强,但教士们看过了他的伤势后,也一致认为,即便他的伤势能够痊愈,他也不太有可能继续做工匠这个活儿了,就算能做,作品也不会太精细。
他已经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要找一个合适的工匠,也不是那么难,也不是什么难事。”若望院长随意的说道,“这三个人都是我们家族豢养的工匠。”
他的意思是说,他们可能世代都在为杰拉德家族服务,他们的家人,祖父母、父母、兄弟姐妹,或许依然留在杰拉德家族控制的范围以内。
“杰拉德家族在亚平宁的名声并不坏。”若望院长补充说:“多得是有人来求庇护。”
“我相信。”塞萨尔说,如果不是原本就抱着一颗慷慨而又仁慈的心,善堂骑士团的原身——那座医院就根本不可能被建立起来。
“第二件事情,”若望院长举起一根胖胖的手指,“那就是我给你带来了一些人。我听说你在走过胡拉谷地的时候,遇到了一群野人。”
“是的,”万幸塞萨尔那时候没有将他们直接带回伯利恒,而是把他们留在了大马士革,让他们避开了一场劫难,只是也不知道现在他们的情况如何了?
“那个野人的姓氏是不是宾根?”若望院长说道,“别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他原来投靠的一个朋友就是杰拉德家族的人,但那家伙有些胆小,并不敢承担这样沉重的责任。
他没有收留他们多久,但也资助了他们,让他们逃往其他地方,只是宾根这个家族,并不止只有他们一支,还有一些人分散到了其他地方。
有些人躲起来了,有些人则被主教和贵族们囚禁起来了。您知道的,宾根家族之之所以出名,正是因为他们家族中出了一个伟大的女性——圣希尔德加德。
虽然教会现在对她的态度十分暧昧,甚至反感,但依然会有人相信她,并且希望能够在宾根的女性中再次发现一位如她这样的圣人。
那些已经被留在城堡和修道院里的宾根我无法触及,但能带出来的我都已经把他们带来了,他们很快会被送到塞浦路斯,其中确实有不少人依然在研究医学,只是我暂时并未发现如圣希尔德加德这样有天主赐福,圣人眷顾的女性,男性倒是有几个相当杰出的人。我想你是会欢迎他们的,是吗?”
塞萨尔点头,事实上在听说了胡拉谷地那个野人的诉说后,他也动过去寻找其他宾根的想法——若真如前者所说,宾根曾经是个医学世家的话。
但作为一个远在亚拉萨路的十字军骑士,他所有的人脉与钱财当然无法与在亚平宁根深叶茂的杰拉德家族相比,他诚恳的向若望院长表示了谢意。
“还有第三件事情,应该说是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若望院长说,“你知道近来,在威尼托发生了一些可怕的饥荒,而威尼托距离伦巴底又很近,在发生了饥荒后,开始有大量的流民冲击我们的城市和村庄,”他停顿了一下:“但我想你或许会需要一些人口,我们可以带你招募他们,而后把他们运到塞浦路斯来。”
塞萨尔不知道若望院长所说的饥荒是不是真的——在历史上通常得到记载的只有那些导致成千上万的人死去的大饥荒。
但小型的饥荒对于此时的人们来说,简直就是司空见惯的常事——下雨了,不下雨,蝗虫来了,鸟儿来了,都有可能造成庄稼欠收。
通常来说,骑士和领主都不会因此减免税收,农民们就算将粮食藏起来,也会让嗅觉的敏锐的狗儿找到而后被抢走。
他们如果不想死,就只有逃亡。
但也有可能,只是杰拉德家族为了挽回与他的情分而愿意让出这些人口。
“有多少人?”
“三千人,三分之二都是年轻力壮的好小伙,只要能够饱饱的吃上几顿,他们立即就能恢复以往的活力。还有一些是女人和半大的孩子。”
塞萨尔没有去问老人和更小的孩子去了哪里?
在欧洲,饥荒依然会引来吃人的魔鬼——至于那些吃人的魔鬼是否长着邻居和同伴的脸,那就无需多问了。
往好的一方面想,那些家人如果这是杰拉德家族的补偿,那么那些人的家人应该还好好的活着。
三千人确实可以称得上是一个负担。
如果其中有三分之二都是年轻男性,考虑到不久之后就会发生的第三次东征,塞萨尔没有拒绝的理由。
说完了这三件事情,若望院长也终于喝够了葡萄汁,他拍了拍肚子,站起身来,并拒绝了塞萨尔的扶持。
“我还没到这个年纪。”而后他看向正传来欢笑声的那个地方,询问地看向塞萨尔,“我可以再去陪陪我们的小胜利王吗?”
“洛伦兹吗?您还真是喜欢这孩子。”
“这样的孩子有谁能够不爱呢?”若望院长忍了忍,没说出心中的话,他第一眼看到与他的父亲一样有着一双翡翠眼睛的洛伦兹时——虽然洛伦兹是个女孩,还是个正在蹒跚学步的婴孩——但他马上便想到,如果埃德萨伯国没有沦陷,塞萨尔也一样在他的祖父和父亲的城堡中长大的话,他大概也就是现在的洛伦兹这个样子,而不是如他见到时那样内敛、谦卑、沉稳,完全不像个孩子,倒像是个饱受苦难的成人。
别以为贵族推崇谦卑,谦卑就是一个人人都有的好品质了,正是因为他们没有,才会需要如此看重——大部分贵族的本性都是相当傲慢而又张扬的,如大卫、鲍德温这样的都算是凤毛麟角。
塞萨尔原来想要陪若望院长一起去见洛伦兹,但中途又被人叫住了,一个骑士向他来禀报,说那个以撒人工匠想要见他。
塞萨尔很难描述哈瑞迪这样的人,他似乎随时都想要毁灭自己,也想要毁灭他人,他仿佛厌恶着周围一切,无论是他的族人,他的才能,他的姓氏,乃至他的信仰;在有妻子和女儿的时候,他还能找到让自己平静的锚点,但等到他的老师、妻儿都死去之后,他的生命中似乎只剩下了茫然。
可你要说,他就此舍弃一切了,也没有,他还在挣扎——但如果你敢伸手去拉,他只会把你一起拉进那个深不见底的泥沼。
塞萨尔已经试过了一次,并不打算再试一次,看在他没有成为那三百个证人中的一个的份上,在莱拉把他带到塞萨尔面前之后,虽然他已经成为了一个无用的废人,塞萨尔还是为他在塞浦路斯上找了一个小工坊栖身,让他得以度过之后的年月。
教士们的手段,从来就是最严酷的。
短短一晚上,哈瑞迪就像是老了十岁,他的头发全都白了,留着的胡须也是灰黄交杂,整个人更是憔悴不堪。
他走到塞萨尔面前,第一次无比虔诚的跪拜了下去。
“你不必这样做。”塞萨尔说,“事实上你应该知道,我并不想见到你。”
“我知道,殿下,但有件东西我必须亲手交给你。”
“什么东西?”
哈瑞迪从衣服里取出了一张卷得紧紧的羊皮纸,打开后可以看得出是一张大地图,但很明显是新誊写的,塞萨尔甚至能够嗅到墨水的气味。
“这是我记在脑子里的东西。事实上,每一个离开秘地的以撒人都只能够在脑子里把它记住,而不能将原件或是临摹的地图带出密地。”
“秘地?”
“是啊,我们以撒人的秘地,而且就在埃德萨,殿下,虽然埃德萨经过了这样多的主人,我们最为宝贵和重要的神殿却始终没有人发现过。无论是波斯人、拜占庭人或者撒拉逊人,您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因为那是一处真正的圣地,甚至超过了亚拉萨路。对于我们以撒人来说,那才是我们真正的根基与庇护所所在,它在地下,殿下,深达数百尺,甚至可以触碰到地狱。”
第330章 阿基坦的亚瑟重出江湖
“戈鲁老爷……”
“戈鲁老爷。”
“早安,戈鲁老爷。”
戈鲁面带微笑地从村民面前走过,他并没有因为这些人的尊敬而露出倨傲的神态,而是谦卑地把帽子摘下来,单手按在胸前微微躬身,向这些人回礼。
虽然在戈鲁的记忆中,吟游诗人的吟唱里,和自开天辟地以来便定下的规矩都说了,老爷们总是傲慢的,无论是骑士、官员还是教士,尤其是教士——如果说普通的村民对于骑士和官员来说,就是牛马和工具,对于教士老爷们来说,他们就是匍匐在尘土中的蝼蚁,除非他要从这些蝼蚁身上榨出点油来,不然的话,就别指望他会屈身低头看一眼了。
但在塞浦路斯,这种风气近些年来却有着轻微的扭转——或许是因为他们的领主就是一个对真正将谦卑刻印在了骨子里的人。
他穿着朴素,饮食简单,既不爱那些奢侈的香料,也对醇厚的美酒不感兴趣。
他不爱丝绸也极少佩戴珠宝。虽然这三年以来,塞浦路斯的税收已经达到了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数字,但这笔钱都被他用在了维修工事、堡垒、城墙以及供养军队这方面。
不久前,他还向威尼斯人购买了三十艘战船以及船上的水手、桨手,塞浦路斯原先只有各个家族聚合起来的一点海上力量,并且日益衰弱,别说对抗埃及的法蒂玛王朝的海军,就连零星的海盗都是无法应付。
也是法蒂玛王朝内战不断,不然塞浦路斯还真支持不到这时候。
他依然居住在总督宫,但那些前去觐见他的商人都说,宫殿虽然富丽堂皇,但看得出,有些地方已经非常陈旧了——商人们的眼力当然不可能不如艾蒂安伯爵的。
玻璃不再光亮,壁画也已经暗淡,庭院里少了一些争奇斗艳的花朵和鸟儿,他的妻子身上也少见鲜艳的颜色,还有那些雕像,喷泉,甚至总督宫里的仆人还在说,为了减少仆人的工作,总督宫里的一些房间甚至被封闭了起来,有客人到访的时候才会被重新打开。
事实上,哪怕是如戈鲁这样普通的农民,也不介意在冬天的时候去为他的主人服劳役,这些都是他们作惯的事情,哪怕不管他们的吃喝也没关系——现在他家中有的是多出来的粮食。
但他听说只有那些身体健壮,四肢健全的年轻人才会被征召,而且他们被招去修筑的也是城墙与堡垒,除了每天的食物和饮水之外,一样有工钱可拿,甚至丝毫不逊色于他们在外面做事的薪酬,
“你说他怎么就能这么好呢?”戈鲁百思不得其解,“怎么可能有这样好的人呢?”
他望向正在炉灶边借着煤炭的微弱红光补着一件衣服的妻子。“好了,别补了,这些活儿可以留到明天再干。”
“明天我要想去菜园子,看看摘些菜,走到路边去卖呢。”三年前,戈鲁的妻子可不敢这么做,不,应该说她连出声反驳她的丈夫也不敢,在那种艰辛的时候,每个人的脾气都不好,一家之主更是容不得他人违背自己的意志。
很有可能,她说出这句话的下一刻就会有一个耳光打在脸上,哪怕她是为了多干点活,为了这个家好也是一样。
但现在戈鲁变宽的可不单单是他的肩膀和躯体,还有他的心胸,对于妻子的反驳他丝毫不在意,“菜地里还有菜吗?快十一月了。”
“有的,一些水瓜。”戈鲁的妻子手上不停地说道,“它们都已经长成了,如果再不把它们摘下来去卖,它们就会变老,变得不好吃了。”说完她自己都忍不住弹了一下舌头,不好吃——这种话怎么可能从一个农妇口中说出来呢?以往他们只要不得饿病,什么不吃啊——草叶、树皮、老鼠、虫子,或是马儿的粪便……现在居然也会说什么好吃,什么不好吃了。
但她很快便安慰自己说,“这都是要卖给路过的朝圣者和商人的,如果品质不好,可能就卖不掉了。”
“卖不掉也无所谓。”戈鲁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意,“我们自己吃好了。”
但那可是水瓜啊——这对于塞浦路斯人和大部分外来者都算是一样新鲜的蔬菜,是他们的领主从那些撒拉逊商人那里交换来的——领主还抱怨过不甜……上帝保佑,这种东西照料起来不难,一年就能结果,哪怕不大,但都能吃,容易储存,水分又充足——很得朝圣者和商人的喜欢。
还得甜——那岂不是天主赐给那些以撒人的玛哪么,反正戈鲁的妻子是不会那么贪心的。
戈鲁的妻子还没有把这个词说出来,膝盖上就重重的拍上了一双小手,她的小女儿,也是她的最后一个孩子,劳拉正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吃、吃、吃!水瓜!”
戈鲁的妻子笑了,他们的女儿长得要比同龄的男孩还要大些。人们看到她的时候都觉得她不像是一个农妇的孩子,倒像是那些老爷的孩子,可不是吗?
她现在胃口已经可以比得上她兄长四五岁的时候,也是遇上了好时候,若是以前,这样能吃的孩子是长不大的,一有这样的兆头,粗心大意的母亲就可能在一个夜晚翻过身去,不小心将他“闷死”在了怀里。
好吧,戈鲁的妻子暗自心里打算好了,明天她会故意跌破一个水瓜,留给小女儿劳拉吃。
当然,屋子里的其他人也能分得一部分。
这个孩子导致了她不能继续生育。按照常理,她应该恨这孩子的,毕竟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对于家庭来说毫无价值,但她也不得不承认家中的境况是在劳拉降生后陡然好转起来的。
她是一个幸运的孩子。
戈鲁也曾说过,有些孩子出生的时候就是带着面包来的。
既然如此,戈鲁的妻子也终于能够生出几分母亲应有的舐犊之情了。
“你也别离开村庄太远。”戈鲁吩咐道,戈鲁的妻子点头应是,但并不怎么放在心上,时间对人的改变是最大的,哪怕只有短短三年。
以前的时候,盗匪和流民总是杀不尽驱逐不完的,今天才有人因为偷盗和抢劫被挂在树上绞死,明天就有了另外一群饥肠辘辘的鬣狗。
别说是一个女人孤身上路了,就算是男人也需要成群结队,才能穿过森林和荒野——但现在,她甚至可以独自一人从这座村庄直接走到尼科西亚,不必担心有人白吃了她的水瓜,也不必担心有人抢走她手里的钱,更不必担心有人将她就地劫走,卖给那些异教徒做奴隶。
每个盗匪都值一笔赏金,别说士兵和村民,就连骑士都殷勤得可以。
说到这里,戈鲁又不由得为他们的领主担心起来——担心他手里的钱够不够这么用。
他被其他村民称之为老爷,一开始带着些调侃的意味,因为他经常被那些税官叫去打下手,而随着他对于数数和计算越来越熟悉,也越来越流利,渐渐的也有其他的人——无论是经过这里的朝圣者,还是原本就住在这里的村民都会来向他询问有关于数字的问题。
像是物品单价、数量和总价的计算,又或是个数、分量和大小,或者是兑换货币时必不可缺的换算——最后一种戈鲁虽然愿意帮这些人算,却从不参与其中的买卖——虽然也有一些商人建议去他去做这这个,但戈鲁马上就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他虽然是正统教会的信徒,但同样信奉着天主,绝对不会去做这种被上帝严令禁止的事情。
“戈鲁!”一个声音高叫道,向他挥着手,那是个年轻的威尼斯税官,而士兵们已经为他让开了一条道路,这种尊敬也是最近才有的——就和村民们那些真心实意的“老爷”一样——戈鲁在不久前才去了尼科西亚,并且与另外一百多人被封做了领主的吹笛手。
吹笛手,这是一个古怪的名号,以前从未有过。
单听名字,有人说或许是领主想要他们吹个小曲儿给他听,但这里的人并不是每一个都会吹笛子的;还有人说,这个职位可能类似于监工,他们用吹笛的方式来召集人们为领主做事;更有一些见识多的人则说道,他们的领主可能是因为出于谦卑,并不打算与国王一样,用长号手宣告自己的到来,于是便安排两个人站在门边,用吹笛子的方法宣告他的到来。
但如果是这个原因,也用不到一百多人呀,他们迷惑不解,直到领主亲口向他们提出了要求,他们才恍然大悟。
原来领主的意思是,他平生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爱好,只喜欢偶尔听听吟游诗人唱歌和说故事。
虽然随着塞浦路斯重新焕发了原先的光彩,聚集在这里的吟游诗人也越来越多,但他们带来的故事还是太少了,而且他们未必每个都会来到尼科西亚——所以他希望他们这些在各自的村庄中具有着一定威望与人缘的农民或是工匠,能够为他收集一些故事,然后定期来总督宫说给他听。
“请问,殿下您想要听什么样的故事呢?”
一个可能曾经是管事或者是牛倌(反正和大人物打过交道)的人踌躇了很久之后,才大胆的走出来问道。
“什么样的故事都行……”领主耐心地说:“什么地方有了狼群,什么地方起了火,什么地方某人和某人争吵起来了,什么地方出现了一个奸猾的商人,甚至于夫妻吵架,你们也可以拿来说说,博我一笑。”
原来是这样,众人便都放松了下来。虽然这个要求很奇怪,还特意为之设了一个职位,但领主有着古怪嗜好的太多了,他们的领主之前对他们几乎毫无所求,民众们正觉得忐忑不安呢,现在有了这么一份工作,他们反而轻松快乐起来了。
一些人当即便摩拳擦掌,恨不得马上就开始给他们的领主说故事,领主哈哈一笑,甚至允许他们住在总督宫——虽然只是士兵的住所,“你们可以一个一个的来说给我听。”
果然很快就有一些人被召去了,接着是另一批人。
等到了戈鲁的时候,戈鲁已经有所准备。他想了想,说起了他的儿子,他的妻子,他曾遭遇过的那些危难与痛苦,一一描述,换做其他贵人,或许要对这种无趣的事情升起反感和厌恶——戈鲁一边说,一边紧张的打量着领主的神色,但正如他期望的那样,领主并没有露出什么憎恶与厌倦的神情,相反的,他倾听得相当专注,同时也为他们所遭受的苦难而叹息。
最后他给了戈鲁两个银币,又询问他是否需要其他的帮助?戈鲁当然拒绝了,他现在已经过得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