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国之国 第159节

  紧随其后的就是哈里发阿蒂德的死。当然谁都知道这是为了什么,萨拉丁已经不再需要他了,等他死了,萨拉丁为他举行了一个简单,但不失庄重的葬礼。

  阿尤布王朝就此诞生,他则是这个王朝的第一个苏丹。

  若是努尔丁还活着,萨拉丁或许还能够容许哈里发阿蒂德再活上一段时间——无论如何,努尔丁都是他的启蒙良师和唯一的君主。所以当努尔丁决定远征亚拉萨路的时候,面对使者带来的旨意——要求萨拉丁率军协同,萨拉丁并不敢直截了当的拒绝,当然,他也没有领命而去,他知道,即便他带着十万大军,在见到努尔丁的那一刻,只要努尔丁一声令下,周围的人依然会将他拿住,用弓弦绞断脖子。

  而萨拉丁的拖延是有价值的,努尔丁不幸在加利利海罹难,当他在亚拉萨路城内失去了呼吸的那一刻,压在萨拉丁身上的最后一块大石也被挪开,他终于可以放手施为。

  萨拉丁当然有志满意得的资格,他是37年生人,如今也只不过四十一岁。作为一个男性的统治者,他有如正午悬挂在高空中的烈阳,所到之处,煊煊赫赫,不可直视。

  但就他正在筹备对大马士革的远征的时候,就如同骤然插入乐曲中的一个杂音,鹰巢的长者不经任何人通报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而这里则是萨拉丁城堡的最深处,连接着后宫的厅堂,被用于他和“学者”们教导王子所用——萨拉丁早在十九岁的时候已经有了一个正妻——大马士革总督之女(曾经的),但没有孩子。

  如今他也已经有了八个儿子,虽然都出自于他的妃妾的肚子——出生在今年还在襁褓中嗷嗷待哺,但他的长子已经八岁了。

  按照萨拉丁自己所颁布的法律,孩子六岁就应该离开母亲的怀抱,开始接受正式的教育了——他对他的长子希冀甚重,对他的关注也最多。他当然希望自己的长子能够成为一个坚毅果决,思维敏锐,能够继承他衣钵的人,尤其是在他看过之两个极其出色的孩子之后——当然他说的就是塞萨尔与鲍德温,就不由得对他的儿子抱有着更大的期望。

  虽然他也知道所有的天赋都是真主赐予的,就如同他们的容貌,健康程度,脾性,聪慧或者愚笨,这些都是不可改变的。但他就是抱着这么一点侥幸,他们是他的儿子,不可能没人继承他的一丝半点吧,

  事实却让他感到非常的尴尬并且失望。

  当发现,突然出现在房间里的中年男子并不是他们以为的仆从或者是客人的时候,正在聆听萨拉丁教诲的几个男孩——他的长子,次子和第三子竟然惊叫了一声,连滚带爬的冲向了他的父亲身后,如果说生于72年的次子和生于73年的第三子,还能够因为年幼得到原谅的话,已经八岁的长子的表现实在是太差了。

  在看到他们只会尖叫和跑走的时候,萨拉丁都甚至都在想,六岁是不是还有些太晚,或许等于孩子一断奶,就应该把他们从女人的手中夺过来,放在自己身边教养,或者是交给某个值得信任的大臣,他们的表现与女人毫无差异,甚至差点逗笑了突然出现在这里的鹰巢首领。

  锡南比萨拉丁还要惊讶莫名的神情,简直比一记耳光更叫萨拉丁更难忍受,一旁的学者起先还在做出警戒的姿态,这时候已经有一个聪明人,连忙将三个王子带到了另一边。

  既是为了防备这个鹰巢的刺客骤然暴起,伤害到萨拉丁的后裔,也是为了让他们避开萨拉丁的怒火。

  “看来这个世上的事情都不可能有尽善尽美的时候,您说是吗?苏丹。”

  “您走错了地方,”萨拉丁严厉地说到:“你错误的将开罗视作了曾经的福斯塔特,任由你们这些隐匿在黑暗中的鸮鸟纵横往返,不受约束——你做了失礼的行为,不经通报便冒昧的闯入到一个君王的房间里,我的身边有无数骁勇的战士,睿智的学者,他们都曾经聆听过先知的启示,您或许可以借助一些不可告人的手段潜入这里,但你既然你走到了我的面前,你以为你能够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完整无缺的走出萨拉丁的城堡吗?”

  长者闻言并不惊慌,只是深深的鞠了一躬。“我来到您这里,正是为了和您平等而又和平的对话。苏丹,但就如亚历山大港最富有的商人,不会与一个乞丐交易那样,我若不显露手段,你又怎么认为我有与您谈判的资格呢?”

  “你认为您走到我面前,就是拥有了与我对话的资格吗?”

  “为什么不能呢?苏丹,我知道你拥有作为庞大,勇武,并且忠诚的军队,在努尔丁之后无人再能对你造成干扰和束缚。但就如乞丐手中或许也会有商人感兴趣的东西,我们也有可以与您交易的筹码。”

  “你们能够给我多少军队,一万人还是两万人?”

  “阿拉穆特山脉可承接不起这样庞大的人口,”长者说道,“但您应该知道,一匹强壮的骆驼可能会被一把斧头无情地夺去性命,但同样的,扎在它脚趾间的一根小刺也一样会让它因为高热和毒素倒下。

  我们的刺客无所不在,无所不能,苏丹,你也应当知道,即便你已经聆听了先知的启示,拥有着无数的士兵,待在这座坚固的堡垒里,您依然是个血肉之躯的凡人。

  我们的刺客之前曾经杀死过最虔诚的“学者”,杀死过最强健的“法塔赫”,杀死过最谨慎的“维齐尔”,也杀死过苏丹和哈里发,您或许能够逃脱无数次,但我们只需要成功一次。

  您现在的处境,就如同曾经的努尔丁那样,”他的视线略微在那些瑟缩的孩子身上停了一瞬,几乎要露出笑意:“您并没有一个,至少现在没有——看起来还算像样的继承人。

  您的理念,您的事业,您的意愿全都凝聚在您一人身上。

  你应该看得见。若是有一天您突然遭遇意外而身亡,您的王国和军队立即就会分崩离析,您的儿子,或许将来真的会出现一个如同亚拉萨路国王或者是他麾下的埃德萨伯爵那样出众的少年人,但也请您相信,鹰巢的刺客们不会给您留下太多的时间。”

第253章 第两百五十四 鹰巢的威胁(下)

  “等等!”鲍德温高声叫道,打断了他们的交谈。“你见过他?什么时候?什么地方?”

  他问的又仓皇又急促,还下意识的拉着塞萨尔的手臂,想把他拉到自己身边来,这是一种护卫的姿态。

  这可能是仅有的几次鲍德温与塞萨尔的想法没能保持一致,塞萨尔质问的是鹰巢来人为何不是他们的长者或任何一个有资格与亚拉萨路国王立下契约的人,而只是一个刺客,更不用说她还是一个女性。

  虽然锡南在成为鹰巢的首领后,改变了很多做法,譬如说哈桑原先招募的都是十五岁到二十岁的年轻男性。

  为了能够让这些年轻人完全服从自己的命令又不会却步于痛苦和死亡的威胁,哈桑有意在阿拉穆特山脉的深处造了一座无人知晓准确位置的宫殿。

  等到那些年轻的男孩经过了初步的筛选后,他就会将他们灌醉送入那里。

  那里有四季常青的乔木,有气味馥郁,繁多好似星辰的花朵酒水,如同溪流一般的在幽静的山谷中流淌的蜜水,在稠密的枝叶掩映下是白色大理石砌筑起来的宫殿与庭院,黄金的拱顶胜过落下的太阳和升起的月亮,服侍他们的全都是年轻纯洁而又美貌的女孩。

  他们在那里不分昼夜的尽情享乐,除了酒这种被撒拉逊人敬而远之的饮品外,还有人为他们提供加了迷幻草药成分的水烟,让他们的感知更加迟钝,而又完美——叫他们一旦离开了那座秘密的宫殿,就再也找不到这样的世间极乐。

  这样的日子可能只有七天或者是两周,到了时间,他们就会被重新灌醉,然后送出宫殿。

  等他们醒来,哈桑就会对他们说,就是先知赐予他的能力,可以让他们短暂的见到天国。如果他们想再要得到那样的快乐,唯一的方法就是服从哈桑的命令,处死每一个敢于背逆他的凡人,然后他们就能升上天国了,他们不但可以得回原先的快乐,还能够永远的享受下去。

  这种做法对于年轻的男性很有用,可对于女性效果便大打折扣。毕竟哈桑不可能去寻找女婴来,然后把他如同一个男子般的养大。因此,在阿萨辛的刺客中,女性很少。

  这样的情况在锡南成为了叙利亚分部的首领后,就有了一些改变。

  他认为,能够令人不惧死亡的东西,在这个世上还有很多,恩情,仇恨,理想和信仰都可以。

  莱拉可能是他最好的作品之一,这个命运多舛的家伙原本是大马士革城中一个学者的孩子,但她出生的时候便显露了相貌上的异样。她的父亲坚决的认为这个婴孩是魔鬼的化身,借了他妻子的肚子降生到这个世界来,就把她投入水流,想溺死她。

  他没想到的是,水流反而承托起了莱拉,把她送到了城外的一处沟渠中,继而被人收养——当然收养她的人也并非出于善意。她被作为奇货待价而沽,在遇到锡南之前,莱拉已经更换了好几任主人,有撒拉逊人,有以撒人也有基督徒。

  而在成为阿萨辛的刺客后,她更是见多了阴影中的尔虞我诈,欺骗,背叛和仇恨,仿佛已经成为了缠绕她生命中无法被剥离的一条血管。

  莱拉没有马上回答鲍德温的问题,反而饶有兴致的看着塞萨尔尴尬地为鲍德温解释。

  “我们是在大马士革遇见的,那晚上我正在找一个医生,希望能够从他的私藏中抄录一些典籍——因为第二天我们就要出发,所以没有多少可等待的时间,人们告诉我说他正在……”他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莱拉,“正在一个‘绮艳’所举办的小小聚会上,莱拉是那里的主人,擅长诗文、舞蹈和乐曲。

  那时候我并不知道她是鹰巢的成员,她也没有对我表露出任何的敌意。”甚至可以说在最开始的时候,莱拉还帮了他一把。

  一说到抄录医学典籍,鲍德温马上就知道塞萨尔是为了谁,他的心终于放下了一点。虽然现在塞萨尔就站在他的身旁,但他还是不由得为那时候的塞萨尔胆战心惊。

  可以说,如果不是塞萨尔一直保持着足够的警惕又用他的慷慨俘获了众多骑士对他的忠心,那次的出使只怕不会这样顺利。

  而塞萨尔之前并未有和他详细的说过莱拉的事情,他确实不知道莱拉的真实身份,而医生对他的刁难,他也不想再提起,何必呢?

  鲍德温总不能把医生抓过来,打他一顿给塞萨尔出气吧。何况他能感觉到医生的恶意并不浓重——甚至比圣十字堡中的一些人还要和善一些。

  之后,更是遂了他的愿,他从医生的那些藏书中找到了不少有价值的东西。

  莱拉但笑不语,虽然她名为“绮艳”,但她知道无论是撒拉逊人还是基督徒,她在他们这里都有一个明确的称呼,那就是出卖肉体的女人。

  塞萨尔也知道,“绮艳”这个词鲍德温并不会感到陌生,他的这种遮掩并无必要,但不得不说,就算是经历了这么多的莱拉,依然能够因此感到愉快。

  她当然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姑娘,会为一两句和暖的话语或者是善意的帮助而被打动。这可能是出自于他天性中的仁慈,又或者是教养上的本能。

  但莱拉喜爱这个年轻人,并不因为这点仁慈,她依然清楚的记得他在面对医生的责难时所显露出的那份勇气。

  勇气并不是只能在战场或者是角斗场上看到,就如同医生所承认的那样,高尚的死亡要比卑微的存活更简单,人类是脆弱的,所能承受的也只有那么一点东西。

  所以当塞萨尔向他袒露了自己的心迹,就连这个狡猾浪荡的家伙也受不了了,只能匆匆收拾残局,干脆的答应了塞萨尔的请求。

  那时候莱拉心中就在想,能够让这个漂亮的好孩子甘愿牺牲的人又是怎么样的呢?

  她见多了那些忘恩负义的人,有些人甚至在承受了他人莫大的恩惠后,却不曾心存感激,反而怀着几分仇怨。

  他们甚至会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我并没有要求你这样做。现在,我虽然得到了你的帮助,却无力回报,你逼迫我负上了我根本无法承受的债务,所以你不是我的恩人,而是我的仇人。

  每当这时候莱拉更希望这些人能多一点卑劣。

  如果他们卑劣到根本不在乎自己是受了恩还是欠了债,情况倒要好得多。可惜的是,很多人都会受到良心的苛责,只不过这份良心的苛责会将他们引导到哪个方向,谁也不知道。

  莱拉就多次受过这些人的雇佣,叫人感到好笑的是,一般能够雇佣到鹰巢刺客的人,多半早已名成功就,权势赫赫。

  而曾经帮助过他们的人,多数依然滞留在原先的阶层,反而成了他们可以任意摆布的对象。

  那么,亚拉萨路的年轻国王也会如此吗?他是否会觉得塞萨尔的种种作为并不是想要帮助他,而是想要趁机嘲笑他呢?

  瞧瞧他,虽然有尊贵的血脉,不凡的眷顾,显赫的地位却依然活不过三十岁的一个麻风病人——现在她看到了,这是个令人满意的结局,莱拉的心中却不由得掠过了一丝怜悯。

  这两个孩子的命运注定会是个悲剧。

  这是她的老师锡南告诉她的。

  锡南当然是受到过先知启示的人,那位启示了他的先知,不是别人正是位列二十五前三位的先知努哈,也就是基督徒口中的诺亚。

  诺亚的事迹广为人知,他受了上帝的启示,得知大洪水将要到来,因此他打造了一艘非常大的船只。船只上,除了他的亲人之外,还有地球上所有的动物,就因为有了虔诚的诺亚,地球上的生灵才不至于彻底的覆灭。

  得到努哈启示的人所能够掌握的能力也各有不同,但多数偏向于预言、与动物沟通,或者是善于说服他人这方面。

  而锡南所具有的能力,就是能够凭借着他的那双眼睛窥视一个人将来的命运。

  但这种力量很难被完全掌握的,也很难形容。虽然曾经锡南描述过这种感觉——就像是你看见了两棵生长在庭院中的小树,一眼看过去,它们枝叶婆娑,枝干纤细,仿佛并无不同。可是你总能觉得其中一颗必然会在不久后夭折,而另外一颗则会成长为一棵参天巨树。

  他凭借着这份能力为阿萨辛筛选出了不少合适的种子,并不单单是刺客,其中也有学者、官员和商人。他向莱拉提起过塞萨尔,只是他并不能确定这个孩子将来的成就将会辉煌到怎样的一个程度,只能看得出他所要走的那条路必然荆棘丛生。

  这是必然的,

  单就莱拉在这样短短的两次会面中,看到的,听到的,她就几乎可以确定,这样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几乎是活不下去的,无论他是个基督徒,还是个撒拉逊人。

  “是的,”莱拉在沉默片刻后,微笑着说道,脸上没有任何可以让面前的人察觉到丝毫端倪的异样神情,“那是一场欢乐的聚会,医生是我的客人,但也是一个脾气古怪的家伙,”她瞥向塞萨尔,果然在他眼中看到了一丝紧张,他肯定不想让鲍德温知道自己曾经为他遭受过那样的屈辱对待。

  莱拉看着他笑了一会,直到对方连肩膀都紧绷起来,才接着说道。“医生并不是一个坏人,只是有时候有些促狭,你的朋友又是一个这样秀美,机敏的孩子,谁不想和他多说几句话呢?他并没有十分的为难他(八九分是有的),之后也答应了他的请求,别担心。他并没受什么苦——除了熬了一晚上——希望你第二天没从马上摔下去。”

  塞萨尔放下肩膀:“没有,非常感谢您的关心。不过……”他沉静地看向莱拉:“你之前说,你们的首领,长者锡南去了开罗,他是去见萨拉丁了吗?”

  “是的,他是去见萨拉丁的。”

  “他要想要和萨拉丁达成什么样的协议?”鲍德温此时才说道,“我想应当不是为了减免几份税赋的事情吧。”

  “虽然因为派别之间的关系,萨拉丁与我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怎么融洽,但我们终究还是撒拉逊人,是艾哈迈德的追随者。

  萨拉丁还不至于为了这个向我们收税。

  长者所求的是更大的东西。”

  “更大的东西?”

  “您应当知道,在您正在筹备这次远征的时候,萨拉丁也已经开始召集军队。

  他预备狩取的猎物也是大马士革。”

  在这种物资匮乏,势力散乱的年代,想要秘密行军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之前形容一支远征的大军简直就是一座移动中的城市,并不夸张,而要筹备远征,更是要从一年,两年,甚至三年前开始准备,商人们四处采购粮草、皮革、布匹、黑铁与精钢,招募工匠,仆妇,还有因为这场远征而必须服更多的劳役和缴纳更多税款的平民,更不用说在远征之前必然会有的比武大会。

  比武大会原本就是战争的预演,即便是撒拉逊人也不例外。

  譬如在著名的撒拉逊武士穆萨的传说中,就曾经提到过,他曾经在撒马尔罕城因为喧宾夺主而被赶出了城堡。

  这是因为当时的栗特人和撒拉逊人一样有一个习俗,那就是在一场宴会中,摆放一桌最为丰盛的食物。

  这桌丰盛的食物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享用的,甚至连宴会的主人,或者是身份最高的人也不能,只有比武胜出的栗特武士才有资格大快朵颐,并且还能够获得当地领主的嘉奖和勇士的称号。

  在宴会开始后,去年得到这一殊荣的勇士就会坐在这张桌前。若是有人认为自己能够胜过这位勇士来得到这份荣誉的话,就会向他发起挑战。

  一般而言,即便没有明说,作为客人是不应当参与这种争斗的,但谁让那桌食物太过诱人了呢?穆萨的一个侍从毫不犹豫的向那位武士发动了挑战。

  而在挑战中,这位武士落败。于是,在这场宴会中,作为来客的撒拉逊人反而成了宴席中的领头人物。

  或许可以被称为另一种方式表现出来的恼羞成怒,撒马尔罕的领主把他们赶了出去。

  由此可以看出,撒拉逊人同样会在聚集起来的时候,以武力来判定自己在这个族群中的位置。

  所以只能说,在何时开始远征,选择哪座城市作为远征的目标这方面鲍德温与萨拉丁有着相当奇妙的默契,但也有情可原,一个是堪堪亲政,也只是初步奠定了自己在军队中的威望;而另外一个则是在不久前才了结了原先的主人,成了苏丹。

  这一战将会是他们作为统治者而非臣属的第一战,他们谁也不可能后退。

  但鹰巢此时的介入就有点耐人寻味了。长者如此作为又有什么样的含义呢?塞萨尔马上想到了一个可能,他有点不敢置信地问道:“长者让你带来了什么样的条件?”

  “如果萨拉丁拒绝了他,”莱拉坦然地说道,“他就带领着阿拉穆特山脉中的六万人投向基督徒。”

  听到这个条件,即便是如鲍德温这般看似温和,实则大胆的人也不由得惊跳了一下。虽然在十字军中也有前来投靠的塞尔柱突厥人或者是撒拉逊人,但数量并不多,品质也不怎么高。

  他们多数是因为触犯了撒拉逊人的教义,才不得不舍弃自己的信仰和领地,前来寻求基督徒的庇护的。

  他们不受看重,也不得尊敬。

  但鹰巢的主人做出这样的决定着实叫人难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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