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个祸端并未消弭,只是被隐藏起来了,若是遇到了如同第二次十字军东征时遇到的危机,他们不但无法彼此帮助,相互援救,反而会幸灾乐祸,甚至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同伴、盟友陷入困境。
而两位同样享有盛名,又同样年轻,同样得到君王们偏爱的骑士们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迅速的达成一致的意见,也相当罕见的,而且除了达成协议之外,还要他们能够给予观众们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以平息他们的不满。
在人声鼎沸的比武大会上,聪明人固然不算少,但愚钝的人更是大有人在,若是他们认为威廉.马歇尔与塞萨尔有意平手,玷污老骑士的荣誉,并且叫嚷出来就贻笑大方了。
但现在人们直到夜幕降临的时候,面对着丰盛的美食,都还在兴奋不已地讨论——那最后一击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在马上比武中,双方策马奔驰,在短短交会的一瞬间,能够击中对方的要害已经算得上是技艺精湛,他们居然还要用矛尖去刺中那细细的矛杆,他们都看到了,他们确实没有祈祷过,哪怕得到赐福的人总是会在各方面比别人更强一些,但这里的哪个骑士不曾被圣人选中过呢?
最后的几天,还有几个骑士尝试重演那最后一击,但都没有成功。
不过还是有些流言从军营里传了出来,塞萨尔与威廉只能又碰几次面,一起喝了酒——在他们的控制下,总算掐灭了法兰克与英格兰骑士中的一些不好的苗头。
“我总算知道为什么理查只想要打仗了,至少现在我已经急不可待的想要出发去大马士革。”
在平息了两个骑士因为谁的扈从最先使用木桶产生的争执后,威廉.马歇尔精疲力竭的说道,他再也保持不住一个骑士和爵爷应有的仪态和风度,直挺挺的躺在了一处向阳的坡地上。
此时,草木已经开始变得繁茂,鸟儿鸣叫,蝴蝶飞舞,他们的上方是一片洁净如洗的碧蓝色天空。
它们让他想起了那个年轻国王的眼睛,“不要告诉我,你们一直在遇到这些样的事情。”
“亚拉萨路只会比伦敦更混乱。”塞萨尔说,随即也躺在了威廉的身边,他同样感到心力交瘁,但这里能被他们信任的人太少了。
雷蒙与博希蒙德在亚拉萨路经营了几十年,对圣城的熟悉程度甚至超过了他们自己的国家,谁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已经站在了他们的阵营里,他们或许依然忠诚于佛兰德斯家族,但雷蒙和大卫与鲍德温同样有血缘关系,而博希蒙德的儿子或许会成为亚拉萨路继承人的父亲。
他们或许并不是恶人,也不曾被权势侵染了灵魂。他们只是按照以往的习惯去做事,去判定,塞萨尔无法苛责他们,只不敢将任何一个人随意的拉到身边,和他一同完成国王交托的任务。
或许再过几年就好了,等鲍德温也有了继承人——无论是通过婚姻,还是通过亲情。一旦如此,朝廷中的臣子们必然会靠近国王,毕竟有了继承人,就说明他们所搭乘的船只不会再莫名其妙的倾覆,让他们的投入血本无归。
说起来有一些功利,但只要是人人莫不如此。
除了他身边的这个年轻人,威廉想道,那些人嫉妒国王对他的信任和爱重,确实,就算是威廉.马歇尔,也不曾被亨利二世当作另一个自己珍惜,但说实话,他们若是能够做到塞萨尔的程度,一样能够被君王另眼相待——那么,他们为什么不去做呢?
一只小小的白蝴蝶翩翩飞来,围着他们转了几圈后,最终还是选择了威廉.马歇尔的鼻尖,威廉.马歇尔好笑的垂着眼睛盯着那双不断在他眼前扑腾的小白翅膀,他没有去惊动那只蝴蝶,也没有想要去抓住它,只等它厌倦了,自己展翅飞走。
但仔细一想,就算是威廉.马歇尔也做不到塞萨尔曾经为鲍德温所作的那些事情——那些人或许就是气恼他将忠诚的底线提到了一个很高的位置。
原先只要他们不曾公开羞辱和诋毁国王,没有拒绝履行自己的封臣义务,没有拒绝缴纳贡赋,没有收容国王追捕的罪犯,他们就可以说得上是一个好臣子。
甚至可以说,在国王势弱的时候,一些臣子拒绝履行义务,缴纳贡赋或者是出兵反叛都是有可能的。除了最后一项之外,他们几乎也不会受到什么太大的惩罚。甚至有些人即便反叛了,若是能够有人在朝中为他斡旋,也有可能只需要为首者交出权力,退隐到修道院里作为惩罚,便可了结此事,他的领地依然属于他的儿子,他的姓氏和血脉依然可以继续流传。
谁也不能否认塞萨尔,能够有现在这样的地位——无论是在人们的心中,还是在国王的心中,都是他凭借着自己的勇气、荣誉,乃至生命换来的。
起初的时候,他们还能说这是因为他出身卑微,不得已要用这些谄媚的手段来证明自己的忠诚。但在他被确认为埃德萨伯国的继承人,又做了塞浦路斯的领主后,这些话语也渐渐的消失在了人们的反驳中。
更不用说他洁身自好,秉性正直,从不曾羞辱,折磨,屠戮无辜的百姓——无论他是基督徒还是撒拉逊人,又或者是以撒人,也不曾用随意加税,铸造劣币,大肆签发特许状和专营权来扰乱城市的经济。
而且他愿意倾听所有人的声音。
人们最为津津乐道的莫过于,在亚拉萨路和伯利恒,你若是看见了一个骑着白马,黑发碧眼的骑士老爷——若是你真正遇到了冤屈,就可以上前去拦住他的马头,向他申诉,他会耐心的听你讲完,进行调查后给出判决,他的判决没有偏向,在面对穷苦之人的时候,还会酌情减免惩罚,好让他们不至于一下子倾家荡产。
他甚至会用自己的钱来补足罚款,你想象得到吗?
一个商人这样说道,他的语气充满了惊叹,而另一个商人则不屑地打断了他,“你更应该听听那些塞浦路斯人说的事儿——他竟然减税和免税了,而且那什么十进制,新数码也都是他为了那些不知道该怎么数过十个数的可怜人发明出来的——现在塞浦路斯上的农奴可不那么好骗了。”
他有些遗憾的说道,众人哄笑起来,纷纷打趣,叫他快别那么干了,如果让那位骑士老爷知道非得把他吊在树上抽几鞭子不可。
“那又怎么样,我又不是那些以撒狗。”商人毫不在意地说道,“他们才是最着急的呢,简直就像是尾巴上着了火,不停的在各处窜来窜去,他们甚至让中间人向领主,还有他们的夫人献上了非常贵重的礼物,你们知道吗?
那是一顶黄金的王冠,上面盛开着蔷薇花,花瓣都是红宝石的,随便哪一颗拿下来都可以被戴在主教的手指头上,但他们不但遭到了严厉的申斥。这顶王冠也被公开退回了。”
“退回了吗?为什么要退回?”在这个时代并不存在着收取了报酬,就要给予相应回应的事儿。
上位者对于底层的民众——这个民众并不单单指农奴,仆役,同样也指那些商人,工匠,甚至士兵——都有着生杀予夺的权力,他们随时可以把他们吊起来绞死,收缴他们的财产。
他们奉上礼物,但这并不是一份契约,塞萨尔大可以拿了东西,依然拒绝叫他们服侍,或是随时随地出尔反尔。
“据说以撒人已经开出了五万金币一年的价码?只为了包税权。”
“哦,那可是一笔大钱,”一个商人惊讶的说道,要知道,去年热那亚的全部年收入也只有六万个金币,这就意味着塞浦路斯的以撒人愿意以一国的收入来买断塞萨尔的子民们必须缴纳的税款。
“我不相信他们出于好意——即便对于塞浦路斯的领主来说,那些可恶的以撒人,他们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
“可不是吗?我听说他们正在以三个罗马金币的价格收购一枚塞浦路斯领主新铸金币。新铸的金币有多重?”
“分量大约在十分之一盎司(约3.2克)”,在众人中衣着最为华贵的商人高声回答,他得意的拿出了一个小布囊,把它解开,随后又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圣物匣,最后打开圣物匣,才从匣子里取出了一枚金币,就是塞萨尔新铸造的那些。
在他离开塞浦路斯之前,丹多洛就将纹样和大小,重量要求迅速地送往了威尼斯,并且尽快先造了一批出来,这一批金币并不流通,而是作为馈赠赏赐给众人,也不知道这个商人是怎么弄到手的,但确实引起了一片惊呼。
酒馆里的人纷纷跑过来观看,这个商人见到人多起来了,连忙提起一根链子,将它穿过金币预先打好的孔——如同那些苏丹后宫的女人般,将它作为饰物佩戴,他将链子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手里还捏着金币,只允许人们看,但不允许他们触摸,更不准靠得太近,这引起了一阵嘘声,但好奇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就连酒馆的主人也拿来了一支火把插在了高处。
在火光的照耀下,这枚金币更是闪烁着令人垂涎的光泽。
第249章 金币(下)
“你有试过测试它的金含量吗?”
“只试过试金石(用试金石摩擦黄金表面而以留下的颜色做判定),我可舍不得用火烧法或是酸液法,但听说这些金币是送到威尼斯铸造的,和杜卡特一样,至少有九成九的含量。”商人说道,一边翻转着那枚金币,“看,看这个头像,颜色也很漂亮。”
不仅仅是因为是先被铸造出来的,也因为未正式流通,少了很多摩擦和碰撞,更因为威尼斯人可能采用了新的铸造技术,金币上的图案异常清晰。
“哎呀,真的是小圣人呢。”一个经常在亚拉萨路做买卖的游商感叹地说道。如果这枚金币已经开始流通了,他倒不介意也去弄那么一枚打了孔穿在脖子上做护身符,但既然没有流通,那肯定代表它现在的价值已经不再是本身所具有的。
他盯着金币几乎转不开眼睛,问道,“现在的罗马金币(这里指的是拜占庭金币)金含量多少了?”
“百分之八十三到八十五。”一个声音回答说,有人立即笑骂了一声,“那群贪婪的好狗!”
当这枚金币可能拥有不同的意义时,以撒人依然没有让自己亏损太多,但就金子的含量已经让它们的成本持平。
“对于他们来说,不赚钱就是亏本。”另一个人反驳道。
不过更多人的注意力还是在这枚金币上,它打造的太完美了,虽然只比大拇指指甲盖大上一圈,但侧面头像十分清晰,他们甚至能够直接在小小的浮雕上看出,塞浦路斯的领主确实姿容秀美但轮廓硬朗,还能够清清楚楚的读出在上面的那句箴言“与主同在”。
还有一串更小一些的纹样,这是什么?商人们可以确定这是一个数码,而非装饰性的图案或者是扭曲的字母,“发行的年份,可能是威尼斯人的建议。”金币的所有人说道。
“但为什么要用撒拉逊人的数字?”
“可能因为那位领主现在正在推行这些吧。”
“我觉得还是用十二进制来计算,会比较方便一些。”
“各有好处吧。但这些是那位领主为了那些穷人设置的。”
商人的话,让酒馆里陷入了一片短暂的沉默。虽然塞萨尔的仁善之名早已为人所知,但真有一个领主为了领地上的那些农奴,采用新的进制和计数方式吗?他们不能确定。
以往商人们一听说当地领主新铸造了货币,又或是改用了什么新的进制方式,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领主要借此敛财。
毕竟让这些农奴能够数数和计算,又有什么好处呢?
他们本来就够狡猾的了,会拖拖拉拉——在给领主服役的时候,会弄坏工具——如果这个工具不是他们自己的,会偷藏粮食——你想象不出他们怎么能有那么多少手段,更会盗猎和偷采——男人,女人和孩子,他们将领主的树林,田地和湖泊糟蹋得不成样子。
如果领主的管事和教会的教士再想要通过胡编乱造的方式来弥补亏空或只是完成领主交代的工作的话,农奴们能识数岂不是会更麻烦吗?
“他确实减了税?”
“嗯,我已经确认过了,因为他派出的税官到处都是。”那个声音声人声音低沉的说道,“只有人头税和土地税,如果葡萄园,橄榄林或是田地是租的,那么要缴纳田租,其他就没有了——至少在这一年里。”
“他是想要更多的士兵吗?”
这是人们唯一能够想到的理由,士兵是肯定要招募的。
但但之前的领主难道就没有招募过士兵吗?没错,此时的农奴在辛苦劳作的同时一样,还要为领主打仗,他们也必须在撒拉逊人来袭的时候流尽自己的最后一滴血,或许是为了他们的土地,或许妻子和孩子,甚至于为了他们自己。
他们现在虽然是农奴,但在彻底的丧失劳动能力之前,至少可以活着,但一旦成为撒拉逊人的奴隶,那就不好说了,更不必说,撒拉逊人也会焚烧村庄,屠杀平民。
商人不语,只是将金币翻了一个面,翻过来后,不是人们常见的星辰环绕的耶稣基督,而是一枚十字架,商人凝视着它,把它放在嘴边亲吻了一下,又珍而重之的,把它收在了衣服的最里面,才收起圣物匣和小布囊,把它挂在了腰间。
“只铸了金币吗?”另一个人又问道,“银币和铜币有没有?”
“有。”商人又拿出了两枚银币和一把铜币交给众人赏鉴,当然还是不能随便拿在手里看,虽然它们的价值不如金币那样高,但也已经超过了同类中的大多数,商人的一个朋友在获得允许后,举起了一枚银币和一枚铜币做对比。
随后他就发现银币和铜币是有区别的,“这个是什么?”他问的是银币边缘的细密纹路。
“是为了防止有人耍手段,从上面磨些碎屑下来——金币上也有,只是你们没发现。”
“但这个不是可以靠铸范,或者是敲打得来的吧。”
“确实不能。我听他们的工匠说,这是他们用砂轮一枚枚打磨出来的,虽然不多,还是让他们累得够呛。
毕竟那可是一万枚金币,三万枚银币。幸好铜币没这需求。”
这句话引来了一阵哄笑,“就算是以撒人也不会想要从铜币上磨下碎屑去卖!”
“谁知道呢?”那个商人不屑的耸耸肩,“听说他们还在努力思考,有没有更简单的方法刻印出这些纹路。
我倒希望他们尽快能够做出来。”商人说:“若是他们能做到,今后我做买卖都要用塞浦路斯金币,这可以确保我和我的交易对象得到的每一枚金币都是足称足量的。”
“难怪以撒人要收购这些金币。”
金灿灿的东西谁都喜欢,但没人能比商人更关注金币背后所代表的信誉,就像是做买卖的时候,一件货物有着一个固定的价格,但买方拿出的是罗马金币还是基督徒国家自己铸造的金币,必然会直接影响到卖家的售出意愿。
至少商人肯定会选择前者。
现在,比起异军突起的威尼斯金币,他们或许又多了一种新的可信任的流通物。
“一万枚金币也太少了。那位领主只是想让我们把它们当做装饰品挂在脖子上吗?”一个商人抱怨道。
“没办法,听说为了这次远征,伯利恒骑士,埃德萨伯爵,塞浦路斯领主出了很大一笔钱。”
“多少钱?”
“可能是他现在所有资产的一半。”
“那确实是没办法,那可是我们圣城的矛与盾,”一个亚拉萨路商人骄傲地说道,“他们比所有的兄弟和朋友都要来得忠诚和亲密。不过如果他们能够打下大马士革——国王会成倍地回报他,到那时候他或许会愿意多铸造一些金币。”
“你们觉得……这次我们能获得胜利吗?”一个人低声道,倒不是他有意让众人扫兴,但这几十年来,天主与圣人仿佛已经不再眷顾十字军,“都是因为那些……骑士们已经失去了应有的虔诚和勇气……”
“嘘!”马上有人厉声喝止,亚拉萨路的那个商人立即大声说道:“当然,我们当然会获得一场大胜,或许你们还不知道,我已经得到了随军许可。”
人们顿时骚动起来:“你是怎么拿到许可的,不是说已经没有了吗?”
这下子,就连拿出金币的商人都不淡定起来,他急切的抓住了那个人想要询问更多的细节,谁不想随军出征,每天大军的消耗就能带给每个随军商人一笔可观的利润——一万多人的军队,犹如一座移动中的城市,油脂、木炭、布匹,小麦、大麦、牲畜、酒……甚至于干净的水都可以成为货物。
更不用说,若是能够打下大马士革……天哪,那可是一座地上的天国。
在场的商人们当然希望能够获得亚拉萨路国王的特许,就如同那些随着阿玛里克一世远征埃及的商人们——就如福斯塔特,不等硝烟散尽,哀嚎停歇,即便庭院和街道上堆满尸体,他们也会迫不及待地进入城市,而后从十字军从手中买下那些精美而又价格低廉的战利品,这些东西只需要稍一转手,他们就能得到十倍,乃至于百倍的利润。
而在这些人之外,还有一些游商和工匠陷入了沉思之中。无论是在乡村,还是在城市,手艺人和商人也是有一些普通的农民做亲眷的。
他们或许有着自己的一小块田地,也有可能只是一个佃农,但如果正如那个商人所说,塞浦路斯的领主竟然慷慨到取缔了杂税和附加税,只需要缴纳土地税,人头税,就算教会的什一税肯定也要交——但对于那些本分又木讷的农民来说,已经算得上是天堂了。
毕竟一个根植于土地之中的家族想要兴旺发达起来,也只需要几年的功夫——只要在教士们和骑士老爷们收缴了税赋后,留下来的食物依然可以让一对夫妻和他们的孩子吃饱,那你就瞧着吧。只需要几年,还在襁褓中嗷嗷待着的婴儿就能变成能在田间地头做些杂活儿的小工,再过个几年,他们就是能够到田地里干活的正经劳力。
而与此同时,新生儿也在不断地降生,随着人口的增长,他们所能开垦和耕作的土地就更多,获得的粮食也就更多,养得起的人也就更多,这将会成为一个良性循环。
有很多富裕的农民,就是借着那么几年好光景迅速膨胀起来的,只是他不能确定对方只是在夸大其词,还是确有其事。
不过塞浦路斯距离亚拉萨路并不遥远,他们可以设法去打听。
另外还有一些人,他们戴着帽子,穿着黑衣,神色阴郁。
当那些谈笑的酒客们轻蔑地说起以撒人,把他们比喻为猪狗的时候,之中的年轻人还有可能露出些许怒容,年长者却已经习以为常,他们拉住族内的年轻人,让他们跟着自己走出了酒馆。
“这可真是一桩令人烦恼的事情。”当晚在亚拉萨路的以撒会堂中,他们的大贤人这样说道。
“伯利恒的情况怎么样了?”大贤人看向伯利恒的贤人,他站起来,愁眉苦脸地向大贤人鞠了一躬,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他取代了原先的贤人才得以登上这个位置,而之前的贤人之所以被驱逐出去,则是因为他连同城内的以撒人连续犯了两次错。
第一次就是他们在听说伯利恒骑士塞萨尔受困于大马士革,沦为了撒拉逊人的奴隶的时候,受了勒高的蛊惑,认为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他们以为可以设法将塞萨尔赎买出来,因为对方有着那样的好名声,又未必偿还得起这份赎金,他们尽可以要求他在今后的政策中对他们倾斜,什么专营权啊,什么特许状啊,什么通行证啊——他们也会给回报的,并不会叫他做白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