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国之国 第123节

  因此,他慷慨的捐赠了多场弥撒和祷告,更是指定了其中最为重要的几场都需要由牧首来主持。

  如果说,这些事情牧首还能勉勉强强的完成——看在曼努埃尔一世的金子的份上,那么连接不断的宴会和仪式,就更是雪上加霜。当然牧首是很喜欢宴会的,尤其是为了款待这些将曼努埃尔一世从绝望的深渊中打救出来的十字军们——君士坦丁堡的厨师、仆人、小丑和妓女们可是使尽了浑身解数。

  但问题是,白天的时候他不得片刻安宁也就算了,晚上还要陪着他们直至深夜,牧首甚至因此错过了很多场早祷,这让他不得不又将曼努埃尔一世的捐赠移出去了些——作为自己的忏悔费用。

  今天的送别仪式他一样没法缺席,天晓得,曼努埃尔一世还要他为安娜赐福。

  他在祈祷的时候舌头打结,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公主安娜——因为若是按照教义,公主安娜是个不应受到祝福的私生女,虽然牧首也知道这个女孩是完全无辜的,她与她兄长的唯一过错,就是生成了曼努埃尔一世的子女。

  给了赐福还不算,他还要随着曼努埃尔一世与一群浩浩荡荡的人去港口——曼努埃尔一世和皇后都有座位,而可怜的牧首却只能和一群大臣站在一起,他凝视着承载着公主和嫁妆的大船扬帆远去的时候,心中就不那么合时宜的升起了些恶毒的念头。

  这个念头在他才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又被曼努埃尔一世的使者叫起来的时候变得更为鲜明和剧烈。

  东西教会的分裂始于古罗马帝国的一分为二,而最后西罗马帝国覆灭于蛮族之手,拜占庭帝国却得以继承了罗马帝国的遗产,在小亚细亚半岛延续了下来。

  因为这个原因,东罗马人对所谓的西罗马人的轻蔑根深蒂固,不单单是那些凡俗之人,教会也是如此。

  而东西教会的争执,起源于三个原因。

  第一个原因就是他们都在争夺教会之首的位置,东罗马这里暂且不论,西罗马之所以如此坚定与傲慢,则是因为两位传教者保罗和彼得,保罗曾给罗马基督徒写了著名的《罗马书》,而被称为“基督使徒之首”的彼得更是罗马城的首位主教,他们更是都在罗马殉教。

  罗马的圣彼得大教堂就建在圣彼得的陵墓之上。

  因为教首的位置涉及到个人以及教会的利益,谁也不肯轻易罢休,这场争斗最终在一百多年前,以东西教会的首领各自将对方罚出教门而告终。

  第二个原因,就是在经书释义与仪式上的一些分歧,这就不说了,毕竟我相信,诸位也不会对划十字架的时候,要用三根手指,还是用五根手指感兴趣。

  而第三点就是牧首抱怨不休的根源所在了。

  罗马教会一向认为教权应当高于王权。而在拜占庭帝国的正统教会则认为王权或者说君权应当高于教权,几乎每个君士坦丁堡的牧首,哪怕他是皇帝任命的,都会情不自禁的在每个深夜羡慕罗马教会的权力——他们甚至能够绝罚一个君王,让他赤着双脚,带着家小,在风雪天长途跋涉到城堡外祈求教皇的原谅。

  而他们呢,不怎么恭敬的说,他们简直就是拜占庭皇帝所豢养的一条狗,又要辛苦的为主人打猎,又要神气的为主人充场面,还要时时刻刻听从他的召唤,连一个完整的觉都没法睡。

  可惜的是,牧首的这些抱怨只能压在他的心里,对谁也不敢说。

  曼努埃尔一世的使者还在焦急地等着,他不得不叫来自己的仆从,尽快的把自己重新装扮起来,穿上层层叠叠的长袍,戴上高帽,挂上十字架,披上斗篷,穿上羊皮鞋。

  万幸的是,圣索菲亚大教堂距离大皇宫并不远,而且有三分之二的路程,牧首被允许使用抬轿。

  只是接下来三分之一的路程,就不得不靠他虚弱的双脚了。

  牧首从抬轿上下来的时候,就觉得脊背和臀部都疼痛难忍,使者一回头,才发现这位尊贵的长者步履蹒跚,走得比一只上了岸的海象还要慢,不得已,他叫来两个身强体壮,步履快捷的宦官,一边一个地架着牧首的胳膊,把他抬起来往前走,或者说是奔跑。

  牧首颠簸了个半死,几乎要流出泪来,他还从来没有被人像是对待囚犯,或者说是一袋米粮般的拖着走过,但谁也不敢让曼努埃尔一世等待太久。

  等他们终于来到了“十九席大厅”的外面,牧首只来得及端正了帽子,整理了衣服,大门就打开了。

  牧首缓步踏入,却看到曼努埃尔一世对面站着的竟然是一队身着棕褐色粗亚麻衣的苦修士,并不是他所以为的,是身着黑衣的高级教士,或者是身着紫衣的教会亲王。

  曼努埃尔一世示意他身边的皇家秘书向牧首重复这些使者的来意。

  这么说吧,曼努埃尔一世在听到罗马教会的使者,已经抵达了君士坦丁堡,并在等候他的召见时,他是有些惊讶的。毕竟,自从两个教首将对方罚出教门之后,东西教会的交流就渐渐少了,后来虽然因为十字军东征恢复了一些联系——主要是因为十字军们干的好事——在和撒拉逊人接触之前,先和君士坦丁堡的人打了一架,更别说他们自从登上了小亚细亚半岛,就一路劫掠的“光荣”事迹了。

  为此,罗马教会不得不数次派出使者来安抚拜占庭帝国的皇帝曼努埃尔一世以及民众,但苦修士?一般而言,苦修士是不会被派做这个任务的。

  有那么一瞬间,曼努埃尔一世还以为,是罗马的教皇听说他在与塞尔柱突厥的苏丹阿尔斯兰二世的战争中失利,才派来了这些苦修士,有意打听消息,或者是寻找可钻的空隙。

  但随即他就否认了这个想法——虽然他回到君士坦丁堡也有段时间了,但等到消息传到罗马,而后罗马再派人过来,这些天数还是略有不足。

  “祭祀王约翰?”

  听了这些苦修士的来意,就连牧首都不禁愕然了好一会儿。

  祭祀王约翰是近期来才在朝圣路上流传开的传说,人们说,在更为遥远的东方,有着那么一位伟大的基督徒君王,他拥有着一片辽阔又富庶的领土,从太阳升出的地方直至巴别塔,它辽阔无比,物产丰富,民众虔诚而又勤劳,他自己也是一个无可指摘的忠实信徒。

  他曾经与波斯人大战,并且战胜了这些可恶的异教徒。而这位可敬的君主在听说了亚拉萨路的事情后,也曾经想要发兵来援救亚拉萨路的基督徒们。无奈的是,底格里斯河在那一年结了冰,让他的大军无法乘船渡河,只能遗憾的作罢。

  不仅如此,听说他还有许多宝物,其中最为著名的三件宝物,分别是亚历山大之门,据说这是亚历山大大帝留下的圣物之一,能够屏蔽一切伤害与邪恶。

  还有一件是不老之泉,喝了里面的泉水就能够不老不死。

  第三件则是一面镜子,可以让祭祀王约翰看见他国土上的每一件事情。

  那至于祭祀王约翰的来历,也有两种说法,一种说他是东方三博士的后裔,一种则说他是使徒约翰——因为耶稣基督在升天前曾经对他说,他将活着看到祂的再临,人们便认为这是耶稣基督赐予了他永生的能力。好让他在人世间等待,并且迎接神之子的再度降临。

  但传说总归是传说,曼努埃尔一世和牧首都有一些啼笑皆非。

  曼努埃尔一世倒是听闻过一些祭祀王约翰的真实面目。

  事实上,这件事情距离他们并不遥远,可能就在三十多年前,正准备往东方进一步拓展领地的撒拉逊人遭遇了另外一群黄皮肤的野蛮人,那些黄皮肤的野蛮人击败了他们,而他们首领的名字恰好与约翰发音有些相似,一个教士听说了这件事情,就牵强附会的将两者融合在了一起,成了祭祀王约翰。

  他们原先是将这件事情当做一桩笑话来看的,但随后苦修士对他们发起的责问,或者是诘问,说明了罗马教会的教皇也没有那样愚蠢。

  他只是借着这个名头来敲打拜占庭帝国的皇帝以及十字军。

  该怎么说呢?

  就如之前所叙述过的那样,第一次十字军东征无疑是相当成功的,十字军们不但夺回了圣地,还成功的在阿拉比半岛西岸立足,建立了仅属于他们以及基督徒的国家。但之后这样的辉煌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仿佛一瞬即逝的流星。

  三十多年前,甚至连十字军王国之一的埃德萨都沦陷了,撒拉逊人甚至直接威胁到了圣城亚拉萨路,这成了第二次东征的引子,但比起第一次东征,第二次东征的成果简直就是惨不忍睹。

  第二次东征的首领甚至是两位国王,法国的国王路易七世与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康拉德三世,康拉德三世所率领的神圣罗马帝国十字军要比路易七世更早几个月出发,而他们还未抵达圣地,就在小亚细亚半岛遭遇了突厥人的突袭。

  即便不能说是全军覆没,也可以说是损失惨重,尤其是那些年轻的士兵和民夫。

  骑士们护卫着康拉德三世逃到君士坦丁堡的时候,还因为一些问题与拜占庭帝国的曼努埃尔一世发生了一些冲突,康拉德三世好不容易等到路易七世率领着法国人的军队姗姗而至,却在出征的路上得了病,不得不提前返回。

  路易七世继续率领着大军进发。他选中了大马士革作为防线的突破口,谁知道大马士革的人早已整个枕戈待旦,坚壁清野,法兰克人在这里得不到任何补给。虽然有安条克,的黎波里与亚拉萨路的援助,但只能说是杯水车薪,最后大军竟然发生了大饥荒。

  有三千个普通的士兵和民夫为了不成为为饿死鬼,竟然在撒拉逊人的诱惑下离开了军队,自愿成为了他们的奴隶。

  路易七世之后甚至差点在撒拉逊人的反击中沦为了他们的阶下囚,最后他只能悻悻然,双手空空地返回法兰克。

  这场远征可以说是整个基督徒世界的耻辱,但很显然,罗马教皇并不认为这都是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康拉德三世和法国国王路易七世的错,反而认为就是拜占庭帝国的曼努埃尔一世没有给予足够的援助和支持的缘故。

  这些苦修士说是来寻找祭祀王约翰的,事实上,却是在谴责曼努埃尔一世的无用,以至于他们要去寻找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人物。

  曼努埃尔一世的郁闷是无需多说的。他还以为这些拜占庭这些罗马教会的使者能够给他带来什么好消息呢?没想到他们是来做乌鸦的,他没好声气地打发牧首去安排这些人。

  牧首打算让他们去城外的修道院,为了自己,也为了他们好,这些家伙最好还是不要留在可能被曼努埃尔一世看见的地方。

  但他没想到的是,安条克的大公博希蒙德毫不犹豫的接过了这桩麻烦的工作。

  他终究是个十字军骑士么,牧首想到,他们之间应当有不少话说。

  博希蒙德确实有些话要和这些修士说,只不过,他先将这些人安排在了一个更为偏僻的地方,“既然你们已经到了这里,”他说:“你们肯定是要去朝圣的吧。”

  苦修士们犹豫不决。他们当然是想而去朝圣的,安条克,伯利恒,亚拉萨路……“只是我们还有任务在身。”为首的苦修士迟疑不决。

  “你们都已经到了君士坦丁堡了,又怎能不去朝圣呢?”博希蒙德慷慨地说道,“我会用我的船送你们去,也会派骑士来保护你们,而你们也不用担心你们的任务——既然要寻找祭祀王约翰,难道不该往东边去吗?

  而且你们无需担心朝圣所延误的时间会引起教皇的不满。

  我这里大概没有什么祭祀王约翰的线索,但不久之后,这里会发生一件事情。你们将这件事情带回去,告诉教皇,他不但不会在意你们的拖延,反而会高兴万分,甚至要感谢你们呢。”

  苦修士们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够相信安条克的大公博希蒙德——他在罗马的名声可不怎么样,博希蒙德见状,就上前一步低声说了几句话。

  苦修士们顿时变了脸色,他们稍微走开几步,窃窃私语一番答应了博希蒙德的请求。

第202章 婚礼前夕

  在苦修士们乘船前往安条克的时候开始他们的朝圣之旅时,公主安娜也已经抵达了圣十字堡,在吊桥被缓慢地放下,马儿缓缓上前的时候,安娜情不自禁的按了按自己的胸口,那里藏着她养母写给这里的王太后玛利亚的信,她不能确定这封信是否能够起到应有的作用,但它至少是她在这个陌生的环境中所能得到的唯一慰藉。

  骑士们在圣十字堡的道路与广场上聚集,在见到身着白色长袍,披挂着银色链甲的国王,在大臣与将领的簇拥下,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时,每个人都发出了惊天动地的高呼声,惊飞了不知道多少鸟儿。

  其中一些骑士,甚至都按捺不住,依照罗马人的庆祝方式,提起短剑,用力敲打盾牌,发出了更为响亮的碰隆声。

  如果说加利利海的大胜是鲍德温所创下的一桩圣迹,那么与塞尔柱突厥苏丹阿尔斯兰二世的正面决战,无疑奠定了鲍德温毋庸置疑的统帅位置。这表明,即便是在堂堂正正的战役中,他们的国王依然可以带领着他们得到辉煌至极的胜利。

  他还是这样的年轻,即便他注定了年寿不永,也至少有十几年的时间可以率领着他们在战场上肆意驰骋,所向披靡。

  这对于这几年来愈发疲沓,不得不从攻势转成守势的十字军来说,简直就是一针强心针。

  而作为这些人中与鲍德温关系最为亲近的,伊贝林的贝利昂,甚至上前紧紧的拥抱了鲍德温。“我们原本想为你举办一场凯旋式,但……”

  “但是还有塞浦路斯,对吧?”鲍德温大笑起来,一手环抱着贝利昂,一手环抱着塞萨尔,他们三人一起肩并肩的向圣十字堡内走去,倒是将雷蒙抛在了身后。

  只是这个时候,无论是谁,从骑士团的大团长,直到最普通的骑士扈从,大概都不会关心雷蒙现在的心情,他们已经知道了,拜占庭帝国的曼努埃尔一世为了酬谢塞萨尔的救命之恩,将公主安娜嫁给他的事情,虽然这放在童话里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唯美的故事,但骑士们所在乎的就只有塞浦路斯,那可是塞浦路斯!

  他们争先恐后地围绕着鲍德温与塞萨尔,询问其中的各种细节,从他们如何救了曼努埃尔一世,又如何得到了曼努埃尔一世的款待,如何被许诺了这桩婚事,公主安娜以及她带来的这份庞大的嫁妆,他们还在询问婚期——对于十字军来说,婚期当然是越近越好。

  鲍德温之前提出可以将完婚仪式放在他的命名日,也就是明年的2月2日,这个时间算得上相当紧迫,但对于这些骑士们还是觉得时间太长了,他们担心也并非空穴来风,毕竟这样的一桩好事,很难说不会节外生枝。

  最好尽快能够让他们完婚,这样塞萨尔,也就是十字军们就可以彻彻底底的拥有塞浦路斯。

  但这个日期大概不可能再近了,不过,与其说是为了让新娘更好的适应夫家的生活,倒不如说是要留给十字军们争权夺利的时间。

  没错,塞浦路斯是公主安娜的嫁妆,将来这份嫁妆的所有权和使用权应当归属于她的丈夫塞萨尔。

  但问题是,塞萨尔并没有那个财力与精力去掌控这么一个巨大的岛屿。

  他固然是埃德萨伯爵,但所有人都知道,埃德萨伯国早在几十年前就不复存在,他的父亲留给他了二十万金币,这二十万金币固然可以让一个人奢靡无度地度过他的一生,但对于一个岛屿来说那就是杯水车薪。

  “他需要士兵,需要骑士,需要工匠,需要数不尽的民夫!”圣殿骑士团大团长异常激动地在厅堂里踱来踱去,甚至不愿意回到他的椅子上。

  “这些圣殿骑士团都能提供,我们甚至可以从法兰克和亚平宁抽调我们的人——他想要什么人,什么东西,我们都可以给他。我们还有数以万计的农夫,如果塞浦路斯的民众敢于违逆他的意志,或是反叛,他尽可以将他们全部处死丢进海里,即便是他将人全部杀光,我们也能保证下一年小麦、葡萄、橄榄的产量不会受到影响。”

  “塞浦路斯又不是亚拉萨路。”善堂骑士团的大团长忍不住提醒道。“他是要去统治那个地方,不是要去清理那个地方。”

  “我倒宁愿他去清理那个地方。”圣殿骑士团的大团长低声说了一句,不过他也知道塞萨尔绝对不会那么做。

  “塞浦路斯人不是一向很懂得权衡利弊吗?”

  鲍德温说道,这里他用了一个相当礼貌的形容词,没直接说塞浦洛斯人习惯了借风转舵。

  “所以当他来到塞浦洛斯的时候,身边必须有一支军队。”

  “一支军队?是他的还是圣殿骑士团的?”这句话说的可有些不客气,但圣殿骑士团的大团长也没法对这个人生起怒意。

  这个人正是宗主教希拉克略,他在这里有着好几个身份,国王的老师,又是圣城的宗教首脑,与此同时,塞萨尔也是他的学生,他在很早之前就承认了这一联系,但与鲍德温不同,塞萨尔那时候还只是一个普通的仆从,做了希拉克略的学生,就意味着塞萨尔将来很有可能会接过他的衣钵,而这种关系类似于凡俗人的养父子关系。

  如果塞萨尔之后真的成为了一名修士,或者说是武装修士(骑士团成员),他都是有权利继承他老师的所有遗产的。这时候,学生的利益受到了损害,老师当然也可以站出来说话。

  希拉克略很清楚,无论是咄咄逼人的圣殿骑士团还是一直在旁边默然不语的善堂骑士团,他们目的都是一致的。

  曼努埃尔一世选中了塞萨尔,其中可能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塞萨尔恰好是一个无地伯爵,这就意味着他不太可能有力量去支持他的妻兄,半被废黜的阿莱克修斯不会得到一条有力的臂膀。

  但这无形中也合了圣殿骑士团和善堂骑士团的心意。

  若公主安娜的婚配对象是鲍德温,是雷蒙的儿子大卫,或者是任何一个领主的儿子,他们想要插手就难了,塞萨尔的孤立无援,根基单薄,在这个时候成了最大的优点,他没有兵力和人手,钱财也不多,岂不是必然要去寻求他们的帮助吗?

  圣殿骑士团的大团长认为自己并不贪婪,只希望能够得到塞浦路斯的一部分,他们将在那里修筑城堡,建起城墙,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这都是为了对抗撒拉逊人,为天主作事。

  但站在希拉克略的立场上,这就是在侵吞他学生的领地。

  这种做法并不鲜见,拜占庭帝国的曼努埃尔一世就曾经使用过这些方式,以此悄无声息地浸润十字军王国之中,他付出的每一个金币,无论是协助修筑城堡,要塞,还是赎买领主与骑士,还是联姻,都能够换来不菲的回报,就像是现在已经被他侵占了大半的安条克。

  塞浦洛斯是属于塞萨尔的,他绝不允许其他人在他羽翼未丰的时候就夺走他口中的食物。

  “但我说的没错吧,”圣殿骑士的大团长坚持道:“他要平息内乱,对抗外敌。即便天主怎样眷顾他,也不可能教天使从天而降,来帮他对抗所有的敌人——我们难道就是那种贪婪到无耻的人吗?”

  听到这里,一旁的善堂骑士团的大团长不那么舒服地咳嗽了两声,换来了圣殿骑士团大团长恼怒的一瞥——这时候你就别拖后腿了,他的眼神这么说。

  “我们只是需要领地中的很小一部分,或许还有几分特许状,我们是他的盟友,但我发誓,圣殿骑士将会服从他的命令,遵照他的想法做事……”

  善堂骑士团的大团长又咳嗽了几声,就算在亚拉萨路,圣殿骑士团的大团长和他们的国王也不止吵了一次两次了,他们居然还在这里信誓旦旦的说,他们会听从一个年轻骑士的命令,见鬼去吧。

  就算是说给魔鬼听,魔鬼都不会信的。

  被连接打断了两次,圣殿骑士团的大团长还是不肯罢休,他甚至提到了圣殿骑士团在法兰克还有很多的世俗成员,他们之中有官员,也有商人,他们同样也可以为塞萨尔效力。可以说,只要塞萨尔一点头,他们就能从无到有的给他建起一整套行政体系来。

  这些事情可等不到婚礼结束之后,再来慢慢筹备,他苦口婆心地说,毕竟一旦完婚,塞萨尔就是塞浦路斯的主人,他就要面对塞浦路斯的种种事务了。如果到那时他手足无措,应对不暇,肯定会引来那些塞浦路斯人的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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