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塔莉亚的手指轻轻穿过马蒂尔达的长发：“阿什莉说要去另一个地方复查，确认一下检查结果。”
贝塔皱眉问道：“阿什莉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我问她，她也神神秘秘的不肯说清楚。”
卡塔莉亚耸了耸肩：“阿什莉不愿意透露，我也不能说。不过可以告诉你，不是坏事。”
贝塔走向约翰，坐在他身边。
他仔细打量着身旁这个向来以倔强著称的男人。
约翰如今将头发整齐地梳成背头，每一根发丝都服帖地倒向脑后。他身上穿着定制服装，没有任何显眼的logo，细腻的羊绒面料和缝线处处透露着低调的奢华。
这个曾经让地下世界闻风丧胆的杀手，如今浑身散发着成功商人的气息，连指甲都修剪得一丝不苟。
贝塔的目光落在约翰的眼睛上，那双曾经锐利的眼眸，此刻却如同平静的湖面。
贝塔声音里带着几分感慨：“你变了很多，非常多。”
约翰的目光停留在贝塔脸上，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
贝塔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如今像是封冻的湖面，表面平静却暗藏深流，褪去了那种令人不寒而栗的锋芒。
约翰伸手拍向贝塔肩膀，手掌轻轻落在他肩上：“你也变了很多。”
贝塔笑了笑：“卡洛琳娜说我终究会变的。”
约翰说道：“你已经变了。”
贝塔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马蒂尔达挤到贝塔身边坐下，问道：“掌管整个纽约的地下世界是什么感觉？”
她的眼睛发亮：“是不是很爽？很好玩？”
贝塔的目光穿过落地窗，落在远处高耸的克莱斯勒大厦上：“其实并没有那么有趣。反而压力很大。要是没有阿什莉和卡塔莉亚帮我。”
他转头看向卡塔莉亚：“我可能经常整夜盯着天花板发呆。”
贝塔转向马蒂尔达问道：“你呢？在意大利怎么样？”
马蒂尔达说道：“还不错，学校里的同学都挺好。只是学校不太允许我在校园里玩闹，你懂的，整个学校都死气沉沉的，校规太死板了，整个校园像座中世纪的修道院。”
“除了要学各种贵族课程，还要应付考试。最让我想不通的是，为什么马术也会算在成绩里？还要求必须再选一门乐器课程作为辅修，而且必须及格。我真不明白，同样是贵族学校，美国的贵族学校怎么就不需要学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呢？”
贝塔伸手揉了揉马蒂尔达的脑袋：“因为那是整个意大利历史最悠久、最权威的私人贵族学院，没有之一。”
马蒂尔达摇摇头，发丝在贝塔指间轻晃：“我一点都没感受到什么历史底蕴，只觉得那些老师一个比一个烦人。”
贝塔不禁笑出了声。
——
在临近晚餐时分，阿什莉终于回来了。
餐厅里只坐着约翰、马蒂尔达、卡塔莉亚和贝塔这几个最亲近的人。
六人座的桃花心木餐桌上摆满了精致的银质餐具，水晶高脚杯里荡漾着琥珀色的葡萄酒，空气中弥漫着烤松露和迷迭香的馥郁香气。
马蒂尔达坐在贝塔左手边——这个小姑娘许久未见贝塔，此刻只想挨着他坐。卡塔莉亚则坐在贝塔右手边。约翰坐在贝塔对面，这张六人餐桌只坐了四位。
马蒂尔达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挖着餐前冰淇淋，眼睛却盯着壁挂电视里播放的时装秀。当贝塔突然碰了碰她撑桌子的胳膊肘时，她差点一头栽进盛着香草冰淇淋的琉璃碗里。
“萨龙！”她气呼呼地转身，拳头砸向贝塔的手臂：“我要打扁你！”
贝塔哈哈笑着躲开马蒂尔达的拳头，顺势将卡塔莉拉拉到怀里挡在身前。
约翰坐在对面，笑着看几人嬉闹。
这时阿什莉走进餐厅：“约翰，马蒂尔达，你们回来了？”
马蒂尔达闻声扭头看向门口，立刻跑过去搂住阿什莉：“阿什莉！我好想你！”
阿什莉温柔地笑着，将马蒂尔达拥入怀中，手指轻轻梳理着少女的长发。
贝塔松开揽着卡塔莉亚的手，走到阿什莉面前：“怎么样？问你在复查什么，卡塔莉亚不告诉我。”
阿什莉松开马蒂尔达，从手袋中取出一份体检报告。她的指尖微微颤抖着将纸张递给贝塔：“我想.我怀孕了。”
这句话让整个餐厅瞬间寂静。
“什么！”马蒂尔达的惊呼声打破沉默，她捂住嘴，眼睛瞪得圆圆的。
贝塔接过体检单，冰蓝色眼眸泛起波澜：“不出我所料。”他的指尖轻轻抚过报告上的诊断结论。
卡塔莉亚耸耸肩，端起酒杯轻啜一口：“我早知道了。某些人的孕吐可瞒不过我的眼睛。”
马蒂尔达的双手捂住脸颊，眼睛瞪得圆圆的：“怀孕了！我的阿什莉！”
她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卡塔莉亚揉了揉马蒂尔达的头发：“你很难过吗？”
马蒂尔达的睫毛轻轻颤动：“我的阿什莉.”
她扑进卡塔莉亚怀中，声音闷在对方的真丝衬衫里：“她就要当妈妈了，再也不是我一个人的阿什莉了”
第191章 未来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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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顿晚餐的氛围十分愉快。
马蒂尔达主动坐到约翰身边，为阿什莉让出了贝塔左手的位置。五人围坐在餐桌旁，畅谈着未来的规划。
马蒂尔达兴奋地挥舞着餐叉：“我觉得自己骨子里就是个商人！”
她的声音带着雀跃：“经过这么久的思考，我发现当杀手简直无聊透顶！还是做个能倚仗贝塔、吉安娜和你们所有人脉横着走的商界女王更适合我！”
她张开双臂：“我要雇佣成百上千的员工，指挥他们为我建造商业帝国！要是有人敢找麻烦，我就大喊一声'萨龙'！然后萨龙就会像超级英雄一样从天而降，挥手间就让那些蠢货灰飞烟灭！哈哈哈！”
贝塔被逗乐了，阿什莉笑而不语。
卡塔莉亚说道：“当个女杀手不是更有意思吗？能够完全掌控自己的生死，主宰他人的命运。”
马蒂尔达摇摇头：“一点意思都没有。当杀手不是杀人就是被杀，太不安全了。你看约翰，再看莱昂，莱昂整天神出鬼没、不见人影。那种生活一点也不好玩。”
约翰赞同地点头：“说得对。以后你不要当杀手，你还有选择的余地。幸好现在我们都能选择远离是非，过上安定的生活。”
约翰举起酒杯：“敬我们各自的生活。”
贝塔随之举起酒杯，手指托着杯脚：“敬我们自己。”
阿什莉和卡塔莉亚相视一笑，举起酒杯。
马蒂尔达举起果汁杯：“敬我们的生活！”
五只酒杯在空中轻轻相碰。
窗外纽约的霓虹依旧在闪烁，将所有的血腥与纷争都隔绝在外。这一刻，只有酒杯相碰的余音在回荡。
贝塔边切牛排边问约翰：“那么你呢？”
约翰想了想：“享受退休的生活，我挣了那么多的金币和美元，我总要把他们花出去，好好享受，吃喝玩乐，总之你也不要我的钱帮你，那我就全花光好了，哦，也不能全花光，要给马蒂尔达留下一笔基金，她成年之后每年能领到一笔钱。”
马蒂尔达按着约翰的肩膀：“谢谢！”
约翰笑了笑。
贝塔的餐叉在瓷盘上轻轻一敲：“她自己说要当个叱咤商界的女强人，肯定看不上你这点退休金。”
马蒂尔达立刻反驳：“钱永远不嫌多的，萨龙！”
她的手指戳着桌面：“就算是商业女王也需要启动资金啊！”
阿什莉笑出声来。
卡塔莉亚的指尖沿着酒杯边缘缓缓滑动，若有所思：“有道理。我是不是也该开拓些商业版图？家里的事有阿什莉坐镇，我总得建立些真正属于自己的事业。”
贝塔向后靠在椅背上：“我全力支持。”
他的手臂自然地搭在阿什莉的椅背上：“需要多少资金，直接找财务总监阿什莉·威克夫人打报告。”
卡塔莉亚并起两指敬了个礼：“卡塔莉亚·威克明白。”
电视里传来的声音引起了贝塔的注意，他抬手示意暂停玩闹，将目光投向电视。
电视节目已经结束，正在播放新闻时段。画面呈现的是来自英国的报道：
“经由推荐，评估委员会上报后，由伦敦警察厅总监批准，内政大臣正式任命，新任英国伦敦苏格兰场总警司人选，已正式确定，并于伦敦时间今日15点，进行就职宣誓和演讲。”
电视画面切换到新任总警司的就职演说现场，新闻继续播报：
“新任伦敦苏格兰场总警司的任命，打破了以往惯例。在英国内政大臣伊薇特·库珀的主张下，此次首次从伦敦安全部门、警察部门和反恐部门中进行大规模推荐和竞争选举，而非传统的警察系统内部推选.”
贝塔看着电视画面。
“此次上任的英国伦敦苏格兰场总警司，是48岁的梅娃·雷克。她原任职于英国军情六处特别行动处，在内部推选下进入竞选阶段。经过三个月的竞选活动，这位新任女总警司成功当选，其在军情六处任职期间，曾领导侦破唐宁街刺杀案及德国慕尼黑候选人刺杀案.”
贝塔用手指挠了挠眉角，目光紧锁在客厅的电视屏幕上。
画面中，梅娃·雷克身着崭新的总警司制服，深蓝色的呢料制服熨烫得平平整整，肩章上的银星在灯光下闪光。
她站在讲台前，双手自然地搭在台面。
镜头推近，特写定格在她的面容上。
那张脸确实是梅娃的，却又陌生。眼角有了细密的纹路，眼睑微微下垂，那双曾经锐利的眼眸多了一丝疲惫。唇角两道深深的法令纹一路延伸向下。
这个本该只有38岁的女人，如今摇身一变成了48岁，整整多出了十年的岁月。从一个特别行动小组的指挥官，一跃成为伦敦苏格兰场的总警司，这几乎是坐火箭般的晋升速度。
贝塔记忆中的梅娃，是扎着一束金棕色的马尾，但电视里的她，发型变成了齐耳的金棕色短发，发丝别在耳后，露出整个光洁的额头。
这个发型让她的颧骨显得更高，面容更削瘦，整个人的气质与贝塔记忆中的那个人完全不同。
她的声音也变了，低沉了几分，带着一种被烟熏过的沙哑。
贝塔喃喃自语：“人总是会变的。”
卡塔莉亚注视着电视屏幕：“这个应该就是那个女特工？叫什么来着？梅娃·雷克？”
贝塔转向卡塔莉亚：“你还记得她？”
卡塔莉亚说道：“当然记得。她当时还想提取你的指纹来着。怎么现在变成总警司了？”
贝塔解释道：“这是政治游戏的常规操作。只要手握特权，让谁当总警司，谁就是总警司；说她是多大年纪，就是多大年纪。这很正常。”
卡塔莉亚点点头：“好吧。”
贝塔的手机响起，他瞥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哑巴打来的。
贝塔接通电话，哑巴的声音传来：“搞定了。”
贝塔问道：“人死了还是活着？”
哑巴回答：“已经成冰棍了。地狱犬的人根本没想让他活，绑回来就直接给冻上了。”
贝塔叹了口气：“妈的。”
他挂断电话，看向餐桌旁的众人：“吃饭吧。吃完饭后，还有很多事在等着我。”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