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塔直视镜头，用刻意粗重、带着浓重俄式口音的英语说道：“阿列克谢让我来的。”
四周寂静了几秒。
贝塔耐心的等待着。
片刻的沉寂后，头顶传来金属摩擦的声响。
贝塔后退两步，摇摇欲坠的天花板吊顶上方，铁质盖板缓缓移开，簌簌落下的灰尘，在昏暗的光线中形成一道朦胧的帷幕。
一张戴着球状透明亚克力头套的脸，从开口处探出，黑色面罩将面容遮得严严实实。
“阿列克谢呢？”闷闷的声音从头套里传出。
“我只是来提货的。”贝塔保持着平稳的语调：“其他事情与我无关。”
对方发出意味深长的“嗯哼”声，举起一个鼓鼓囊囊的提包晃了晃。
“跟我念：'外星人滚出地球'。”他急促地催促道。
贝塔面不改色地重复：“外星人滚出地球。”
“你反应太淡定了！”头套人突然警觉：“你该不会是条子吧？”
“阿列克谢已经告诉我暗号了。”贝塔从容不迫：“下半句是.”
两人异口同声：“地球上的有钱人都是外星人假扮的。”
“漂亮！”头套人满意地哼了一声，将提包抛了下来。贝塔稳稳接住，金属碰撞的沉重感透过布料传来。
“只要你用这些家伙去打外星人，我就高兴。”头套人歪着头问：“怎么称呼？”
“保尔·柯察金。”
“这名字”头套人挠了挠球形亚克力罩：“有点耳熟。”
“当然。”贝塔嘴角微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你居然用假名糊弄我！”头套人不满地提高音量。
贝塔反问道：“难道你会告诉我真名吗，反外星战士先生？”
头套人歪着脑袋思考了几秒，兴奋地拍打着头罩：“操！你说得真他妈有道理！”
他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问：“要不要听听我的外星人控制论？”
贝塔将提包换到左手，露出遗憾的表情：“时间紧迫。不过阿列克谢答应会详细讲解你的理论，关于如何从外星人手里夺回财富，重新分配给穷人。”
“太棒了！太棒了！”头套人激动得手舞足蹈，亚克力罩上蒙了一层雾气：“阿列克谢果然够意思！我决定了，给你优惠2000美元！”
贝塔微微欠身：“感激不尽。”
他停顿片刻，又真诚地补充道：“顺便说一句，我完全认同你的财富再分配理念。”
头套人安静下来，透过起雾的面罩，能看见他露出来的，湿润的眼睛。
“保尔·柯察金是吧？”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你真是个好人。”
说完，他猛地缩回脑袋，铁板“砰”地一声合上，只留下几缕灰尘在光束中缓缓飘落。
——
主管站在街角的黑暗处，目送梅娃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夜色中。确认她走远后，他掏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拨通了摩尔局长的私人号码。
电话接通得很快，听筒里传来摩尔沙哑的嗓音：“你知道现在是凌晨吗？”
“长官，紧急情况需要立即汇报。”主管尽量让语气显得急切一点。
摩尔不耐烦地打断：“什么事重要到非得现在吵醒我？”
主管看着梅娃消失的方向：“梅娃·雷克回国了。就在刚才，她来找过我。”
“这事我已经知道了。”摩尔冷冷地说完，直接挂断电话。
主管站在街角，咬了咬嘴唇，冷哼一声“呵”。
几分钟后，手机震动起来，一个加密号码打了进来。
“商店收银员说你有急事找我。”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倦意。
“线路安全吗？摩尔已经知道梅娃回来了。”主管环顾四周。
对方轻笑一声：“他还没胆量监控我的通讯。梅娃跟你说了什么？”
主管压低声音：“我临时构思了一个计划。既能除掉比安卡那个麻烦，又能顺便解决多伊尔，为我们未来的女性总警司腾出位置。”
“所以你说的这位未来总警司.就是梅娃·雷克？”对方顿了顿：“你确定我们能控制住她？”
主管眼中带着笑意：“第一，她主动提出要干掉比安卡，这本身就是个把柄；第二，为了自保，她必须再除掉多伊尔，然后从军情六处转入苏格兰场系统；第三”
他停顿了一下：“我认为她很适合做我儿子的母亲。”
电话那头沉默，半晌才传来不确定的回应：“.什么？”
“在生死关头选择和她并肩而立，我想这足以建立特殊的情感纽带。通过共同面对危机、解决问题，我有把握赢得她的信任。”他顿了顿：“比起单纯的把柄威胁，夫妻关系显然是更牢固的纽带，不是吗？”
第102章 武器
贝塔拎着沉甸甸的提包走下汽车，身后的卷帘门发出沉重的金属摩擦声缓缓落下，将外界的光线一寸寸隔绝。
随着最后一丝阳光被切断，整个仓库陷入短暂的黑暗，直到头顶的日光灯管“嗡”地亮起，光线重新勾勒出这个空旷空间的全貌。
仓库所有的窗户都被厚重的蓝色防水布严密覆盖，确保从外部看不到任何光亮。四个集装箱整齐排列在中央，其中三个箱门已经敞开，只剩下最后一个紧闭着。
贝塔将提包放在水泥地上，走向最后一个集装箱，生锈的铰链在开启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随着箱门完全打开，内置的LED灯带自动亮起，白光填满了整个集装箱内部。
左侧是一台小型镗床和立式钻机；右侧墙面上挂满了各式电动工具，从角磨机到焊枪一应俱全；最里侧摆放着一台密封在玻璃罩中的精密天平，旁边是一台半自动子弹组装机。
整个空间弥漫着机油与金属的混合气味，像一个地下军工厂。
贝塔目光在工具间逡巡片刻，转身提起那个沉甸甸的提包，将它放在集装箱中央的工作台上。
随着拉链“滋啦”一声被拉开，包内的物品出现在灯光下。
一支660毫米的钛合金枪管，静静躺在防震泡沫中，6.8毫米的内径，5条螺旋膛线。
贝塔戴上手套，捧出这支价值4000美元的枪管。钛合金特有的银灰色表面，在灯光下流转着冰冷的光晕，他隔着手套轻轻摩挲，指腹能感受到金属特有的细腻质感与冰凉。
将枪管举到眼前，贝塔眯起眼睛检视内膛。膛线深浅完全一致，螺旋角度精确，这笔花费确实物有所值。
提包里的其他部件也被逐一取出：一个经过极致轻量化改装的，萨维奇110精英精确步枪机匣，这款以超远程射击精度著称的竞赛级武器，已经完全变换模样。
原本镂空的轻量化枪托，被替换为一根呈15度倾角的金属管，枪栓机构被集成进机匣内部。金属管表面经过哑光处理，只在末端留有一个释放按钮。
他按下按钮，拉动金属管顺滑地后移，带动整个枪栓完成上膛动作，机械运转声清脆，如同钟表齿轮的咬合声。
握把被改造成一个包裹着防滑橡胶的圆柱体，触感细腻而稳固。
撬开握把上包覆的防滑胶垫，露出隐藏的插口，这是为可拆卸扳机设计的暗舱。整套扳机组件可以收纳进握把内部，变成无害的金属管件。
他拿起那支660毫米钛合金枪管，与改装机匣严丝合缝地对接。枪管螺纹与机匣接口完美咬合时发出令人愉悦的“咔嗒”声。
从包中取出一个堵头垫，将其旋紧在枪口处，完成了这支“隐形杀手”的初步组装。
经过这番改装，整支武器已经脱胎换骨，它现在呈现出的，是一支生活中不算常见，但绝不引人怀疑的医疗器械：肘关节拐杖。
钛合金枪管构成了支撑杆，完美模仿了医疗器材的质感。带角度的金属管恰到好处地，弯曲成肘部托架的形状，防滑胶套包裹的圆柱形握把，完全符合人体工学设计。就连枪口安装的堵头，看起来也像极了拐杖底部的防滑橡胶垫。
整件“医疗器械”，每一个细节都经得起推敲。即便放在医院的康复器材室里，也不会有人怀疑，这是一把能精准射击的高性能武器。
贝塔轻轻拄着这支“肘拐”走了几步，动作自然得就像真正的复健患者。
贝塔将伪装成肘拐的武器拄在身前，他的手指缓缓抚过每一处精心设计的细节。
“Fuck”他低声咒骂，嘴角露出一抹赞叹的微笑。
专业的事就该交给专业的人。
那个疯疯癫癫的“反外星战士”，在武器改装上的造诣确实令人叹服。贝塔轻轻叩击金属管，听着内部发出的细微回响。
贝塔从提包取出另一支看似普通的肘拐，拇指按下释放钮，随着金属部件旋转分离的“吱嘎”声，一支经过特殊改装的超远程瞄准镜，和一根消音器出现。
他拿起那支造型独特的瞄准镜，指腹轻触侧面的金属按钮，四根插销弹出，与先前组装的“肘拐”上的接口完美匹配。
贝塔旋下枪口堵头，将消音器螺纹对准枪管，旋转时金属摩擦声在空旷的仓库里格外清晰。
防滑胶套被剥离，露出隐藏的扳机插槽。
当扳机组件“咔嗒”一声卡入定位，整支武器完成了从医疗辅具到致命武器的蜕变。贝塔按下释放按钮，金属管顺畅滑动，枪栓上膛的机械声清脆利落。
他左脚蹬上工作台，将组装完毕的武器稳稳架起。右手紧握包裹着防滑橡胶的握把，左手托着枪管下方，枪身自然地倚在屈起的左膝上。
透过高倍瞄准镜，仓库另一端的墙壁上，一只爬行的蜘蛛在十字准星中纤毫毕现。
“fuck”
——
“Fuck！”
迈克尔咬着牙咒骂，右手按在隐隐作痛的右腰侧。那道来自4332米外的枪伤虽然已经愈合，却在肌肉组织留下了永久的损伤，现在每当他转身或弯腰时，都能感受到肌肉纤维拉扯的滞涩感。
但身体上的创伤远不及事业崩塌带来的打击沉重。
他失去了那份令人艳羡的工作。顶级安保公司的优渥职位，不仅薪资丰厚，更重要的是，能让他游走在危险边缘却始终安全无虞。
而现在，一切都毁了。
戴高乐机场任务的失败，像多米诺骨牌般引发连锁反应。
欧盟安保人员评级委员会，毫不留情地将他的等级从最高的“AAA”级直接打落到耻辱的“F”级。这个级别通常只授予私人庄园的看门人。
迈克尔心知肚明，这背后绝对有老东家的推波助澜，只是不知道他们究竟使了什么手段。
解雇信来得毫不意外。
如今没了稳定高薪，迈克尔陷入财务泥潭。房贷催缴单、信用卡账单像雪片般飞来，银行账户的数字每天都在触目惊心地缩水。
他站在落地窗前，望着车库里的保时捷911。如果月底前还找不到新工作，他就只能变卖这些奢侈品，滚回那个充满霉味的廉价公寓，重新做回那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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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暴露？
贝塔卸下高倍瞄准镜，再拧下消音器。两截金属管重新对接，肘拐把手“咔嗒”一声复位。扳机组被拆下，防滑胶垫盖住接口，枪口堵头稳稳旋紧回去。
不到三分钟，两支看似普通的医疗肘拐并排躺在工作台上，任谁也看不出它们的真实面目。
贝塔将它们放入车子后备箱中，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必须进行枪支的实弹测试，确保弹道性能和击发机构万无一失。
坐进驾驶座，贝塔仔细核对证件：俄国移民工作证、布鲁克林区健身房会员卡、二手车交易凭证每份文件上的照片都与他此刻的伪装形象吻合。
确认无误后，他按下遥控器，仓库卷帘门缓缓升起。
车子缓缓倒出仓库，轮胎碾过碎石的声响在寂静的通道上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