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剑意覆盖之下,对于洗剑宗弟子日常修行有着不小的帮助,甚至就连经脉气海都能够每时每刻得到淬炼,可以说正是因为有着这五座剑碑的存在,洗剑宗才能够成为圣朝之内最顶尖的修行势力之一。
这五座高达百丈的剑碑也正是洗剑宗最强大的底蕴之一。
“真没想到轻泽堂竟然卑劣到了这种程度,堂堂五境的大修行者竟然去刺杀陈草师姐,要不是刚好李子冀也在,我真不敢想象后果。”哪怕是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薛宁的脸上依旧带着一丝后怕。
想着之前陈草刚刚回到乐游山时候的模样,整个人看上去好像憔悴了许多,就连那双始终如剑般凌厉的眸子都黯淡了不不少。
回来后更是一句话都没说,直接开始闭关不出,可想而知长安城外那场刺杀对师姐带来的刺激有多大。
听着他的话,苏学皱起眉头呵斥了一句:“李子冀是为了自救,你难道真的以为他那样的人会出手救陈草师姐?可别忘了,宁师兄就是死在他的手里。”
提到宁海潮,薛宁和陈万里都是脸色难看,眼中带着怒意。
陈万里是个急性子,用力的拍了一下地板,低声怒道:“说的没错,我可不会承他的人情,明明已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前胜过了宁师兄,却偏偏还觉得不满意,要到夜里下毒手,真不知道这样的人是怎么入的三千院?”
宁海潮的死已经成为了笼罩在洗剑宗诸多弟子心头上的一层阴霾,始终挥散不去,难道就因为你李子冀是三千院弟子,所以这个亏我们就必须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那可是宁海潮!
他们这一代仅次于陈草师姐的天才弟子,就这么死了?
苏学冷笑一声:“难道三千院就是什么好地方了?要知道现在的三千院可不是以前院长大人还在的时候,杀我们洗剑宗的人也不是第一次了。”
上次年节,顾春秋在落凤峡杀了邓九龄。
积沙寺论佛李子冀又杀了宁海潮,如果不是宗门长老压制着,只怕洗剑宗弟子早就去长安城讨个公道了。
陈万里目光冰冷:“我一定要杀了李子冀。”
薛宁看了他一眼,道:“仇一定要报,但要想好怎么报,就连宁师兄都不是李子冀的对手,我们三个即便一起动手,获胜的希望也不超过两成。”
洗剑宗这一代最出色的自然是陈草和宁海潮两个人,在这两个人之下就是三杰。
也就是苏学,薛宁,陈万里三个人。
三人中以苏学为首。
陈万里虽然性子急,但不意味脑子蠢,他也知道薛宁说的话才是对的,偏头看向了苏学。
苏学闭着眼睛,像是在思考该如何行事,半晌之后方才睁开眼睛,缓缓说道:“你们可别忘了,要参悟三卷一,还需要做什么?”
薛宁眉头轻皱:“你是说,行剑溪?”
行剑溪和剑溪流听上去有些相似,但实际上完全没有任何关系,剑溪流是一种神通,行剑溪只是维持三卷一小洞天运转的阵眼,同时也有着淬炼身体的功效。
陈万里目光一亮:“你的意思是,咱们三个一起在行剑溪动手,趁着他潜心参悟的时候出其不意?”
苏学摇了摇头:“以李子冀的实力,即便是咱们三个同时出手偷袭,能杀掉他的可能性也不大。”
陈万里没明白:“那你打算怎么做?”
苏学目光微闪:“如果能让行剑溪破碎,溪水流空.....”
薛宁和陈万里对视一眼,眼中都带着震惊,觉得苏学这个想法实在是太过疯狂,可紧接着他们的眼中又出现了兴奋之色。
的确,如果要利用这次剑试的机会替宁海潮报仇,这的确是唯一的办法。
......
......
剑碑广场有很多洗剑宗弟子,甚至就连洗剑宗之外的其他宗门之人也有,因为洗剑宗从来都不禁止外人前来参悟剑碑。
何况这次还有着即将到来的剑试,不少势力都受到了邀请,比如四百里淮城水,比如武夷山等等,基本在桃钟祭结束之后,这些势力都会立刻来到乐游山,准备参观剑试。
人声鼎沸,嘈杂混乱。
说什么的都有,但绝大部分的话题都集中在剑试和陈草遇到的那场刺杀之上。
“可惜这次的剑试不是斗剑,否则我说什么也要上去和李子冀比划比划。”
“没错,就算不是他的对手,但我们这么多人,一个一个上去车轮战迟早也能累死他。”
“看来三千院的确没落了,什么样的人都肯招收。”
“我倒是还挺敬佩他的胆量,杀了宁师兄竟然还敢来参加剑试,别被我碰见,否则一定拔剑出鞘。”
情绪这种东西是会传染的,尤其是在人多的时候,就像干柴落上火星,瞬间就会燃起大火,剑碑广场上的议论声越来越大,义愤填膺的情绪也越来越浓。
杀了人,还上门来挑衅,这难道不是奇耻大辱吗?
就算你是三千院弟子,当朝县伯,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吧?
五座剑碑表面流转似水的剑意忽然之间停顿了一瞬,这本是不应该发生的事情,许多弟子注意到了这一幕,愣了一下抬头看向了高空。
苍穹之上云海密布,深厚翻卷。
一束光忽然照了下来,落在了广场上。
并没有穿过云海,因为云海已经被一股力量分开消融。
所有人都抬头看了过去。
一艘巨大的剑舟破空而来,遮蔽了阳光,带着无边无际的阴影,悬浮在了乐游山上空。
第159章 礼貌?
剑舟形状锋利,通体古朴,在圣朝能够使用如此巨大剑舟的势力屈指可数,无数人眯着眼睛看向了剑舟之上的旗帜。
上面什么都没有写。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三千院的剑舟,因为只有三千院的旗帜才会什么都不写,只有通体的暗沉青色。
剑舟没有下降,只是悬浮在那里就传递着巨大的压迫感,广场之上无数弟子的衣衫猎猎作响。
剑舟没有发出任何噪音,就真的像是一把藏匿在暗中随时准备见血的剑,悄无声息的出现。
落在广场上的阳光被剑舟遮挡,阳光落在了剑舟上。
原本鼎沸嘈杂的剑碑广场瞬间安静了下来,息红衣带着顾春秋和李子冀缓缓落在了广场之上。
顾春秋目光环视四周,最起码有数百名洗剑宗弟子,此时此刻所有的目光全都落在了他们三个人的身上。
“还挺热闹。”
顾春秋用力地伸了一个懒腰,嘴角掀起一抹笑意:“这么多人都在,是知道我们今天抵达,特意来迎接的吗?”
“想不到洗剑宗还挺好客的。”他用手肘轻轻碰了碰李子冀,感慨说道。
李子冀望着四周,洗剑宗弟子那一双双眼中所夹杂的冷意几乎能够将人冻结成冰:“我可不觉得他们是在欢迎我们。”
“是吗?”
顾春秋眨了眨眼睛,然后张开双臂对着四周的洗剑宗弟子问道:“你们难道不是在欢迎我们吗?”
没有人说话,只有拔剑声。
带着浓烈的杀意。
所有人都朝着李子冀三人走了过来。
顾春秋眯了眯眼睛,看着这一幕微嘲道:“看来洗剑宗的弟子,都很没有礼貌。”
“礼貌?”苏学走在最前面,双目如剑:“你杀了邓师兄,李子冀杀了宁师兄,现在你们竟然还敢来洗剑宗和我们谈礼貌,顾春秋,我开始佩服你了,看来不仅是天赋,比脸皮你也是天下第一。”
远处传来了破风声,一道道洗剑宗弟子的身影朝这里赶了过来,基本上都是上两代的,修为已经入了第四境。
目光望着顾春秋,全都带着不善。
就如同宁海潮在苏学这一代弟子之中的威望很高,邓九龄在上两代弟子之中的威望同样很高,可就是这样两个人却全都死在了三千院的手里。
洗剑宗上上下下可全都憋着一口气呢。
现在看到顾春秋出现,还这么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憋着的一口气顿时就化作了杀意。
“这就是洗剑宗的待客之道?”顾春秋叹了口气,脸上的笑容也缓缓收敛,他向前几步,与迎面而来的洗剑宗弟子对视着,语气渐冷:“还是说,你们想和我动手?”
在群情激愤这样的场面里,针锋相对只会激化矛盾,并不会平息矛盾。
但顾春秋从来都没有平息矛盾的念头,这次来洗剑宗参与剑试,就是来收利息的。
李子冀抬头看了一眼乐游山殿宇群,从剑舟出现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好一会儿的时间,但洗剑宗掌教包括五境长老都还没有出现,看样子是打算先让门内弟子出出气。
“和你动手又如何,难不成你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不成?”
“顾春秋,别以为你自己有多了不起,就算你实力强劲,也不可能将我们都杀光。”
一位四境执事走了出来,算起来他是邓九龄的师兄,在他身后还有七八位四境武修同时走了出来。
“我若是你,就不会狂妄到认为能够凭借一己之力挑衅整个宗门。”一位四境弟子缓缓拔剑,面色冷淡的看着顾春秋。
五座剑碑屹立远处,在广场之上,洗剑宗弟子动起手来自身实力可是有着不少加成,实力少说能够提升三成。
即便是你顾春秋再如何强横,同时面对这么多人,又能怎么应对?
何况,在场得可都不是普通四境修士,一个个的实力拿到外面,放到以前,都是不折不扣的天骄。
“我的确没能力挑衅整个洗剑宗,但如果只是你们几条烂鱼,想必还是没什么太大的问题的。”顾春秋耸了耸肩,道。
李子冀回头看着三师兄。
息红衣没有说话,就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就好像根本看不见眼前这一幕。
敌人在自己的地盘喊自己烂鱼,洗剑宗弟子脸上的愤怒之色更浓,四境执事更是已经完全忍不住,直接化作一道剑影冲了过去。
“既然你非要自己找死,那就怪不得我们,大不了今日过后,我一命赔一命!”
“一命赔一命?这话听着痛快,但我的命,又岂是你能赔得起的?”
顾春秋不屑一笑,身体同样冲了过去,并且速度更快,几乎让人看不见他的动作。
二人碰面,顾春秋身体飘然落下,洗剑宗四境执事的身体却已经倒飞出去,长剑插在他自己的肩膀,在地面拖出一道长长的血迹。
让人心惊。
一些洗剑宗之外前来参悟剑碑的人看到这一幕都是心头骇然,同样是四境修士,并且还有着剑碑剑意的加持,却在顾春秋手里走不过一合。
这个男人到底强到了什么地步?
如果是在外面,想必其他也想动手的人都会被这一幕震撼到,然后沉默着退开,但这是洗剑宗,这一幕只会让洗剑宗弟子感到更加的愤怒。
几乎同一时间,其他八名四境弟子同时动身,并且结成了剑阵,彼此配合所发挥出来的力量比各自为战要强大数倍不止。
而且由八名四境弟子结阵,面对同境修士,可以说完全立于不败之地。
那名倒地的四境执事还想起身,顾春秋看见了他,目光不耐,伸手轻轻一点。
“禁!”
一个字如同禁制出现在了四境执事的身前,压迫着他的身体无法动弹,这是儒修的力量,微言大义。
“剑阵,有意思。”
八名四境修士联袂而来,顾春秋微微一笑,脚下浮现八卦景图,一步迈出就进入到了剑阵当中。
“我还真想看看,洗剑宗的剑阵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
他双手结印,背后生出太极图案,以极快的速度旋转扩散,瞬间就将所有人囊括其中,就像是进入到了另外一个独立的空间,没有剑碑,没有其他人,没有天地,有的仅仅只是黑白二色。
“剑阵?我今天就破了你们的剑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