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真正的面壁者
山杉惠子在认出凯撒后虽然震惊至极，但明面上没有任何反应。
“你是ETO的人？”
“这显而易见。”凯撒有些无语。
“智子让你来的？”
“主早就放弃我们这帮残兵败将了，更别说我已经被秦始皇踢出局了，早就失去了和智子联系的权利。”
“秦始皇是谁。”
“你想知道吗？凑近点，我告诉你，这是一个大秘密。”凯撒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
希恩斯后撤两步，“我不感兴趣。”
凯撒趁控制自己的士兵没有注意，忽然语速极快的说出了一段长话：
“面壁者希恩斯，您表面上构建的是思维钢印装置是为了增强太空军的抵抗信念，实际上您的真正目的是为了让思想钢印装置流入民间，并且任由大量民间命题产生，让人类社会陷入思想钢印时代。在这个时代中，每一个人都暗中加持了未知的思想钢印，人类文明将进入无法互相信任的阶段。因为您认为未来的太空军根本不是三体舰队的对手，所以您觉得人类现在团结一致去发展太空力量是非常不明智且无用的行为。您希望消灭人类文明的团结精神，并寄希望于民间百花齐放的思想钢印来增强未来的变数，为未来的末日之战增强一点微不足道的胜率。”
四名士兵反应过来后立刻打碎了凯撒的牙，想要让他住嘴。但这个意志力极强的家伙，愣是顶着漏风的嘴把最后一段话说了出来。
希恩斯：“……”
山杉惠子：“……”
就，听起来还有一点道理是怎么回事？
希恩斯无力的摆了摆手：“放了他吧，他对我是无害的。”
凯撒眉头紧皱：“怎么，我猜错了？”
希恩斯气极而笑：“你还打算直接问我答案不成？”
凯撒叹息一声，这个狼狈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并没有因为破壁失败而失望：“确实啊，要是破壁真的那么简单，你的破壁人就不会耽误那么长时间了。”
山杉惠子恨不得冲过去用她那瘦弱的拳头，揪出凯撒的舌头撕烂，但好在对方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看她。
“什么意思？”希恩斯忽然紧张起来。
“啊……我不是您的破壁人，我就是一个普通的ETO成员，不好意思，刚刚把您吓坏了。”凯撒吐出一口断牙和血沫。
希恩斯闻听此言，忽然抄起一根扫把就朝着凯撒的头上狠狠敲了过去。
砰。
希恩斯的力气不大，但扫把杆还是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凯撒的脑门上，后者被砸的头晕眼花。
狠狠的出了一口气之后，希恩斯也渐渐冷静了下来，他问道：“你既然不是破壁人，那你来找我是干什么？面壁者是那么好戏耍的吗？”
凯撒艰难的指了指信念中心大厅后面的房间。
那是思想钢印1号机的房间。
凯撒跪在地上，口齿不清的说：“我其实是来找您增强信念的。”
希恩斯觉得他一定是疯了，他怎么会允许 ETO的人使用思想钢印。
“那你恐怕要失望了，思想钢印设施只对太空军开放。”希恩斯冷笑着。
“嘿，朋友，抓人就抓人，手给一下空间活动。”凯撒对身后两名摁着他的士兵说完，艰难的抽出了右手，他的手在怀里探去，很快掏出来了一份证件，然后又把这个证件丢给了希恩斯。
《意大利太空军身份证明》
希恩斯：“……”
他翻阅了一下，这个证明居然是真的，这个叫尤里乌斯的家伙，确实是现役的意大利太空军成员，军衔甚至已经到了上校级别，甚至有着十多年的前线指挥官履历。
该死的意大利，选取太空军的时候难道没有进行政审环节吗？”
“我是货真价实的意大利太空军成员，有资格使用思想钢印了吧？”凯撒把嘴里的断牙和血沫吐干净之后，感觉说话轻松多了。
“但你是ETO，是人类叛徒。”
“这岂不是更妙？”凯撒指着自己说：“现在，一个被秦始皇踢出ETO的可怜人，一个智子瞧不上的弃子，一个叶文杰和伊文斯时代的残党，一个既不属于降临派也不属于拯救派的异类，一个前七人理事会的叛军领导。我，凯撒，现在想要通过思想钢印来对人类表达忠诚了，这岂不是一件好事情？你怎么能拒绝我呢？”
希恩斯陷入思考。
山杉惠子大受震撼。
凯撒趁热打热，“您是知晓思想钢印的威力的，从你干裂的嘴唇我就能看出来。那您当然也知道，只要我使用了思想钢印，我就会扭转认知。让一个人类叛徒去使用思想纲领扭转错误认知，进而对人类完全忠诚，这其中有着很大的政治意义。这既能彰显人类的慈悲，也能给其他ETO成员一个回头是岸的机会。”
希恩斯并没有这番话的干扰，他仍然想把凯撒撵出去，他绝不希望有ETO的成员使用思想钢印，但奈何此时此地全部画面都通过监控呈现给了［思想钢印使用审议会］的人眼中。
很快，来自外部的干扰因素就降临了。
“面壁者希恩斯，经过［思想钢印审议会］和［PDC安全理事会］讨论，我们一致认为，让ETO组织的7位领导者之一凯撒，来经受思想钢印的再教育是很有必要的。
ETO的主体虽然在13年前就被消灭，但我们始终没有能清理ETO组织的核心成员，而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攻心为上，凯撒的投诚可以给ETO组织残党带来极大的打击，而思想钢印的存在又杜绝了他假投诚的可能性，这是一个对人类稳赚不赔的买卖。”
凯撒身上的统战价值几乎都快满的溢出来了，没有政治家不喜欢这送上门的政绩。
这个男人用自己打窝，成功促使了PDC最高层的介入。
希恩斯也只好让步。
“你想录入哪一个命题？”
在信念中心的大厅背景上，由五行各国语言组成的思想钢印命题，凯撒指了指第一个。
【在抗击三体世界入侵的战斗中，人类必胜，入侵太阳系的敌人将被消灭，地球文明将在宇宙中万代延续】
一旦这条命题烙印完成，那就意味着凯撒彻底成为了人类阵营的‘朋友’，如果他后面要继续为ETO效力，那么他的内心也会遭受连续的折磨。
“第4个要不要，免费赠送。”希恩斯冷冷的说。
“不了，良心不安的生活更能鞭策我。”凯撒说。
思想钢印的操作过程很快完成了，4名士兵释放了凯撒之后，恢复了自由行动的凯撒拿到了属于他的信念簿，他坐在思想钢印的机器上，大脑结构迅速在计算机中完全成型，随后，这条思想钢印被烙印在了他的认知当中。
凯撒站起身，他扭了扭脖子，并没有感受到什么异样。
并没有什么异样？
凯撒的表情忽然古怪起来，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希恩斯，后者朝他平静的笑着。
“你有什么感觉吗？”山杉惠子走过来问。
凯撒看了看山杉惠子，又看了看希恩斯，最后又看了看自己。
他忽然感觉这个世界有点荒诞。
“我感觉很好，世界应当如此。”凯撒眼中多了几分释然，“我为我过去的所作所为忏悔。”
“成功了，这是正常的反应，思想钢印从未失误过。”山杉惠子对希恩斯肯定的说。
“好了，凯撒先生，你可以走了。”希恩斯微笑的说。
第108章 在水星上刨个坑
“您追杀未果的凯撒现身了，他出现在了信念中心，并接受了第一条思想钢印的注入，现在已经是一个坚定的胜利派了。”
有人对罗清说。
“哦，小事，十几年前的事了，过去就过去了吧，反正那些三体叛军都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PDC主席让我问您，您需要处理凯撒吗？”
“不用，不是说他成为胜利派了吗？是自己人了，我相信希恩斯博士。”
“好的，我会如实转达您的态度。”
…
又过了几个月之后，希恩斯夫妇冬眠了。
信念中心与思想钢印计划取得了完美成功，两人在京都的小院住了一段时间，共同来到了南极的冬眠基地。
“亲爱的，这里好冷啊。”山杉惠子说。
希恩斯的大手攥紧了妻子的手，浓郁的温暖顿时包裹了她。
“惠子，答应我，不管未来如何，我们都要一起往前走。”
“可哪里是前？”山杉惠子问。
“不管往哪走，都是往前走。”希恩斯看着眼前绵延无尽头的冬眠仓说道。
…
危机纪年第21年（2028年）
联合国的行星防御理事会面壁计划听证会正在讨论关于恒星型氢弹的实验问题。
同样是由于计算机的突破，雷迪亚兹和希恩斯几乎在同一时间被唤醒，但与迅速完成了思想钢印的希恩斯不同，雷迪亚兹的恒星星核弹计划经历了漫长的准备工作，直到希恩斯完全冬眠之后，雷迪亚兹才完成了所有的计划准备。
希恩斯的计划推进如此之快，自然是得益于他的妻子，山杉惠子博士在8年间的独自努力功不可没。
雷迪亚兹不行，他缺少一个如此能干的老婆。
苏醒后，所有的事情都需要他亲力亲为，这自然耽误了很多时间。
在这一次的面壁计划听证会上，面壁者席上只剩下了一个人。
那就是罗清，他孤独的坐在那里，视线望着雷迪亚兹的方向，似乎是在发呆。
雷迪亚兹站在报告中心，四周是审视他的各国代表，以及这一届的安理会轮值主席迦尔宁。
这些审视的目光让雷迪亚兹很不适，除了那位年迈的加里宁是温和的目光之外，其他的目光都让他生出了一种错觉：他仿佛不是站在联合大厦的面壁者，而是在舞台中央的小丑。
雷迪亚兹冷哼了一声，开始了自己的汇报。
迦尔宁在主席台上静静的听着，这个年迈的俄国人已经记不清自己是多少次轮值为 PDC轮值主席了，但他知道这是自己的最后一届，他在PDC的履历要要比萨伊更老一些。
如果不是因为萨伊将自身的绝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群星计划和人类纪念碑计划当中，或许以她的年纪还能在这个位置上再流转几次。
不过迦尔宁还是很羡慕萨伊的，轮值主席绝对不是什么好的工作，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随着雷迪亚兹对面壁计划的汇报，各国代表也逐渐对雷迪亚兹的工作有了一个系统的了解。
首枚恒星型核弹的爆炸当量达到了惊人的35亿吨，这是人类历史上冷战时期最大当量氢弹沙皇氢弹的70倍左右，由于这种级别的恒星型核弹的爆炸威力，已经远远超出了地表环境所能冗余的极限，因此空爆和地下试爆都不可取，唯一能进行爆炸测试的地方就只剩下了一个。
太空。
而且近地轨道还不行，近地轨道试爆如此大当量的核弹会造成全球范围的电磁干扰，必须要离地球远一些。
但雷迪亚兹却提出来了一个令世界各国无法忍受的条件。
“我要求首枚恒星型核弹的爆炸地点设置在水星，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这不可能。”美国代表拍桌反驳，他的心很累，为什么这些面壁者总要提出一些惊骇世俗的计划？
就不能整点正常的吗？
在地月飞船的技术成熟之后，经历了一年的发展，基于无工质辐射动力和工质推进动力的混合飞船技术取得了长足的进步，人类的足迹在短短一年之内从月球扩展到了火星。
代表着地球文明的联合国旗帜，在几个月前插在了地球之外的第2颗行星之上。
火星被纳入到了人类的领土范围之内。
但登陆火星与登陆水星并不是一码事，火星是距离地球相对距离最近的行星，相比之下水星就十分遥远了，而且由于水星距离太阳太近，高温和太阳风给飞船带来的挑战也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