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乾语气严厉,一旁的力士哪敢违背,顿时便上去,将那夜叉叉起,拉到龙宫之外行刑。
一时之间,殿中寂静噤声,无一敢开口发声。
第300章 他上头有人啊!
“大王,夜叉虽说有过,但所提之事却是不能不管啊,若是任由那卖卦之人每日起卦,河中水族恐怕真的要遭那灭顶之灾啊!”
耳中听着殿外夜叉发出的惨叫声,鲥军师心中一凛,总觉得今日的泾河龙王与之前有些不一样,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
“说的有理,我这就去诛杀了这厮。”敖乾龙目圆睁,提起宝剑,便要起身,顿时,周遭的龙子龙孙、虾臣蟹士、鲥军师鳜少卿鲤太宰,又一齐启奏道:“大王且息怒。常言道,过耳之言,不可听信。大王此去,必有云从,必有雨助,恐惊了长安黎庶,上天见责。大王隐显莫测,变化无方,但只变一秀士,到长安城内,访问一番。果有此辈,容加诛灭不迟;若无此辈,可不是妄害他人也?”
敖乾深吸一口气,慢慢的放下宝剑,望着这满殿的臣下,也看不出他们究竟是人还是鬼,只缓缓的道,“言之有礼,我去去就来。”
说罢,便离了大殿,上了岸,摇身一变,变作一个白衣秀士,径自往长安城西城大街卖卜之处,与那袁守诚相见,又是一番牵扯,与那袁守诚打了个赌,便回转了龙宫。
回了龙宫,便将在长安城的经过叙过,众水族笑曰:“大王是八河都总管,司雨大龙神,有雨无雨,惟大王知之,他怎敢这等胡言?那卖卦的定是输了!定是输了!”
笑谈间,忽听只听得半空中叫:“泾河龙王接旨。”
却见一个金衣力士,手擎玉帝敕旨,径投水府而来。慌得龙王整衣端肃,焚香接了旨。
待拆了封,看到旨意内容,“敕命八河总,驱雷掣电行;明朝施雨泽,普济长安城。”旨意上时辰数目,与那袁守诚说的毫发不差,敖乾面色大变,假意道,“尘世上有此灵人!真个是能通天彻地,厉害,厉害啊!”
鲥军师奏道:“大王放心。要赢他有何难处?臣有小计,管教灭那厮的口嘴。”
敖乾龙目一眯,眸底深处杀意闪动,看向鲥军师道,“你有何计?”
“行雨差了时辰,少些点数,就是那厮断卦不准,怕不赢他?那时捽碎招牌,赶他跑路,果何难也?”鲥军师得意的抬头道。
话音落下,敖乾顿觉有理,冥冥中,竟似真的有一种力量在驱使着他的准备按计行事一般。
但他毕竟不是敖乾,这冥冥中的力量似乎也没有他想象的那般大,再加上他早有防备,当下谨守本心,灵台一片清明。
再转眼看向那鲥军师,嘴角泛起一丝冷意,“来人,拿下这奸贼,押到殿外斩了。”
“啊?!”
鲥军师那张鱼脸猛的一扭,眼中露出惶恐之色,“大王,臣好意献策,这又是何意啊!”
“还不将他拿下。”
敖乾理都不理他,断喝一声,顿时,便有虾兵蟹将上前,将鲥军师拿下。
“推出去斩了。”敖乾摆手道。
“大王饶命,饶命啊!!”
那鲥军师被拖行至殿外,口中仍然大呼冤枉,但敖乾面色阴沉,森寒的气息染遍大殿,殿中龙子龙孙,一众水族竟无一人敢开口。
噗!!
殿外,一名蟹将手起刀落,砍落了鲥军师的头颅,带着热血,捧着上得殿来送检。
看着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敖乾目光流转,望向殿中的一众水族道,“知道我为什么要斩它吗?”
“臣等不知!”
“不知?”敖乾的声音猛的上扬了三个声调,带着怒意吼道,“你们竟然不知?这是什么?”
说话间,他将那一封旨意放到了案上,指着道,“这是玉帝敕旨,是天意,我是敕命八河都管,司雨龙神,自当禀承天意,顺天而行,这鲥军师竟敢包藏祸心,当众进馋,诱我违背敕旨,逆天而行,是何用心?我若听它馋言,违背天条,岂不是要上那剐龙台走上一遭?”
一众水族顿时反应过来,轰然一声,龙宫之中,顿时变的嘈杂起来。
稍顷,鲤太宰上前道,“大王英明,若非大王点醒,我等还被这奸鲥蒙在鼓中呢,这鲥军师当真是该死至极啊!”
“哼,该死是一回事,你以为死了以后就无事了?往小了说,他是糊里糊涂,坑害本王,往大了说,他这是藐视天规,不敬玉帝,即使是死了,在那阴世阎罗殿中,也要往十八层地狱滚上一滚的,混账东西啊!!”
嘶!!
这话说的,鲤太宰心头一颤,看着敖乾那颗平静的龙头,浑身竟有些发冷,这也太狠了吧?
在敖乾说这话之前,鲥军师死也就死了,早死早投胎,能得背后之人护持,说不得这下辈子还能投个好人家,可是现在嘛……
你当那位玉帝不要面子啊!
肯定是要十八层地狱深度游的,否则阎罗王都交不了差啊!
想到这里,他强压下心中的恐惧,开口道,“大王,鲥军师死不足惜,可是这河中水族不能不管啊,看那袁守诚如此灵验,久而久之,这泾河中的水族恐怕要遭大难啊,大王乃是八河都管,可不能……”
“管,怎么管?!”敖乾挣脱了冥冥中的劫气,脑子愈发的清明起来,他指着案上的敕旨,又问道,“这是什么?”
“敕,敕旨!”鲤太宰一时不明白敖乾是何用意,当下答道。
“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才……!”
“对啊,这是陛下敕旨,刚刚才到,我也是刚刚才打开确认,可是那袁守诚却提前知道了这敕旨的内容,你身为太宰,不会不明白这其中之意吧?!”
“臣……!”鲤太宰一时语塞,敖乾看那有些迷糊的目光,顿时明白过来了。
这是智商不够啊!
当下也不卖关子,直接道,“这是他上头有人!”
“他上头有人,所以才能得到消息,这还不明白?我算什么,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司雨龙神,管的只是这长安一片小小的八条河,我连上天庭的资格都没有,惹的起这种人么?他想卖卦,由着他卖,渔人打鱼,由着他们打,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啊?!”鲤太宰想过很多可能,却从未想过自家这位龙王会这么快认怂,这怂的也太快了,也太……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敖乾看着鲤太宰道,“你说,我一个小小的司雨龙神,能惹的起谁?!”
“大……大王英明!!”
“哼,就这样吧!”
说罢,他一甩袖子,便要离开大殿,也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
“等等!”
“来了啊,一直在等你呢!”敖乾嘴角轻轻一掀,笑容一闪而逝。
第301章 敖祁厅长乾 一眼万年
“等等!”
敖乾动念间,看着那张秀气的司马脸,面上挤出一丝微笑。
来人正是泾河龙婆,也就是他的妻子,西海龙王的妹妹,敖艳。
他,泾河龙王敖乾,正是西海龙王敖闰的亲亲妹夫,也是小白龙的姑夫。
“所以,我是祁厅长,还是没有小蜜的祁厅长!”
眼前的这张司马脸给他的阴影毕竟太大了,以致于大量不好的记忆奔涌而来。
敖乾本不姓敖,本是西海的一条野龙,什么叫野龙?
就是不在编制以内,只知母不知父的妖龙。
它的母亲也不是龙,而是一条西海深处的大蛇,至于为什么大蛇会生出一条龙来……
龙性本银嘛,懂的都懂。
西海,乃至于四海,像他这样的野龙妖龙不知凡几,根本就没人管,反正四海够大,装的下。
天庭和各大神仙府的案桌也够长,吃的下。
他之所以能够脱颖而出,靠的绝不是什么实力,而是八个字。
容颜俊美,器大活好!
这个也不多做解释。
先是被选为了西海龙宫的仪卫,后又被敖艳看中,成了西海龙王的妹夫,靠着这层裙带关系,成了现在的泾河龙王。
从一个小小的妖龙,一跃而成为八河都管、司雨龙神,可以说是风光无限,至少在西海的妖龙圈里,算是一个小小的传奇。
但说实在的,夫妻之间,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敖艳本是西海公主,龙王之妹,生性骄纵的很,行事十分的强势,导致两人成婚之后,呈现了男弱女强的倒反天罡之势,久而久之,敖乾本来就没有多少的感情磨灭殆尽,倚之为成功的八个字,只余下了前四个字,后面四个字,还在,但到了敖艳面前就不好使了。
天长日久,敖艳脾气愈发暴躁,每天都顶着个司马脸,而敖乾看到这张司马脸就心烦,完全没有兴致……
想在外打野食吧,又没那个胆子,所以这日子是越过越糟心。
另外还有一点,他虽然是泾河龙王,八河都管,算是天庭正神之列,但这个位置,比起西海,那根本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而四海龙宫,是天下水族天然的统治者,敖艳的身份又不是什么秘密,所以在这泾河龙宫中,敖艳说话要比他敖乾好使的多,龙宫中也多是敖艳的心腹,说白了,他早就被敖艳架空了。
甚至,他都暗中怀疑,原著中泾河龙王会有那样的遭遇暗中可能就有敖艳的手笔,毕竟西海和佛门的关系……
不过,想想这敖艳的智商,也不像,恐怕也是被人利用了。
没看自己的小外甥小白龙后来成了菩萨吗?
“夫人怎么来了?”一如既往的小心低调。
“我怎么来了,我要是不来,过不了多久,你这泾河龙王的名号恐怕就要改成缩头乌龟了。”
“夫人这是什么话,那袁守诚能提前得知敕旨内容,显然身份不一般,这样的人,也不可能天天都呆在这长安城里,时间久了,自会离去,何必去招惹呢?”
“你是泾河龙王,泾河水族之主,难道就看着这河中水族被人族侵害,不闻不问,你就不怕这泾河龙宫离心离德吗?”
“那夫人的意思是?!”
“不管怎么说,不能再像现在这般了,我倒是觉得鲥军师的建议不错,到时候砸了他的摊子,把他赶出长安城,一了百了。”
“夫人此言差矣!”敖乾看着那张司马脸,不知道她究竟是真的这么想,还是受了什么人的影响,但他的语气十分坚决。
“不管是什么原因,我身为敕命龙神,大天尊的敕旨是万万不能违背的,说是什么时辰就是什么时辰,说降多少雨就降多少雨,是一点一滴都不能克扣的。”
敖艳一听,顿时不干了,“好你个敖乾,好大的口气,你忘了你是什么身份,还敕命龙神,若不是我哥哥,你能来这泾河狐假虎威吗?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我告诉你,这件事情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这特么是西游啊,怎么快要变成龙王归来的版本了?”敖乾只觉得十分的荒谬,这敖艳的模样,态度,怎么跟他穿过来之前看过的那些龙王归来短剧版本里的反派女主一个样子?难道真的是艺术来源于生活?
“这件事情,是万万做不得的。”敖乾叹了口气道,“那个袁守诚我会再想办法,但违背大天尊敕旨之事,万万不可,我等天庭正神,当顺天而行,怎可明目张胆行此逆天之事,夫人,你糊涂了吗?”
“你才糊涂了。”敖艳的语气变的尖锐了起来,“这件事情你不用管了,我来处理。”说罢,也不等敖乾回应,拂袖而去。
“这是被劫气迷晕了吧?”
敖乾眯起了眼睛,如果是装出来的,他是不信的,这敖艳虽然出身高贵,但智商不高,否则当年也不会被敖乾这个凤凰男拱了。
出身高贵,有一定姿色,生性高傲蛮横,这要是真的被劫气所迷,就真的是很难搞啊!
举个栗子,如果她明日把自己软禁起来,自己去行云布雨,你说,这笔账是记在她的头上呢?还是记在他的头上?
敖闰那厮铁定会把他推出来啊!
所以,不能给她这个机会。
想到这里,他似是下定了决心,“来人,取我印信符诏来。”
“啊?”
一旁的鲤太宰一愣,目光有些茫然,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在装糊涂。
“我说,取我印信来!”
敖乾面色一厉,声音沉了下去,透着一股森寒杀意。
鲤太宰不由打了个冷战,不敢多言,立即去取了敖乾的印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