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君和不净老魔默契对视一眼，转念间便明白了各自的念头。
为了不让大自在天魔怀疑，这一场不得不打，同时还要让魔道少一些人退场，否则魔道将后继无力，无法在洪荒继续当搅屎棍。
于是玄君率先开口：“魔道已被我压制，咱们并肩子上，让他们全部退场。”
第493章 神鳌族灭，血色气运
北境边缘，云海神庭与北冥魔道正斗得激烈，另一边的西方战场上，战况激烈程度也不遑多让。
与北境那八阶齐聚的战场不同，西方战场上八阶的数量相对较少，大多都是在单打独斗，也有几个万族联盟的八阶在犁庭扫穴，清扫敌对部族。
倒霉的神鳌一族就是清扫名单上的一员。
神鳌一族并非混沌魔神的碎片所化，而是洪荒孕育出的洪荒异兽。
每只神鳌生来就有庞大的身躯，成年后，其身躯更是通天彻地，几乎逼近天柱的高度。
相应的，作为获得如此强横躯体的代价，每只神鳌的成长都缓慢异常，且它们的繁殖能力低下，整个族群中不过寥寥六只神鳌。
神庭成立后，向来温和、与世无争的神鳌一族便加入了神庭，继续过着像往常那样平静的日子。
几乎毫无威胁性的神鳌一族不会想到，哪怕它们如此避世，仍招来了万族联盟的杀意。
一朝祸从天降，整个神鳌一族几乎族灭。
“这是倒数第二只了吧。”
神鳌一族的领地上，一道剑光闪过，眨眼间，一只巨大的神鳌便砸在地上，将大片山脉压为平地。
这只神鳌四肢尽断，头颅也被斩下，巨大且平整的伤口喷出血柱，一如天河倒灌流入人世。
在这神鳌尸体之上，站着一个与之相比显得异常渺小的人影。
一柄微微颤抖的长剑正围着这人影打转，不时发出欢快的剑鸣。
剑身上还残留着丝丝血液，正是那神鳌之血。
人影安抚了一下自己这柄许久没有见血的剑，目光投向远方。
地面震颤，一只体型较他脚下这只还要巨大的神鳌正双目赤红，跨越山河朝他奔来。
冰冷的杀意，狂怒的情绪，这些影响没能让这位万族联盟的道君胆怯，反而让他哑然失笑。
“许久都没人朝本座释放这种情绪了，你是这一纪元以来的第一个。”
他轻轻抬手，那柄绕着他打转的长剑便突兀消失。
那正狂奔而来的神鳌只见眼前寒光一闪，顿觉身体一轻，因惯性摔倒在地上。
在刚才瞬间，它的四肢被飞来一剑接连斩去，而它对此则毫无还手之力。
这还是万衍道君有意收敛的结果，不然神鳌的头颅早被剑光一同斩下了。
“你很不错，要不要成为本座的坐骑？”万衍道君出现在神鳌面前，俯视着它，眼中无喜无悲。
虽然他刚杀尽神鳌一家老小，还斩断了神鳌的四肢，但他觉得这不算什么。
相反，他认为神鳌一族既然能让他许久未见血的剑见一见血、兴奋起来，也算死得其所了。
“杀我族人，灭我族群，还想让我臣服？”
神鳌的咆哮中充斥着杀意和愤恨，哪怕它只剩头颅，生命宛如风中残烛，也要用尽最后的手段去恶心它面前的仇人。
咆哮之间，它体内的玄冥冰魄真罡汇成一束细微的光线，透过它张开的巨口射向万衍道君。
没等这道冰蓝色光束靠近，万衍道君身侧的长剑便自行护主，斩出一道剑气将玄冥冰魄真罡拦下。
万衍道君神情冷淡，正欲开口，却见神鳌口中喷出大片红紫色雾气，正是由它体内血气和污秽融合在一起后所化的秽雾。
若是沾上了，虽不会对道君造成什么物理上的伤害，但心理上的伤害肯定少不了。
身为一位道君，万衍道君又岂能受此侮辱？当即脸色剧变，暴退远离秽雾。
恼怒之色攀上了他的脸，万衍道君语气冰冷：“好好好，本座给了你活下去的机会，你却自寻死路，但本座偏偏不如你的愿。”
“作为不敬道君的惩罚，本座会将你同族的元神从过去捞出来，往后余生，剑气囚笼将是你们永远的居所。”
他不愿让自己的剑接触那片秽雾，而是抬手挥出一道剑气，斩向神鳌的头颅。
无形的剑气划破皮肉，分筋断骨，哪怕这只是一道剑气，神鳌也毫无抵抗之力。
头颅落地之前，神鳌内心愤恨不减，两行血泪流下，朝天质问道：
“天尊啊，既然这洪荒是八阶的洪荒，那我们洪荒万族又有什么必要出现？难道我们生来就要任他们宰割吗？”
这一句过后，鳌头落地，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
万衍道君恢复了先前的淡漠表情，冷哼一声：“蝼蚁也敢妄议天尊？也配非议我等八阶？”
微微抬手，他就要把神鳌的元神摄入手中，带回去永世折磨。
一道血色灵光自神鳌头颅中飞出，万衍道君斜了一眼，脸色再变。
那不只是神鳌的元神，更是整个神鳌族的气运汇聚所在。
只是与一般的气运不同，这气运是血色的，极为不祥，甚至给了万衍道君一种危机之感。
神鳌元神裹挟着血色气运，同时又有劫气加身，那模糊虚幻的面孔上透着狰狞，朝万衍道君直冲而来。
避无可避的直觉陡然浮现于心，万衍道君心惊道：“是哪位大神通者在算计我？”
只有老牌的八阶才能算得上是大神通者，也只有大神通者才能让他产生这种感觉。
神鳌元神飞速接近，他唯有仰仗手中之剑，意图将其斩于剑下。
剑锋与血色元神碰撞，那神鳌元神瞬间消融，化成一滩血污附在剑上，不断腐蚀着这柄剑的灵性。
“不好，我的万衍剑！”一股绞痛感传遍全身，万衍道君连忙尝试驱离附着在剑上的血污。
但他试遍了所有手段，都无济于事。
万衍剑是由他的一点灵光所化的伴生灵宝，与他性命相交，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如今看似是万衍剑出了事，实际上是他的先天不灭灵光出了问题。
“不行，我必须尽快找到祛除血污的方法，否则这一纪元就与我无缘了。”
万衍道君也没想到，不过是出来灭个背后没有八阶坐镇的神鳌族，竟会导致如此结果。
这一趟对他而言属实是得不偿失。
没有半点犹豫，他的身形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片破碎的山河，以及数具庞大的神鳌尸体。
尸体上流出的血液汇成血河，又流到一处汇成血湖。
附近劫后余生的洪荒生灵纷纷被其吸引，趁此机会快速吮吸神鳌之血、吞食神鳌血肉。
一鲸落万物生，不外如是。
第494章 因果缠身，两头下注
时间之上，一声叹息幽幽回响，不知惊扰了多少尝试逆流而上的虚影。
哪怕是徘徊于此的陈行知也微微一惊，作为曾经的穹明殿中客，他自然听出了这一声叹息源于何人。
“天尊何故叹息？”
他低语一句，没有得到回应，但见时间长河上弥漫的劫气躁动起来。
福至心灵般，他把自己的目光投向时间长河上某处，见证了神鳌族的消亡。
同样的，他也听到了神鳌的最后一声质问，并知晓了天尊叹息的原因。
“天尊想要人人如龙，让更多生灵晋升八阶，而不是让现在的八阶一家独大。”
陈行知微微摇头，他知道天尊已经对现状感到不满，要改变八阶肆无忌惮出手灭族的现状了。
这势必会触碰到各个八阶的利益，他们再也不能像以往那样随意干涉洪荒万族发展。
至于具体该如何遏制，这部分工作也需要他的参与。
而万衍道君这个撞到枪口上的八阶就成了第一个试验对象，用于测试他研发的反噬手段——血色气运。
躁动的劫气被他一股脑灌入神鳌的元神中，与它承载的神鳌族气运融合，形成足以污染先天不灭灵光的血色气运。
这种气运最是歹毒，哪怕是八阶的先天不灭灵光，一旦染上，便难以祛除，更会被其不断腐蚀灵光。
此外，血色气运还有别的用处，一旦激活，便会庇佑种族残余的血脉，令其飞速强大起来。
“可惜了这神鳌一族，最后的血脉也不对，还真留下了一支血脉。”陈行知循着神鳌族残留的血色气运，把视线移向一个昏暗的洞穴中。
在这不小的洞中，一颗神鳌卵微微晃动，在血色气运的滋养下重新焕发生机。
毫无疑问，这是神鳌族最后的血脉。
“一族的血色气运都汇聚到这小家伙身上，加上本就不凡的血脉，想必它出生后潜力不小，但动静也肯定小不了。算了，就帮你一把。”
陈行知想了想，以劫气为媒介，布下了一方阵法。
这方阵法足以遮蔽神鳌遗脉出世时的大部分动静，让它不会刚出生就迎来地狱难度。
只不过它未来注定有一劫，这一劫正好应在万衍道君身上。
灭族之仇，不共戴天，继承了这一血色气运的它注定命有此劫。
陈行知对此没有干预的想法，毕竟他不欠神鳌一族，没必要插手它与万衍道君的争端。
万衍道君的情况不是很理想。
神鳌灭族后产生的那股血色气运仍在追着他不放，他的先天不灭灵光已经有小部分被血污覆盖，不再发光发亮。
更糟的是，他感觉整片洪荒天地隐隐对他产生了某种排斥，他对天地规则的感悟也不如以往那般顺畅。
就像是有被某种无形的枷锁所束缚，他总觉得有某种东西缠上了他。
如果是普通人，多半会以为这是错觉，但万衍道君是八阶，正如相信自己的剑那般，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一番检视过后，他发现了一条条缠在自己的先天不灭灵光上的无形丝线，正是这些丝线束缚着他。
“这是因果线？”万衍道君眉头一皱，“可又是谁能给我设下这种强度的因果线？”
顺着一条因果线延伸出去的方向，他见到了一片孕育着劫数的迷雾。
迷雾遮蔽了他的视线，让他现在无法见到因果线另一端的存在，但他可以确定，未来他必然会与另一端的劫数碰上。
万衍道君沉默片刻，尝试扯断纠缠在自己身上的因果线，未果，他发现这些因果线远比他所想的要坚韧。
强行扯断，得不偿失，不仅会遭受反噬，还有可能被排斥到时间长河之外，再难插手这一纪元之事。
突兀想起神鳌死前的最后一句话，他隐隐觉得此事可能与神鳌灭族事件乃至天尊有关。
“难道是我的灭族行为引起了天尊的不满？”
这句话他只敢在心里想想，毕竟他可不像神鳌那种死到临头之人一样，什么都敢说。
不过这倒是启发了他，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万族联盟的其他八阶，以免其他人也像自己一样染上血色气运。
尤其是那几个和他一样，正在执行灭族任务的八阶。
当他把这一消息告诉他的几个道友时，换来的却都是一阵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