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放开它！”李延年见到自己的家传戒指换了个样，像是女朋友被牛走了的苦主一样目眦欲裂。
陈行知完全无视了他，只是手上的力道加大了几分。
戒指上出现一道裂纹，一声叹息幽幽传来：“唉，现在的年轻人.”
“别搁这给我装老，”陈行知横眉冷对，“我的年纪比你大多了。”
这是真话，他在晋升为五阶后，自身存在就开始在始源之海的时间主轴上不断延伸，越强大，也越古老。
真算起来，他如今的岁数可远大于这个残魂。
“.”荒老一时语塞，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半晌，才幽幽开口：“这位朋友，你到底想要什么？”
陈行知没有回话，而是把门口那学宫弟子的凝固解除，让他先行退下。
那名弟子不敢不从，只是在离开前尽责把赵紫城的话带到：“玄君前辈，宫主说他那边已经完事了，就等您过去了。”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弟子没去看那差点把他杀害的少年，也没做多余动作，沉默着离开了。
陈行知回头继续看向戒指上的残魂，用问题来回答他的问题：
“你问我要什么，不如先看看你们在做什么。一介流民闯入学宫藏书室，这不明显是贼吗？”
“我和第二十七任学宫之主是莫逆之交，当年这藏书室我可没少来。”
听了荒老的话，陈行知笑意更甚。
“现在学宫之主都过渡到第三十任了，你死了也差不多有两千年，当时的交情，你要不问问当代学宫之主还算不算数？”
荒老再次语塞，反倒是李延年质问起了他：“那你呢，你又凭什么在藏书室封闭期间闯进来？”
“你有没有想过，藏书室就是为我而封闭的？”陈行知用看傻子般的目光看了他一眼。
腐化灾兵被他凝聚而出，枪上的大眼睛带着恶意看向自己的目标。
这把不该存于世的亵渎造物一经出现，就让一人一残魂胆寒。
“这东西，不该存在于世。”荒老喃喃道。
而李延年更是寒毛竖立，像是见到了天敌般拼命想远离这把长枪，但无济于事。
“它已经很久没饱餐一顿了，”陈行知饶有兴致，“而你正好撞上了我的枪口。”
李延年脸上的恐惧更甚，拼命挣扎，却只能看着腐化灾兵接近自己。
一声啸叫过后，他瞪大了眼睛，发现自己身上并没有多出个窟窿。
抬眼看去，只见腐化灾兵悬于他的头顶，枪头撕裂成一个大口，正欢快地啃噬着某种无形之物，不时还发出骇人的咀嚼声。
“这是在吃什么？”他只觉得自己体内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流逝，这种感觉难以言喻，只觉得自己今后的轨迹会被改写。
如果他还能活着出去的话。
腐化灾兵大快朵颐了有一段时间，它的眼睛都幸福地眯了起来。
“我还是第一次接触气运这么多的人。”
陈行知已经能感受到世界对他的排斥，不过他并没有将其放在心上，反而下压长枪，往李延年头上重重一砸。
顷刻间，这个原气运之子便在反应过来前就被砸成血雾，连魂魄也被贪婪的腐化灾兵吞噬。
“接下来就到你了。”他低头看向戒指，“我这人心善，最见不得别人受苦，会让你走得和那小子一样快。”
“等等，有事好商量，我是曾经的荒炎魂帝，我知道很多.”
陈行知没有理会残魂的求饶，而是把乌鸦召了出来，掰开它的喙，把戒指扔进它嘴里。
在乌鸦口腔中密密麻麻的利齿咀嚼下，一声哀嚎从它嘴里传出，便归于宁静。
“一个曾经拥有部分五阶本质的残魂，这么好补品你从哪找的？”乌鸦在他肩上擦了擦自己的喙，问道。
“这是大自然的馈赠，他自己送上门的。”
陈行知如是说道。
第256章 灰蛊母舰
气运之子李延年以及他的随身老爷爷死后，哪怕这个世界并无世界意志，其对陈行知的排斥仍与日俱增。
所幸无处不在的纳米机器人为他提供了足够的锚点，这些已经同化了将近半个世界的小东西足以让他的存在稳固下来。
可以预想到，若纳米集群完全同化了这整个世界，不，不需要整个，哪怕只是四分之三，也足以取代世界的本能，令其集体意志升格为世界意志。
届时便会诞生一位五阶存在。
“如果只是纳米机器人在做功，同化世界毫无疑问会消耗大量的时间，甚至有可能被世界排斥。”
得自各个魂圣的灰蛊魂匣齐聚，在陈行知手中结合为一个新的、容纳了更多数据的魂匣，也可以说是纳米数据中枢。
其中存在着一个模糊集体意识，与大部分生命不同，它并没有自我，却能思考和学习，只忠于最高权限拥有者，也即陈行知。
这个模糊集体意识早已存在于世，事实上，它正是研发部构造的初代纳米机器人意识。
灰蛊暴乱发生后，这个意识花了好一段时间才把入侵它的魂态病毒全部清除，然而为时已晚，魂圣们已经将大部分纳米工厂分割，它也只能带着一小部分数据核心潜伏起来。
直到陈行知出现在这个世界，它在花费了一点时间确定他的身份后，主动找上了他。
“某些时候，机器确实比人可靠。”
无数微小而精妙的机器组成灰色流体，攀附于他手上，变形成各类武器。
刀枪剑戟等冷兵器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虽说如此，这些冷兵器的品质也达到了四阶水准。
除了这些自带纳米微雕符文的冷兵器外，灰色流体还能塑形成结构复杂的热武器。
一架离子裂解炮在他身旁迅速成形，离子流构成的高能射束激发而出，射向远处一只路过的巨大荒兽。
荒兽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这高能射束击中，离子流弱化并破坏了它身上的化学键，直接将其大半个血肉之躯给蒸发。
失去了上半身的荒兽倒在地上，掀起大片尘埃，看上去像是死了。
但陈行知知道，荒兽的生命力强悍无比，哪怕是被掐头去尾也不会真正死去，更何况这只可不止是荒兽。
如他所料，那失去了上半身的荒兽在地上趴了数秒后便再次站起，伤口处生长出一条条带着纳米机器人的肉芽，花费了数秒便回归原状。
只是比原来的看起来小一点就是了。
小一号的荒兽对陈行知发出咆哮，声波甚至将山头上的树木全部吹折。
这是一只混合了纳米机器人的荒兽霸主，是灾兽魂圣的实验成果之一，它代表了这位醉心于基因和血脉的魂圣的最高成果，其力量毋庸置疑。
地面开裂，从中涌上来无数带着一丝丝血色的纳米机器集群，它们攀附到霸主身上，为其增添了许多功能特异的结构和器官。
“量子雷达、引力波探测器官、空间感官、大功率生物激光.这个灾兽魂圣也是个人才。”
陈行知对灾兽魂圣的研究成果做出高度评价，他的身后，也有纳米洪流汇聚而起。
一根根骨架接合，构成了一个堪称庞大且奇怪的框架，接着无数纳米机器人涌入其中，为这副骨架填充血肉器官。
装甲、武器、船体、引擎.直到纳米洪流止息，反重力引擎运转，一艘主体灰色，带着些许绿色纹路的巨大战舰徐徐升空。
这是纳米机器集群的集大成作，是一艘能进行星系航行的灰蛊母舰。
面对这体型远超自身的科技造物，荒兽霸主身上一块块鳞片张开，沸腾的血脉告诉它，眼前这一造物，并不是它能对抗的。
在母舰成形期间，它曾多次尝试打断纳米机器人的组合，但每次全力进攻都被率先构筑好的大型能量护盾给拦截下来，对母舰的成形毫无干扰。
灰蛊母舰的多个炮口调整角度，对准了地上的荒兽霸主，以及地下深处的一座实验室，蓄势待发。
没有任何征兆，绿色的能量光束从炮口中射出，彻底湮灭了荒兽霸主的身躯，顺带击穿地表，深入地下区域。
地下实验室深处，复苏程序的进度条一下从二十跳到一百，还在读条的灾兽魂圣立刻惊醒。
“是谁？是谁打扰我的沉眠？！”
大地震动，一只比霸主更为庞大的巨兽从地底爬起。
灾兽魂圣控制着这只巨兽的每一个动作，他抬头看去，瞳孔骤然放大。
那是一艘比自己的得意之作还要大上数倍的战舰，朴素可靠的装甲、狰狞粗大的炮管，根据大就是好、多就是美的判断标准，这艘战舰的火力必然够劲。
“能与这样的对手交战，便是死也无憾了呀！”
灾兽魂圣怪叫一声，操控着巨兽之躯率先攻了上去。
虽然他和那艘飞船的主人素昧平生，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找自己麻烦，但他不想管那么多，只要战斗爽就完事了。
端坐于船长位的陈行知看他悍不畏死地朝母舰冲来，眉头高高挑起。
“总算碰到个不滑跪的了，既然如此，那我便满足你。”
他的意志与灰蛊核心相连，只是一个念头，母舰便开始执行他的指令。
炮口死死锁定在灾兽魂圣身上，在它接近之前，数道能量弧将它吞没。
灾兽魂圣被打至跪地，但源源不断涌来的纳米集群又修补了他的伤势，让这具身躯仍有一战之力。
可这还不是母舰第一波攻击的全部，数十架灰蛊舰载机加入战场，投下一枚枚同化炸弹。
随着一声声炸响，原本应该去修复灾兽魂圣的纳米集群纷纷造反，不仅不为他提供任何帮助，还反过来对其进行侵蚀同化。
在母舰的绝对压制下，灾兽魂圣仅坚持了不到三分钟，便被拆散为一地纳米机器人，他的意识和灰蛊魂匣都成了陈行知的战利品。
母舰上，陈行知和他亲切地交谈了一番，就基因、血脉与纳米机器人结合的可能性这一学术专题进行了深入讨论。
灾兽魂圣对他在这一方面的惊人学识表示赞叹，对自己过去坐井观天的行为表示羞愧，并向他执以弟子礼，决定跟在他身边进行学习。
“你先去离魂学宫找赵紫城，等我的事全都解决了，我会安排你去另一个地方学习深造。”
灾兽魂圣离开后，灰蛊母舰再次升空，逐渐摆脱星球引力的束缚。
“还剩天魔魂圣手中的灰蛊魂匣没有回收，据说这位挑起灰蛊暴乱的魂圣一直躲藏在天外天，接近晶壁边缘的地方。”
虽然不知道他为何躲这么远，但既然陈行知来了，他只要还没离开此界，就得乖乖把灰蛊魂匣归还。
第257章 上界来客
荒魂界虽然具有星球结构，但并不是处在宇宙之中。
大气层外本应是外太空的地方，被原住民称作天外天，而在天外天的尽头，则是一层包裹着整个世界的晶壁。
这是令世界与虚空隔绝的屏障，也是世界的第一道防线。
而第二道防线，则是处处弥散着恐怖罡风的天外天。
原本平和的气机在这罡风的席卷下变得暴躁，即便是过去的魂圣，在这待久了，也有殒命的可能。
这不是危言耸听，而是一桩桩此界曾经发生过的血案。
“抵达世界最高点天外天，真是太美丽啦，诶这不是一具魂圣的遗骸吗？还是看看远处的罡风吧。”
陈行知肩膀上的乌鸦嘎嘎笑着，一个闪现就把那个只剩下半边身子的魂圣残躯叼了回来。
陈行知蹲下把残躯检查了一遍，根据他身上的服饰，以及伤口的形状，做出推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