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生生承受了一记攻击的裂兽毫无痛感，七张大口照样咬下。
犬齿交合的瞬间，它口中的女孩突兀化作一地碎片，像玻璃般碎了一地，也让它吃了一嘴的玻璃渣子。
“蠢狗，看上面！”
一道男女莫辨的声音自裂兽头顶传来，七颗狼首齐齐抬头，却什么也没瞧见。
就在它抬头往上看时，又一记灵能震爆自下朝上袭来，将它一颗狼首轰碎化作黑雾。
“哈，叫你往上看你还就照做了，说你是蠢狗还真没说错。”
那个可恶的人类！
绝望裂兽的眼神愤怒而狰狞，它左顾右盼，却始终没有发现那个戏耍了它两次的人类的身影。
即便是无往不利的恐惧嗅探也失去了作用，那个人类对它根本没有畏惧之心。
耐心被消耗殆尽，它仰天长啸，声音恍若绝望的哀嚎，扩散到被黑雾覆盖的整个城市。
一只只黑雾猎犬闻声赶来，它们身披黑雾，一头扎进裂兽体内，化作它的毛发、它的头颅。
它正以这种方式，修复自己刚才受到的创伤。
“为时已晚！”
林依的声音从四处传来，它面前的空间如同镜子般破碎，灵能化作连接现实和虚境的桥梁，让两个维度暂时相连。
一个愤怒的灵能实体自虚境冲出，它对世间怀有强烈的恨意，意图毁灭沿途的一切。
而挡在它前行道路上的绝望裂兽自然成了它的第一个目标。
这团体量足以覆盖整座城市的灵能风暴甫一降世，就降下闪电风暴，将那逡巡于黑雾中的猎犬尽数毁灭。
绝望裂兽也被这些灵能闪电劈散了不少构成身躯的黑雾，就连刚恢复不久的一颗狼首都再次遭受重创，被劈得外焦里嫩。
一股奇怪的焦香从它的头颅处传出，引得它的其余几颗头颅各自咽了口唾沫。
若非面前还有个大敌，只怕这些头颅要先起内讧了。
远远望着高悬于天的灵能实体，裂兽大声咆哮，宛若人类的哀嚎，声浪所过之处，一切都在发生微妙的变化。
空气被划破，云层被撕裂，就连即将劈下来的灵能闪电也被分成两半。
一切都在分裂、洞开。
这就是它真正的力量，是让事物分割、独立的力量。
在这力量面前，即便现实的壁垒也无法保持自身完整，世界被撕出一道又一道疤痕，从那伤口处能轻易窥见世界外侧那难以言喻的景象。
作为裂兽攻击的第一目标，灵能实体并未幸免遇难，构成它身体的灵能被撕成无数细小的碎片，原本庞大的灵能漩涡再无法维持其原有的形体，眼看着就要崩溃。
关键时刻，隐藏于虚境中的林依伸出了手，用灵能把一张黄符甩向现实世界的空中。
黄符刚与灵能碎片接触，就自行燃尽，在空气中逐步勾勒出仙砂还魂箓。
不弱于裂兽的玄妙力量自符箓中涌现，造成时间倒流般的奇景。
伏在世界表皮上的伤疤被抚平，被割裂产生的无数灵能碎片也重新汇聚，形成一个更强大的恶性灵能实体。
“现状还原的手段，无疑比协会的时间回溯技术更精妙，真是令人惊叹。”
林依继续隐藏在虚境内，一边看着灵能实体暴打绝望裂兽，一边自言自语。
她的心跳随着她说出的话时而微弱，时而强烈，就仿佛在做出回应。
“你说要我小心低语者？呵呵，你应该知道，签了那份契约之后，我就摆脱不了祂了。我们现在想到的，祂都知道；我们尚未想到的，祂也知道。”
她感受着变得微弱的心跳，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不过这也没关系，起码你会陪在我身边，我也会陪在你身边，直到永远。”
想到这里，她脸上顿时绽放明媚的笑容。
心跳沉寂了一瞬，随即陡然强烈起来。
林依感受到自己心里另一个灵魂的意愿，明媚的笑容不再，眼神随之变得凛冽。
“你想去见那个女人一面？不行，绝对不行，我不允许你接触除我之外的人，谁都不可以。”
她把手插进自己胸腔，微微用力捏住心脏，让里面的灵魂感到些许压力。
“你要记住，你的灵魂是我拿一切换回来的，你只能是我的私有物。”
说完这句，她拔出手，像是个没事人一样任由手掌的鲜血滴落，不过片刻，胸口处的伤势就已经愈合。
成莹莹刚进虚境不久，就见到了这样一幕，眉头不由得拧成一团。
“.没想到你私下还有这种爱好。”
第226章 山兮鬼神惊
对于成莹莹的误解，林依并不打算解释什么。
死过一次后，她整个人可以说是性情大变，原本会在意的事现在也不太在意，现在更是因为完成了人生目标而沉浸在幸福当中。
“你是跟在祂身边的那个女孩，我记得你。”她转头看向身着血色动力甲的成莹莹，虽然没能透过头盔看清脸部，但特殊的灵觉告诉她这就是那个人。
“对，我奉老板的命令，来带你去他那。”
“这样啊。”林依点了点头，突然上前一步，身上浮现狰狞的骨甲。
她的背部长出一双翅膀，同时脊梁处突出一根根骨刺，一条惨白带着倒刺的尾巴也从背后伸出，片刻后，她全身都被惨白的骨甲包裹。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并没有惊到成莹莹，她歪了歪头，手上多了柄战斧，意思不言而喻。
“你冷静点，我只是要去解决掉外面那条蠢狗。”
成莹莹心下了然，便收回战斧，目送着她穿过维度壁障，消失在虚境当中。
现实世界，绝望裂兽正被加强版的恶性灵能实体按在地上摩擦。
有了仙砂还魂箓的现状保存加持，无论裂兽如何动用分割能力，灵能实体都不会被轻易切割。
现在已是它第不知多少次把裂兽摔在地上，它正想继续下重手，一道声音及时止住了它的动作。
“好了，你先回虚境，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没等它作出反应，一道虚境驱逐术就打在了它的核心上，令它整团漩涡收缩为一个点，最后彻底消失。
林依落到裂兽头上，看着它在地上不断挣扎，面无表情地用骨爪将它的头颅拔出、捏爆。
黑色的液体和组织溅了她一身，但她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机械性地重复这一动作。
一个，两个，三个.直到第四十三个，裂兽才停止头颅的分裂，它身上的黑雾也仅剩一小团。
这次林依采取了更进一步的行动，她把手上突出的骨刺插入面前的黑雾中，通过与低语者签订的契约来吸收其中的力量。
黑雾越来越稀薄，她的身体也随之进一步异化。
身躯膨胀，背部长出更多骨刺和翅膀，她的头颅一分为二，逐渐有了一丝狼的轮廓。
直至黑雾消散，林依彻底完成蜕变，此刻的她没有一点像人，反而更像一头骨龙，只不过有三对大小不一的翅膀和两个头颅。
两颗酷似狼头的头颅中，一颗紧闭着双目，嘴巴也死死地合上，像是还在沉睡，而另一颗，则承载着林依本人的意识。
“考验完成，也该去见见我们的老板了。”
又是新的一天，保持规律作息的陈行知早早就起了床，来到慕山山巅，开始晨练。
迎着初升的太阳，他打了一套克形拳，又照例观想了一会自己的本体，这才回到道观，像是普通的退休老大爷一样喝茶逗鸟。
他刚坐下没多久，就有人推门而入。
抬眸看了那人一眼，陈行知又垂下眼帘，抿了口茶，说道：“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协会三科科长竟然会找上我这小道观，不知有何来意？”
来人是一个金发少女，面容姣好，身着一身笔挺简洁的西装，脸上带着严肃的表情，气质冰冷而给人一种不近人情的感觉。
“玄君道长，我是为调查有关末日级魔物·绝望裂兽的事件而来，还请你多加配合。”艾米莉板着脸，强硬地说道。
“嗯，配合，我一定配合。”陈行知则用敷衍的语气回应。
虽然对他敷衍的态度不是很满意，但艾米莉还是压制情绪问了几个问题，随后才图穷匕见：
“根据协会搜集到的消息，绝望裂兽在城里肆虐时，玄君观所在的慕山是周遭唯一没有被黑雾笼罩的地方，你对这事了解多少？”
“哦，这个啊，”陈行知大大方方地做出承认，“就是我干的，怎么了？”
艾米莉本来还想盘问几句，可没想到他直接承认了，没说出的话只能咽回口中，继续问道：
“那你知道，是谁解决了绝望裂兽吗？”
“不就是你吗？电视上是这么说的。”陈行知指了指面前的电视机，上面正好显示着一条新闻：协会三科科长艾米莉消灭末日级魔物·绝望裂兽。
“.你应该知道，这只是安抚人心的一种说法。”
艾米莉沉默片刻后，说道：“实际上，这起事件是由一名未知的魔女解决的，协会正在追查这名魔女的踪迹，请你能把知道的一切都如实相告。”
陈行知心中翻了个白眼，这事就是他手下做的，难不成他还会乖乖把林依交代出去？
好不容易抽到一张SSR卡，他是疯了才会这么做。
“对不起，不知道。”
听到他这个回答，艾米莉眉头紧皱，知道自己是不可能从他口中得到什么有用情报了，便顺势说道：
“根据我们追查到的魔力痕迹，那名魔女很可能是躲进了道观里，玄君道长，你应该不介意我深入搜查一下道观吧？”
“介意，介意得很。”
话说出口的那一刻，陈行知就觉得这一架非打不可，因为对面的女人都已经把不怀好意写脸上了。
不出他所料，在他说出介意的那一刻，艾米莉就掏出一张拘捕令，冷声道：
“玄君道长，你违背了协会制定的第一百三十二条法律，私自潜藏B级以上的超凡力量，今日我便要将你押回协会另作审判。”
她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话，本以为陈行知会展露出不一样的表情，起码也是惊讶、紧张之类的，可谁知他竟浑然不在意，只是平静地抿了口茶。
“你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吗？当霉国怀疑你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时，你最好真的有。”
陈行知站起身，松了松筋骨，接着说道：
“你们协会制定的这一规则，只能约束那些不够强的人，对于那些掌握足够力量的老家伙而言，这些不过一纸废话。”
这个世上的大多数古老传承都这条规则而被协会背后的财阀收入囊中，唯有少数有老家伙庇护的才没被他们掌握。
正因如此，当今世上已经少有除魔法少女外的超凡者了，就算有，一般也是很弱的那种。
“不巧的是，我恰好是老家伙中的一员。”他扯了扯嘴角，宽大的道袍掩盖不住此刻鼓起的肌肉，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他健硕的身形。
艾米莉看着他身上蕴含着恐怖力量的肌肉，咽了口唾沫，脸上冷淡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
“你，你想干什么？你如果袭击协会科长，协会，还有它背后的各大财阀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哈，”他笑了一声，“这个世界死气沉沉太久了，它需要一场变革，正好，我不介意做打响第一枪的人。”
说完，他一手朝艾米莉抓来。
艾米莉只觉得眼前黑了一瞬，就发现自己身处一片荒原之中。
“这是我为测试新技术而特别构建的维度，正好，我有一个新招式等待测试，你运气好，就当我的第一个活靶子吧。”
陈行知的声音从天地各处传来，须臾间，艾米莉猛然抬头，只见天上出现了一道渺小的人影，正是那玄君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