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今天你们不是一起去做里正老爷的护持童子么?怎么就你回来了?人家可都留下了,啧啧,连义子都当上了。”
这突然的变故让赵青山面红耳赤,妒忌得心里难受。
明明是三个人一起做了护持童子,另外两人都被大人物选走了,独独留下了他!
凭什么!?
他本来是个能言善辩的,此时却也面红耳赤,张不开口,嗫喏道:
“好像谁稀罕一样……我……我去睡了……”
凭什么?凭什么不是他?
他也能给人磕头当义子的!
不过牛麻做了里正的义子,以后倒是要好好巴结交往一下,等到大家感情加深了,直接和牛麻结为异姓兄弟,那岂不是也成了里正老爷的义侄?
赵青山越想越觉得这法子可行,眼神又变得明亮起来。
……
出了义庄,是一辆马车。
那背着长剑的姜锋骑在一匹黑色骏马之上,正望着天上的三轮明月出神。
等到里正带着李炎和牛麻出来,姜锋把缰绳一抖,立刻纵马前行而去。
周博言带着李炎和牛麻上了马车,紧紧跟在姜锋的身后前行。
车窗的布帘子拉开,周博言借着月色笑眯眯地对两人说道:
“待会儿咱们要见一位大人物,切记不可乱看乱说,一切听从安排。”
牛麻点头道:
“是,义父。”
李炎同样轻轻点头。
这周博言对他倒是十分客气,似乎并不仅仅是将他当做了祭品。
羽化会似乎还有别的幺蛾子。
牛麻这个【天煞孤星】的命格实在是太过可怕,也不知道这周博言能撑几天?
周博言见李炎不言语,还以为他是少年人没见过大场面被吓到了,温言道:
“江湖上打打杀杀,展师傅也料定了自己会有这一天,无需挂怀。”
一旁的王梁嘿嘿一笑说道:
“既然你对展师傅如此念旧,那等你回来,他的尸身就由你来烧了吧。”
展玉鹏死了,义庄里面以后就是他说了算。
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王梁从最初的震惊之中恢复过来之后,心情愉悦了许多。
几人在马车上闲聊几句,马车一路穿过整个苇子镇,来到了镇子边上的狐仙庙。
此时的狐仙庙一片漆黑,只有那正殿之中,隐隐有一点灯火透出来。
这座破败的野庙殿门大开,如同一头要择人而噬的野兽。
从车上下来,里正周博言迅速整理了一下衣服,又查看了一下牛麻和李炎的衣衫是否整洁,这才轻咳一声,对两人道:
“随我来。”
随后小心翼翼向着狐仙庙里走去。
夜风带着嚎叫之声,把院子里的落叶吹得打旋,牛麻不由心中一个激灵,背上的寒毛都要竖起来。
他此时已经发现了这地方实在古怪,瞬间想到了一些异端邪神的传说。
只是又想到自己早就已经拜了玄天福尊,不由心中宽慰了起来。
他早就是拜邪神的,还怕个啥?
再看旁边的李炎,则是东撒西看,显然还没察觉什么,牛麻不由有些羡慕对方的无知者无畏。
很快进了一片昏暗的正殿,就见前方赫然摆着一个屏风,只有一点灯火之光从屏风对面透过来。
大殿周围影影绰绰,仿佛有很多人在窥视,又仿佛空无一物。
周博言拉着牛麻跪下磕头道:
“大人,这是老朽新收的义子,带来给大人见礼,犬子年方十七岁,习武不过数日,已经入了气血二重。”
屏风后的身影原本无甚兴趣,此时不由“哦”的一声,说道:
“这苇子镇穷乡僻壤的,倒出了个人才。”
周博言连忙说道:
“过几日那水陆法会的演武竞标,老朽准备让他出阵。”
屏风后再次传来那难辨男女和年龄的声音:
“不错,好好养一养,要什么丹药武功,本座都准了。”
周博言大喜,连忙拉着牛麻叩谢一番,随后喜滋滋带着他出去了,只留下李炎在这殿里。
就在这时,那屏风后的一点灯火骤然熄灭,整个狐仙庙之中一片黑暗。
在这黑暗之中,骤然亮起了九点香火,仿佛是一只只红色的眼睛,在黑暗中窥视。
紧接着,黑暗中传来切割和撕扯的声音,似乎有人将自己的人皮一点点撕了下来,还带着痛快的呻吟。
随之而来的,还有低沉诡异的念诵声,仿佛有无数人在黑暗之中诵经!
来了!
李炎立刻看到了一片片羽化祟念如同黑色的浓雾一样,朝着他聚拢过来。
他闭上眼睛,幽冥之中那破碎神殿里,玄天福尊的神躯手掌微动,已经将那羽化登仙印握在掌中,以神力催动,连通了二位一体的凡躯。
立刻,那些羽化祟念疯狂涌入他的凡躯之中,又进入幽冥之中的羽化登仙印。
照单全收!
等到那九点香火全都燃尽,诵经声也消退,屏风后的一点灯火再次亮了起来。
“你看到了什么?”那声音此时变得有些急切,不复之前高高在上的傲然。
李炎缓缓说道:
“看到了……一位神尊,不同于五大正神,这神尊背生双翼,身披鳞甲,羽化登仙……”
“嘶……”倒抽冷气的声音在周围的黑暗之中响起,显然并不只有一个人听到了李炎的话。
屏风后的人接着问道:
“那位神尊……对你说了什么?”
李炎歪歪头想了一下,说道:
“祂说祂要二十年陈年人膏和足两老官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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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这个世界,神秘和超凡从未远去。
以千锤百炼的躯体和永不磨灭的意志打破生命桎梏,于现代都市中追求人类极限者,被称为:武道家!
第35章 普天诸神,都是癫的!
狐仙庙中,原本在黑暗之中隐约传来的窃窃私语声骤然一滞,瞬间一片寂静。
二十年陈年人膏和足两老官银?
竟然会如此具体么?
要知道他们平日里对羽化真君献祭,所得到的只不过诡异的哀嚎和模糊不清的窃窃私语,偶尔能得到一些只言片语的反馈,就已经视若珍宝。
这天生神选竟然会得到如此确切的神谕?
只是想到羽化真君的诡异难言,这二十年的陈年人膏和足两老官银,听起来十分荒诞,却反而更像是羽化真君所要求的祭品。
片刻的寂静之后,那屏风之后的一点灯火中传来羽化祭酒的声音:
“带他下去。”
立刻,黑暗之中走出两名戴着一黑一白的翎羽面罩、身穿绫罗的少女,簇拥着李炎走出狐仙庙的正殿,进了后面的一座厢房。
等到李炎走远,黑暗之中,背剑人姜锋走出,在那屏风前跪倒,说道:
“卑职已测过这个李炎的根骨气血,都是最劣的下下品,甚至连气感都没有,身上更无半点术法气息,卑职觉得,他更像是个偶尔听到神谕的癫子。”
屏风后响起祭酒诡异的语调:
“天生神选天然沟通幽冥,被众神所眷顾,被天地所厌弃,向来都是体弱多病甚至天生残障,此人仅仅是根骨最劣,已经算是很好的结果……怎么,你妒忌他?”
姜锋沉默几息,缓缓说道:
“卑职不敢。”
祭酒的笑声诡异,说道:
“你是不敢,而不是没有……你以为你割肉祭神,神就要回应你,宠信你?真神莫测,这普天诸神,包括那所谓的五大正神,哪个不是癫的?若是割肉祭神有用,本座已经刮光了自己的骨头!”
听到祭酒这近乎于渎神的话,姜锋面色煞白,汗如雨下。
屏风后的灯火忽明忽灭,祭酒继续说着,像是说给姜锋听,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刑不可知,则威不可测,神不可知,则威如天渊……我等所求的,不就是这不可测之威么……按照这李炎所说,神谕如此清晰,神威竟然可测……”
“祭酒大人,这天生神选的话,还未知真假……”姜锋咬咬牙说道。
就听祭酒的声音在瞬间又变回了原本的难辨雌雄和年龄,森然道:
“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姜锋立刻叩首道:
“是!”
黑暗之中,传来一阵阵窃窃私语的声音和细碎的脚步声,一众教徒已经前去布置。
这二十年以上的陈年人膏和足两老官银虽然不是常见的东西,对于普通人来说很难获得,但是对于羽化会这种在苇子镇扎根极深的邪教来说,倒不是什么难事。
……
后院的厢房之中,李炎正坐在蒲团上闭目养神。
这厢房从外面看上去破败,里面却布置得十分精致,墙上挂着几幅古人羽化登仙的字画,还摆着时令瓜果。
两名戴着面罩的少女一左一右站在他的面前,寸步不离,不时还窃窃私语交谈几句,似乎在对李炎品头论足。
“黑雀姐姐,这少年竟然就这么睡着了,也是心大,这什么天生神选,怎地看不出丝毫不凡来?”那白羽面罩的少女低声说道。
“百灵,小点声。”黑羽面罩的少女看着李炎缓缓说道,“圣女既然对他如此重视,想必是有不凡的,只不过我们和神明的距离太远,所以难以得知……我们只要看好他就好,一切自有圣女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