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外室秦氏,乃是郡城之中的一户人家的闺女,性格泼辣,前些年张青鱼去郡城办事,与秦氏相好后,带着秦氏回了黑山县,夜夜笙歌。
秦氏的弟弟,便是郑均上门杀赵二时,顺手砍了的那冒失少年。
秦氏因弟弟去了,日夜寡欢,不知该如何给远在郡城的父母交代,憔悴了不少。
而张青鱼也吩咐了两名帮众守门,又给秦氏买了两个丫鬟,这小院之中,倒是人数也不少。
不过就在秦氏暗自神伤之时,这小院却忽然传来了粗暴的拍门声:“咚,咚咚!”
“开门,开门,衙役办案!”
听着外面的声音,那两个看门的帮众根本不知清水帮的堂口已经没了,当即凶神恶煞的推开了门,怒斥道:“瞎了眼的狗东西!这是俺们清水帮张帮主的府邸,你们这些瞎了眼的腌臜黑皮狗,也敢来这儿撒野?!”
只不过骂声刚出,便见面前刀光一闪,下一秒,两道血线便出现在了他的脖颈之中。
这喊话的帮众捂着脖子,就这么直直地倒了下去。
而另一个帮众,惊愕的看着这一幕,有些没有缓过神来。
郑均身着一袭黑色差衣,以牛皮作带,手里提着带血的仪刀,身姿挺拔,目光冷厉,不由分说的踏入院子后,高声道:“清水帮谋逆,张青鱼已被诛杀,今日奉命抄家,拿下!”
那帮众闻言大骇,还不等他反应过来,背后的皂吏们便已经一拥而上,将其拿下。
而听了郑均的话,屋子主人秦氏出门,见这鱼贯而入的皂吏差役,已经吓得六神无主,而那两个婢女丫鬟,也是尖叫连连。
郑均见状,直接上前,对着秦氏,张口道:“张青鱼平时都将物件儿藏在何处?此刻说来,且能算你知情有功,若是知情不报,下场你自是知晓!”
秦氏脸色煞白一片,说话都有些支吾。
见此,郑均心中有些烦躁。
最烦这等事了。
“算了,搜!今日就算将这小院掏空,挖地三尺也要把东西找出来!”
郑均大手一挥。
而身后的皂吏听闻郑均这般言语,立马如狼似虎,冲入了房屋之内,开始搜刮物件。
秦氏吓得瘫软在地,很快,便有两个箱子被皂吏差役们给抬了出来,除此之外还有零零碎碎一些其他银子之类。
郑均一刀劈开箱子锁链,打开一看,却发现了不少账本。
随意翻开,便发现是黑山县内清水帮治下的茶肆酒馆、力夫脚行之类的每月收成。
除此之外,还有几沓银票,每一张都有五十两的面额。
细细数来,有十多张。
数额有些太大,郑均觉得自己好像私吞不下。
虽然蔡勋跟自己说,除了往来书信与碎玉门武学,其余可自己拿了。
若是只有三五十两,自己拿了自然无碍。
但这都六七百两了,自己如果真拿了,就成了私吞赃款!
不过让郑均有些失望的是,纵观两箱,竟没找到任何与谋逆有关的来往信件与武技绝学。
当真是让郑均有些失望。
“班头,怎么处理?”
而就在此时,王赖子一脸淫笑的走了过来,指了指秦氏以及那两个丫鬟,低声问道:“就这般押往县衙,岂不有些浪费了……”
郑均冷冷的督了一眼王赖子。
霎时,一道冷意瞬间将王赖子的这股邪气冲散。
“两个丫鬟,查明身份,确定是本县清白人,就放了。”郑均道,“至于秦氏,押往女牢,至于何等下场,就不是你我左右的!”
说罢,郑均冷厉的望向自己手下的这些皂吏,冷声道:“在我麾下做事,银子少不了你们的,但若是让我知道你们平日里欺男霸女、横行街市,那休怪郑某手下无情了。”
这股冷意瞬间弥漫全场,所有人心中一寒,齐声称是。
而听了郑均的话语,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的丫鬟忽然怯怯张口道:“这……这位大爷,我晚上见过张帮……张逆经常翻阅一本发白的书籍,被他藏在枕头下,但平日收拾的时候,不见枕下有书。”
听到了这丫鬟的话语之后,郑均目光一怔。
接着便直接冲入了屋内,望着这床榻,提刀就砍!
“咔咔!”
木屑纷飞,在这乱砍之下,果真在榻上,发现了一处暗格!
郑均直接伸手,硬是撕开了这木榻,从中掏出了一本发白的典籍以及数张书信。
郑均先是看了一眼典籍,上书‘碎玉桩功’四字,翻开一看,竟是完整版的‘碎玉桩功’。
至于书信,郑均也是草草看了一眼,发现都是些与黑山盗的来往书信,其中与黑山盗的大当家方彦来往密切。
除此之外,还有三四张未署名的信件,内容之中也未提及身份,只道是那信件中,提及要敬赠张青鱼一份‘破障丹’,助力张青鱼突破外罡。
这些书信,郑均直接原封不动的装了回去,继续盯着这‘碎玉桩功’来看。
一遍又一遍,想要将这‘碎玉桩功’的内容印在脑子里!
皂吏们在一旁等候,不敢多言。
而秦氏更是一脸死相,甚至撒泼打滚,想要殴打那偷偷告密的那丫鬟,只是被皂吏们拦下,还被打了一巴掌,这才老实。
就这般老老实实,大概等了三炷香的时间,郑均的面前,这才出现一行水墨小字。
【新增可预支桩功:碎玉桩功。】
郑均骤然松了口气,紧接着心念一动,一行行水墨小字便再度浮现在郑均面前。
【可预支桩功:碎玉桩功。】
【当前进度:未入门。】
【是否预支‘碎玉桩功(入门)’?因假借未来之果,习练千次后方可归为己身!】
这碎玉桩功,竟然需要预支入门?!
郑均不由有些咂舌。
这还是头一次见到,就连入门都要预支的桩功!
由此可见,这碎玉桩功的品阶,绝对是自己目前接触的所有武学之中,最高明的一类!
郑均吐出一口浊气,并没有贸然预支,而是将书页一闭,将这碎玉桩功摁在了原处,然后望向周围众皂吏,笑道:“这碎玉桩功当真是不俗!方才一不留神,看过了头,其中内容晦涩难懂,看的我真是头晕脑胀啊,诸位还是速速将这里的物件,押往县衙吧!”
“这十余张银票莫动,剩下的碎银子,大伙分了便是。”
第39章 练还是不练?
县衙之内,熙熙攘攘。
从未有过今日这般热闹。
清水帮谋逆,是大案。
涉及到的人和事都不少,甚至县衙里也有不少皂吏、差役有些瑟瑟发抖。
毕竟这清水帮在黑山县待了这么多年,衙门上下谁没收过清水帮的银子?别说衙门了,兵马司、镇抚司的缇骑、都头,收了清水帮银子的也不在少数。
故谁是张青鱼同党,谁又是忍辱负重,被迫和光同尘的朝廷忠义,这可就有的谈了。
“县尉大人!”
郑均抱拳行礼,将那本包含碎玉桩功、来往书信的匣子递交了过去,同时也将那一沓银票递上:“卑职于张青鱼宅邸中只寻到了这几样,请大人恕罪。”
蔡六将其呈上。
“无妨,有这几样就已经甚好了。”
蔡勋将手里的册子给合上,接过蔡六递来的匣子,瞅了一眼,眼眸之中闪过一缕喜色,不顾那与谋逆相关的书信纸张,而是如获至宝一般将那本‘碎玉桩功’捧了起来,接着便毫不在意道:“这些银票给我作甚?不是说让你分了吗?”
“数额过大,卑职不敢擅自处理……”
郑均的话还没说完,蔡勋便已经有些不耐烦的开口道:“七百两,算个什么事儿?你自己留一百两,剩下的分下去与各县兵、皂吏们吃酒便是。”
“没什么事儿,郑三郎便回去歇息吧,本尉还有要事,便不相送了。”
说罢,蔡勋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去钻研这‘碎玉桩功’了。
而郑均一阵恍惚。
在自己眼中,难得珍贵的七百两银子。
在蔡勋眼中,却跟七两银子没什么区别。
整个黑山县一年的税收,也不过五万两!
贫困限制了自己的想象力,而郑均也不是什么刚正不阿的好东西,当即领命,收了两张五十两的银票后,便揣着其余六百两出了门。
刚一出门,便见到姐夫周浦以及王赖子等人等候在外,王赖子见郑均出来,忙道:“班头,一切都安排好了……县尉大人怎么说?”
“六百两,大家分了吧。”
郑均掏出银票,递给了周浦,深吸一口气,开口道:“去请兵马司的县兵弟兄们,跟着你们一起去钱庄,把银子换出来,然后平分。”
王赖子大喜过望,连忙点头哈腰。
虽然银票没有给自己,但这差事也吩咐给他了!
见王赖子这般欣喜,郑均望向了王赖子,开口道:“不许在这上面动手脚,六百两分文不可少,若是少了赏钱,不需我动手,兵马司的县兵就能给你生撕活剥了!”
听到了郑均的话语,王赖子连忙表态:“班头说的哪里话,孰重孰轻赖子我自是分得清,请班头放心,有俺在这儿,绝不会给兄弟们缺斤少两。”
郑均见状,点了点头。
见郑均这般,王赖子狠狠地松了口气,接着又陪笑道:“班头,今晚弟兄们在顺意坊的同春楼里摆了一桌酒菜,还想请您赏脸……”
“我知道了。”
郑均点了点头,并未推辞。
郑均正处于炼血阶段,需要大量血食来淬炼、打磨身体,这般白吃一顿肉食,自是不会拒绝。
而后,郑均便和周浦说了两句后,便慢悠悠的转身朝着班房走去,王赖子见状,当即吆喝道:“班头慢走!”
待郑均离开之后,王赖子立马望着周浦,露出了一抹贱兮兮的笑容:“周大爷,怎么说?还有些当兵的在县衙附近未曾散去,约摸着三四十人,要我说,咱们就寻他们护送咱得了。”
周浦闻言,认真点了点头,心中感慨万千。
千言万语总结成一句话,就是——
均子出息了!
……
“碎玉桩功,南楚碎玉门功法……”
郑均坐在班房内,一边饮着茶水,一边在心中思索着。
这南楚,郑均是知晓的。
神武五百八十七年,南方忽然扯起了叛逆的旗帜,南方大族陈氏自立为帝,国号大楚,一经立国,南部六州纷纷响应,一时之间纷争不断。
奈何神武皇帝彼时正在闭关,不能亲自出手,遂令太子亲征,培养太子在军中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