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东西,往往巨大,亘古永存,横亘于天地间,不可理解,不知有何作用。
没想到,阴间也有残留物。
他们从这根黑铁柱子旁边绕过,感受到上个时代的气息。
陈实打量铁柱,心道:“回到阳间,寻到这里,看看阳间是否也有此物?”
这时,一道道绚丽的光晕映入他们的眼帘,这些光晕突兀的出现在阴间,大大小小,光芒柔和,形成团状。
每一团光晕外,皆有数以万计的鬼魂守着,仿佛光晕对他们很是重要。
除了这些光晕之外,还有一栋栋规模庞大的宫阙,如同仙家宫阙,倒悬下来,矗立在天空中。
另有一尊尊神祇坐镇在天空之上,肉身广大,脑后有着神秘莫测的光环,时不时张开眼睛,俯瞰下来。
“这里便是西京城。”
沙婆婆见陈实和诸葛剑不解,道,“你们看到的法宝,是镇压西京气运的宝物,九座宫阙,有着无上威力。文华,武英,华盖,文渊,东阁,正义,中极,谨身,建极。这九座宫殿,是真王时代留下的宝物。有此九大宝殿在,别说魔变,就算是灾、厄,也可以镇压!”
陈实向那些宫阙看去,在阳间,根本看不出这些宫阙有多强。只有到了阴间,才知西京的底蕴有多可怕!
“那么,这些神祇是?”他询问道。
“虚空大境中的元神。”
沙婆婆道,“他们是还虚境、大乘境强者的元神。他们的元神可以洞彻阴阳两界,在阴间也可以看到他们的踪影。他们也可以看到你。他们脑后的光环,就是虚空大境在阴间的表现。”
陈实望向这一尊尊强大无比的神祇,心头震撼。
西京,强者实在太多了!
足足有五六十尊还虚、大乘境的存在!
“这些光晕呢?”
“光晕是六道轮回,六道轮回的主人,是一个个孕妇,不仅仅是人,同样包括牲畜。”
沙婆婆喘了口气,镇压住伤痛,道,“她们怀孕待产时,子宫会在阴间显现出六道轮回的光晕。光晕中间有紫河车,是先天蒲团,内蕴先天一气。”
陈实向那些六道轮回看去,果然看到轮回之中有胎盘,蕴生先天一气。
“这些六道轮回,鬼神莫近,靠近了,便有可能会被吸进去,转世轮回。”
沙婆婆道,“似你们修成元婴的,靠近孕妇时,千万不要元婴出窍,很容易便会被吸入轮回中出不来。强行出来,孕妇和胎儿都会死,你也难逃一劫,往往也会死于非命。”
她笑道:“你们看那些鬼魂,他们守着六道轮回,就是等着六道轮回成熟,他们好第一时间进去投胎。这里是西京,怀孕的妇人非富即贵,因此每一个六道轮回外都挤满了鬼魂,为了争夺一个名额。
“但西京不仅有很多贵妇人,贵妇人同样还养了很多狗啊猫啊之类的。在阴间可分辨不出六道轮回的主人是人还是猫狗牲畜。往往就有很多鬼魂为了投胎打破头,结果投到牲畜身上。所以,投胎还是要看运气。”
陈实对此有所了解,但了解不多,闻言道:“那么,一个修士临终前,可以通过六道轮回转世重生么?”
沙婆婆道:“可以,但不长久。”
陈实不解。
“无论修为如何高深,进入娘胎都会有胎中之迷,一开口,自己的最后一口气泄了,关于前世的记忆就会渐渐模糊,消散。即便闭了口,轮回第一世还好,还可以保持前世记忆,但倘若这一世死了,再来第三世,关于第一世的记忆就会更淡。”
沙婆婆不紧不慢道,“轮回三世之后,就算是大乘境的修士,关于第一世的记忆也会彻底消散,不复存在。那时,关于你的记忆已经没有了,你融合了其他个你的记忆,你还是你么?”
陈实陷入沉思。
沙婆婆道:“我当年修为境界被困住,想的办法就是寻找到三生石,觉醒三世记忆,这样就可以寻回前三世修为,助我突破境界。”
她面色黯然,不再说话。
黑锅载着他们行走,离开此地,即便放慢了速度,依旧极快。
陈实突然看到大大小小数十个六道轮回光晕挤在一起,为了打破沉默,让沙婆婆从悲伤自责中走出来,笑道:“沙姐姐,你是否能看出什么猫腻?”
沙婆婆还在想自己失陷在阴间的儿子向天雨,闻言看向那些六道轮回,笑道:“这些六道轮回定是许多孕妇,或者怀孕的牲畜。他们挤在一起,定是有人动了歪心思,打算利用孕妇或牲畜暗算别人。”
陈实笑道:“此人要对付的,是个元婴境的修士。我以前便用这种办法暗算过别人。”
沙婆婆对应阳间地理,道:“他们是在西京城外埋伏别人,就在广积库不远。”
陈实心中微动,愈发好奇,广积库到处都是火器,等闲人怕凶险,不敢去广积库,谁会在这里埋伏他人?
沙婆婆指点黑锅,从阴间行走,向高山县而去。
陈实见钟馗始终没有追来,渐渐放松下来,心道:“沙婆婆他们受伤,肯定不能让他们再去擒拿钟馗,那么,再找谁来对付钟馗呢?”
突然,他脑海中闪过一个身影,笑道:“我有办法对付钟馗了!”
第277章 打服他们
第277章 打服他们
沙婆婆摇头道:“除非你能调动十几个大乘境的高手,才有可能与他搏一搏。小十,你就死了这条心。”
陈实笑道:“你们不用操心此事,安心养伤,我自己去办。”
沙婆婆等人即便想操心,也是有心无力。他们也知他素来有主张,便没有多问。
黑锅在阴间的速度比在阳间还快,在下半夜将他们送到高山县,不过陈实虽然可以催动幽泉游龙剑将他们送入阴间,却不知该如何催动此剑进入阳间。
沙婆婆借来游龙剑,观察一番,道:“此物乃阳间山脉中的龙气所化,孕养了数千年,不过被人破局,沾染了黄泉之气。想要进入阳间却也简单,将此宝祭起,以阳气催发,便可以进入阳间。”
她调动自身纯阳之气,祭起游龙剑,利剑腾空,切开阴阳两界,对面便是一道幽静的街道,还有梆梆的声音传来,是更夫在敲梆子。
听声音,已经是四更。
众人走出阴间,来到那条阳间街道。
突然当啷一声,众人循声看去,只见那敲更的更夫把梆子丢在地上,惊恐地看着他们,转身撒腿就跑,如同见了鬼一般。
沙婆婆将幽泉游龙剑还给陈实,道:“此剑祭炼,你只是祭了,却没有炼过。当以阴阳二气,反复淬炼,才可发挥出最大功效。阴气可以激发此剑穿梭阴间的,阳气可以激发此剑穿梭阳间。”
陈实惊讶道:“我还以为必须要用月光照耀,才能让此剑打开阴间。”
他将沙婆婆等人送到红山堂的分舵,又把青羊的尸体从木车里拖出,爬到屋顶,放在月光下晾晒。
过了不久,青羊活了过来,把自己的断骨接起,从屋顶跳下来,然而伤势太重,这一跳震动了元神,又死了。
陈实又将它送到屋顶,继续晾晒。
青羊再度复生,便老实了很多,乖乖的在屋顶晒月亮。
陈实又从小庙里采摘一些灵药,给三人服下,他们的气色好了一些。
陈实这才放心,与诸葛剑告别,带着黑锅和木车离开高山县,向西京而去。
天色已经大亮,来到西京时,早已过了点卯的时间,陈实迟疑一下,望向广积库方向,心道:“我还需要去对付钟馗,无法去看看他们到底打算埋伏谁了。”
他颇为惋惜,没有去广积库,而是直奔西京新乡会馆。
距离广积库三四里地,几个牧羊人在放羊,羊群里都是母羊,大着肚子,不远处有几个母牛,同样大着肚子,零零散散的分布在附近方圆十几亩的草地上。
除此之外,茶棚下还有两三个大着肚子的孕妇,两只手撑着后腰,吃着抹茶饼子,喝着糖水,笑吟吟的聊着天,目光却时不时的四下扫视。
路上有担柴的汉子,抬轿子的脚夫在树下歇脚,轿子里坐着一个胖妇人,手里拿着花手绢,不住擦汗,然后抖着花手绢数落那些脚夫,催促他们赶路。
这幅景象,田园一般,唯独那胖妇人像是西京大员家的大夫人出游踏青,显得有些另类。
“也该来了。”
几个牧羊人向驿道上张望,各自露出困惑之色。
“刚任职广积库大使才几天,就不来点卯?真是纨绔子弟,视大明王法若无物!”有个牧羊人不忿道。
茶棚下卖茶水的老汉来到那几个大肚子孕妇面前,悄声道:“还能坚持么?”
其中一个妇人用桌子顶着腰,咬着贝齿,牙缝里蹦出声音:“能!为了公子的大业,孩子可以晚生几天,也要暗算这厮!”
另一个妇人道:“哎呦!踢我了!”
第三个妇人叫唤道:“不好!只怕要生了!”
“忍住!忍住!怎么也要算计了陈实那小子!”其他人为她鼓劲儿。
那妇人坚持不住,被人抬走接产去了。
那轿子里的胖妇人乃红娘会的堂主沈红娘,她大着肚子,并非有身孕,而是实在太胖。
那几个脚夫累得双腿颤抖也并非全是装的,而是抬着她的确很累。
红娘会的势力遍布五十省,虽然是不入流的买卖,但却是一个极好的生意。
西京是好地方,权贵众多,欲望也多,灯红酒绿,物欲横行,衍生出许许多多奇奇怪怪的爱好,达官贵人之间常有男女之好,需要有红娘牵针引线。
沈红娘便在西京做这种生意。
她手中掌握了不知多少大员和名流的隐私,能活到今日,也全靠这些隐私。
她知道这些隐私可以保她的命,也可以要她的命,所以她投靠公子,得公子赏识,才能活到现在。
今日布局来杀陈实,也是为报答公子的恩情。
又有牛羊要生了,然而陈实还没来。
沈红娘的面色有些挂不住,握紧花手绢,咬牙道:“大明就是这样完蛋的!广积库大使上任第四天,就懒政,就缺席!今日敢不去广积库,明日就敢把广积库搬空!”
一个脚夫小心翼翼道:“还等么?”
“等!”沈红娘咬紧牙关。
如此等到下午,众人饥肠辘辘,陈实还没来。
又有几头牛羊生产,被牧羊人牵了下去,倒是两个怀孕的妇人还在坚持。
“陈实不会不来当值了吧?”有人低声道。
沈红娘气极而笑:“三更天就来等他,等到太阳要落山他还没来!这广积库,还是他吃皇粮的地方么?吏部、刑部的官干什么吃的?东厂干什么吃的?放任此獠为所欲为么?”
“堂主,如今该怎么办?”脚夫问道。
沈红娘语气硬邦邦的:“撤!回去休息!明天三更准时过来!”
众人面带苦色,对视了一眼。
几个脚夫立刻将轿子抬起,向西京走去。
沈红娘目光闪动,冷笑道:“你今天可以不来,明天你还能不来不成?这里毕竟是你当差的地方!”
陈实坐在木车上,木车碌碌作响,离开西京,向独县死亡谷而去。
黑锅在木车前跑得飞快,囡囡骑在狗背上,咯咯笑个不停。
此次陈实去新乡会馆,便是向胡菲菲说一声,要带囡囡出门,胡菲菲原本也打算跟过来,被他劝了回去。
他这两天一夜,没有一刻合眼睡过一会儿,跑来跑去,先从西京跑到死亡谷,又从阴间跑到高山县,再跑到西京,又要从西京再去一趟死亡谷,此刻坐在车中昏昏欲睡。
突然,陈实醒来,望向四周,心道:“我们遇到遗留物的地方,应该就在附近!”
这里是东山,环绕西京的三座山之一,木车从山间的驿道中穿过,但见高山雄伟,但看不到那巨大无比的黑铁巨柱。
陈实停车,祭起游龙剑,催动纯阴之气,一剑分开阴阳两界,探头向阴间看去。
他的脑袋出现在阴间的天空上,正在打量,一转头便看到那根巨大的无比的柱子。
陈实抽回脑袋,向身后看去,却什么也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