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锅快步跟上他,愈发放松。
陈实想与那符师打一架泄愤,但它可不想。
倘若陈实出了事,爷爷还能把陈实救活揍他一顿不成?
爷爷只会将这个锅盖在他黑锅的头上!
陈实仰头看天,天上烈日依旧炎热,丝毫没有落山的迹象。
以他的脚力,足以在太阳落山前回到家。
“爷爷不知道有没有回到家……”
陈实和黑锅走了两三里地,忽然听到后方传来衣袂破空声,陈实放慢脚步,回头看去,只见两人脚踏清风而来。
这二人一个年纪很大,头发已经花白,一个是中年人,衣着颇为华贵,两人的脚步落下,地面旋风便起,将二人的身躯托起,让他们的脚不必落地。
如此一来,他们一步跨出,便有丈余,走起路来十分省力。
“甲马符还可以这么用?”
陈实诧异,靠在路边,等候两人过去。
爷爷绘制甲马符,他也在一旁观摩,早就将甲马符学会,不过爷爷向来是把甲马符画在木车上,让木车自己行走。陈实从未见过爷爷将甲马符绑在腿上。
“这么晚了,路边还有个孩子。”那中年人远远看到陈实,疑惑道。
两人飞速接近,那年迈符师正是铁笔翁,笑道:“这个时间还没有回家,这孩子只怕是活不了啦,怪可怜的。可惜要赶路,不能拿来炼药……”
他说到这里,突然看清陈实的脸,轻咦一声,失声道:“是你!那个坏我灯油的小鬼!”
陈实同时也听到他的声音,觉得十分耳熟,猛然间瞪大眼睛。
黑锅也听到了铁笔翁的声音,耳朵陡然支棱起来,全身的黑毛根根竖起,尾巴像是一根黑铁棍子般,变得笔直!
它正欲提醒陈实,身边的陈实已经离弦之箭般窜出,甚至让它眼前一花!
陈实奔向铁笔翁!
像一头蓄势已久的豹子,一下子窜出,一步跨出丈余,脚步落下时,他的气血已经灌入脚掌,脚面落地,啪的一声脚上的草鞋被撑得裂开,脱落!
陈实的脚掌大了整整一圈,第二步跨出,速度更快,势头更猛,将速度提升到巅峰!
呼呼的狂风拍打在脸上,他扎好的头发也被迎面而来的狂风扯乱,头发呼的一声向后飘扬,拉得笔直!
同一时间铁笔翁和那中年男人也在向这边走来,甲马符的速度本来就快,再加上陈实迎面奔来,几乎在瞬息之间,双方便已经照面,只剩下一丈左右的距离。
陈实一拳轰出!
拳打一丈之间!
他的拳头破风声呼啸,尖锐,甚至有种贯脑的魔力。
这速度实在太快,铁笔翁刚刚说完“那个坏我灯油的小鬼”,陈实的拳头便已经来到他的面前!
陈实牢牢记住一点,那就是爷爷的告诫。
他没有法力,任何一个修士都可以用任意一道法术置他于死地,但他的力气很大,同样有格杀这些修士的能力!
狭路相逢,想要获胜,那就不能让对方先出招!
但铁笔翁的反应速度不可谓不快,他宽袍大袖,两个袖筒中黄纸翻飞,是一张张黄符,已经画好了符箓,正自向外飞出。
同时他的脑后神光动荡,神龛在神光中凝聚,成形!
龛中已然隐隐浮现出神胎的踪影!
浩荡的真气顷刻间自他身后弥漫开来,这股真气之强,是陈实前所未见,甚至让他感觉到强烈的压迫感!
铁笔翁的左边袖筒,第一张符箓飞出,迎上陈实的拳头,那是太上八卦护身箓,同时,第二张符箓开始绽放金光,那是金钟符。
只要有任意一张符箓被激发,他便立于不败之地!
然而就在太上八卦护身箓触碰到陈实的拳头的一瞬间,陈实的右腿已经来到他的胯下,腿如释放的满弓,咻的一下弹出,踢在他的裆部!
铁笔翁的力气仿佛一下子被抽空,甲马符向前奔出的势头,被陈实这一脚踢得硬生生止住,脸部五官扭曲,眼睛瞪得滚圆,疼得侧着头,似乎在怀疑人生。
陈实那一拳压着正在释放力量的太上八卦护身箓,狠狠砸在他的脸上,将这老者砸得向后飞出,身体陀螺般旋转。
铁笔翁身边的赵家管事赵铭也反应过来,立刻催动神龛,调运真气,正欲催动法术,陈实刚刚一拳将铁笔翁轰飞,瞥见身旁有神光迸发,不假思索侧跨一步,转身拧腰,左肘向后平轮,肘尖砸在赵铭的两扇肋骨相接的骨尖上。
这一砸,让赵铭险些断过气去,身不由己弯下腰。
他的身材高大,弯腰的瞬间,陈实充满了气血膨胀如同熊掌般厚重的右手,已经扣住他的咽喉。
“咔嚓!”
那只捏石断铁的手捏碎了他的喉骨,压着他的脖子,带着他的身躯,向前窜出,追上还未落地的铁笔翁!
赵铭的脑袋狠狠撞在铁笔翁的脑袋上,传来沉闷的撞击声。
铁笔翁脑壳凹陷下去一大块,两只袖筒中黄符像是黄色的蝴蝶,哗啦啦飞出,接着太上八卦护身箓、金钟符、星纲五斗箓、六害神符、保命符、华盖箓等等神符、神箓,威力被悉数激发!
铁笔翁裆部血流如注,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头颅低垂,脑浆崩流。
霎时间,五颜六色的神光迸发,各色光芒形成不同的形态的道法,有的像是八卦符文,有的像是金钟,有的浮现出六害,也有华盖、神鬼、魔物等等奇奇怪怪的东西,一发涌出,堆叠在一起,将铁笔翁护在中央。
铁笔翁,已然气绝。
————周一,四千多字大章,求票求推荐。感谢夜猫和金不遗的白银支持,新书期间追读很重要,每天中午十一点和晚上六点前后记得看更新。
今天章末的彩蛋章是来自Alpaca7大佬,画的陈实,喜欢的话记得点点赞哦~
第22章 殴打
第22章 殴打
陈实不知铁笔翁已死,依旧疯狂向那些各种形态的符箓攻去,然而根本打不动符箓。
甚至,其中有些邪门的符箓,如五鬼、六害等,将其中任意一只邪、祟挑出来,陈实都不是对手。
他还在疯狂进攻,唯恐铁笔翁缓过气给他致命一击,只是打了良久,甚至连八卦护身箓都破不开,不由绝望。
越是绝望,他越疯狂!
“汪汪汪汪!”
黑锅大声冲他叫嚷,但陈实处在高度亢奋之中,根本听不见。
待到陈实打累了,八卦护身箓形成的八卦神光还是没能打开,他的双手已经鲜血淋漓,竟然被震得皮开肉绽。
这个年老符师的符箓,实在强得可怕!
“汪汪汪!”
黑锅咬住他的裤腿往后拉。
陈实还待再打,脚下不稳,有些趔趄,终于,他神智恢复一丝清明,视线越过一重重奇异的神光落在铁笔翁的身上,只见铁笔翁跪在那里,已经气绝多时。
他不由呆了呆。
“死了?”
随即狂喜。
“死了!他终于死了!他被我打死了!”
陈实哈哈大笑,双膝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笑得有些癫狂:“他这么多厉害至极的符箓,还没来得及用,就被我打死了!死得好,死得好!”
他一口气喘不过来,险些背过气去,连忙稳住情绪,大口大口喘气。
过了片刻,陈实摇摇晃晃起身,用力的呸了铁笔翁一口。
“活该!”陈实恶狠狠道。
黑锅心惊肉跳,也跟着啐了一口。
又过片刻,陈实喘匀气,上前拖赵家管事赵铭的尸体,双手用力,却觉得双臂酸软,腿也酸软,竟然拖不动。
陈实只好再歇一会儿,待到恢复一些力气,这才将赵铭的尸体拖到路边。
又过不久,八卦护身箓等符箓的威力散去,铁笔翁的尸体显露出来,陈实将铁笔翁的尸体也拖到路边。
“他们是赵家的人,赵家来查紫衣女子失踪一事,须得将尸体处理掉,否则被赵家发现,又生事端。”
陈实抬头望天,两轮太阳渐渐变成半圆,天空也泛着火光,如同红霞。
天色将晚。
“到了夜间,野兽出没,邪和祟也会出来,会毁尸灭迹。”
陈实微微皱眉,现在已经来不及返回黄坡村,唯一能够避开夜晚的,只有黄杨村。
“黑锅,我们回黄杨村!”
黑锅怔了怔,连忙快步跟上他,一人一狗向黄杨村走去。
待到赤红色的火海如同晚霞布满天空,双手血淋漓的陈实带着黑狗,踩在猩红的土地上,来到黄杨村的村口。
他们背后,车轮声碌碌作响,一个体魄高大的老人坐在木车上,手中托着罗盘,也在向黄杨村驶来。
——爷爷终于驾着木车,来接他们回去了。
陈实回头看了看木车,没有去迎上这辆车,而是大步向村中央的庙宇走去。
黑锅迟疑一下,没有去迎接爷爷,快步跟上陈实。
村民们纷纷从房屋里走出,一双双眼睛落在这一人一狗的身上。
陈实杀气腾腾,却面带笑容,径自来到宫阙废墟中央的庙宇前,不做丝毫犹豫,迈步走了进去。
那肥头大耳的神相抬头,看着他血淋漓的双手,目光有些躲闪和惊慌。
陈实在两里外打死铁笔翁的事情,没有瞒过他,着实吓到了他。
陈实抬手,将供桌上的所有供品统统扫下去,丢了一地,抬起屁股坐在供桌上,盯着面前的大胖子。
“我打死那个与你做交易的符师,想来你都看见了。”
陈实盯着神相的一对小眼睛,“作为干娘,勾结外人,害死自己三个干儿子,你有愧干娘之名,有愧你面前点燃的香火!别人在背后非议你,你便放邪祟入村,害死人家全家。那么干娘做错事,该当何罪,何人来罚?”
那大胖子面带青气,神态凶恶,咆哮一声,如同雷霆,咆哮道:“何人胆敢定我的罪过?何人胆敢罚我?”
他的身后,那青面獠牙的铜像光芒大作,灿灿神光竟然将庙宇照耀得通透如昼!
道道光芒从庙宇的门户中透射出去,惊得黄杨村的村民一個个哆哆嗦嗦,胆子小的甚至已经跪在地上,向着庙宇连连磕头,嘴里念念有词,祈求干娘原谅。
“我敢!”
庙宇中传来一个愤怒尚显稚嫩的声音,有胆大如三旺者,早已来到庙前偷偷往里张望,只见陈实在供桌上暴起,一脚踹在一团空气处。
明明踢在空气上,却像是踢在实物上一样。——他看不到那大胖子神相。
陈实却能看到。
他这一脚踢得那大胖子眼耳口鼻都扭曲成一团,整张脸几乎陷入脑袋里!
大胖子怒吼一声,轰然站起,浑身肥肉乱颤,不凡之力凝聚而成的身躯,蕴藏着可怕的神力,便要爆发!
这时,碌碌的车轮声传来,爷爷坐在木车上,不紧不慢的向这边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