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师弟所言有理,大师兄亦是一时激怒,师父怎能当真?”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八戒和沙僧也不傻,看出来谁才是取经路上的真正核心。
老和尚顿时怒道:“既如此,叫那猢狲且去,不消他护持,我亦能取得真经!”
“去便去,是非不分,我倒要看看你取得甚经!”
悟空盯着老和尚的目光凶厉的很,顿时心有一计,且直接使了个法儿,驾起云光,直奔那南海汪洋之上。
不过片刻,便臻至那南海珞珈山中。
旋即,便见一黑熊窜了出来,拦下悟空,道:“大圣何来?”
“被那老和尚欺辱,寻菩萨来告状也。”
且说悟空,原本心中恶念频频,且不知为何,入了珞珈山上,直觉心底的杂念尽去,心神再度清净起来。
黑熊哈哈大笑,道:“大圣也有今日这般啊?”
悟空顿时恼怒,道:“汝还不通报,讨打耶?”
“这就通报,这就通报!”黑熊见孙悟空拿出来棒子,顿时就老实了。
不消片刻之后,那黑熊复来,请行者入紫竹林潮音洞,菩萨正候他。
悟空入洞府,拜见菩萨不提。
且说菩萨笑道:“悟空,何来?”
悟空顿时道:“菩萨明鉴,乃那老和尚复逐我也,弟子无所求,但求脱得头顶束缚,回山门中伺候师父矣。”
菩萨闻言:“悟空莫急,且说个前因后果,让我评一评理。”
第348章 二心搅闹自此始,猴儿脱箍在眼前
“菩萨,那老和尚忒不是东西了……”
悟空暗恨,旋即将前因后果一五一十讲来。
“是,且说那老和尚救我脱难是恩,可俺老孙本就灾圆难满,乃是承了菩萨的点拨,跟那老和尚有何关系?既是菩萨开口,俺老孙就保他西行便是。”
“可那老和尚忒是是非不分,无情无义。”
行者气哼哼开口:“那众等强盗,个个血煞缠身,害死不知道多少来往客。”
“俺老孙杀死他们,正应了我佛如来怒目之相,有道是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那老和尚这般道理都不懂,坐甚禅?取甚经!”
“如此,怪罪俺,俺并非是不能忍。”
“菩萨,你且听那老和尚如何无情!且上香祭那强盗,让他们来阎王殿前告状的时候,别告他取经人,一切都冤有头债有主,全是俺老孙的问题。”
“好一个江流儿,好一个唐圣僧,忒是个无情无义,心地凉薄之辈!”
菩萨闻言,只是叹了口气:“如此,那和尚确实有负于你。不过你便是杀死那些恶人,却也连累满山的飞禽走兽,鳞毛羽昆。”
悟空张了张嘴,而后喏喏道:“这是俺老孙的不是,俺老孙且去阴司,以俺自己的功德,给它们来生求一世人胎,托生富贵人家便是。”
“俺的不是,俺自会承担,那老和尚想要俺再保他,却是万万不能了。”
菩萨见猴儿气愤如斯,且是个三尸神暴涨,也不故作劝慰,只道:“如此,悟空便先在我这山中安定一段时间吧,那唐僧无你寸步难行,届时我再与你寻个公道来。”
悟空闻言,倒也同意,笑道:“菩萨道场,果是不凡,俺老孙本来心中难定,恶念频升,自入了菩萨道场,直觉耳清目明,再没有小人儿在俺老孙耳边咄咄烦扰矣。”
“哦?”
菩萨略有意外,只说张开法眼,普阅周天,顿时心有所悟,却笑道:“悟空将不受束缚矣。”
悟空一怔,大喜道:“菩萨可是愿使个松箍儿法,给俺老孙摘了顶上束缚?”
且说菩萨笑道:“不是我,是你自己。”
悟空闻言,连忙询问,只见菩萨笑而不语,吊着猴儿的胃口,给猴儿整得十分难受,却也不敢放肆。
……
如此,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且说那取经等众,失了心愿护持,四人迷茫蒙昧,只说浑浑噩噩继续上路。
这日,唐僧又饥又渴,却是个寸步难行,只说看向那八戒,道:“悟能啊,为师饥渴难耐矣,且去给为师化些茶饭来吧。”
猪八戒闻言,哼哼唧唧,磨磨蹭蹭的起了法光,上了云头。
云头上,八戒只是望了一眼,旋即就按下法光,落在那老和尚身前,敷衍道:“师傅,附近未曾有人家,且忍一忍吧。”
这木母,无有心猿压制,顿时便现了堕怠享乐的本相。
这还是有颈上法圈的限制,不出妄语诳人。
否则按照八戒这性子,便是见了人家,也得报给老和尚,说没有人家,且饿着吧。
唐僧闻言,遂有些后悔。
或是那行者在,有大神通,何愁没有斋饭?
便是方圆万里无人影,亦是能眨眼间远走南赡部洲大唐地界,给和尚寻来那家乡滋味。
这人啊,就是贱。
只道是失去了,才知道珍贵。
“既如此,便用那钵盂,给为师舀一碗水喝喝吧。”唐僧复看向八戒。
八戒闻言,哼哼唧唧道:“三师弟,俺刚才已经走了一遭了,你却去吧。”
“好。”沙僧不多言,只是解了包袱,取出钵盂,去给唐僧寻水喝。
半晌之后,不见沙僧回来,唐僧又看向八戒道:“悟净莫不是遇到事情绊住了?你且去寻一寻他吧。”
“知了知了,就会使唤俺们。”
八戒不满的哼哼两声,拎着钉耙又上了云头。
且说为何沙僧回不来?自是有人暗中使了法儿,叫沙僧寻不着路,迷在了山林中。
那八戒,更用不着别人使法儿,只说走出十几里地,便开始偷懒。
“寻不到便不寻了,想来沙师弟能给那老和尚送去水,便休息一二也不妨。”
且说八戒那项圈,只说戒杀生、偷盗、淫邪、妄语、饮酒等诸般享乐,只消偷懒一二,自受不着苦。
那暗中使坏的人,见八戒偷懒,登时便拔下毫毛一根,化成一个钵盂,盛了水落在那唐僧身前。
“师父,那俩厮不济事,弟子此番寻来钵盂,且侍奉师父饮水。”那六耳连忙说道。
老和尚见六耳出现,只说将此番受苦的怨气,都怨在这猴子身上,道:“汝既走了,还回来作甚?”
那六耳闻言,连连赔笑道:“师父师父,此前皆是弟子知错矣,情愿保师父西去取经,求成正果矣!”
唐僧冷笑连连:“用不着,正果我自成,经文我自取,和你这猢狲无关!”
这六耳,本就是识欲二心作乱所化,性本恶矣,来此为‘吃’了元神本心,自己做个主。
如今见着老和尚如此这般,六耳顿时露出凶恶相:“肉眼凡胎的俗物,岂不知俺老孙乃天地生成的神灵,什么猢狲?辱我至厮!”
且看那随心铁杆兵一扫,直接棒打那老和尚脊背,只说一棍就叫那老和尚昏死过去。
若非是那禅杖异宝护持,只是这一棍,便灰飞烟灭矣。
见唐僧昏死,那六耳顿时喜笑颜开,连忙解了包袱,取出那通关文牒来,直接驾起祥光,回那花果山去。
只说那六耳远走之后,那障眼迷路的法儿才散去,沙僧端着钵盂而回,半路上便看见偷懒的八戒,将八戒架起来,回头寻得唐僧。
两人归来,一眼便望见那昏死过去的唐僧,连忙上前搀扶,使了个捏人中的法儿,将唐僧救醒,而后问其缘由。
唐僧遂说是那猢狲心中怨恨,且将他打昏过去,又将那通关文牒抢走。
“既是无了通关文牒,咱们这西行路也走不得,不若分了行李,各自散去吧。”
老猪只听说抢走通关文牒的是那猴子,当场便偃旗息鼓,无有丝毫去讨的念头。
那猴子是何等背景?
只说天上地下,谁能惹得起,既是抢走了,便绝无要回来的可能。
老猪虽然取不取经都行,可沙僧却急了,连忙道:“二师兄莫出此言,你可别忘了咱们都是经了菩萨的点化,如此这般,怎地给菩萨交代?”
说了一句八戒之后,沙僧看向唐僧,连忙道:“师父也莫急,我知那猴子山场在何地,这就去与他分说,只说要回行李和通关文牒便是。”
“若是要不回呢?”八戒听闻自己不用跑一趟,也就不急着分行李了。
沙僧却道:“若是要不回来,我便去往那南海珞珈山,拜请菩萨便是!”
唐僧闻言,连忙拉住沙僧的手,道:“如此,辛苦悟净,辛苦悟净。”
沙僧认真点头,且道:“师父安心在此等待,俺这就去。”
“二师兄,万万照顾好师父。”
八戒有些不耐烦道:“晓得了晓得了,你去便是!”
看着这一幕,唐僧彻底对八戒死心了。
这是个依仗不得的,且就指望沙悟净了。
可惜……沙悟净乃是个黄婆,只有调和众等的能耐,要其独当一面,却是个不济事的。
……
只说沙僧,架起云光,便是全力以赴,也只说行了一日夜,才入得那花果山中。
水帘洞内,沙僧甫一踏入,便得见那六耳端坐在主位之上,手里捧着通关文牒,正念叨着:“东土大唐王皇帝李,驾前敕命御弟圣僧陈玄奘……”
旋即,沙僧上前叩拜:“弟拜见兄长,有礼了,有礼了!”
那行者打量沙僧,却道:“汝是哪个?胆敢变作我沙师弟的模样,擅闯我之仙府?”
沙僧闻言,连忙道:“兄长,是弟我呀,怎不认得?”
“上告师兄,前者实是师父性暴,错怪了师兄,把师兄咒了几遍,逐赶回家,实乃师父的错!”
沙僧连忙叩拜,道:“兄若念及旧情,便遂弟一同再拜师父,共上西天,得享正果。若是深恨,万万将文牒赐弟,只请师兄念弟情分,怜弟戴罪之身,叩首叩首再叩首!”
“放屁,你是哪个妖魔,变成我家贤弟?岂不是我家师父和两位师弟,俱在此间做客?”
旋即,六耳将他施了法变猴子而成的假唐僧等众唤了出来。
这一刻,沙悟净彻底面色大变:“哪来的妖魔,敢变成俺老沙的模样!”
沙悟净举杖就要打,且看那六耳撤出棒子,唤出群猴,就要拿了沙僧。
见状,沙僧发狠,好不容易脱的群猴的重围,再不敢回头,直奔南海而去。
……
却说这沙僧驾云离了东海,整整飞了一昼夜,终于是到了南海,见落伽山不远。
旋即,沙僧急至前低停云雾,入得山中拜见。
只见木叉行者现身而来,挡在沙僧身前,问道:“沙悟净,你不保唐僧取经,却来此何干?”
沙僧作礼毕道:“尊者容禀,乃因那行者作恶,特来朝见菩萨,烦为引见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