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正山又对郁青衣点点头，便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家门。
大门外，二十名亲随和杨明诚带着一群护卫已经在等候着了。
二十名亲随会随他一起出海，杨明诚他们只是送他们去码头，等他们登船之后，会把他们的马牵回来。
“走吧！”
杨正山翻身上马，浩浩荡荡的朝着码头奔驰而去。
三月份，辽东依然很冷，特别是早上，月朗星稀，寒风肆虐，哪怕杨正山披着裘衣，依然挡不住严寒。
等他们来到码头的时候，码头上的战船和商船都已经准备完毕，就等着他们出发了。
废话少说，杨正山简单的对杨明诚说了两句，就在余通海和孙程等人的簇拥下登上了大福船。
随后一阵阵吆喝上响起，船工们升起风帆，调动着方向，一艘艘船缓缓驶离了码头。
启航的速度有些缓慢，花了小半个时辰，杨正山所在的大福船才离开码头，不过很快船速就提升上来了，杨正山站在船头感受了一下，时速应该在三十公里以上。
现在还是三月，大荣东北海域主要是西北风为主，也就是说他们接下来会有一顿顺风的航程。
整整二十多艘大船分布在周围，飘荡在广阔的海面上，让杨正山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豪情，脑海中浮现出很多前世的诗句。
“风吹白浪卷轻烟，海水辽阔任征帆。”
“万顷波涛振长空，浩渺苍茫净人心。”
……
好吧，其实也没有很多，杨正山勉强能记起这两句。
“大人，外面凉，大人可以去船楼内休息一下！”孙程在确定所有船只都已经跟上之后，来到杨正山身后，说道。
杨正山回头笑道：“也好，孙老陪我聊会！”
“呵呵，大人请！”孙程的态度依然摆的很低。
大福船，船大如楼，作为水师的主力战舰，这艘大福船不但有着各种装备齐全，还有装饰的非常华丽。
船上有楼三层，最上一层为露台，可做瞭望之用，第三层为船长室，第二层是一个休息空间，最低下的一层则是通往船舱的。
船舱也有三层，下层装压舱石，第二层是存放物资的地方，如淡水、食物等，第二层则是将士和船工的居住区。
杨正山没有去管在第三层指挥船队的余通海，而是带着孙程来到了二层的休息室。
这个休息室还是很大的，不但有四五个可以睡觉的房间，还有一间茶室，一间书房。
作为主舰，这本来就是给将官们休息的地方，杨正山既然在船上，自然也就占据了这里的休息室。
杨正山来到休息室，亲随就已经泡上了茶水。
“来，坐下说话！”
“谢大人！”
两人落座，杨正山笑道：“能不能跟我聊聊大海上的势力？”
“大人想知道那些方面的？”孙程说道。
大海上的势力有很多，成分也很复杂。
杨正山想了想，说道：“先说说咱们辽海内的势力吧！”
辽海，也就是辽东地区东部的海域。
“辽海内并没有太多的势力，辽海西靠咱们大荣，北靠李盛王朝，东邻德盛王朝，在这个范围内唯一特别的地方就是黑山岛周围的海域！”孙程说道。
“黑山岛？”杨正山神色微动。
“嗯！”孙程起身，从旁边的柜子里取来一份海图打开，“大人请看，这里就是黑山岛。”
这份海图很简单，但可以从中看到很多辽海区域内的岛屿。
黑山岛大概位于李盛王朝南方，距离辽东地区比较远，靠近德盛王朝那边。
“这黑山岛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杨正山问道。
孙程说道：“以前的黑山岛没有什么特别的，大概十几年前，黑山岛上突然出现了一伙海盗，这伙海盗十分的凶残，他们不但劫船，还杀人，而且实力极其强大。”
“如今在辽海海域，商船都形成了一个共识，那就是遇到了黑山岛海盗，就直接弃船，弃船还有一丝活命的机会，留在船上只有死路一条！”
杨正山双眸微蹙，“你是说黑山岛上的海盗是十几年前出现的？”
“也不完全对，黑山岛这片还有有大大小小三十多个海岛，以前这里就有海盗盘踞，不过那些海盗的实力比较弱，行事还算讲道义，一般只劫船，不杀人！”
“大概从十多年前开始，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的行事风格变了，凡是遇到他们的商船几乎无一幸免，不过他们似乎很少出手，一年也就出手两三次！”
“而最近几年，从李盛王朝到德盛王朝的航线出现了改变，大家都刻意绕着黑山岛走，被他们劫杀的商船就变得更少了！”
杨正山眸光闪动，心里思绪万千，他觉得这个黑山岛有些古怪，但哪里古怪又说不上来。
“大概三年前，李盛王朝还派遣水师进攻过黑山岛，不过最终惨败而归！自那之后，黑山岛更是名声大噪。”孙程继续说道。
“他们连李盛王朝的水师也能打败？”杨正山更加惊异。
李盛王朝虽然只是一个小王朝，与大荣相比，完全可以用弱小来形容，但是无论它再弱小，那也是一个王朝。
第330章 都三百三十章海域势力
“嗯，据说李盛王朝派出了上万水师，一百多艘战船，最后只回去了十几艘小船！”
“也正是这一次战败，李盛王朝内部出现了动乱，从前年开始，李盛王朝内部就出现了很多叛军，李氏王族连战连败，几乎丢了近半疆土，不过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
孙程说道。
最近大半年他都呆在腾龙卫，对外界的局势变化了解甚少。自然也就不清楚李盛王朝这大半年来是个什么情况。
杨正山微微颔首，“果然，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海盗，王朝，叛军，呵呵，还真是够热闹的！”
孙程呵呵一笑，说道：“要说热闹，东南海域才是最热闹的！”
说着他将海图下面的部分展开，露出了大荣东南海域。
杨正山看过大荣周围的海图，对大荣东南海域有着很多印象，其中最大的印象就是岛屿多。
大荣东北海域主要是以李盛王朝和德盛王朝为主，岛屿也有很多，但大多都是靠近海岸的近海岛屿。
可大荣东南海域就不一样了，大大小小的海岛连成片，犹如夜空中繁星点点，数不胜数。
“大人，这里是吕盛王朝，这里是安南王朝，这里是金隆王朝！”
吕盛王朝和金隆王朝都位于大荣东南海域，两个王朝的疆土就如同两颗蚕豆一般坐落大荣旁边。
而安南王朝并不是一个海岛王朝，而是一個陆地王朝，位于大荣南方，其海岸线较长，也算是大荣东南海域上的一个王朝。
“东南海域除了这三大王朝外，还有星月岛，神木岛，地火岛，九星岛等等，这些大岛上都有各自的势力，他们不是海盗，以宗门自居，不过他们暗地里与很多海盗有联系，甚至很多海盗就是他们在背后支持！”
“星月岛，也就是星月门，他们与吕盛王朝有很多联系，据传星月门一直都想取代吕盛王朝，建立属于自己的王朝！”
杨正山嘴巴微张，他自然知道星月门，毕竟之前他还与星月门的玉衡星堂打过交道。
他没想到星月门的野心居然这么大，居然想建立属于自己的王朝。
“除了这些宗门势力外，剩下的就是海盗海商势力，海盗海商之间的关系千丝万缕，很难捋清楚。”
“这密密麻麻的岛屿上，盘踞着数百支海盗，强大者有数万人，亦商亦盗，弱小者可能就几百人，残忍至极！”
孙程徐徐说道。
杨正山听完后，不由得感叹道：“怪不得朝廷一直无法消除海寇之患，这特么的怎么消除？”
孙程露出苦涩的神色，“消除海寇之患，何其困难？”
“大人可能不知道，有些海盗背后可能就是这些王朝扶持的，百年前，也就是德宗年间的海患，我大荣东南沿海每年都会有十几次海寇登陆作乱！”
“当年德宗皇帝为了平定海寇之乱，在沿海筑城六十七座，增立卫所和巡检司近百处，组建十万水师大军！花费了十年之功，才将海寇之乱压下！”
“然而就是为了平定海寇之乱，我大荣国力大伤，十万水师因为失去了朝堂的支持，很快就荒废了下来，直到现在我大荣的水师都只能困于近海，早无远征之力！”
孙程有些惋惜的摇摇头。
大荣传承三百多年，国力起起伏伏，也是经历了很多次危急。
到如今，大荣内部腐朽糜烂之处众多，承平帝就好像一个裱糊匠一般，缝缝补补，才没有让这样一艘大船沉没。
其实越是了解大荣的历史，杨正山越觉得承平帝不容易。
承平帝登基的时候，大荣是个什么状况。
朝堂上，因承平帝得位不正，风起云涌，危机四伏，为此承平帝花费了数年才掌控了朝堂的局势。
北方边境，胡族虎视眈眈，东海胡族，兀良胡族连年侵犯，直到黑云山之战，东海胡族元气大伤，北方边境才安宁了下来。
大荣西南土司叛乱，花费了十年才得以平定。
东南海域，海盗横行，经常袭扰沿海地区。
近些年大荣内部又是天灾频繁，重山镇大旱，横山府大旱，夔州府大涝等等。
这一桩桩，一件件，若是换个皇帝，说不定现在的大荣已是乱世，也就是承平帝能稳定朝局，为大荣皇朝缝缝补补。
……
接下来的两天，杨正山一直待在船上，不是向孙程请教海上势力分布的问题，就是观摩余通海操练水师。
此次水师出海并不是单纯的为了运送货物或者为商船护航，也是为了操练。
所以在航行途中，水师将士并没有闲着，一直都在按照余通海的指挥不停的变化着阵型，不停地穿插配合。
主舰以旗语、鼓声、号角声下达命令，周围的战船则按照命令改变方向，变化阵型，互相之间穿插配合。
这对每一艘船的船长都是一种考验，因为在大海上，消息传递相对要麻烦一些，有时候传递的消息并不是很准确，很多时候都需要船长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理解主舰的命令。
同时还要观察周围的友船，确定不会发生碰撞，且能很好的配合。
对于这些，腾龙卫的船长几乎都是新手，虽然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和在近海的训练，但是他们进入深海之后，还需要慢慢的练习才行。
杨正山站在余通海身后，望着不同变化阵型的战船，可以看出将士们的操作显得有些笨拙和慌乱。
最重要的是后方很多战船都接收不到命令。
“如果在风浪大的时候，后方战船无法收到指令该怎么办？”杨正山突然开口问道。
余通海神色无奈的说道：“那就只能由船长做主，自由行动！”
旗语也好，鼓声号声也罢，传递信息上都不会很准确。
如果在陆地上，那还能派传令兵过去，可在大海上，总不能派人游过去吧，至于派一艘小船过去，那也行不通，因为时效性。
一旦进入战斗状态，战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等小船把命令送过去，都不知道战况变成什么样了。
杨正山皱着眉头，昂头看了看晴朗的天空。
出航的日子是他定的，自然是天气最好的日子，不过他的天气感应也是有范围限制的，杨正山没有具体验证过天气感应的范围，但他知道这个范围应该不小，应该有方圆几百里。
此时天气晴朗，后方的战船都看不到主舰发出的指令，若是风大浪大的时候呢？
一级一级的传达命令？
也行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