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爹,姜儿呢,怎么一直没见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许进一直在偷着打量许大江的脸色,心是真的有些悬。
在这个时代,卖儿卖女真不是虚的。
许进可真怕买醒神丹那五十两银子,是许大江将姜儿卖掉得来的。
许大江瞥了一眼许进,轻描淡写的说道,“姜儿去做工了,还没回来。”
许进瞬息间就有些怀疑了,“爹,姜儿去哪里做工了?还有,你上次托宁教头买醒神丹那五十两银子,是从哪里弄的?
要是借的,我们赶紧还上。”
许大江瞅了一眼许进,不紧不慢的说道,“那银子不是借的。”
“那是?”此时此刻,许进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生怕许大江说是将姜儿卖给大户人家做奴仆了。
“想什么呢?”
许大江直接抽了许进一个脑瓜崩。
“姜儿也是我亲生的,我许大江卖房卖地卖我自己,也不可能卖女儿!”说话间,许大江从怀里掏出了一张文书,递给了许进。
“郡城赵庄主赵大善人招养蚕织衣的女工呢,管吃管住,一个月给一两五钱银子。姜儿就去问了,去了试了绣活,说是上佳,一个月能给二两银。好说歹说才愿意提前支付了两年的工钱,但让我们签了三年的工期,还找了中人立了字据。
我原本想着再想想其它法子,姜儿死活不同意,说是能预付工钱的雇主太少了。
最后就让她去了。
我们庄子上,一共去了四个女娃呢,就属姜儿的绣工最好,工钱最高。”说起这,许大江还挺骄傲的。
字据上写的大致如此,只是最后有一条,若中途毁约,预付的工钱需十倍赔付。
“庄子上一共去了四个人,那倒也能互相照应。”
许进悬着的心稍稍放下,又问道,“爹,那姜儿多久回家?”
“一个月,说是一个月可以回家休息一天。”
“看字据,那就是下月13号?”
“下月15呢,姜儿回家准备了一天约上同伴才一起去的。”
闻言,许进点了点头,心下也有了计较。
那下月15日,他要记得回家一趟看看姜儿。
要是那活儿太累,许进就得赶紧想办法,实在不行,就毁约!
五百两银子,许进觉得他还是能够赚到的。
虽然总资产目前还是负的。
许大江带许进来郡城还的这一笔债务,还真是借的印子钱。
找天河帮的一个小头目借的。
借了30两,当初进金山道院时点星的银子不够,许大江求借的。
约定借半年,月息十之一,就是一月三两息钱,半年十八两,抵押物是老宅加卖剩下的最后一亩水浇地。
许进有些明白了。
许大江让姜儿外出做工,这是做了最坏的打算了。
若还不上债,准备一切他都一人扛。
在郡城西门外西门码头一侧的仓房院里,许大江带着许进找到了借他银子的邓虎。
这邓虎据说是天河帮某个香主的亲侄,所以能管着这西门码头,顺带放些印子钱。
许大江找到他们的时候,邓虎正和四个看上去颇为魁梧的汉子喝酒,应该是邓虎聚拢的打手。
“还银子?借据呢?”
醉眼惺忪的邓虎看了一眼许大江递来的借据,“四十八两现银,一手交银子,一手撕借据。”
此言一出,许大江顿时急眼了,“邓爷,我这只用了三个月,应该是九两息,三十九两啊。”
“三十九两?你当我做慈善呢?”
邓虎醉眼一翻,都冷笑道,“还不还,不还就滚,三月之后爷我自会上门收债!”
“邓爷!”
许大江还想说什么,邓虎手下的四个打手就齐齐站了起来,抱臂虎视着许大江父子俩。
“邓爷,我儿许进,可已经点星成功了,还请给个面子。”许大江忽然间说道。
“嗯?”
邓虎面色一变,看向了许大江身旁的许进,“你点星成功了?多少天?”
“邓爷,八十三天。”许进如实作答。
“嗤!”
邓虎嗤笑一声,喷了一口酒气,再次骂道,“还不还,不还就滚!”
“你”
许大江气不过,还想说什么,许进却是直接道,“还,我们还!”
随后,当面交割了银子,邓虎也拿出另一张借据,当面烧了,许进就扶着极度心疼银子气不过的许大江准备离开。
正要出门,邓虎身旁的一个刀疤脸打手忽然间问道,“老许头,你那闺女呢,记得你借的时候跟她一起来借的,该不会是被你卖了吧?”
“我是亲爹哎,咋能卖儿女!我闺女只是做工去了,没时间来。”
许大江差点被气的吐血,忙解释了一句,那帮泼皮只说是玩笑。
扶着许大江出门的许进,眼眸中却升起了警惕之色,还银子而已,这帮泼皮凭白无故的提他妹妹作甚?
瞬息间,许进就有些不放心了。
第24章 真假邪魔(求追读)
金山郡城外东码头仓房巷。
在码头上监了一天工,还用鞭子抽了好些个苦力的钱七有些疲惫的走进了他们在东码头上的老窝,然后打开一个钱匣子开始数。
大多数是铜钱,有的沾满了汗与土混合在一起的污渍,有的还带血。
还有一些碎银子。
钱七却数的津津有味。
数银子的感觉最好了,要是哪天能数到手抽筋,才是最美的。
没多久,钱七手底下的五个兄弟陆续到来,最后来的两个还提了大包的酒菜,打开一一放在桌上。
有荤有素,有酒有菜,倒也挺美。
但只喝了一口酒,钱七就呸了一声骂将起来,“特么的,今天被日头暴晒了一天,才赚了一两六钱银子,这苦哈哈的日子,啥时候是個头。”
几个泼皮打手看了一眼没说话。
一天一两六钱银子还嫌少?
码头上的苦工,辛苦一个月还赚不到这个数呢。
“七爷,要不要找邓香主走动走动,换个差事?”
啪!
说话的泼波直接被抽了一个脑瓜子,“其它地方的差事是好,银子多,但你觉得七爷我能守住吗?我没点星,只能靠这身狠劲给他们干点脏活苦活了。”
闻言,另一个泼皮忽地笑道,“七爷,你莫不是又想再来一回那事了?”
独眼狼钱七独目一睁,别有一种渗人感,“那你找好合适的目标没有?现在这机会难得啊。
若没那邪魔出现,将郡卫、衙门里的人手,甚至是道院弟子都派出去了,我们也没这胆子。
这样的机会,不说百年一见,十年有一次,就不错了。
你说,人生有几个十年啊?”说话间,这钱七竟然感慨起来。
“是是是,人生有几个十.”
啪!
又是一记脑瓜子,“我问你这个了吗?目标?踩好点没有?”
“踩好了,已经踩好了两家了,就等七爷你选了”
闻言,钱七笑了起来,但笑声却嘎然而止。
因为钱七忽然间看到,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斜倚在门边上抱臂而立的青衣人。
更诡异的是,这个青衣人隐隐乎乎的,看不真切,只有歪头就着灯光使劲看,才能看见。
“要不,诸位今晚也带我一个?”抱臂而立的青衣人声音忽地响起,幽深而肃杀。
“你你是谁?”
钱七陡地起身,只打了一个手势,手下的五个泼皮就各自抽出腰后的刀或鞭,围向了这个突然出现的青衣人。
青衣人只是冷冷一瞥,五指戟张时,五道星光就从五个指尖瞬地飞出,准确的轰上了五个泼皮的脑门。
砰砰砰砰砰!
五声连响,五个泼皮的脑袋就像是爆竹一样连续爆开。
白的红的炸了一地,炸了钱七满脸满身,却没炸进那青衣人身前一尺之地。
钱七傻眼了!
只是一瞬,就双腿一软,砰的一声就跪下了。
“饶命!”
“大侠饶命!”
就这一手,钱七就看出来了,眼前这人是高人,比他认识的邓香主强大几倍的高人。
所以跪的极快。
“我问,伱答!”
“大侠请问,我答,我答!”就这说话间,钱七裤裆已经湿了一片,显然是被这青衣人酷烈的手段给吓坏了。
“北城外何家庄,东城十里外卢记歇脚铺的事,都是你做的?”青衣人问道。
钱七刚想摇头否认,但马上就想到,这人都找上门了,肯定查到是他干的,否认只会死的更快。
“回大侠,是我们一伙人一起干的,那个家伙带的路。”钱七指着一个死人道。
青衣人冷笑,“倒还老实。”
“无影判官的名号,也是你提的?”青衣人继续问。
这一问,钱七的裤裆又开始抖了。
钱七不傻,已经有些明白了,他们可能是被正主儿找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