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在此之前冥想术的进度提升时间从未有跨越如此之久的。
相比上一回提升，这一回几乎翻了个倍。
这么计算，最后五片花瓣要想全部具现而出，需要的时间可能要超过两年。
高德隐隐感觉不合理。
隔日，在《法师基础》课后，他就向授课导师请教了这个问题，同时也是适当透露自己的修行进度。
相比所谓的“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步一个脚印”的提升，除了不能装那一波外，其实好处更多。
一是更能被人所接受、信任，二则是也不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猜疑与窥探。
“你修行的冥想术是学徒冥想术吧？”授课导师波维一不愧是老导师，高德只是提出自己的问题，他就一下子猜到问题所在了。
高德点了点头。
“每一门学徒阶段的冥想术都有一个瓶颈，只是各不相同。”
“10片花瓣到11片花瓣，便是学徒冥想术修行的大瓶颈，在这个阶段，所有修行此法的人，都会卡上一段时间。”
波维一耐心地解释道：“越过这个瓶颈，学徒冥想术修行效率就又会回到正轨了。”
“不过这个东西，正常情况下，你开始修行的时候，教你这门冥想法的人就应该会跟你说的。”他奇怪地问道。
“可能忘了吧。”高德想了想，回答道。
当然不是忘了，在塞达法师眼里，他们这些学徒根本不可能活到冥想术修行遇到瓶颈，所以完全没有必要跟他们交待这些
“这都能忘，怎么不忘记吃饭呢！”波维一不满地锐评了一句塞达法师。
符文工作间。
“很好，”何西放下高德刚刚提交的符文图，称赞道：“这个阶段的学习，你已经全部完成了。”
他看着眼前的得意弟子，经过这段时间的“出题”、“解题”，高德已经将复合符文所能做到的各种需求尽数掌握。
按理来说，接下来就应该是进入符文师的正式学习内容。
即通过复合符文，组成一个完成的魔法阵。
但是高德的法师等级不过是二等法师学徒。
“按理来说，接下来该开始教你如何绘制魔法阵了。”
“但是.要想绘制出一个完整的一阶魔法阵，最低法师等级要求是一环法师。”何西缓缓开口道。
高德一愣。
这是他在此之前根本没想到的。
因为不论是魔药师，还是炼金术士，亦或者其它职业，可都不会有这种限制。
“知道这是为什么吗？”何西问道。
高德摇了摇头。
“因为符文师绘制法阵，并不是简单地按着图纸画出法阵。”
“绘制法阵与符文，是一项技术含量很高的工作。”
高德想了想，想到了自己第一天看到的“符文六大基本规则”，一下子有了答案：
“因为不同性质与面积的导魔材料，所具备的理论鲁棒值不同，所以同一个法阵，即使精准到一分一毫的误差没有，在两种不同的导魔材料上，都会出现一个成功，一个失败的情况。”
“对。”何西用一种欣赏的目光看着高德。
“所有的法阵母图，都只是一个范本，没有所谓的标准尺寸，它们甚至即使绘制在同一种导魔材料上，都会因为这种导魔材料面积不同，最后出现截然相反的两种结局。”
“所以符文师每一次绘制法阵，都是一次全新的创造，而非旧法阵的复制。”
“而要想做到这件事，符文师则必须掌握一种名叫“符文调率”的能力。”
“通过符文调率，符文师依照导魔材料性质的不同、大小的差异，以及对法阵需求的不同，来调整组成法阵的符文构成、排列规律、位置还有连接方式，确认这些符文是否能组成法阵。”
“通过符文调率，符文师才能感知到绘制在导魔材料上的符文阈值，是否超过了该导魔材料所能承受的阈值.也就是符文六大基本规则中所说的鲁棒值，并适时进行对应调整。”
“而要通过符文调率同时做到这两点，就需要极其强大的感知力、控制力，这些都是精神力的一部分。”
“所有的测试，所有的先例，都表明至少得成为1环法师，以1环法师的精神力才能做到这两点。”
“事实上，不止如此，二阶魔法阵的符文调率，也同样是至少需要成为2环法师，精神力才足以支撑，再往上，也一样。”
“这就是符文学的等级森明。”
“可是.”高德又想起了符文六大基本规则，不解道：“按照符文六大基本规则，完全是可以在绘制法阵之前，先进行法阵设计，再通过计算，得出该法阵是否能在要绘制的导魔材料上成功构建啊。”
“如果无法成功构建，就相应进行调整，然后重新计算鲁棒值即可。”
“又何须符文调率呢？”
“因为，这六大基本规则，目前还非通用的规则，它们”何西深深看了眼高德，“只是我自己总结出来的规则，只是个猜想。”
“在接触符文学一段时间后，我就发现法阵中的符文设计是有逻辑可循的，是否能成功构建也是有可能通过计算得出的.”
“后来，我花费了余生所有的时间，总结出了六大基本规则”
这就是天才吗高德心中感慨无限。
虽然他目前只是符文学的初学者，但他也完全能明白，符文六大基本规则对于整个符文学体系将具备何等意义。
这可是一旦成立，就能打破符文学“等级森明”现状的定理啊。
而具备这样意义的六大基本规则，竟然只是何西的一人之功？
“但是它们并不完善，就如你最先开始看到的那样，通过六大基本规则计算得出可以成功构建的法阵，在实际过程中，出现了失败的例子。”
“我一直在寻找原因，直到你告诉我了答案。”
“干扰常数.”高德轻声道
“是的，缺少了一个干扰常数。”
“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测算推导这个干扰常数，但这是一个非常大的工程，非一朝一夕之功。”
高德微微颔首，他无比明白其中的工作量。
要想成为一个严谨的定理，那这个干扰常数就不能是大约值，必须是一个精确值。
因为法阵中的符文量级越大，干扰常数的一点点误差在复杂计算之后，都会带来天大的差值。
“干扰常数我还没推导出来，所以暂时无法通过六大基本规则绕过‘符文调率’教你法阵构建。”
“而你距离1环法师也还远，我也没法教你传统的‘符文调率’之法。”
“所以，我现在在符文学上已经无东西可学了吗？”高德张了张嘴。
“当然不是.”何西笑道。
“接下来，你跟着我学习一种笔法。”
第176章 灵魂深海之水
什么笔法，需要专门作为一个课题来学习？
不过他没有发出疑问，而是郑重点头，“好。”
“那就开始吧。”何西清了清嗓子，开始正式讲解所谓的笔法
从怎么掌握手部的力度，怎么进行微小而复杂的绘制，到怎么根据不同的需求选择不同的魔法墨水，再到怎么根据不同的导魔材料绘制最为适宜的符文.
高德越听越不对劲：
一个笔法怎么可能涉及到这么多面的内容。
他马上便猜到了真相。
这并不只是笔法，应当还是符文构装传承才对。
“总之，你现在先从进行微小而复杂的绘制开始练习。”
何西大纲式的过了一遍总的内容，又跟高德讲解笔法中的要领后，开始给高德布置功课，“你还无法绘制法阵，就以复合符文作为练习吧。”
说着，何西缓缓取出一叠薄如蝉翼，小如指盖的玉纸。
“你先在这些漆玉纸上，尝试绘制那三十六个经典复合符文。”
高德看着那叠玉纸，瞳孔下意识放大。
那么小的一张玉纸，别说是复合符文，就算是最简单的基础符文想要绘制在上面都费劲。
“用这把符文笔。”他又取出一柄特制的符文笔，笔尖如针般纤细。
“按照我刚刚教你的笔法，从头练起，等你什么时候可以保证无差错地在玉纸上绘制出那三十六个经典复合符文，你这笔法就算出师了。”
“当然，这会需要一段很漫长的时间，所以你要有耐心。”何西认真叮嘱道。
“漆玉纸用完了就来找我要，其它时候，就无需再来我这报道了。”
何西之所以如此交待，出于两个原因。
一是以他对高德的了解，他相信并不需要自己每日检查，高德也会自觉练习的。
二则是“干扰常数”的推导经过大量的实验与测试后，终于是有些眉目了。
他准备闭关专心研究，尽量减少外界的打扰。
“我明白了。”高德点头道。
接下来的时间里，身上只剩六门课程的高德，相比之前，日子就要过得要轻松惬意许多了。
虽然，这个轻松惬意也只是相对而言。
因为，他还要将大量时间花在何西布置的功课上。
他在符文学上向来无往不利的天赋，在这里就没那么管用了。
因为这门笔法，更注重地是对手腕的掌控能力以及专注能力与观察力。
还好，后两者一直是高德突出的部分。
在不断地失败与一次次重新尝试下，高德能在那指盖大小的玉纸上绘出的符文容量也在不断提升。
他逐渐是从一个基础符文都难以绘制成功，到能绘制出三个基础符文。
说实话，将符文等比例缩小绘制，难度的提升与缩小程度并非等比，而是指数级增长。
绘制的符文缩小一倍，提升的难度或许只是一倍。
但绘制的符文若是要缩小两倍，难度提升就会骤然拔升到四倍。
因为符文越小，每一笔的绘制容错空间就越少，就越接近“差之毫厘，谬之千里”。
这个功课，或许有天赋的人可以更快地上手，但绝对无法凭借天赋跳过。
这是一个必须通过无数次练习熟练的过程。
高德的诺兰历9656年绿芽月，就在这足以把许多人折磨疯的枯燥练习中，波澜不惊的结束了。
唯一值得一提的是，在绿芽月8日，也就是冥想术突破到11片花瓣的次日，高德的引导法也紧跟着冥想术的脚步，往上提升了一小级。
足以一口气施放14个戏法的法力量，让高德的“蓝条”渐渐不再像之前那般捉襟见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