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想着，他开始整理起昨日随意散放的验算稿纸。
整理归类完，何西又合上自己手写的笔记，准备带回去重新誊抄几份。
多誊抄几份，或许就能保证其中有一两份不被扔到垃圾堆中？
老人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可笑，但却真切地准备实施。
然而，在拿起笔记之后，老人却是发现，在自己的笔记下，竟然还压着一张稿纸。
“是哪天做的验算忘记收整归类了吗？”他想着，同时视线下意识落在稿纸之上，落在那明显不属于他的字迹之上。
于是，这位平静的老人，瞳孔久违地扩张，如湖水一般平静的眼眸骤起波澜。
第132章 可预见的未来与不可测的结局
但是，一切都止于下方的最后一问。
“问题出在哪里？”
简单来说，就是符文六大基本规则被“证伪”了，被老人自己“证伪”了。
一个根据他得出的规则与公式，计算出可以构建与运转的魔法阵，在现实中，却是失败了。
为什么失败？正确的方向又在哪里？
这是何西·奥肯利这些年一直在思考与尝试解决的问题。
他能察觉到，自己距离成功似乎就差一层薄膜了。
但就像一个稚嫩的小处男一般，始终在入口徘徊，不得进入之法。
老人能感觉到自己这些年一直在死胡同里绕着。
可知道是一回事，跳出自己的思维困境则又是另一回事。
每当这个时候，老人就无比期望能有一个“同行者”。
这样，或许可以凭借另一个人不一样的思路，找出一个新的方向。
可惜，这只是奢望。
别说同行者，就连站在他身后的赞同者，也从未有过.也不是从未有过，老人想到了许久以前的回忆，眼眶不自觉间竟然又有些湿润了。
他连忙摇摇头，驱散掉这些回忆，继续专注于眼下的这张稿纸。
这只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稿纸，但对何西·奥肯利这位已经三百多岁的老人而言，却是价值千金。
因为，老人在这张稿纸上第一次看见了“同行者”的影子。
稿纸上，高德用尚可的字，依照他的符文六大基本规则，准确而清晰地推算着他写在笔记上的范例。
随着高德的思路往下看，何西苍老的面容上渐渐浮现出一抹光泽。
从未有人接受过他的研究成果，更没有人能理解他的符文六大基本规则。
但是今日，有了。
尤其是当他看到高德还用特殊但简洁的奇怪符号简化他的符文公式，并且得出理论上的正确答案后，老人的脸上生出欣慰的笑容。
过往的岁月中，何西从没有见过哪个法师可以接受他这种“离经叛道”的想法：
不靠个人伟力，而是仅仅凭借几条定理与计算，在纸上推导一个法阵。
刚刚生出“或许后继有人”想法的何西，很快就顾不上这些了。
因为，他看到了更震撼的东西。
“为何失败？”
“公式中可能缺少一个干扰常数C。”
“q=E*n*C。”
干扰常数在何西的知识体系中，“常数”是一个极为陌生的生造词。
但在看见公式与干扰常数这个名词的一瞬间，他就意会到了所谓的常数之意。
困扰了老人许久的薄膜，在这一瞬间，被捅破了。
是的，他早就发现，但凡公式推导成功但实际失败的魔法阵，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理论鲁棒值与实际鲁棒值差距总在一个区间内。
而但凡超过这个区间，就仿佛是“断层”了一般，公式计算成功，现实也同样必成功。
但这个区间究竟是多少，又是从何而来，老人一直想不明白。
现在经高德这么一点醒，老人顿彻顿悟。
魔法阵是可以重复出现的，不同人构建同一个经验证不可行的魔法阵，都必然失败，完全不受本人符文师等级的影响。
那就说明必然有一个共同的因素影响着成功率。
这个因素应该就是高德所命名的“干扰常数”。
谁能想到，一个从未接触过符文学的新生，能如此轻而易举地解决困扰作为赛瑞斯学院首席符文导师的何西多年的问题。
老人那乱麻的思绪，在此时终于被梳理清楚。
虽然何西·奥肯利清楚，知道公式的缺陷，并不代表解决了所有的问题。
推导出这个干扰常数具体的值，还需要很多的时间、精力与方法。
但最重要的是，最困难的思考环节已经打通，剩下的也不过就是“辛苦活”了。
符文公式的完善，也就是早晚之事了。
因为明白符文公式的完善代表了怎样的意义，所以何西·奥肯利此刻愣在原地，久久无语。
真的能做到吗？
在最接近成功的时候，这位从来只专心自己事的老人，第一次产生了“畏怯”的心理。
他很害怕，到最后发现所谓的符文公式真的只是他的一场幻想，实际上狗屁不通。
终于，他再度睁开眼，拿起高德留下的“稿纸”，再度走进了内部的小房间。
老人脸上的疲惫之意，在此时已经全部消散。
高德离开符文系所属的加文楼后，先是回到第一区三十号楼，用“无漏之水”装满水囊，然后便是向修炼楼出发。
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在稿纸上留下的公式与那一句话，给自己的导师带来怎样的启发。
以及
会对整个符文学体系带来怎样的震动。
现在的高德只意识到，如果不趁着“无漏之水”效果还在抓紧时间修炼，他一定会很心疼的。
修炼楼，在接待柜台刷了一下身份铭牌，高德花费1金租用了四小时的一阶修炼室。
事实上大部分法师，一天可修行引导法的时间，受精力与精神力限制，一般也就在两小时以内。
所以修炼室的租用费用是以两小时来收费的。
但是在饮用“无漏之水”后，一天的修行时长就可以延长半小时。
所以高德选择了加时。
不过也不用担心浪费。
因为按照修炼楼的规矩，如果租用的修炼室时长一次性用不完的话，剩余时间并不会清零，而是会记录留存的，可以留待下一次接着使用。
“四楼11号修炼室。”
付完钱后，接待女士双手持着高德的身份铭牌递还给他，并告之他修炼室号。
高德道了声谢，一路登上四楼，进入自己租用的11号修炼室。
依然是通过身份铭牌，启动修炼室内的魔力节点阵。
然后高德眼见魔力探测仪上显示的魔力浓度，从一开始的“3”一路上涨到“48”，趋于稳定。
知道时候已到，高德不再犹豫，当即盘腿而坐，快速进入静心状态，开始运转学徒引导法，引导魔力入体。
相比基础修炼室，魔力浓度高达“48”的一阶修炼室对于法师学徒修行的增益就太大了。
高德能感知到，周围代表魔力的星尘已经是浓郁得集聚成一团一团的星团。
他每次引导魔力入体，引动的都是一团一团的“星团”，而非单独的“星尘”。
那效率，简直不敢想。
将近两小时后，走完一遍修炼流程的高德睁开了眼，目光中略有疲惫。
这代表他今日的修行时间已经到达上限了，再下去就是浪费时间。
但是今天高德并未就此结束修行。
他解下系在腰间的水囊，打开瓶塞。
一丝奇特而轻灵的香味已经是飘了出来。
将水囊放在嘴边，咕噜咕噜又喝了几大口后，高德感觉身心都爽利起来，修行带来的疲惫感更是被驱散了许多。
已经见识过无漏之水神奇的高德，没有再浪费时间用来感叹，而是又一次进入修行状态中。
又半个小时后。
高德才彻底结束了今日的修行。
在一阶修炼室中修行一次，进境相当于‘裸修’四次了，这种加持效率，已经抵得上饮用基础魔力药剂的八成了高德在心中暗自盘算道。
当然，一阶修炼室辅助修行的效果还是与直接饮用魔力药剂有所差距。
毕竟前者只是提高环境中的魔力浓度，还是要靠自己将魔力引导入体。
而后者在饮用之后，可以直接在身体中产生魔力，省去了“引导入体”这个步骤
但要说一阶修炼室比不上基础魔力药剂吗？
也不然。
前者辅助一次修行只需要耗费10银币，后者却是需要2金币。
四倍的成本差距，效率却只差二成。
论性价比，却是一阶修炼室的完胜了。
“饮用无漏之水后，又凭白可以多修行半小时引导法，加上这半小时后，一次修行进境竟是将近抵得上‘裸修’六次了。”高德喃喃道。
若是能天天使用‘无漏之水’+‘一阶修炼室’的组合，他的修行速度将超过饮用基础魔力药剂。
只可惜‘无漏之水’是一次性的。
“回去之后将剩余的无漏之水全部喝完，看看它的效果是能持续几天。”高德暗暗做了决定。
浪费，是不存在的。
第133章 洁莉卡与契机
不过“无漏之水”再神奇，也没办法让他可以辟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