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纷至。
一袭红袍的陆家家主陆行云,站在陆家门前,朝着来往的同道道谢,能被他拱手抱拳者,无不是先天境界的武者。
至于寻常想给陆家送礼攀关系的,则是被引到陆家管家的身旁。
“药王谷赠百年灵参一支,琉璃夜杯一对,祝陆公子新婚大喜,永结同心!”
“伏龙观赠玉灵丹十枚,桃花玉酿一坛,祝陆公子新婚大喜,万事称心.”
“李道长,多谢了。”
见此番前来赴宴之人乃是伏龙观年轻一辈第一人李道平,陆行云顿时脸上露出了笑意,连忙上前抱拳一礼。
“陆前辈客气。”
李道平呵呵一笑,顺着人流走入院落。
“镇海宫赠玉如意一把,元晶三枚,祝陆公子新婚大喜,万事如意。”
因为江彻的关系,朱旭也入了陈向东的眼,此番特意带来了他长见识,陆行云也连忙迎了上去,对陈向东的到来表示谢意。
之后更是一波接一波,金元寺、万寿庄、等势力一一上前,给足了陆家面子。
倒是万鹏云四下张望,也不知在期待些什么。
事实上,并不止是他,前来赴宴的诸多江湖势力,这一次除了给陆家颜面外,另一个就是想趁着机会看场好戏。
江彻与陆家已经彻底撕破了脸皮,前有陆家庄一战,后有泰山城一战,均以江彻占便宜获胜告终,但毕竟也是遭到了针对。
此番陆家大喜,很多人都猜到今天恐怕不会安宁。
以江彻那张狂的性格,岂能如此轻轻揭过去?
很多人都很是期待。
但出乎预料的是,直到送礼结束,江彻都未现身,让不少人心中暗道惋惜。
陆行云却是心下微微松了一口气。
虽然他已经做好了不少准备,可毕竟是大婚之日,毕竟面对的是江彻这个难缠的对手,并没有万分的把握。
自然是能不出手就不出手。
时间缓缓流逝。
时至正午。
一袭新郎官打扮的陆平州,牵着红绸,脸上挂满了笑意,今天算是他二十年来最高兴的一天,不仅江彻那個狗官没有前来捣乱。
还如愿以偿的娶到了心心念念的黄姗姗。
可谓是达到了人生巅峰。
但红绸的另一端,戴着红盖头的黄姗姗却是脸色淡漠,对于嫁给陆平州,她发自内心的抗拒,再加上之前江彻的影响。
此刻一颗心,早就落在了其身上。
但问题是,江彻明明是答应她,会脚踏七彩祥云来救她,人呢?
在哪儿?
黄姗姗思绪万千,暗自祈求。
可终究无用。
直到拜堂的前一刻,江彻仍旧是没有任何动静。
证婚者,是药王谷的老谷主,须发皆白,慈眉善目,眼看时间已到,当即拿出了婚礼证词:
“吉时已到,新人拜堂。”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
洋洋洒洒念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方才停止。
黄姗姗盖头之下早已不耐,双手紧紧握住,很是紧张。
而陆平州却是满面笑意,春风得意。
“陆兄,此番便算是放心了吧?”
围坐在一旁的一名中年男子笑问道。
他同样是一位先天境界的武者,算是陆家的附庸,此番主宗征兆,他必须要来,本身也是紧张的很,可眼看着即将拜堂,江彻都仍未出现。
他的脸上也是露出了一抹轻松之意。
“有诸位在,即便那江彻真敢来,老夫也是丝毫不惧。”
陆行云轻抚长须,笑意不断。
这一次,他足足请动了六位先天武者。
附庸家族一位、药王谷一位、金元寺首座一位、算上他以及陆平州和黄姗姗,足足六位先天强者出手,难道还奈何不得一个江彻?
“那魔头真若敢来,贫僧必将其碾成齑粉!”
身形壮硕,如同铁塔的戒恶和尚沉声道。
作为金元寺三大首座之一,他的实力要比戒贪和尚要强,本身更是一身实力深不可测,凶威卓著,性格冲动易怒。
在知道了戒贪以及一空和尚的下场后,更是压不住怒意,所以才在陆行云的邀请之下,说服主持忘尘,坐镇陆家。
“一拜天地.”
交谈间,药王谷谷主已经继续开始了唱礼。
陆行云也被邀请到正座。
“二拜高堂.”
黄姗姗二人均是朝着其躬身一礼。
“夫妻.”
‘同拜’二字尚未出口,便听到陆家之外,一阵轰隆隆的马蹄声音,将其言语打断,也引得陆家院落内宾客纷纷起身。
江彻终于来了!
李道平神色如常,独自饮了一口桃花酿,眼神平静的望向门外,对于江彻此人,他并无多少敌意,可毕竟师命难违。
若有机会,自要与其一较高下。
万鹏云嘴角勾起一抹轻笑。
他就猜到以江彻的性格,必然不可能坐视陆家大婚顺利举办。
而高居上首的陆行云却是脸色一沉。
终究还是来了
而且还是掐着时间点而来,此战在所难免了。
陆家武者纷纷聚集,汇聚在陆家门前。
戒恶等人更是当即起身,面露沉色的望向门外。
陆平州眉头微蹙,心下有些紧张,但也没有忘了安慰自己的未婚妻,低声道:
“姗姗,别怕,江彻那狗贼只要敢来,今日势必让其血洒当场!”
黄姗姗没有理会他,一双眼睛透过红盖头,目光灼灼的紧盯着门口,眼神带着一丝寄希和欣喜。
他没有骗自己。
真的脚踏七彩祥云来拯救她了。
此刻,黄姗姗心情激动之下,连户型都开始向着外面开始渗水了。
“吁!”
出乎他人预料的是,现身在门外的并非是江彻,而是一身黑色玄甲的统领耿大彪以及邓炎二人,身后跟着近百士卒,威势压人。
“江彻呢?”
陆行云面色微沉的走到门前,凝视着面前的耿大彪问道。
“江都统日理万机,哪有闲心来参加什么婚宴,不过,江都统吩咐了,今日乃是陆家大婚之喜,特意让俺前来给你们送上一份贺礼。
来人,抬过来!”
耿大彪一挥手,后方几名士卒当即抬着一个大箱子放在陆家门前。
箱子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白茫茫一片,是一堆鹅毛。
“江都统曾言,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陆家主.收下吧。”
周围的人当时便陷入了一片沉寂。
大婚之日送鹅毛?
这是什么意思?
只是来戏弄一下吗?
实在不符合江彻的性格啊。
但东西都已经摆在了这儿,他们不信也得信。
陆行云提着的心,算是彻底放下。
如果有可能的话,他自是希望今日安稳过去。
虽然江彻送鹅毛有戏弄之意,可毕竟不是亲自打上门。
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随即压着心中的各种心绪让手下人将鹅毛抬入陆家,接着抱拳道:
“江都统送的东西陆家收下了,还请代老夫向江都统表示谢意。”
陆行云现在忽然觉得,江彻此人还是懂做人的,知道大婚之日的重要性,还给了陆家颜面,他此刻也在思索着,要不要在婚宴之后,想办法与江彻化解干戈。
毕竟,对方已经给了台阶。
虽然这个台阶不好走,可毕竟也是台阶。
“知道了,诸位继续。”
耿大彪咧嘴一笑,当即调转马头,招呼着一众士卒离开。
尘土飞扬,马蹄阵阵。
陆家门前,一众人就这么看着耿大彪一行人的背影愈发模糊。
心中几乎都有一个疑问。
就这?
就这?
不是应该大闹婚宴,张狂肆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