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再多想，楚休顺着锚点的指引，返回了蓝星。
回去的第一时间，他就出门去觉醒者专用的饭馆大吃了一顿，接着回家美美睡上一觉。
等醒来后，一身的疲惫几乎尽数洗去。
楚休打开电脑，开始干起了正事。
他先是查了查炼制八荒冥火阵所需要的各种材料。
不出楚休所料，能够替代的材料每一个都是极其昂贵。
没办法，各种世界看起来天差地别，但很多东西的原理都是殊途同归的，比如潜艇和战斗机一个水里游一个天上飞，但都需要强度极高的钢材和金属。
超凡世界也是如此，他需要的种种材料，亦有其他职业需要，比如绘制阵纹的血液，法师职业绘制法阵也会需要。
“重水冥砂，一粒五百万，炼制一杆阵旗保底需要二十粒，这就是一个亿，通灵木心，一根也要上亿，还有起码得是将阶，要求法力通过性极好的阴属性兽皮.”
楚休越算越是头皮发麻。
而这些能花钱买到的材料还算好的，还有很多高级材料，卖家根本就不缺钱！要么拿高阶装备以物易物，要么用因果点！
“所以因果点才是这个世界的硬通货啊。”
不说别人了，他自己也极缺因果点，哪怕在拿了大量试炼的奖励后，他离修成金肌冥骨第四层也还差近一万因果点，自然不可能拿因果点去换这些材料的。
装备他倒是有不少，但卖这些材料的基本都是将阶以上的觉醒者，抛去传说装备，其他的装备他们基本也看不上。
“得和大势力接触了。”
心念既定，楚休立刻就行动了起来。
他穿上装备，隐藏好身份，一路尽量小心避开摄像头，来到了学校附近。
一只厉鬼悄无声息地潜入，将一张卷起的纸条，放在了调查局办事部门的桌子上。
上面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一行小字：【三号渊城，BD07483AH8S——暗夜君王】
这只是一个临时小办公点，防备并不严密，厉鬼很轻松就做到了，不过楚休知道在他离开的时候，调查局的人可一刻没停地在搜寻他，纸条只要一被发现，就会立刻传递到上级手中。
做完这些，楚休返回家中，取出宋临川给他的【信息体分身】道具。
他对于这神秘的渊城也颇感兴趣。
随着道具被使用，楚休感到自己的一丝意念融入了手上的人型玩偶之中，随之他和人偶之间似乎建立了某种神奇的链接。
在他惊讶的目光中，人偶的躯体自头开始，如同化作了一道道无形的数据流般逐渐消散，而楚休的一部分意识也随之遁入虚空之中。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他能感受到自己的意识被玩偶的数据裹挟着，在一个被提前设定好的“管道”中急速穿梭。
楚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要用“管道”这个词来形容，或许是他的意识被束缚得死死的，无论想向任何方向移动都会碰上坚硬的屏障，只能按照既定的路线，在这个什么都没有的扭曲空间中移动。
“我这是变成了一道数据在网线中传输吗？”楚休有些好笑地想道。
好在那古怪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仅仅一分钟不到，四周扭曲变化的空间就停了下来，而楚休则是来到了一个完全由数据“堆叠”的空间之中。
在这个空间中，并没有任何实体的存在，一切都只有最纯粹的数据，但这些数据却又化成了实体。
比如楚休能感受到自己面前有一栋房屋，但这房屋的墙壁却并不是用石头或任何实体材料搭建，而是由一串串代码构成，这些代码向楚休介绍了这个墙壁的硬度、密度、重量以及颜色。
简而言之，在这个世界，他并不再通过“感官”来感受世界，而是能够直接获取任何物质的属性！
这让他感到颇为不适，因为一切他熟悉的感官都被剥夺，楚休觉得自己仿若成了一个冰冷、生硬，没有任何情感的机器人。
“好奇特的感觉，难怪宋临川说渊城是个很难描述的地方，唯有亲自进入才能明白。”
楚休强忍住心中不适，仔细研究了起来。
而没多久，他就弄清了信息体基本的使用方法。
在这里，他的本体也只是一串数据，除了最核心的信息身份不能更改外，像外貌、名字、性别这些都可以自由设定，你改成沃尔玛塑料袋都行。
他原本的名字叫做【龙虎山小道士】，是一个容貌俊美的青年男性。
其实楚休并不知道原主具体长什么样，只是在他的外貌数据中有容貌俊美、鼻梁高挺、丹凤眼、身高185、八块腹肌这些奇奇怪怪的描述。
这让楚休有点绷不住了，暗想宋临川这家伙看起来一本正经，没想到心里这么风骚。
想了想，他直接将这些外貌数据全都删除了，现在的他在别人眼中就是一个不知男女长相的人型黑洞。
至于名字，在微微犹豫后，还是选择了【暗夜君王】。
说实话楚休很不喜欢这个名字，有种上世纪古早网文男主外号的感觉，但为了方便政府的人联系，他也就这样设置了。
接下来楚休继续在城中闲逛，其中也碰上了不少和他一样的数据体，这些数据体基本都很神秘，来去匆匆不与任何人交流，楚休尝试打了几个招呼，但大部分人都只是在看了他一眼后就不再搭理。
楚休也没在意，继续将城中的几个主体建筑都逛了一番，很快就完全明白了渊城的作用。
就像边关月说的，这里就是一个大型匿名论坛。
楚休可以在这里交换信息、联络好友等等。
比如说他现在就收到了一个名称叫【珍爱生命，原离赌博】的好友申请，想来应该就是宋临川了。
这家伙动作倒是够快，这么快就又搞了个ID进来。
楚休同意了申请，很快他就感受到在自己与渊城另一边的一个信息体建立了联系，而在联系建立的瞬间，立时就有信息传了过来。
【陈兄你终于来啦！我等你好久了！】
随即，宋临川就将他拉进了一个群聊，里面有八个人，想来应该都是挺牛逼的上层阶级子弟。
楚休随口敷衍了两句，而宋临川似乎也只是想和他交好，在加上他好友后，很快就离开了渊城。
而楚休则是继续在城里闲逛。
他发现城中有很多“信息贩子”，有个人摊位，也有大型店铺。
在这里，存在大量在外界根本就看不到的奇特物品，甚至还有被法律完全禁止的各种违禁品交易！
这里简直就像是一个觉醒者专属的暗网！
毒品、奴隶、邪神物品，楚休还看到了一个被抓起来的S级天赋觉醒者，就这样如同肉猪般明目张胆地被挂起来售卖。
楚休越看，眉头皱得越紧，很多触目惊心的消息让他意识到了，觉醒者的世界可能远比他想象得还要黑暗！
绑架、下毒、暗杀、人体炼制.
“看来无论哪个时代都不缺魔修啊。”楚休叹了一句。
不过这也正常，毕竟在拥有超凡力量后，人的黑暗面是会被无限放大的。
而就在他暗暗震惊之际，一条好友申请传了过来。
是政府的人。
148.第148章 文明的力量
148.
楚休之所以能确定加他的是政府的人，是因为对方的名字十分简单粗暴，就叫【某不知名调查局干员】。
“不愧是调查局，动作就是快啊。”楚休有些感叹，他本以为自己要至少再等两三个小时。
没有犹豫，他通过了好友申请，很快一个身着西服的高大男子就来到了他的面前。
“暗夜君王阁下您好，我是华夏调查局A级干员秦项。”
或许是想表达诚意，亦或是来自官方的底气，来者大方地自曝了身份，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
这让楚休微微一惊，他之前搜集资料时，对调查局也有所耳闻，其中每一个干员都是需要经过重重选拔，实力强悍的觉醒者。
A级干员，通常都是王阶觉醒者，而且还是王阶中的佼佼者！其地位身份极高，权力也十分恐怖，便是总资产几百亿的财团都不敢得罪。
如此高级的干员来见他，足见调查局对他的重视程度了。
被这样一位强者称呼为“暗夜君王阁下”，让楚休不由嘴角微微一抽，心中莫名有些羞耻：“叫我陈策就行。”
“原来是陈同学，”秦项伸出了手，“你与尸王一战的经过，我已经听其他同学说了，在士阶就能有如此战力，同学你的天赋实在是非同凡响，哪怕放眼华夏历史，也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能有这般天骄出世，实乃我华夏之幸啊！”
秦项上来就是一顿猛夸，不过楚休却是完全不为所动，只是握手道：“秦干员，咱们还是直入主题吧。”
“调查局如此大费周章地找我，不知所为何事？”
秦项见他毫无年轻人的青涩和慌乱，也是心中有数，不再客套，开门见山道：“陈同学你应该也在帖子上看到了吧，我此次前来是为了‘旧日’一事。”
“但在之前，我想先确认一下，陈同学伱在通关时，有没有获得一件名为‘旧日之证’的物品？”
楚休点点头，这让秦项长出一口气，欣喜的意念转化为数据传出。
接下来，他向楚休详细介绍了一遍文明和深渊的关系，包括旧日、文明使、被隔绝的文明、逐渐深入深渊的蓝星等等。
这些隐秘让楚休都感到了震惊，完全超出了他来之前的预料。
沉思了好一阵，他才完成了消化：“简单来说，就是深渊在吞噬蓝星，而想对抗深渊，就必须将一些还未完全熄灭的文明重新点燃，连成一片文明之火。”
“而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拥有‘旧日之证’的文明使。”楚休确认道。
“没错，”秦项点头，“而目前蓝星上只有六位文明使，这也是为何我们如此急迫寻你的原因。”
楚休没再说话，而是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
说实话他觉得秦项的解释有些太牵强了，在楚休看来，与深渊的战斗明明是物理层面的事，那乱七八糟的文明之火又是什么？
难道深渊怪物来袭，不用重武力轰爆，反而跳舞它们看，唱歌给它们听吗？
这令他难以信服。
楚休也没纠结，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而秦项也给出了回答：“关于此事，目前我们所知也不完全，只是在长期的探索中，从那些被深渊吞噬的世界残留的遗迹中，总结出了些许规律罢了。”
“简而言之，深渊的吞噬大概分为三个阶段，首先是用深渊的怪物或污染，从物理层面灭绝大部分文明，接着将小部分难以斩草除根的文明隔离开，最后即可对没有文明存在的世界进行吞噬。”
“用个现实点的比喻就是，如果爆发了核战争，那么各国的核弹洗地可以灭绝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类，剩下的人类也难以在核冬天下存活，唯有一些提前躲进避难所的人能苟延残喘，这就是深渊吞噬的第一部分。”
“之后，文明几乎灭绝，但丢核弹很简单，按个按钮就完事，但想将那些不知道具体位置、深入地下的避难所全部斩草除根，可就麻烦多了。”“所以深渊的做法是，直接将那些避难所给再上了个锁，确保里面的人类只能在避难所中发展，而无法将文明传递到外面，这样无论避难所中的文明之后重新发展到何种程度，也影响不到外界了。”
“之后，没有文明存在的世界就会被轻松吞噬。”
说到这，秦项顿了顿，笑道：“当然，这只是从目前层级中总结出的规律，随着蓝星深入深渊，会不会遇到什么超出意料的情况，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依旧可以很明显地看出，我们必须在吞噬的第一阶段就抵挡住深渊，要是等吞噬进入第二阶段，那基本上就无力回天了。”
面对秦项的解释，楚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确实，如果99.99%的人类都被灭绝，就算剩下一些大佬活着，也只能以个体的形式在深渊中漂流了，想重现文明几乎不可能。
秦项续道：“所以我们和深渊的战斗，确实如陈同学你所说，主要集中在物理层面，但这并不意味着文明就没用了。”
“首先，文明的增强能够增加抵抗‘污染’的能力。”
“就拿陈同学你经历过的尸鬼世界为例，在最开始人类是能够抵抗污染的，甚至还能建造避难城市，但随着文明逐渐消散，剩下的人就会越来越容易被污染，随即形成无法挽回的恶性循环。”
秦项的话，让楚休有点理解了。
人类的精神是既强大又脆弱的，强大到哪怕柔弱的女子，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女也敢不顾性命地与猛兽撕打，脆弱到一旦长期处于高压环境中，便会出现各种奇奇怪怪的精神疾病，抑郁症、躁狂症、精神分裂、幻觉.
说到这，楚休突然意识到，最近确实能经常看到精神病到处杀人惹事的新闻，犯罪率也在逐年升高。
他原以为这是因为社会压力积累的缘故，但现在看来，或许深渊的污染已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