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既然登不上山……
那就不登了！
他在山脚绕了一圈，然后向远方走去，找到了能看到山体一角全貌的地方，仔细捕捉山体的每一个细节，然后换一处地方。
如此循环几遍，他将这座山岳的“外貌”勉强记住了一部分。
至于再多的地方，譬如山巅被云海缭绕的部分，实在难以看清，季惊秋只能就此尝试，将它搬到自己的内景世界中。
不错。
季惊秋准备将这座山复刻在内景天地中。
既然登不上，那就尝试“搬走”。
成为自己的观想造物。
至于是否能成功，其实季惊秋自己也没底。
需要尝试。
观想造物的关键本质是“神意”，也就是观想物的“神”。
若无“神”在，即使观想出来，也只是一具死物，没有任何神异。
季惊秋盘坐下，逐渐沉定入心神，脑海忽现一轮无量智慧光，一株菩提树扎根于此，快速抽枝发芽。
这是季惊秋没有预料到的。
此地“无视”了肉身的修为，可心灵之力，却似乎仍能自由来往。
但在他尝试以心灵触及天地后，却没得到任何回应，仿佛天地已死。
季惊秋开始将这座传说中的【无妄山】，纳入自身的观想体系。
就在他尝试时。
此方有缺天穹外，似有血雨倾洒，却都被天穹隔绝，不得渗入，只能沿着天穹撑起的无形之罩，缓缓滴落。
而季惊秋已然沉浸在了内景天地的搭建中。
内景天地中。
树下的胖虎忽然起身，抖了抖身子，目光炯炯的跑到净土边缘，仰头望去。
荷池中的黑龙上演了一出死鱼打挺，游到荷池边，吐了一窜泡泡，似乎在召唤什么。
很快，一缕无形之风化作一团云雾，将它从荷池中接了出来，放在了胖虎的头上。
三个小家伙聚在一起，望着前方，目睹了一座巍峨山体，从零到无的过程。
【这家伙……疯了不成？】
荷池边，海拉喃喃道。
【这是……】
她忽然发现了惊奇的一幕。
在菩提树和智慧光的加持下，一座巍峨的山体正在缓慢成型，过程非常艰难，季惊秋已经尽力将山体缩水了不少，但还是举步维艰，尤其是越到后面。
似乎冥冥中有某种无形的力量，在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季惊秋将智慧光催发到了极致。
无形中，这缕智慧光竟然开始与他眉心的心月开始了缓慢融合，光芒纯净而深邃，好似蕴含着无穷尽的智慧，能够照破一切。
这是令人出乎意料的一幕，寓意着智慧光不仅作用于他的心灵，开始与他的武道、肉身融合一体。
上一次类似的蜕变，是智慧光融入了他的天赋神通！
只是，季惊秋此刻没有精力去注意这一幕。
他将全部的精力都用来在内景天地中观想这座山。
最终。
他艰难地完成了自己的构想。
一座模糊的山体矗立在他的内景中。
部分山体真实而逼真，但大部分都被云海缭绕遮蔽。
这是季惊秋的改良。
那部分他看不清的，皆以云海遮蔽，并称这部分为留白，艺术成分极高。
做完这一切后，别说是他，哪怕是菩提小树，都有些恹恹。
此时此刻。
海拉首度在他的内景天地中起身，呆呆地望着那座缩水了不止一圈，却还是被“搬入”内天中的山体。
匪夷所思。
这家伙居然真的做到了！
可问题是，这么做真的有意义吗？
没有“神”在，这也不过是一座“假山”。
季惊秋回到内景天地中，仰观自己的杰作。
此刻间。
苦海之水所化的血雨，已经纷纷扬扬洒落、浇灌到了山体上，部分云雾被染得如同血霞一般，触目惊心。
【恭喜你，做了一番无用功。】
拉酱似笑非笑地祝贺道。
季惊秋充耳不闻。
他不认为这是无用功。
因为冥冥中他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似乎有某种力量，正在从虚无处涌向前方的山体。
但这个进度很缓慢，他也不能确定是真实的，而不是错觉。
【无妄山、无心海……可惜，唯一能克制无心海的无妄山已然残破，你们这一界的诸天宇宙，注定被倾覆，只是时间问题。】
拉酱轻声叹道，她随着季惊秋进入此地，洞穿了某些真相，但根据季惊秋之前的态度，没有告诉他的打算。
【你们这一界注定朽灭，要想寻得一线生机，你们联邦只有与我合作，送我重归神国，如此还可接引你等离开此界。】
海拉昂起下巴，再度恢复了强势与高冷，重掌主动权。
季惊秋听到这句话，心中若有所思。
有件事他早有猜测，那就是荒野四魔的来历。
四魔不属于大宇宙，也不不属于三千阎浮提以及九洲。
在九洲的强者口中，祂们来自“天外”。
季惊秋离开了内景天地。
离开前，他遵循前人的意志，依法炮制，挖了一些土，用衣服兜起来，然后不舍地告别了这片土地。
在他离开后。
不知过了多久，这座似乎没有时间流动概念的狭小天地中，有些区域，渐渐落下了一点一滴的雨水。
那是殷红的雨水。
自虚空中而落，浇灌大地。
……
……
返回后，季惊秋直接被接引出了战场，回到了悬空古刹前。
这座寺庙被他前段时间打理的不错，真有了几分圣地的气韵。
古路意志没有询问季惊秋看到了什么，甚至没有去询问季惊秋带回来的土。
显然这一幕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见惯不怪。
他只是提醒道：【你带回来的土，可用来栽培天药，只是些许，就可促使其更进一步。】
季惊秋当即在心中赞叹“古人的智慧”。
【据说，曾有人从中带回来一株草，后来长成了一株世界树，参天而立，撑起无穷位面。】
季惊秋瞪大了眼，难怪那帮混蛋掘地三尺！
【不久后，古路将正式封闭，接下来这段时日，我助你领悟天心，结成心灵圣胎雏形，真正的突破，等你回到大宇宙突破枷锁，再继续尝试……】
古路意志再三警告季惊秋，胎息的突破一定要回到大宇宙。
季惊秋询问，万古前十的这些师弟师妹，是否还有人活着。
饶是古路意志，此刻在听到“师弟师妹”这四个字后，也陷入了较为久的沉默。
【他们……或许还有人活着，但不会多，大多都已凋零，又或是陷入涅槃。】
季惊秋目光闪烁，这位居然真的有在关注古路之外某些存在的动向。
或许在他眼中，万古碑前十的武者，都是极为重要的种子，将有可能开出璀璨的花，扭转过去未来。
【你是否有话，要刻印在万古碑上，留下属于你的痕迹？】
这时，古路意志询问道，同时微叹一声。
若是皇天鼎盛时，万古碑前十的刻字，足以成为一段不灭的印记，成为武者后续的成道之基。
季惊秋想了想，留下一段话。
【时间和天命，永远在我这。】
凝望着这段看似平淡，却又无比自信的话，古路意志眸光深邃，脑海中回荡起了那句“你们已经老了”……
看到这里，他之前的某个打算，在此刻更易。
【之前答应过你，进入前五，再赠你一桩造化——】
【等你步入天人后，只要那时皇天未灭，你可重返九洲，我接引你归来，然后赠你一些位面世界，作为内天地之基。】
季惊秋动容，这才是土财主！
哪怕是位面世界，都用“一些”来形容！
……
……
就在季惊秋着手跟随古路意志开始体察“天心”，缔结心灵圣胎时。
试炼之地的三月之期将近。
所有武者都逐一返回了古路，处理最后的事宜，然后就将各自返回九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