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欧阳锋随意抬手一格,只觉杨玉环这一腿劲力相当不错,显然上月有下苦功修炼,当即微一颔首,淡淡道:
“还算不错。”
“只是不错?太小看我啦!”
杨玉环轻哼一声,两腿连环蹴击,正蹬、侧踢、鞭腿、撩腿、连环飞踢,各种踢法运用地极之顺畅,一腿紧追一腿,一腿快似一腿,还真踢出了几分“如影随形”的气势。
短短一月,就把如影随形腿练到这等境地,欧阳锋都不禁为之赞叹。
并且她功力也大有进步,每一腿都颇具劲力,至少一腿踢晕一个普通壮汉已经毫无问题。
不过这点功夫,在欧阳锋面前还是远不够看。
他一手背负,只用单手便将杨玉环的连环快腿轻松格挡,他甚至还刻意收了力,要不然以他现在的筋骨强度和三重金刚不坏体的修为,单凭反震,就足以震伤杨玉环的腿脚。
欧阳锋容杨玉环尽情施展了一番,直至她将整套如影随形腿尽数用完,才在她一记腾空连环踢之后,一把扣住她脚踝,甩手一掷,将她抛飞出凉亭之外。
哎呀!
杨玉环惊呼一声,手舞足蹈地向着湖面坠去。看见脚下有一片荷叶,她强提一口真气,施展蜻蜓点水提纵术,赤足往荷叶上一点,竟还真在荷叶上凝滞了一刹。
不过以她现在的功力,想踏着荷叶飞纵起来显然远远不够。
一刹凝滞之后,她便噗嗵一声,坠入湖中,惊得湖中锦鲤四散而逃。
片刻后。
杨玉环一边拧着裙子,一边瞧着欧阳锋幽怨说道:
“你知道整个大唐,有几个男人看过我跳舞吗?不算太监,除了寿王,我就只在皇帝面前献过一次舞。姐姐今天让你大饱眼福,你就这么报答我的?”
欧阳锋板着脸说道:
“跳舞也就罢了,挂到我身上调戏我又该怎么算?”
杨玉环俏生生白他一眼,理直气壮地说道:
“那是姐姐给你的艳福!老皇帝惦记我多久啦?都还没受用过呢,你该感激才对。”
“……”
欧阳锋有些无语,转念一想,又觉着言之有理,于是他决定好生回报杨玉环,“好吧,为表感激,接下来,我将对你更加严厉,尽我所能,令你在最短的时间内,武功突飞猛进。”
“……啊?”杨玉环目瞪口呆,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
这一天,杨玉环又饱受抽打,最后是抹着泪花离开幻境的。
当然她武功也确实在欧阳锋鞭策之下突飞猛进,对于实战中如何运用腿法,有了不少领悟——她腿法虽踢得漂亮,但刚开始,还只会把一套腿法自第一式开始,依着一二三四的顺序,顺畅自如地踢到最后一式,之后又二二三四再来一次,完全不知依时随势灵活变招。
直到欧阳锋给了她拳拳到肉、痛彻心扉的实战指导,她才飞快明悟了实战之中,得依据时势选择招式,且并非每一式都要用到底,同样得根据敌人反应,或撤招,或变招。
总之这一天杨玉环虽被揍得有点惨,但收获也很大,加上返回太真宫后,身上的疼痛瞬间消失,浑身上下又无一伤痕,这让杨玉环下定决心,下次还敢……
挨顿好打又算什么?
看着冷峻英武的潇洒少年,在她调戏之下变成面红耳赤的纯情郎君,那种成就感,着实令杨玉环欲罢不能。
再说还能换到武功突飞猛进。
甚至被欧阳锋抽打臀瓣时,她心里还有种说不出的痛快——李隆基你个连儿媳都不放过的老家伙,不是处心积虑想要得到我吗?
呵,你可知道,你还没挨着我一根手指头呢,欧阳小弟就已经抱过我,还随意抽打我了!
就算你是大唐天子,又有什么了不起呢?
欧阳小弟还是“天外幻境”之主,是传了我“仙术武功”,将来甚至可将我接到仙境的神仙中人呢!
等着吧,将来,我还会给你这个老家伙更大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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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34,落幕与肇基
隆冬,大雪纷飞。
欧阳烈顶风冒雪,快步穿行在庄园之中,虽衣衫单薄,却也丝毫未觉寒凉。
托二弟的福,他身子已经大好,可是,父亲却病倒了。
进到主宅,欧阳烈放缓脚步,轻手轻脚来到父亲卧室门前,止住两个欲上前见礼的侍女,正待进去,便听屋里传来父亲略显气弱的声音。
“……我家跟欧阳修没关系,只是都姓欧阳而已。白驼山的家业,也都是我带着老兄弟们,快马强弓一刀一枪血拼出来的,可半点没沾这欧阳姓的光。以后你和老大修族谱,没必要攀附欧阳修……”
“锋儿,你生来随我,秉性刚强,霸道狠辣,这很好,西域这地方,你不想仰人鼻息,就得够狠够强。只是伱大哥随你们娘亲,太过温和柔软。盼你以后,能稍许让着你大哥些。须知,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你固然英勇无敌,可你大哥,经营之才更甚为父,他能为你打理后方,让你放心纵横驰骋……”
“为父这一世,纵横大漠,杀人如麻,白手起家,打下偌大家业,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足慰平生。但你和烈儿,才是为父毕生最大的骄傲……按理,人生至此,为父本该心满意足,可终究还是有一桩憾事……烈儿虽已成亲,为父却没抱上孙子,也没看到你娶妻……”
“锋儿……一定要,守好欧阳家,多多开枝,散叶……”
父亲絮絮叨叨说了很多。
欧阳烈站在门口,静静听着屋里父亲对二弟说话,偶尔能听到欧阳锋应和一句。
又过一阵,父亲的话声渐渐停了下来,欧阳烈心中一紧,刚要进去,便见欧阳锋落足无声走了出来。
欧阳烈眼含担忧,低声问道:“父亲他?”
“睡着了。”欧阳锋吩咐门口侍女,“仔细听着老大人动静。”
说罢又对欧阳烈道:“大哥,我们出去说话。”
主宅檐下。
兄弟两个并立廊前,看着外边纷飞的大雪。
沉默一阵,欧阳烈问道:“父亲的病……”
欧阳锋摇摇头,“父亲其实并非生病,他只是……寿限快到了。”
寿限快到了……
欧阳烈神情一阵恍惚,喃喃道:
“怎会如此?明明秋天还挺精神,还能大块吃肉大碗喝酒,还常带着老兄弟们骑马射猎……再说父亲不是已经练成了龙象般若功第二层吗?”
欧阳锋轻声道:
“父亲直到现在,身体也没有任何毛病。但……也许是他年轻时太辛苦,亏耗了太多元气,纵使修成了龙象般若功第二层,也只能令他保持健康,却添不了他的寿数。”
欧阳烈又是一阵失神。
是啊,父亲年轻时太辛苦了。
他十四岁就匹马单刀从中原来到西域闯荡,打拼十数载,拉起七十狼骑。
占据白驼山之后,前十年也是火并不断,打垮了一伙又一伙想要夺取白驼山的马帮,直到二十年前,父亲年过四十,才渐渐安定下来。
这年头,有多少人连四十岁都没活过去?
父亲的老兄弟们,如今已大半凋零,其中有不少都是没能活过四十岁。
父亲半辈子驰骋大漠,纵马拼杀,浑身上下伤痕无数,能活到这个岁数寿终正寝,已经算是……
欧阳烈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欧阳锋,眼中隐含希冀,“二弟,你治好我痼疾的那种药丸?”
“没有了。”欧阳锋摇头轻叹,“就算有,恐怕也治不了父亲。那药,只能疗伤、治病,却不能延寿。”
今年的一滴珍霖甘露,已给了大哥治病。下一滴,得等到明年秋天。
再者,“珍霖甘露”的治疗作用,仅限于冶愈凡人的重伤、绝症。
可父亲并非绝症,他是寿限将至,油尽灯枯。
珍霖甘露虽好,却并无延寿之能。
欧阳烈却以为欧阳锋是在安慰自己,眼中满是自责,“若我没有吃下那枚药丸……”
“若你没有吃下那药丸,怕是熬不过今年冬天,说不定会走在父亲前面。”欧阳锋看着欧阳烈,缓缓说道:“我想,父亲绝不愿白发人送黑发人。”
得二弟安慰,欧阳烈心中自责虽未尽去,却也好受了些。
他看着身量已经比自己高出大半头的二弟,问道:
“父亲还有多少时间?”
欧阳锋沉默一阵,怅然道:
“最多半月,快的话,或许就在这几天了。”
顿了顿,又对欧阳烈说道:
“父亲很遗憾没有抱到孙子。”
欧阳烈苦笑:
“我成亲太迟了,若是能早一年成亲,或许……”
欧阳锋问道:“嫂子可有喜了?”
“我秋时身子才大好,所以……”欧阳烈无奈摇头。
“努力吧。”欧阳锋轻声道:“若实在来不及,必要时,可骗一骗父亲。我不想他带着遗憾走。”
欧阳烈默默颔首。
十日后。
又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
卧床已近一月,虽并无任何病症,却还是日益消瘦枯槁下去的老庄主,忽然变得神彩奕奕,红光满面。
他起身下床,换上一身利落骑装,提起手柄已然包浆的旧刀,去到庭前院中,披风沐雪,舞起了长刀。
马跃之父马铁、董芸之父董方等狼骑老兄弟们都来了,聚在场边看他舞刀,纷纷叫好。
“大哥好样的!功力不减当年!”
“哈,之前可有不少马帮扬言,欧阳老贼十几二十年不曾亲自出手,怕是已经老得提不动刀了,真该让那些家伙好好瞧瞧,狼骑老大,至今老当益壮!”
“呵呵,敢说这种话的蠢货们,早就被二公子砍了个精光。二公子比老大当年都威风,白衣修罗、血手夜叉、西极龙王,这些名号,一个比一个响亮!”
“没错,大哥后继有人!狼骑也是威风更甚!我白驼山庄……一代更比一代强!”
老庄主笑骂:
“你们这些老东西,本事没见长进,嘴皮子却越老越利索!以前怎没见你们如此能说?”
说罢,与与老兄弟们相视大笑。
欧阳锋、欧阳烈、李明月也在场边静静看着。
见老庄主笑得开怀,欧阳锋给欧阳烈递了个眼色,欧阳烈赶紧上前拜道:
“禀父亲大人,孩儿有桩大喜事,要报予父亲。”
老庄主道:“喜事?什么喜事?”
欧阳烈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回父亲,明月儿她,诊出喜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