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临心里默默的想着,带着风洛从南天门离开了天庭的范围。
刚刚踏出南天门,姜临就察觉到了几道气机。
有的熟悉有的陌生,但无一例外,都是天庭赫赫有名的大神通者。
单单是姜临能认出来的,就有四大天师中的两位,以及自家北极四圣的黑煞和天蓬。
至于其他的几位,看气机,显然也都是大神通者。
这些大佬似乎是在跟某一位存在搭话?
姜临看了一眼就没有多看,大佬们行事,跟姜临没什么关系,看多了反而不好。
但就在这时,姜临却感觉到一股目光,在自己的身上打量了片刻。
那气机给姜临一种极为亲切和熟悉,但又非常陌生的古怪感觉。
风洛在此时抬头,轻声道:“仓颉先生,晚辈已经做好了计划,接下来就不劳烦您跟着晚辈了。”
姜临呆呆的看了一眼风洛,与此同时,那打量姜临的目光也随之消失不见。
他这次真的有点傻眼了。
仓颉,人族礼仪荣辱之祖,人文之始,仅仅是造字这一项,就足以让仓颉大佬名垂青史,被无数人族铭记。
只要人族还有典籍传世,只要人族的传承还需要“字”这个道具,那么仓颉就是绝对避不开的大贤!
仓颉造字,天雨粟而鬼夜哭,这个含金量,不必多说了吧?
姜临发现自己还是高估了三皇五帝的底线……
而且……
姜临默默的抬头看天,大佬您没事看我干嘛。
我身上有虱子?
“临儿,现在去哪里?”
风洛含笑开口,也打断了姜临在心里的吐槽。
姜临闻言,却摇摇头,无奈道:“实不相瞒,侄儿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关于界外邪物这种邪门玩意,姜临虽然对其有不讲道理的特攻,但也并非毫无破绽。
至少,如果界外邪物铁了心的要隐藏,姜临除非靠近其周边,否则也察觉不到。
更没有可能隔着成千上万里地感应到。
所以,对于接下来去哪,姜临还真没有什么头绪。
“可以说说吗,临儿你要对付的东西。”
风洛轻声问道。
姜临想了想,说道:“一种很邪门,很诡异的东西,平日里可能不显山不漏水,可一旦现身爆发出来,就是能够殃及无数生灵的恐怖灾厄。”
“一种邪物吗……”
风洛沉思片刻,问道:“似这般的邪物,它隐藏的目的是什么,它爆发出来又是为了什么,或者说,它一旦有了动作,对它,或者说对布置这邪物的存在来说,有什么好处?”
姜临闻言一愣。
他还真没考虑过这个东西,主要是那界外邪物对他来说真不是什么威胁,只要能逮到,不过是一刀一剑的事情而已。
此刻,面对风洛提出的问题,姜临开始了回忆。
第一次遇到那界外邪物,是在被反向融合了的祭苯道上……
第二次,是南海。
然后是妖族祖庭……
看起来没有什么牵扯,而一旦那界外邪物爆发,几乎整个南海都成了绝地,不再存有任何生灵,而且这种程度的爆发显然不是极限。
界外邪物为何隐藏在三界?
爆发出来之后,又为何是能缔造出绝对死寂的环境……
等等。
环境?
姜临若有所思的眨眨眼,喃喃自语道:“或许,这是一种改造?”
“改造?”
“对。”
姜临无意识的点点头,而后继续道:“那邪物爆发威能之后,并没有彻底的毁灭一地,而是覆灭了其中的生灵,从而缔造出一个绝对死寂的环境……”
“如果真的是被投放而来的,那么幕后黑手所要的,是不是正是这种改造?”
“至于为什么隐藏着……或许是因为……”
风洛神色一动,搭话道:“或许是因为,此刻三界存在的邪物数量,不足以在同时改造整个三界?”
姜临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风洛所说,与他所猜测是一致的。
但如果真是如此,那这恐怕是一个极为恐怖的大布局。
有什么存在,想要把整个三界改造成所预想的环境,好方便后续的某些进程?
至于这些邪物出现的规律和关联……
祭苯道,南海,妖族祖庭……
此三者,有什么联系吗?
姜临突然想到了什么,眯了眯眼睛。
“姑姑,侄儿知道该去哪里了。”
“嗯?”
“咱们,去西牛贺洲!”
第402章 道济预警
“临儿,你为何要来西牛贺洲?”
西牛贺洲的某一处绿洲之中,风洛穿着一身很符合当地风俗的衣服,为了躲避风沙和遮阳,这衣服覆盖的很严实,甚至头上还有一个宽大的头巾遮盖。
但即便如此,那高挑的身姿,还是鹤立鸡群一般。
风洛好奇的四处观瞧,对于她来说,这三界的一切都是那般的新奇。
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风洛是一个与三界断档了将近三个大纪元的人。
她一边好奇的左顾右盼,一边对着旁边的姜临问道。
姜临依旧是那一身纯黑的武袍仙衣,闻言,轻声笑道:“没什么,只是一种直觉。”
风洛歪了歪头,看了他一眼,也没有多问。
其实原因很简单。
不管是祭苯道融合的界外邪物,还是南海亦或者妖族祖庭出现的界外邪物,都跟佛门有直接或者间接的关系。
祭苯道不用多说,本就是佛门的白手套,而南海是佛门观世音菩萨的地盘。
至于妖族祖庭,天庭北俱芦洲一战的对手,一直以来都只有佛门。
一次是巧合,两次可以说是那界外邪物准备对佛门有所行动,但三次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姜临心里有一个最坏的猜测,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那么三界才会真的迎来一个极大的变动。
甚至会大到即便大天尊归来,也会感到棘手的程度。
但愿不会是我想的那样……
姜临在心里默默的呢喃着。
他看着眼前的绿洲,这带着西牛贺洲特色的地界。
西牛贺洲一直都是佛门的自留地,当然,道门对这里的渗透也比佛门在南赡部洲的渗透只多不少。
而若是其他时候,对于姜临来说,不管是站在天庭的角度还是道门的角度,都巴不得能查出一些东西,好给佛门来一记狠的。
但这一次,姜临打心底里祈祷,不要让他查出什么东西来。
佛门和道门确实是水火不容的对头,但佛门也是毋庸置疑的正道正宗,这一点没人会否认。
佛道之间,从不是正邪之争,而是法礼之争和道理之争。
二者这许多年来,都在从各个角度和层面,疯狂的挤压对方的生存空间,但从未想过要将对方覆灭。
只求一个东风压倒西风,亦或者西风压倒东风。
因为双方都门清,彻底覆灭道门或者佛门,对三界来说都是大到不能再大的灾难。
但姜临这次如果……
姜临揉了揉眉心,没有再继续想下去。
“阿弥陀佛。”
正在这时,姜临听到了一声佛号。
只见一个老僧手捧一尊木头削成的粗糙钵盂,正在一个摊位前化缘。
他不要吃食,不要钱财,而是要一块砖,或者一片瓦,当然,若是有一根足够粗足够长的老木头就更好了。
好几个富商打扮的人跟在老僧的身后,每个富商的后面都跟着好几个小厮,他们分别拉着一辆车。
车上或是坚硬整齐的青砖,或是鱼鳞一般排列,密不透水的瓦片。
亦或者,一根粗大的,足以作为一个小一些的大殿所用的立柱。
富商们苦苦哀求着老僧,请求他收下自己的供奉。
但老僧却充耳不闻,只是在摊位前,等着那并不富裕的摊主,用枯槁的手捧起一枚残破的瓦片。
老僧认真的摩挲着有些残破的瓦片,满怀感激的将那瓦片收进怀里,笑道:“阿弥陀佛,有了这枚瓦片,寺庙日后不会被雨水打湿的地方便多了一处,施主功德无量。”
这时,那些富商继续哀求,甚至有人愤怒的质问。
“老师傅,我等诚心供奉,无论是瓦片青砖亦或者立顶大柱,都是一等一的好货色,也都是我等诚心,老师傅为何视而不见,难不成是我等不配供奉我佛?”
“阿弥陀佛。”
老僧转过身,诚恳的双手合十行礼,道:“老僧自五年前发愿,要在此地建寺,供奉我佛香火,也教此地善信施主有一祈祷善地。”
“此寺,该由此地无数施主善信共同建立,无论贫富,男女,善恶,都该一视同仁。”
“老僧若将诸位施主供奉尽数收下,明日便会有一尊宏伟美观的寺庙拔地而起,老僧也绝不怀疑诸位施主的善心和能力。”
“但,这就失却了老僧建庙初心,此地之庙,该是万千信众施主之庙,而非几家几姓之庙。”
老僧说罢,再次躬身行礼,走到那几个马车前,依次拿出一片瓦,一块砖,赞一下瓦片的精致,又赞一声青砖的坚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