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而言之,是先有黑律,后有酆都。
所以即便是酆都大帝,也不能无视黑律,普天之下,只有紫微大帝的敕命才能凌驾黑律之上!
总而言之,姜临现在完全不慌了。
“道长?”
龟丞相被吓了一跳,小心翼翼的看向那面朝紫微,躬身拜礼的姜临。
老龟眼睁睁的看着姜道长转过身,似乎是下来什么决心一样。
“公主,龟大相,待天光破晓,我等往西湖而去。”
姜临笑着说道。
“啊?”
龟丞相愣了一下。
“道长要和那妖王……”
他欲言又止。
看这样子,姜道长是想要和那妖王蝰龙刚正面??
这真的可行吗……
还是说……
龟丞相不由得看向了姜道长的袖口。
北极驱邪院法师之九泉令,往往悬于臂上,不可为僧尼妇女鸡大猫畜所见,使人鬼不知阴行也。
“道长,您是要……九泉……”
老龟哆嗦着,不敢将那号令之名尽数道出。
“没错,为今之计,也只有此法。”
姜临点点头,将袖子拢了拢。
龟丞相闻言,神色复杂的看着姜临,眼底的感激几乎藏不住。
而一旁的敖润却没有去看姜临,只是低着头,紧紧握着手中的龙珠。
“二位这是怎了?”
姜临疑惑的说道:“放宽心,贫道既行此法,必然不会有差池。”
“不是这个!”
敖润突然抬起头,声音大了许多。
她顾不得此乃供奉紫微大帝之神龛所在,上前两步,与姜临对视。
那丹凤眼中,带着复杂无比的情绪。
“道友这般做……值得吗?”
犯黑律,虽然是从“灰色地带”犯黑律,但也必有责罚,而黑律之内的责罚,尤其是关乎酆都九泉令的责罚,再轻,对于法师本人来说,也是重大损失!
更不要说,是姜临这初入道的修者了。
“有什么值得不值得?”
姜临反问,笑道:“公主放宽心就是,无碍。”
有帝君老爷的道韵敕命在身,姜临现在几乎可以说在某种程度上百无禁忌。
啥值得不值得的?
这公主是终于看到了曙光,太激动了?
姜临心里默默的想着。
敖润紧紧的盯着他,良久,终于微笑。
“道友此恩,奴家铭记在心,纵轮回万世,也不敢忘却分毫。”
她口中说着恩德,但一双眸子却只落在那道人身上。
“公主言重了。”
姜临笑着摇摇头,说道:“剪伐妖邪,也是贫道分内之事。”
“好了,两位先休息,待天色一亮,我等立刻出发。”
说罢,姜临拱拱手,离开了正堂。
想要开坛行法,召请酆都猛将,可不是嘴皮子一碰就行,要准备的东西也不少。
不过在天亮之前,应该能制备完毕。
正堂之内,一时间只剩下了敖润和龟丞相二人。
“公主……”
老龟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咬咬牙,说道:“公主莫非……”
敖润闻言,怎能不知老龟是什么意思,轻声道:“姜道友是北极驱邪院法师,天曹留名的紫微北垣人间行走。”
“只要不夭折,就有无上的好仙途。”
“而我,名为公主,可放眼三界,也不过是区区湖国一小龙罢了。”
“他若有心,我便是拼了性命,也要应和。”
“他若是无心……”
敖润没有说下去,只是脸颊染上了一抹红晕。
龟丞相见状叹息一声。
怎可能无心呦……
身为北极驱邪院法师,先是以俗名交心,后又宁愿顶着黑律惩戒,也要帮自家公主脱困……
试想一下,若是你,突遭大难,被贼人觊觎,惶惶不可终日时,两番因一人而跳出升天,本就因此有了别样心思,
而那人也宁愿舍了前途,也要全力助你……
此等境地之下,若是不动心,若是二者有一人无此心。
那都是怪事中的怪事。
姜道长一番拳拳之心,虽隐没在平淡外表之下,但只要窥见一丝,对公主来说,都是前所未见的温暖。
“这就是人间书生常常挂在嘴边的一见钟情?”
龟丞相不由得喃喃自语。
“老龟!”
敖润被叫破了心头所想,不由得娇嗔一声。
“好好好,老臣闭嘴就是。”
龟丞相忙不迭的告嘴。
他的心里此刻却有些忧虑。
我的公主呦,倾心一位北极驱邪院法师,就算郎有情妾有意,可也真的不一定能成啊……
他看向帝君老爷的塑像,诚恳无比的行礼拜见。
帝君老爷,若是有幸得您垂帘万一,还请显灵告示吧……
老龟默默的祈祷着。
反正在他的见识阅历中,真的没听说过有北极法师婚配他族异类的传闻。
即便是天庭正神,人族图腾的龙族……
时间就在敖润那隐隐的期待,以及龟丞相的复杂心思之中一点点的度过。
终于。
天光破晓。
第15章 召酆都
第二天早上,姜临背着大包小包的,准时出现在了正堂门口。
“道长,我来我来。”
龟丞相忙迎接了上去,接过姜临手中的大包小包。
他掂量了一下,一句也没有多问。
有关酆都黑律法脉行法开坛的东西,外行人知道的越少越好。
这一点,老龟门清。
“劳烦道友了。”
敖润也走了出来,微微点头。
“无妨,走吧。”
姜临笑了笑,率先走出了道观。
出了道观,姜临看向天空,初升的晨曦并不如何刺眼,显得有些温润。
身后,敖润毫不犹豫的跟上了姜临,而龟丞相在迟疑片刻之后,还是咬咬牙跟了出来。
三人踏出道观,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好像那蝰龙妖王已经没有在盯着这里一样。
但不管是姜临还是敖润老龟都知道,这只是错觉。
那蝰龙的实力境界远超在场三人,若是想要潜伏气机,不是什么难事。
“走,去西湖。”
姜临一点也不在意,慢条斯理的锁上了道观的门户,好似郊游一般说着。
而后,率先往山下走去。
一路走到西湖,已经是日上三竿,三人都不是常人,自然不会累。
但一路上,老龟反正是担惊受怕,生怕会出什么变故。
可一直到了西湖边,直至那西湖断桥之下,也没有任何的动静。
姜临看着眼前的西湖。
只见那西湖之上,艄公乘船,花船游湖,岸边有垂钓老者,也有嬉戏幼童,一派安乐祥和的景象。
“道长,要在这里动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