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时,风雅琴刚刚迈入村中,刚踏入村口的瞬间,一股冰冷的阴风悄然掠过,仿佛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抚过她的脊背。
寒意瞬间蔓延至全身,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心头升起一丝说不出的紧张感。
风雅琴四下张望,立刻察觉到,这里仿佛与外界彻底隔绝,像是进入了一个独立的空间。
外面明明已是夜幕低垂,黑暗笼罩,但在这村庄之中,夕阳的余晖依旧斜斜洒下,橙红的光线染遍了整个村落。
更诡异的是,先前从外面看到的那些孩子嬉戏、猫狗打闹、鸡鸭觅食的祥和景象,就在她跨入村口的那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这一切就像是海市蜃楼,在她眼前转瞬不见。
眼前的景象完全变了模样,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抑感,沉闷的气氛像一张巨大的网,笼罩在整个村庄的每一个角落。
路旁的房屋门窗紧闭,窗棂上悬挂着白色纸花,那些纸花随着风轻轻飘动,带来一股莫名的哀愁和悲戚。
几个行色匆匆的村民身着麻衣,腰间系着麻绳,显然是刚刚参加了丧事。
他们的神情肃穆而沉重,仿佛这座村庄的每一缕空气,都压着难以言喻的沉痛。
风雅琴的脚步微微顿住,越走越感到这份诡异。
灰褐色的炊烟像被什么湿冷的力量束缚住一般,无法升腾,反而低低地在地面上爬行,像是无声的怨灵徘徊在村庄的每一个角落。
整个村庄,笼罩在一种仿佛连时间也无法触及的静止之中。
炊烟、纸花、村民的身影,所有的一切,都透露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古怪和不详。
空气沉重得仿佛在耳边压低了所有声音,宁静却压抑,像是一场未曾落下的巨雨前的寂静,而风雅琴站在这寂静的核心,感到全身寒意渐浓,仿佛随时会被这个村庄吞噬一般。
她定了定神,心中警惕渐起,运足目力朝前看去,只见眼前几条蜿蜒的小路在昏黄的夕阳下扭曲着,仿佛毫无尽头。
那些小路如同迷宫般散开,像是一条条引诱着人走向未知的途径,蕴藏着危险,也似乎保留着最后一丝希望,却不知哪一条才是通往村外的生路。
不安感愈发浓烈,风雅琴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走向一位匆匆经过的村民,伸手拦住了他:“请问……前面哪一条是离开丰村的路?”
那村民的神情木然,头上缠着白布,腰间系着麻绳,仿佛刚从一场葬礼上走出来。
他面色灰败,眼神空洞,缓缓转过头看着风雅琴,声音低沉得像从地底传来:
“村子里有规矩,黄昏之后,谁都不能离开丰村。否则……全村人都会受到最可怕的诅咒。”
风雅琴心中猛然一紧,感到一阵阵寒意沿着脊背爬上,她的手心微微冒汗,但面上仍旧保持镇定,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现在才刚到黄昏,大叔能否通融一下,为小女子指一条路?”
话音刚落,那村民的神情忽然急剧变化,原本木然的脸庞上,竟迅速扭曲,显露出一股无法掩饰的凶狠。
他眼角拉得极长,嘴唇微微颤动,眼中透出一种令人发毛的恶意。
四周原本看似安静的村庄,此刻也仿佛变了模样——那些原本行走匆匆的村民们,都在这瞬间停下了脚步,齐齐转过头来,直勾勾地盯着风雅琴,眼中透出浓浓的敌意与杀机。
气氛骤然变得死寂一片,四周的压迫感如潮水般涌来,风雅琴心下凛然,迅速调整了语气,改口道:
“既然这样,大叔,能不能在村里借宿一晚,明日再走?”
她的话音刚落,那些之前如饿狼般凶狠盯着她的村民们,竟如同被按下了开关,瞬间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随着那如有实质的注视感消失,风雅琴看到村民们又恢复了之前那副目不斜视的模样,继续匆匆穿行于村中,空气中的窒息感稍稍缓解,似乎方才的凶意只是幻觉。
头戴白布的村民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语气低沉:
“可以,不过明天村中有一场丧事,你们是外乡人,请留下来参加,以示礼貌。”
风雅琴眼神微凝,刚要开口拒绝,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你……们?”
紧跟着,她忽然感到身后有些异样,立刻回头看去,只见祁少伟带着二十几个散修,竟然已经全数进入了村子,站在不远处,正静静地望着她。
风雅琴顿时感到情况不对,赶紧问道:
“你们为什么会进村来,不是让你们在外面等我的消息么?”
祁少伟一脸茫然,疑惑地看着风雅琴道:
“不是风师妹你在村口招手,让我们进来的么?”
话一出口,仿佛一道雷霆在祁少伟的脑海中炸开!
他猛然回过神来!
原来刚才那个对他们招手的风师妹,根本是个冒牌货?
但对方身上那如假包换的正一门五雷真炁和熟悉的元婴气息,又是怎么回事?
这种细节……简直无法解释。
风雅琴听到此处,脸色愈发沉重,内心的寒意逐渐爬满了全身。
这村子之中的诡异,远超她的想象。
如果只是她一个人,拥有师尊的遁地金光符护身,自然可以全身而退,可眼下还带着高仁安那个弟子,责任已远超她的能力范围。
她心中刚刚想起徒弟,忽然凝神望去,却没有找到高仁安的影子。
风雅琴身形僵住,呼吸都停滞了半秒,声音骤然冰冷:
“高仁安呢……他去了哪里?”
周围的散修们一听风雅琴的话,顿时齐齐浑身一震,仿佛一股寒意直逼心脏,瞬间蔓延全身,所有人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祁少伟率先回过神来,脸色阴沉,“他……他不见了?”
众人不动声色地开始清点身边的人数,一个个目光焦急地在彼此身上扫过,很快,冷汗便从他们的额头悄然滑落——所有人都在,唯独少了高仁安。
他就这么毫无征兆地消失不见,仿佛从空气中被悄无声息地抹去了,
“他也许……没进村吧?”
祁少伟皱紧了眉头,语气里透着隐隐的不安。
闵伯阳上前一步,面带惊惧,语气急促:
“不,仙长,在下亲眼看见他进来的……他是跟在你身后,第二个走进这村子的人。”
其他散修也随即纷纷点头,附和着闵伯阳的说法,眼中充满恐慌。
一时间,空气仿佛凝固了下来,村中回荡着风声和远处不知名的动物低嚎,四周的炊烟不知何时变得稀薄,缭绕着越来越多的阴影。
那些低矮破旧的房屋中,好像露出了一双双无声窥探的眼睛,紧紧注视着这群外来者。
众人有种挥之不去的预感,仿佛死神的影子正悄然靠近,等待着拉走下一条性命。
风雅琴紧咬着嘴唇,毫不掩饰焦虑的眼神,脸色微微发白:
“高仁安还未筑基……若他真的被困在这诡异的地方,必定凶多吉少……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他!”
……
李青云跟着祁少伟,迈进了丰村之中。
刚跨过村口的那一刻,他眼前一花,周围的景象突然一变。
他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于一个热闹非凡的村落,街道上人声鼎沸,充满了欢声笑语。
然而奇怪的是,原本跟随他的同伴们却全都消失不见!
这个村庄,跟他刚刚在外面所见的一模一样——来来往往的村民们个个喜气洋洋,家家户户都张灯结彩,门前挂着大红灯笼,装饰得格外喜庆。
大街上,嬉笑打闹的孩童成群结队,奔跑在街头巷尾,不时有人从窗户里撒出一把五颜六色的糖果,引得孩子们欢呼雀跃,争先恐后地去抢。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腻的香气,仿佛即将举办一场盛大的庆典。
李青云却皱了皱眉,心中的不安逐渐加深,过于欢快的氛围,与村外漆黑一片的诡异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让他感到极度不适。
他本能地觉得,四周的一切像是一场精心编织的梦境,甚至是某种陷阱。
念及于此,他立刻运起九转元功,以“火眼金睛”之法环视四周,眼神如鹰隼般一寸寸扫过街道、房屋以及那些穿梭的村民。
出人意料的是,尽管这里充满了不对劲的气息,他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这些村民都是毫无修为的普通凡人,周围的房屋也没有任何阵法痕迹,整个村子静得出奇,连一丝灵气的波动都没有。
然而,正是这种平静,反而让李青云更加警觉——在一个凡人的村落里,发生这样诡异的景象,才是最不正常的地方。
就在他脑中盘算着如何应对时,忽然注意到不远处一位老妇人正倚在自家门框上,悠然自得地嗑着瓜子,目光悠闲地欣赏着孩童们的争抢与嬉闹。
那老妇人脸上皱纹交错,沟壑深深,但神情却精神矍铄,头发漆黑,发间插着一朵红艳艳的山茶花,格外醒目。
李青云决定试探一番,便快步走了过去,彬彬有礼地问道:
“大娘,请问你们见过一群外乡人么?我跟他们一起进村,但现在却找不到他们了。”
老妇人慢慢抬起眼睛,眼神中闪过一丝晦涩的光芒,但她的脸上依然挂着笑容,笑眯眯地看着李青云,声音柔和而低沉:
“小郎君,他们可能去了别家,不要着急,明天我们丰村要办一场大喜事。既然你来了,不如留下来喝杯喜酒吧。
“放心,你要找的人那时如果还在村子里,明天你一定会见到的……”
……
第168章 没有过去未来的人
李青云闻言,面色不变,但心中却暗暗提高了警惕。
这“喜事”显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可能是危机,也可能是找到风雅琴等人和离村道路的契机。
于是他一边保持着笑意,一边随意地坐在地上,装出一副好奇心重的样子,笑眯眯地问道:
“大娘,村里有什么喜事啊,能不能给我讲讲?”
说着,他不客气地伸手,从老妇人面前的红布口袋里抓了一把瓜子,攥在手中,像是准备和她一起磕瓜子闲聊。
老妇人满脸笑容,浑浊的眼中闪着光芒:
“咱们丰村村长家的儿子成亲,娶的是天上的仙女,厉害不厉害!据说村长可是花了好大心思,送了好多的聘礼,才让那天上的神仙同意,将自己的女儿下嫁给咱们丰村。
“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小郎君啊,你千万得留下来,别错过这喝喜酒的机会!”
她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开始滔滔不绝地夸赞村长一家,话里满是羡慕和崇拜。
但当李青云试图问及更多有关“仙女”的具体情况时,她却根本说不出来新娘是哪路神仙,姓甚名谁,只是反复告诫他一定要留下来喝喜酒,
李青云心中疑窦丛生,面前这欢喜热闹的“丰村”,处处都透着诡异,让他越想越感到古怪。
祁少伟和那群散修们明明都跟自己一起进入了村子,但自从迈入村口的那一刻起,他们竟然凭空失散,仿佛被村子吞噬了一般。
风雅琴和祁少伟他们究竟身在何处?
而那个即将到来的“喜事”,又代表着什么?
念及于此,李青云毫不犹豫,立刻沟通了手臂上的瞳仁花纹,以刚刚抓起的那一把瓜子为媒介,开启了占卜神通。
“瓜子主人的来历……”
随着气血的献祭,命运的力量在他掌心凝聚,周围的气场发生了微弱的变化,就连整片炊烟袅袅的村庄也隐隐震动了一下。
霎那间,他的眼眸中闪过一幅幅死寂般的灰暗画面,如同看向无尽的深渊,所有的光亮和色彩仿佛都被吞噬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永恒的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