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宫殿之中，身穿郡主服的赵琴心放下手中从天京传回来的消息，对旁边的侍女说道，“我要休息片刻。”
“是，郡主。”
贴身的侍女躬身离开，守在殿外，防止他人闯入。
赵琴心低声念诵刚刚得到的消息，“月相系统。”
她一边说著，一边坐到了靠坐软椅上，合上眸子，状似假寐，而她的心神则通过太虚幻面，进入到了太虚幻境之中。
通过太虚幻面联系了家族给的几人，在一处租赁的坊市房间内，几位同样笼罩在迷雾中的人没有对赵琴心行多余的礼节，而是就事论事，“今天交易中，有大量太虚幻币被抛售出来了。”
赵琴心微微颔首，他们赵氏虽然尊贵，但毕竟远离天京这个权力中心，这些事情知道的也就比普通百姓早一点。
而那些在天京周围的太虚幻面的持有者，知道这些消息并不比他们晚。
“暂停一下。”
几位迷雾中的人点头称是。
相比于下人们在犹豫该不该收取太虚幻币，赵琴心在考虑另外一件事，熊猫知道月相系统的事情？
所以他才笃定太虚幻币的价格会下跌。
不。
赵琴心微微摇头，虽然两件事有联系，但更多的是巧合，因为自己将收购太虚幻币的事情告诉父亲之后，父亲也笃定太虚幻币会在短时间内下跌，然后太虚幻境的高层，也就是神道高层会出手，最终抬升太虚幻币的价格，让他们在中间能够盈利。
而月相系统在这中间是一个变量，其有预兆，那就是墨家巨子道统发生变化，墨城上空出现天色异变，只不过这个变量现在在剧烈影响到自己的布置罢了。
可以试探一下他，赵琴心思考了一下，通过太虚幻面，将一条信息发送给另外一边的周铁衣。
不过一会儿，她就得到了回复。
坊市之中。
赵琴心见到了另外一边，笼罩在迷雾中的周铁衣，她问道，“熊猫阁下，如今天京那边出现巨变，我们的计划是否还如之前一样？”
周铁衣假模假样地叹息一声，“我就是因为这次变化，才来到太虚幻境，就是想要与月琴阁下交流此事的。”
赵琴心微微颔首，月相系统被大夏刊载在《天京报》上，目的就是为了打击神道的气势，而从今天大量太虚幻币的交易来看，这第一步就很成功。
“那我们如何做？”
周铁衣长考了一阵后，“继续。”
“继续？”
赵琴心声音略微上扬了一些。
“是的，继续，虽然月相系统的变化出乎我的预料，不过又在情理之中，面对神道在天京的试探，大夏不做出相应的反击才奇怪，加上墨城的异变，一切其实都有迹可循，只不过我们之前没有看到全局罢了。”
“那太虚幻币的价格……”
周铁衣打断道，“你认为大夏和神道会在这半年，因为月相系统就完全分出胜负？”
赵琴心微微摇头。
周铁衣笑道，“所以神道也会有相应手段要施展，我们只需要在神道施展手段，太虚幻币价格上扬之中将其抛出就行，我们不用在意谁胜谁负，只要两方剧烈冲突，导致太虚幻币的价格上下波动，对我们就是最好的结果，反倒是一潭死水的太虚幻币才不值得我们出手。”
第372章 太阴八相衍大日
九月十日。
墨城机关室内，此时的机关室中，不再是一轮圆满的明月，而是八轮不断变化的明月。
周铁衣决定要炼制一个完整的月相系统，自然要囊括明月的八种变化，所以这一个月他都停留在墨城，凝聚八枚月相，为之后月相系统的构造做铺垫。
公输霆看著眼前才凝聚好的盈凸月，对旁边的周铁衣说道，“你要不要考虑一下，留在这里？”
周铁衣看向面前八轮旋转变化的明月，当完整的月相凝聚出来，他本身也在迅速发生质变。
周铁衣转头笑道，“公输老师，那我是留在机关城还是墨城呢？”
对于周铁衣的俏皮话，这一次公输霆没有倚老卖老，也没有吹胡子瞪眼，而是之前已经预料过周铁衣的问题，所以他回答道，“在我们两座城市之间建一座你想要的城市如何？”
周铁衣听后一愣，然后笑道，“但与其建一座城，我更想要驾驶新的蒸汽飞艇去看看我大夏的大好河山啊，公输老师，蒸汽飞艇的首航就由我来完成吧。”
周铁衣来之前，公输家就已经开始全力建造蒸汽飞艇了，有了墨家提供的资料，这一个月的时间，公输霆和田父又毫无障碍的交流，自然已经建好了第一艘蒸汽墨石混合动力飞艇，能够实现低空航行。
公输霆沉默了一下，问道，“去哪？”
“汤州府。”
周铁衣肯定地说道，“那里要修一条连接太行山的铁路，太行山的铁只要运到了汤州府，就可以走水路到天京，这是最节省的方案，而且汤州府的轮船厂，湖心书院案我都要去看一看。”
儒家总宪邓振全带著王明义去汤州府暗中查案，现在也过了一个月有余，他应该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些东西，就像自己在这一个月多的时间内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一样，现在才开始墨石案的第二轮碰撞。
公输霆转头看向月相系统，忽然说道，“记得将我教导你的虚数认真学，下次你来机关城的时候，如果无法回答我的问题，那就不准走了。”
周铁衣咧嘴一笑，“好咧。”
······
莽荒世界中。
部落中央的篝火塘中，一轮明月从篝火塘中跃出，柔和圆满的月光照亮整个部落。
对于这般变化，部落的人都已经习以为常，因为这一个月中，他们的神时常都会以明月的姿态显化，虽然大家还无法理解这是什么原因，神也没有给出更多的解释。
不过今天的月色有了更多的变化。
当一轮明月跃出篝火塘之后，又一轮明月跃出了篝火塘，只不过相对于那轮圆满的明月，新的这轮明月略显亏损，是一轮亏凸月，而后是接连的明月跃出，下弦月，残月，新月，上弦月，盈凸月。
八种月相跃升至篝火塘上空，月光前所未有的明媚。
在八轮明月之中，周铁衣的金身浮现。
神道七品‘煅神魂’，借助其他的力量煅烧神魂之中的杂质，使其纯净无垢。
周铁衣选择的力量自然就是太阴太阳之力。
他神道八品的时候，还需要别人传授【龙相金身】，凝聚出特殊的金身之法，但是到了神道七品，他在神道之上也已经走出了属于自己的道路，不用再慕求所谓的强大的神道法门了。
而他这套【太阴八相衍大日】的法门如果传授出去，在神道之中反而会引起轩然大波。
周铁衣看向环绕周身的八种月相，一重重不同的月相首尾相连，层层叠叠，汇聚在周铁衣身后，那浓郁的象征着太阴之力的玉白色在不断叠加中，柔和的玉色变得越发炽烈，纯粹的白光在真正圆满的月色之中诞生。
太阳之力可以转化成为太阴之力，极致的太阴之力也会孕育出纯粹的太阳之力。
“喔喔喔。”
一只部落圈养的禽类忽然开始鸣叫起来，扑腾著斑斓的羽翼，在此时静谧神圣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
但随著这一声叫声响起，整个部落‘亮’了起来，这是一种从地面到天空的朗照，让上下纯白，让所有人都沐浴在纯粹，炙热的光辉之中。
让天地之间，都浮现出一缕晨曦的光辉。
周铁衣的左边，明月凝固，呈现深沉的玄黄之色，他的右边，大日虚幻，一点纯粹的白色初生。
······
上百里外，平原部落群中。
在周铁衣的指示下，巫木等部落战士带著周铁衣铸造的钱币和礼物来这里购买优秀的奴隶，他们先是在原本猪笼婆部落的奴隶战士带领下，找到了外面的一个部落‘蒲’，一方面是打探现在中央平原各个部落的消息，同时也想要借助这个外围的部落，去最中央的大部落‘莽’朝贡。
对，朝贡。
平原中部落数量众多，所以他们也不像边缘部落那么封闭，落后，交流在这里也是一种常态。
所以这里已经衍生出了相对完整的朝贡体系，中央最大的部落‘莽’虽然无法完全统一整个平原，但是在这个平原的各个部落，可以通过向莽部落朝贡，从而换取莽部落的庇护。
给了蒲部落足够的好处之后，蒲部落也很信守承诺，带著巫木来到了莽部落，并且得到了莽部落巫祝的接见。
在今天得到接见之前，巫木就已经将所有自己了解到的信息汇总给了周铁衣。
作为中央最大的部落，莽部落足足有三万人，加上奴隶，合计有接近五万人，他们的部落也建造起了一种名为‘城墙’的事物，包围著部落里面的建筑。
在看到高五米，厚三米，用巨石垒砌的城墙时，巫木是发自内心的羡慕，而且听到莽部落的人介绍为了建这个城墙，他们牺牲了近万奴隶的性命，听闻这句话之后，巫木就更羡慕了，想著以后炎黄部落也要创建这样强大的城墙。
部落中央，莽部落的巫和首领正在讨论著一件事情，而他们面前，摆放著一箱金灿灿的铜币，几面拥有著特殊力量的战鼓。
莽部落的首领，“他们部落既然擅长制造这种铜钱和战鼓，我们何不直接攻打下他们部落，将他们部落收为奴隶呢？”
莽部落的巫皱眉道，“这不好，他们是来向我们上贡，换取奴隶和庇护的，按照我们告诉周围部落的规矩，我们应该给予他们庇护，而不是攻打他们。”
莽部落的首领嗤笑道，“规矩？一直以来不就是我们定下的吗？而且他们也太贪婪了……”
莽部落的首领弯下腰，搂了一把金灿灿的铜币，他确实很喜欢这些精美的小玩意，但那个炎黄部落竟然想要用这些小玩意换取五百个健壮的奴隶，这怎么可能？
巫还是反对道，“我们现在对这个突然出现的炎黄部落的一切信息都不知道，只知道他们能够在几天时间内就攻破猪笼婆部落，他们的神祇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我们也不知道，不如先通过这场宴会试探他们。”
“猪笼婆部落，那是什么杂碎部落，连平原都进不了！”
莽部落的首领想了想，说道，“好，不过若他们部落的人在我们面前都不堪一击，那么你就要向神请示攻打他们部落。”
在这个时代判断一个部落实力的强弱很简单，通过部落的战士就行，因为战士是神的眷属，战士力量的强弱完全取决于神的强弱。
第373章 野兽诸神和献祭仪式
“尊贵的客人，酒宴已经准备好了，巫和首领请您们过去。”
莽部落给巫木等人准备的居所中，一位头发被剃光，刻著青色图腾的奴隶走进来。
巫木颔首道，“我知道了，带路吧。”
跟著这名奴隶，巫木穿过莽城内一座座建筑，拿著模板，用炭笔写写画画，还时不时问奴隶问题。
这次来中央平原部落，虽然只有一个月，但巫木的收获真的很大。
就比如眼前的奴隶，他代表著另外一种奴隶制。
虽然他们的血脉同样退化，让他们的力量变得弱小，但莽部落专门从小培养这些奴隶，让他们服侍莽部落的首领和战士，而他们头顶上青色的图腾刺青则表示他们是哪一个战士家族的私有财产，与周铁衣赐予的能够直接赋予力量，象征着荣誉的图腾完全不同。
除了奴隶不同外，中央平原部落的信奉的神祇也和炎黄部落一样，多是祖先神，从一代代火坑祭祀中诞生的神祇。
这也导致了这些部落的战士即使是神的眷属，但他们身体的异化却不会出现兽类的特征，反倒是猪笼婆部落这种以天生神明作为信仰的部落，他们的战士身上出现兽类异化象征，就会天然被排斥在平原部落之外，这也是猪笼婆部落离群索居的原因。
而猪笼婆部落都算是好的了，因为猪笼婆部落的主体是‘人类’，虽然他们信仰的神祇是‘天生神明’。
从和蒲部落的交流中，巫木还了解到，在更北边，那里有‘野兽诸神’，那些神明选择转化他们的族裔成为眷属，信仰他们的主体是‘野兽’而不是‘人类’。
所以野兽诸神和部落诸神势如水火，特别是冬季来临，食物匮乏，野兽诸神经常会攻打平原部落，这也是莽部落团结周围部落的原因之一。
这些问题都是巫木以前没有听闻过的，他不得不感叹自己的部落蜗居在西山山脉之中，被保护得太好，离开文明太久了。
就在巫木写写画画，记录著自己所见所闻的同时，他被带到了一座巨大的环形建筑前。
这是斗兽场。
在来到莽部落的时候，他就听蒲部落的人介绍过了，同时斗兽场也是取悦神明的建筑。
所以招待贵客，都应该先带到斗兽场来？
巫木略显困惑。
踏上石阶高台，巫木看到了几位身穿华丽兽皮的人坐在中央，而他们两边，有巫木认识的蒲部落的人，还有一些其他部落的客人，周围一簇簇火炬点燃，配合还算明亮的月色，足以举行一场晚宴。
“远来的朋友，以我们信仰神祇之名，敬我们的神明。”
中央位置，一位身材极为高大，浑身上下都散发著力量的战士站起身来，举起手中的杯子，这个杯子是一颗奇怪的头颅，类似于人，但是却又有狼一样突出的面骨，十分巨大，即使身高接近一丈的战士握在手中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