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四人分成三支队伍,分别朝着玉袖感应中的三股势力而去。
……
……
官道上。
一支队伍正疾速朝百花村行进。
为首的,赫然是手提月牙铲式样禅杖的龙树菩萨,身旁跟着戒律堂首座和尚,以及背着六道棍的少年天海。
身后,还有一队约莫二十人的“僧兵”,皆为神龙寺内武僧翘楚。
他们起初先抵达附近县城,从县令口中,得知了情况。
而后,龙树菩萨便感应到天象异常,毫不犹豫,率队前往。
距离还远时,尚不觉如何,可随众人靠近赵都安与女帝所在的宅子,僧人们也望见了云层中时隐时现的龙气。
“不好!”
龙树菩萨几乎瞬间变色,魁梧老僧罕见地当众失态,死死盯着前方气象:“她莫非伤势痊愈,已恢复完全?”
旁边的戒律堂首座也动容:
“情报中,不是说是那赵都安疑似突破?女皇帝伤势极重?不足为虑?”
龙树咬牙切齿,目光阴沉:
“消息出错!必是出错了!真正杀死靖王府高手的,不是那赵都安,而是女皇帝!”
一众僧人顿时不安起来,他们作为秘密执行住持任务的人选,知晓神龙寺参与了刺杀女帝的事。
更明白,女帝不死,神龙寺必遭反噬。
唯独天海小和尚面露失望,他的目标是赵都安,不是女皇帝。
若那赵都安依旧是神章境,他与与之厮杀,又有什么意义?
“快!无论发生了什么,我们都没有了退路,哪怕恢复,如今八王起兵,王朝气运动荡,她最多无非是半步天人,以我们的人手,联手依旧可杀之!”
龙树菩萨沉声,只要女帝不入天人,他们这支队伍就足够对付。
唯一担心的,是女帝不战而走,想要阻拦却要艰难太多。
众僧应声,脚步加快。
然而没走出多远,突然看到前方林中,如鬼魅般穿行而来一辆由生着独角的马匹拉动的马车。
车厢帘子掀开,披术士袍,猩红的“赤潮”阔剑横在膝上,容貌凶恶的钟判有些惊愕地看向这一群僧人。
旋即,他露出恍然之色,眼神骤然变得冰冷复杂:
“贫道原想着,女帝封禅败的蹊跷,如今才算明白,竟是佛门暗中出手。好一个神龙寺,岂非忘记,昔年也曾立下不插手王朝斗争的誓言?”
钟判!?
龙树老僧沉重的禅杖扎入泥土,驻足停步,他面色再度变幻,脖颈上悬挂的一颗颗佛珠亮起,同样对小天师的出现感到错愕。
“呵,怎么?你天师府嘴上说的好听,你却出现在这里。不要说只是巧合,所以,张天师不也插手了凡俗?”
龙树菩萨冷笑。
钟判摇了摇头:
“若只是女皇帝,贫道不会管,但你们想杀的不只是她吧,应还有赵都安。天师有令,赵都安于我天师府一脉有恩,所以,你们不能动。”
“有恩?哈哈,”龙树菩萨气笑了:
“张天师这等人物,何时也半点面皮不要了?要插手王朝斗争,便插手就是。
还编造这等令人哂笑的谎话。
一个面首,在朝廷中弄权,有些本事就罢了,如何能对天师府有恩?
总不会他对这一代朱点童子有点小恩小惠,或与天师府一同赚了不少银钱,就算恩吧?”
钟判懒得解释。
他也不知师尊口中的“恩”指的是什么,他只知晓,师尊既这般说了,便不会虚假。
所以,他只是迈步走下马车,平静地将猩红的大剑刺入泥土,双手拄着剑柄,挡在一众僧人前方。
与此同时,以大剑刺下之处为点,一条猩红的细线向两侧蔓延。
“过此红线者,便是与贫道为敌、与天师府为敌。”
龙树菩萨气势毫不逊色,迈出一步,手中禅杖末端,荡漾开一圈圈佛光,他身后一缕缕佛光汇聚,凝聚出一尊神明法相。
双目死死盯着钟判,道:
“此人我来拖住,戒律,天海,你们进村杀人。”
“好。”戒律堂首座和尚,与天海小和尚应声,率领身后僧人,绕过二人对峙的区域,继续朝乌云汇聚中央进发。
钟判皱眉,手中大剑拔出,就要阻拦,却被一根沉重禅杖锁定。
龙树老和尚笑了笑:
“当日湖亭,你我未曾交手,今日大可分个高低,不用想着阻拦他们,你的对手是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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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9章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次日天明。
徐贞观披着里衣,推开窗户,任由雨后略带泥土腥臊的空气灌入房间,吹起她凌乱的秀发,吹散屋内浓重的异味。
外头早已云收雨住,灰云也随风飘散,东方一轮红日升起,天色明媚安宁。
她怔怔地眺望院中树上蹲在枝头,梳毛的麻雀,回想昨夜发生的一切,恍然如梦。
初尝人事的新奇愉悦;从少女至人妇的身份剧烈转变;修为恢复至半步天人带来的安全感……无一不令她心头千般滋味,万种遐思。
不足为旁人道。
不过……虽有太多的形势所迫,但真正跨过这一步后,却并不后悔。
甚而生出民间小妇人才有的,新婚后的甜蜜滋味。
回想一年前,彼时自己还只将赵都安当做一个好用的挡箭牌,落下的一枚闲棋,谁人能想到,一年后当初的假面首,成为了真皇夫?
可她却并不反感,嘴上不肯说,但内心却清楚明白,自己肯应下双修,形势危急只是个催化剂。
真正令她下定决心的,仍是一年里,早不知何时慢慢种下的情愫,开花结果。
若换了旁人,她大不了强杀抢夺龙魄独自吞下,却也断然不会因区区皇位、生死,便委身于人。
“陛下距离天人还有多远?”
忽地,身旁传来赵都安的声音。
套上丝绸长裤,披着绸衣,敞开胸膛的赵都安手中端着两杯清水,一杯递过来,轻声问。
徐贞观下意识伸手接过,轻轻喝了半杯,才道:“已隐约触及,我有预感,以龙魄双修,的确可冲破关卡。”
事实证明,修为的增长与次数,并非严格遵循一次一境的规律。
越往后,想更进一步,需要的次数成倍增加。
因此,赵都安虽一夜耕耘,不辞劳苦,却也只堪堪将女帝修为恢复至半步天人。
因龙气溃散,实际战力,大抵与全盛状态的“法神”相当。
“这样啊……质量不够数量凑,正所谓大力出奇迹,只要能成,臣万死不辞。”赵都安一脸严肃,一副舍身忘死的派头。
这是世尊赐福的“青莲”给予他的底气。
昨夜,他惊喜发现,识海中的青莲真正的用法,根本不在于受伤时恢复伤势,或熬夜时提神,而在于迅速恢复精力。
因此,仰仗世尊老铁送来的青莲,虽辛苦加班至通宵,却并没有被掏空的感觉。
甚至这会,望着依窗的女帝,再一次蠢蠢欲动。
徐贞观美眸瞥了他一眼,没接茬,对这家伙的厚颜无耻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她纤长的手指捏着杯子,目光游移,转移话题:
“难得你还知道朕口渴。”
补水保湿嘛……赵都安将手中的杯中水一饮而尽,语气如常:
“既还差些才能破境,那……继续?”
假正经的语气,仿佛在谈论一件朝局大事。
“……”徐贞观下意识手指一颤,深吸口气,压下身体的条件反射,淡淡道:
“适可而止。”
顿了顿,在赵都安开口前,补充道:
“朕等下要出去一趟,看下百花村的村民是否安然离开,又是否有叛军前来附近。”
若是村民们没逃走,就被叛军截在附近,徐贞观心会不安。
想休息就直说……不过世间境好像也没那么强大……该打摆子不还一样……赵都安认真道:“臣陪陛下一起?”
徐贞观摇头,丢下一句:“不必。”
卷起衣裙,强装镇定地逃出院子去了,赵都安一阵哑然失笑,以贞宝如今的实力,倒也不担心单独外出会有危险。
慢慢将一壶水喝完,他转身回床,想要养精蓄锐,青莲虽相当于大补药,但连番劳累,依旧有点疲惫。
然而等他发现整个被褥都潮湿一片后,只好放弃了休息,想了想,索性将被褥抱到院中,挂在晾衣绳上。
又翻箱倒柜,从其他房间找来干爽的被褥。
忙了一半,饥饿感后知后觉涌上来,一拍脑袋,又转头钻入伙房,不多时,寂静的宅子烟囱里窜出缕缕炊烟。
“说起来,这样不会怀孕吧……”
烧火做饭的时候,赵都安突地想到,愣了一会,又觉得贞宝身为女子,只怕早一步想过这个问题,大概会有解法。
……
另外一边。
徐贞观走出宅子,只觉浑身一阵轻松,确认那家伙没跟上来,她忽地从手腕上取下玉镯。
渡入气机,这次,被封锁的储物玉镯成功打开,神识钻入,在空间内瓶瓶罐罐上扫过。
最终,女帝取出一只丢在角落里,几乎要忘记的,从未开封过的瓷瓶。
拔开木塞,从中倒出三粒小药丸,想了想,怕不保险,又多倒了三粒,倒入檀口,喉咙一滚,硬生生咽下肚。
吃完药,她脸上才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右手揉了揉小肚子,扭头眼神幽怨地盯着身后的宅子。
轻哼一声,她这才身法轻盈,直奔百花村而去,见整个村子已是人去村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