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心腹家丁察觉其情绪不对,斟酌道:
“少爷,一个区区‘才女’,您若想要,直接命人唤出来便是,她岂敢违抗,何必要这般……”
董书生摆了摆手,忽然说道:
“你们可知京城里姓赵的大户有哪……”
说了一半,他又闭上嘴巴,摇头笑道:
“好了,没事了。”
君子之交淡如水,相逢何必要相识?
既然赵兄也是京圈权贵,二人早晚会有机会再见面。
两名家丁面面相觑,觉得被大老爷整日喝骂“读书读傻了”的少爷,有些不同了。
……
……
后宅。
赵都安甫一踏入,便见门廊下,小雅已在等候。
见他过来,忙欠身行礼:
“小雅不知使君大驾,着实失礼,还望使君恕罪。”
显然,以赵都安在京中的恶名,对方是知道他的。
至于是否是冒充,小雅并未怀疑,一来觉得没人敢吃了熊心豹子胆,假冒赵都安。
二来,眼前男子的颜值与传言相符,也难以假冒。
此刻欠身幅度尤其夸张,胸前那抹薄纱不知何时摘下,白腻腻晃人。
赵都安神色从容,没理会她,径直进了屋子。
暖香扑面,地上铺着丝织地衣,房中装饰雅致,一架屏风隔开床榻与小厅。
“要换鞋么?”出于前世的习惯问了下。
“啊?不,自然不必。”小雅愣了下,忙道。
继而赶走丫鬟,亲自端茶递水。
赵都安欣然在厅中矮桌旁坐下,看着方才端着腔调,一副难摘牡丹花模样的小雅忙前忙后,不由笑问:
“不必这般紧张,你也坐下吧,本官的名声,有那么吓人么?”
伱说呢……小雅心中腹诽,脸上不敢显露半分,依言款款坐在对面,似嗔似怨:
“使君莫要吓奴家。”
“哈哈,”赵都安逢场作戏本事一流,熟稔进入反派状态:
“早听闻青莲小筑有个妙美人,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使君说笑了,奴家哪里有什么名气。”
二人寒暄说笑了两句,气氛有所缓和。
小雅见眼前人并无恼怒,一颗忐忑的心也放了下来。
近距离观察,不禁赞叹,心想无怪乎无怪乎能被当朝女帝看中,单凭样貌,的确俊朗。
再想到,自己竟然有和女帝做“姐妹”的一天,隐隐还有些期待。
赵都安见其神色缓和,缓缓进入正题:
“我今日出现在这里,姑娘似并不意外?”
这里的意外,指的不是他的到来,而是身为“女帝男宠”的他,竟然会出现在私人会所。
小雅妙目盈盈,薄而丰润的嘴唇抿了抿,笑道:
“奴家也曾待过一些客人,家中有头母老虎的,便格外喜欢在外寻欢。”
说完,抛出一个“我懂”的眼神。
好家伙……都给你懂明白了……家里有悍妻的妻管严,在家里受气,所以喜欢来外头找女人逞威风是吧……赵都安心中吐槽。
小雅能以一人之力,将青莲小筑会所打出名气,是有真本事的。
“呵,你这般诋毁圣上,若是传出去,可是杀头的罪名。”赵都安笑道。
小雅故作惊恐,嘤嘤求饶,小女子情态把握的恰到好处,只当他在玩情调。
赵都安果然也不恼,一笑而过。
在其服侍下吃了块水果,转而道:
“说起来,我这般截胡,外头那个国子监的李才子,怕是要恼,你不怕他?听说,此人往来的,也都是张昌硕,韩粥等人……”
小雅求生欲强烈:
“什么李才子,哪里比得过使君的面子?”
顿了顿,又委屈道:
“至于他若因此怨了奴家,岂不是对使君不满?想来他也是不敢的。”
好家伙……你这一手捧的,男人心理被你拿捏的死死的……赵都安点了个赞,正要借助这个话题,往张家兄弟身上引。
就听小雅继续道:
“况且,奴家也不杵他,像他攀附的张昌硕,张使君,奴家也认识。”
??
赵都安头顶飘起两个问号,察觉要素,随口道:
“张昌硕如何与你相识?”
情报中,只提及张昌吉是这里常客。
小雅说道:“张使君也如大人您一般啊,时常来小女子处坐坐,说来,还是张校尉,也就是他兄弟引荐来的。”
等等……
赵都安觉得有点绕。
所以,张昌吉那军汉先来的青莲小筑,然后作为“老会员”,又把他亲哥推荐过来,成为“新会员”。
大虞的风气这么浮夸吗?
我就说么……张昌硕那伪君子休妻两年,都未再娶,且为了讨好女帝,也从不去烟花之地,哪怕是参加正经的文会,也不会留宿……
这么洁身自好,实在和其小人本性不符……
现在说得通了,张昌硕表面上不近女色,实际上背地里没少忙活。
“咦,说来,大人您不是张使君推荐来的么?”小雅后知后觉,好奇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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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生或死
她虽八面玲珑,擅于琢磨男子心态,但毕竟地位太低,接触不到高层次的信息。
所以并不知道赵都安和张家兄弟的私仇。
只以为,都是白马监的同僚,赵都安可能是前者引荐的。
“这倒不是,”赵都安笑了笑,好奇道:
“张兄竟也是同道中人,却是缘分,只是平素没见他在外夜宿。”
小雅听他称呼亲切,以为二人关系不错,便也笑道:
“张使君终归是大才子,想来是不愿抛头露面,每次想来饮酒,也多是先差人送来消息,约定时辰……或其兄弟带话过来……
大人您以后若要来,也可这般,不必与前厅那些人一起,免得名声不好。”
呵,说得好像我的名声好过似的……赵都安无处吐槽,转着酒杯,笑问道:
“张兄平素与我闲谈吃酒时,是个话多的,侃侃而谈,引经据典,也亏了他,我才知道京城中许多新鲜事……他与你说过我么?”
小雅双手捧起酒壶,给他斟满,略显惊讶地摇头道:
“张使君在奴家这里嘴可严实了,极少说话,奴家每次与他攀谈,也都不怎么搭理。”
不意外。
张昌硕那伪君子的确谨慎。
否则的话,小雅不至于不知道二人关系并不和睦。
“那张校尉呢?”赵都安状若闲谈。
提起张昌吉,小雅有些不喜,嗔道:
“张家二郎是个粗鲁的,从不体恤人,不过与他兄长相反,是个话多的,还喜欢教奴家说话,甚至晚上还说梦话呢……”
他教你说啥话……赵都安八卦之魂燃起,但强行压住,抓住“说梦话”的重点。
有些意外。
怪不得,张昌吉身为京营尉官,却极少在营中过夜,哪怕是轮值巡夜,也要三更半夜回家睡觉。
竟然还有这种习惯。
“哦?他与你说过什么关于朝堂,京营的事么?”赵都安心中惊喜,问道。
小雅正要回答,猛地醒悟过来,又合上嘴唇。
妙目盈盈看他,身子骨绕了个圈,朝他攀来,柔荑下滑,吐气如兰:
“夜色已深,奴家服侍大人休息,有话换个地方说如何?”
然而下一秒,她的素手却被赵都安钳住了。
只见赵都安那张自始至终,带着笑容的脸庞上,眼睛眯起,幽幽道:
“怎么,是有什么话不方便说?”
小雅愣了下,忙摇头:“没有……”
赵都安目光死死盯着她,笃定道:
“伱知道,但不愿回答本官。”
小雅突然慌张:
“奴家知道什么?使君在说什么?我不懂。”
赵都安摇了摇头,脸上笑容敛没,说道:
“我问你张昌吉是否说过什么要事。”
小雅迟疑了下,展颜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