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随着镜头完成重新聚焦，指挥部的所有人，包括姜文涵以及张翰宇，都陷入了沉默。
这是一个飞行着的人造飞行器，其形状近似于三角形，尾部拖曳尾迹云。
它有着类似固定翼飞行器的机械结构，右侧翼上绘有基金会标记。
“……等等……这是……这是另一架AG-99？”.
第三百二十九章 致两年前的我们；欢迎点燃人类自己的历史
“竟能……如此相像？”.
当屏幕中出现AG-99的瞬间，观众们怔住了，正如指挥部中的一众人员一样。
大家的第一反应都是，“不确定，再看看”。
但看了第二眼之后，则纷纷表示：
“不是，这啥？”“咋回事儿？”“又遇到平行宇宙的基金会了？”
“如果借由外观判断，这大概率是一艘隶属于基金会的飞船，大概率是一艘型号与AG-99相同的姊妹舰。”
“为啥是大概率？”
“说话不能说得太死了呀，这万一是某个收容物复制出来的，或者拟态出来的，专门在这里钓基金会的鱼，那岂不是瞬间打脸。”
“哦，这样的故事我读到过，一种能够模仿人类的异形占据了一艘逃难的星舰，成功骗过前来支援的舰队，降落在一颗殖民星球上，最终逼迫帝国不得不把整颗星球毁灭了。~”
“这听起来，完全像是基金会能够做出来的事情-嘛。”
“噫！可不能乱说话！”
……
【我们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不管驾驶它的人是我们自己人还是平行世界的别的什么。】
【无论那是实验失误还是故意而为的犯罪。】
【我们都让人类注意到AG-99了。】
【我们可能改写这个宇宙中人类的历史，这是最大的灾难。】
“等等……”姜文涵不再转动手上的笔，深深皱起了眉毛。
“没有开启光学隐身系统的AG-99？”
他感觉自己抓住了什么，猛然抬头，看向画面中那艘盘桓飞行于天际的先进飞行器。
紧接着，宛若燧石撞击打出火花。
一个念头从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姜文涵有点忙乱地从座椅上站起，身形略有不稳，半走半跑，两手交替扶着一个个椅背与长桌的桌沿。
一边说着“抱歉”，一边跑向张翰宇所在的总指挥席位。
世界的声音渐行渐远，逐渐变成耳边一缕模糊失真的风声。
指挥部内的众人要么思考，要么议论，都想要搞清楚这另一艘AG-99到底是什么来历？
又为什么会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古代？
历史又在何种程度上被改变了？
但这一切都和姜文涵没有关系了，他脑海中只剩下一个想法，除此之外的一切都只依靠本能处理。
“老张！老张！”
张翰宇抬起头，看向那跌跌撞撞，完全不像5级研究员的姜文涵：
“怎么了，老姜？”
“我突然想到一个点，赶紧让AG-99把镜头对准对方尾翼！”
张翰宇没有化身好奇宝宝，问东问西，而是点点头，对着话筒转述姜文涵的要求：
“AG-99，把视角向对方机身后部移动。”
随着镜头转动，画面中清晰显示出，另一架AG-99的机身后方为水蒸气尾迹云，尾迹云紧贴机身的一侧可见透出的青蓝色光。
姜文涵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一抹在云雾中若隐若现的青蓝色。
在张翰宇疑惑与无奈的眼神中。
他顺手拿过了话筒，盯着指挥部那块最大的屏幕，目不转睛。
片刻后，来自AG-99的通讯又一次响起：
“尾迹云为浅粉红色，靠近机身一侧可见青蓝色光源。等等……青蓝色光源？”
姜文涵有些激动，他飞快地说道：
“果然！就是这样没错了！”
“老张，我觉得我们应该考虑到所有的可能——我记得在异学会的文档里，有这么一句话吧？”
AG-99如果关闭了光学隐身系统，就意味着核反应炉产生的可观测光学效应也会出现。
而其中最著名的一项，就是切伦科夫辐射。
——核反应过程中释放的高能粒子，在划过空气时会产生蓝色辉光。
AG-99传回的声音也开始颤抖：
“是的，我记得这句！”
“「尾烁明如蓝焰。」”
“没错。就是「尾烁明如蓝焰」！”姜文涵道，“小伙子，你知道切伦科夫辐射吗？”
“我在物理课上学过，现在还记得一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与核反应有关的。……AG-99的核反应炉就在尾部！”
“正是如此！那么，如果蓝色的切伦科夫辐射被尾迹云散射开，它在空气中会不会……”
AG-99的驾驶员没等姜文涵说完，就接上了后半句话：
“……就像蓝色的火一样飘动！”
广播中传来深呼吸的声音，紧随其后的，是一声坚定的回应：
“我明白了，将全力追踪未知飞行器。”
姜文涵长长出了一口气，他看着屏幕中的画面有些抖动，有些变形。
那代表着，AG-99在全力追踪那一架未知来源、却属于相同型号的飞行器。
他们家族追求了数千年的谜题，如今终于得到了解答。
说没有遗憾当然是假的。
这个答案超出预料，但显然不够浪漫。
「青鸟」不是真正的「异常」，不是某种神话生物，更不是西王母派至人间的神使。
不过，虽然他心中的疑惑已经得到了解答，但显然还有一些疑问残留，也有人心中冒出了一个又一个全新的疑惑。
姜文涵下意识转动脖颈，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张翰宇——后者正飞快地翻动上千页的申请资料。
片刻后，张翰宇拍了拍姜文涵：
“如果你们说AG-99就是「青鸟」的话，那么其他的特征……”
说着，张翰宇的声音越来越小，脸上疑惑的皱纹渐渐解开，眼睛逐渐睁大。
显然，他心中的疑惑无需开口问出，便已得到了解答。
他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敲着用于查阅报告书的平板电脑。
“啊，好像的确有一些其他的特征也对得上！”
“第一个是这条……「起则必见紫气，气贯九万里而上」。”
“我们之前一直以为这不过是对「祥瑞」的一种衬托而已，但现在看来……可能是在描述尾迹云？”
AG-99的通讯响起：
“啊！刚刚的尾迹云，在远离机身那部分，是粉色的。”
“现在是下午6点，已经是夕阳了，那条尾迹云应该是反射了太阳光，所以带有紫色调！”
“这么说来，AG-99的涂装是青白色的。「青鸟」的双翼……好像也是？”
张翰宇顿时下意识看了一眼面前的屏幕，感觉覆盖在历史之上的面纱被缓缓撕开——
将一艘能够穿越时空的飞船送去平行宇宙，借以调查本宇宙的谜团，然后发现那是另一个基金会的杰作，这……
这一套下来，可真够基金会的。
但他还能说些什么呢？所有曾经被视为与超凡生物、神性相关的描述，全都和AG-99的特征对上了。
这时候没有任何证据可以用于掀翻这一论断，那就只能承认AG-99便是传说之中的「青鸟」。
坦然接受本宇宙人类的历史，受到另一个宇宙基金会的影响，产生了一些极其微妙的变化。
张博士心中一声轻叹，完全接受了这个从玄幻片场蹦到科幻片场的结论，同时继续核实起其他特征来。
“没错，「双翼青白」。干得漂亮！那么这句也对上了。”
“那么「体辉灿若晨星」要怎么解释？”
AG-99：“难道是机体反射的光吗？”
姜文涵一拍桌子：“等一下。我知道了。AG-99，检查对方底盘照明装置状态！”
AG-99：“底盘照明装置状态……对方开启了底盘照明！”
【双翼青白，体辉灿若晨星，尾烁明如蓝焰。】
【起则必见紫气，气贯九万里而上，自在游诸星间，欢然若燕雀。】
【异学会的记录，此时分毫不差地呈现在了我们眼前。】
【我和张瀚宇的身后，突然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掌声。】
【我感觉自己从未听过如此悦耳的掌声。】
【这时我才意识到，已经过去的十五分钟里，整个大厅只有我、张瀚宇和AG-99的驾驶员三个人的声音。】
【除我们三人之外，只有一片沉默，和一百多双紧紧盯着主席台和大屏幕的眼睛。】
【而我的衣服已经完全被汗水浸湿。我抬起手碰了碰脸。滚烫。】
【谜底揭晓，我们相视一笑。】
【那架AG-99，】
【就是「青鸟」。】
【然而，谜团远未到解决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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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知道了「青鸟」是什么，但为什么「青鸟」会是基金会所造，而它的所作所为，身为基金会成员的我们却毫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