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可有对近来扬州城内的一些风言风语,有所耳闻?”
扬州城那么大,每天发生的事情数不胜数,谁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件。
“不知郑大人所指何事?”
郑宁吉说:“本官听说,最近漕帮死了个副帮主?”
原来是这事啊。
你要说这事,那我们可就来劲了哈。
堂下了解来龙去脉的官员,便开始口沫横飞地讲述漕帮副帮主如何身死的事件。
郑宁吉侧耳倾听,面带微笑,一边手还有节奏地敲着自己面前的木桌子。
“简直无法无天!”
忽然间,他厉喝一声。
堂下众官吓了一跳,纷纷停下抬眼看去,只见这位青州牧郑大人满脸怒容,一双眼睛发出慑人的光芒。
“在大乾王朝,在青州府,在扬州城,居然发生当街杀人伤人事件,简直是无视我大乾律法,这个漕帮实在是太过分了!”
面对郑宁吉的大发雷霆,其他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这,不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扬州城里的漕帮一向如此,都是默认的规则。
莫非....
新任州牧想要动漕帮?
这个想法一出来,堂下众官员顿时打了个寒颤。
这可不兴乱来啊。
搞不好可是要血流成河的啊。
之前的州牧也曾动过这样的念头,但是面对关系盘根错节,根深蒂固的漕帮势力,再加上人家也懂事,经常会在恰当的时间里送上孝敬,最后也就打消这个念头,放任由之。
现在这个郑州牧又来?
在座诸位都是聪明人,在这时候全都闭口不言,缩起头来做乌龟就对了。
郑宁吉继续说:“前不久,我听下面的人说漕帮在扬州城横行霸道、目无王法,甚至出现封锁西子湖,不给外人进出的事情,起初我还不怎么信,现在看来,这漕帮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不整顿这个帮派,扬州城永无宁日!”
说着,他偏过头,对左边一个人说。
“袁指挥使,你意下如何?”
袁指挥使,全名叫袁本瑜,乃是青州府镇魔司总指挥使。
扬州城是青州的府城,州牧府和总指挥府都设置在这里。
说起来,他与郑宁吉是同级的。
从刚刚到现在,他对于郑宁吉的表演都是属于冷眼旁观地状态。
直到郑大人把问题抛向自己,他才轻笑着说。
“最近青州府内妖邪动乱越来越频繁,我这边人手紧缺,怕是帮不了郑大人啊。”
郑宁吉大度地说:“无妨,袁指挥使你尽管去做你的事情,其他的事情,让我来就行。”
言下之意,就是你既然不帮我,但是也不能帮对方。
这是铁了心要动漕帮了啊!
扬州城,只怕真的要变天了!
第25章 云州的人,很不礼貌啊!
对于漕帮即将到来的危机,李献暂时还不知道。
此时的他,正在大运河上,护送一批粮食去往青州府的白华城。
大乾王朝的这条运河,七成以上的流域,都被漕帮划分为自己的活动范围。
而运河上送粮食的任务,自然就落到漕帮身上了。
这一批粮食是从西南的云州运往青州的白华城,进入青州的流域之后,自然就由本地的弟子护送。
李献作为漕帮最近最出位的新任堂主,曹雄有意让他熟悉一下自家的业务,那自然而然地,就把这项任务交给他了。
李献只要有任务,有功劳点的话,自无不可,带着几个手下,便往这条粮船上来了。
大运河上,一艘大型粮船正劈波斩浪行驶在河面上。
运河上波澜壮阔,李献站在船头,甚至看不到两边河岸的位置。
听说这条运河是大乾立国之初开凿的,全靠人力完成。
人类的力量,真是无穷尽也。
“最近运河上妖邪越来越多了。”
说话的人是这艘船的船老大。当他得知是李献护送今次的粮船,乐得两天没睡着觉。
最近运河上妖邪伤人的事件太多了,有好多粮船走一趟都胆战心惊,一不小心就是船毁人亡的结果。
有了李献这个比副帮主还要强的高手在身边,船老大顿时就感觉踏实多了。
“哼,区区妖邪而已,有我们镇魔司的朱大人在,来多少杀多少!”
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在这时候插入来。
李献等人回头看去,只看到一群穿着绣着飞鹤服的镇魔司官差正向这边走来。
“哎呀,是镇魔司的总旗朱大人。”船老大笑哈哈地说。
护送粮船的任务自然不可能只有漕帮的人,镇魔司和当地的府军都会参与其中。
刚刚说话的人就是镇魔司下面的一名校尉。
从云州过来的一名府军在旁边附和说:“朱大人年纪轻轻便是中四品武夫,可谓天纵之才,一路过来都是多得朱大人出手,我们才能如此顺利。”
哦,又是中四品?
李献微微惊讶,目光不由得看向他们口中的朱大人。
年纪看上去差不多三十来岁,身材高大,相貌平平,被众人一阵吹捧,脸上也不禁露出几分得瑟。
朱大人摆摆手,假装谦虚地说:“都是我该做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李献打量完,心底冒出几分疑惑。
好奇怪,看上去好弱,甚至比张阳明都不如。
这样的人,真的是中四品?
同境界之中的武夫,当然是有强弱之分的。
朱大人看向李献这边,笑着说:“几位就是漕帮的人?”
“正是。”
“好的,你们能来,本官很高兴,但是我们船上的规矩,你们还是要遵守的。”朱大人背着手,高高在上地说。
“噢...”李献神情微动,问:“是什么规矩,朱大人说来听听。”
朱大人却不说话了,他身边的校尉主动走出来说。
“这艘船上的规矩很简单,就是一切行动,都要听从我们云州镇魔司总旗朱大人的命令!”
“朱大人让你向西,你们就得向西,朱大人让你下河,那你们就得下河!”
李献眼睛眯起,看向身边的船老大,“有这样的事情?”
船老大面色苦涩地点点头。
这艘船是漕帮的,船老大也是漕帮的,但是上到船却要听别人的?
云州来的人,很不礼貌啊。
信哥不服气,刚想说话,李献却摆手打断了他。
“既然如此,那就按照朱大人的规矩来。”
李献笑眯眯地说。
“哈哈哈...”
朱大人大笑起来。
“好,很好,看来这位漕帮的兄弟很好说话啊。”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位漕帮的兄弟是个聪明人。”
几人发出刺耳的调笑声。
信哥和万财已经满脸怒容,死死攥紧拳头。
李献不以为意地说:“就不打扰朱大人,我们先回去房间里休息了。”
“好,不送!”
朱大人得意地笑着说。
待李献等人走远了,依旧可以听到他们的笑声远远传来。
“我在云州就听说过漕帮的大名,还以为多厉害呢,没想到也只是一群软蛋。”
“哈哈,看那年轻人的样子,估计都快被朱大人吓尿了。”
“无趣,就这样认怂了,我还想看看朱大人怎么教训他们呢。”
“可惜没机会喽。”
“哈哈哈...”
...
回到粮船上的房间里,信哥气得砸得桌子嘭嘭嘭响。
“李堂主,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害怕他们?”
“就这样让他们踩在我们头上拉屎吗?”
李献坐下,笑着说:“就这么点事情,你们就受不了?”
信哥气呼呼地说:“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万财性格成熟一点,他问道:“李堂主,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李献摇头,“想法倒没有什么。”
他闻着空气里湿润的腥味,隐秘地笑着说:“只是这么没有礼貌的人,总会有吃到苦头的时候的。”
信哥和万财面面相觑,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