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康擅长造大船,丢在饮马川太浪费人才了。
八百里梁山泊,正是他一展才华的地方,于是跟他南下。
孟康拱手示意,说道:“哥哥下午刚来蓟州城,便问我此城中可有好汉,我说那病关索杨雄是个好汉,哥哥却不是太在意。
只说入云龙公孙胜是好汉,又让曹正哥哥找来石秀兄弟。可见石秀兄弟在哥哥心中,那也是响当当一条好汉。”
石秀被捧得高高的,心里舒服至极,连忙回了一礼:“那入云龙公孙胜我也有耳闻,乃是孕神得道的高人。我石秀哪里能和这样的人物相比,曹家哥哥太高看我了。”
“世人都道神仙好,但修成婴儿的又有几人?最终也不过是荒冢一堆草没了!我等炼精养炁,逍遥快活一世,岂不好过在山上参禅悟道一辈子。”
曹杰亲自倒酒,又将一根羊棒骨递给了石秀。
陪坐一旁的曹正用小刀割肉,整整齐齐、厚薄均匀的肉块码在盘子里,插嘴道:
“哥哥说得在理,便是龙虎山、武当山上的天师,修了一辈子的道,神通了得,还不是也要听朝廷的命令,皇帝老儿让他们干啥就要干啥,还不如我们兄弟逍遥呢!”
阮小七随之点头附和:“跟着二郎这一年半载来,天南海北闯荡,是咱这辈子最逍遥快活的时候。”
“七哥,未来行走天下,替天行道,更逍遥快活呢!”
说完,曹杰目光灼灼望着石秀,笑道:“孟子说,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我观石秀兄弟,有一身的好本事,却甘愿卖柴为生,不偷不盗,可以称作大丈夫了。”
石秀这人,做人做事有底线,爱打抱不平,嫉恶如仇,睚眦必报。
便是杀潘巧云,也叫她死得明明白白。
小偷小盗,便是饿死也不屑去做。
曹杰这番话,着实说到他肺腑去了。
什么叫伯乐?
这个就叫伯乐。
石秀直感到曹家哥哥就是自己的人生知己,顿时,他扔了手里的羊骨,轰然下拜:
“哥哥,我石秀没啥大本事,只有一腔子热血和义气,做事能够舍命一搏。此身愿为哥哥效力,两肋插刀,在所不辞。”
曹杰快走几步扶起石秀:“我等兄弟聚义,一来为了相互帮扶,不被外人欺负;二来,读书人有句话说得好,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我们兄弟过好了,就要帮助更多的兄弟脱离苦海。
这份宏愿,我曹杰一天不敢忘记……”
石秀眼光闪烁,连连点头道:“哥哥志存高远,我石秀便是身陷在苦海里,今日得遇哥哥,这才脱离了出来。哥哥便是我再造父母啊!”
“兄弟言重了。今日我帮你脱困,他日你便要去帮别的英雄好汉。一个帮扶一个,迟早我们兄弟能遍布天下,谁也不敢再欺负我们。”
曹杰一番话,落在众人耳中,如同雷霆贯耳。
三句话,让好汉感动到哭!
“哥哥!”
石秀热泪盈眶,端起酒坛子,声音略有哽咽:“一切都在酒中。”
就在这时,阮小七突然皱起了眉头,朝着房梁喝道:“哪里来的毛贼,敢偷听我等说话。”
霎时间,一股浓郁的黑气自阮小七丹田中涌出,箭一般覆盖向房梁。
那毛贼刚刚听到曹杰的话,感动得一塌糊涂,这才漏了气息,被阮小七发觉。
未等他反应过来,汹涌的黑炁顷刻间便将他给淹没了。
眼前骤然一黑。
周围的一切都瞬间消失了,入目之处,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一点声音也没有,死寂得让人绝望,仿佛身处幽冥之地……
第42章 时迁又叒闯祸了(求追读)
阮小七的幽冥之气笼罩,将一片区域化作死地,可未等他动身,石秀却是提前一步纵身而上。
“咦!”
石秀一入那墨汁般的黑暗之中,便感到了无尽的寒意,五感都被屏蔽了。
但他胆能包天,没有一点畏惧之意,手臂在黑暗中一阵搅动,便从中捞出一个干瘦矮小的男子。
阮小七浓眉微挑,他这养出的本命真炁,少有人能不受影响。
没想到,刚刚入伙的石秀,连养炁的门都没入,只是纯粹的炼精武者,凭借肉身就破了自己拿手的绝学。
不由高看了他一眼。
同时暗道二郎眼光独到,不愧是小孟德,有“周公吐哺,天下归心”的才能。
石秀重重将干瘦矮小的毛贼掼在地上,喝道:“偷偷摸摸,究竟是想谋财还是害命?”
那毛贼痛苦地跌坐在地上,一双漆刷似的浓眉挤成一团,两眼一大一小格外的滑稽,只是眼珠子极亮,滴溜溜乱转,看着颇为精明。
“好汉,饶命,饶命啊!我不谋财也不害命……”
“哼!看来只有给你上上刑,你才能说实话了。”曹正握着一口剥皮小刀,狞笑道:“我虽没有剖过活人,但杀的猪却不少。你是我手里的第一个,放心,我刀功了得,一整张皮剥下来,伱还活蹦乱跳的。来,忍着点!”
“好汉……”
毛贼瞪大了眼睛,五体投地急道:“真没有说谎啊!我听说饮马川干出了好大的事业,便想去投靠。但我一个偷鸡摸狗、掘土挖坟的毛贼,贸然上山,肯定不收。所以就偷了辽国贵人的宝物,准备当投名状……”
曹杰浅笑着望着毛贼,轻言巧语问道:“那你为何到了这蓟州城,来到了我落脚的房梁上?”
毛贼指了指曹正,脖子也缩了缩:“他傍晚去打听石秀的消息,被我撞见了。所以这才来探一探,没想到真遇到了饮马川的好汉。我时迁说得句句属实,若有一句假话,叫我得搅肠痧死了。”
搅肠痧,又名干霍乱,欲吐不吐,欲泻不泻,心腹大痛。
“鼓上蚤。”
曹杰道了一句,时迁当即瞪圆了眼睛:“哥哥知道小人的名号?”
“你这毛贼,也配我哥哥知晓。”
曹正将剥皮刀按在了时迁的脖子上,刺激得他毫毛根根倒立,大声求饶。
“曹正兄弟,将刀子收了。”
曹杰吩咐了,曹正立刻点了点头,便将刀子收了起来,目光深沉地站在一边,袖子里的剥皮刀握在掌心,随时出手。
“呼!”
时迁长长吐出一口气,拜道:“哥哥,我真的想拜在哥哥门下,为帮助天下兄弟脱离苦海努力啊!”
“实力如何?会哪些本事?”
对于时迁的能力,曹杰是心知肚明的,这家伙别看排倒数第二,梁山要是少了他,还真玩不转,多少大事都参与了,并起到了关键性作用。
但自己看中他还不行,一众兄弟还看着呢。
总要给兄弟们一个过得去的交代,才能拉他入伙吧!
“我善能飞檐走壁,所以人称鼓上蚤。口技、敛息、开锁、缩骨,我都精通……哥哥要是收了小弟,便是皇帝老儿的玉玺,咱也能给哥哥偷来。”
“口气不小。”阮小七嗤笑一声:“那你怎么被咱发现了?”
眼前汉子好似阎罗在世,时迁一点不敢顶嘴,苦着脸道:“听到哥哥的一番话,心中实在太感动,这才破了敛息功。”
曹杰有意捧他,于是开口说道:“古时孟尝君收留鸡鸣狗盗之辈,他门下的门客很不理解。后来他在秦国被扣留,全靠狗盗之辈盗出献给秦王的白裘复献王姬,才得释放。
又靠有人学鸡鸣,抢出函谷关,这才逃出生天。
我们聚义,要有临阵杀敌的好汉,要有运筹帷幄的军师,要有敌后侦察的密探,自然也少不了盗军书、窃情报的梁上君子。”
“七哥、曹正、孟康、石秀兄弟,此人能摸到我们头顶,探听了好长时间,这能力没得说了。剩下就要看他人品如何,我等兄弟中,可不能有那采花大盗、食人恶魔、卖友求荣的小人。”
“哥哥说得极是!”
时迁八字胡跳动,急道:“哥哥,我虽偷鸡摸狗,但从不干采花的勾当啊!我……我还是个童子呢!”
“你闭嘴!”
阮小七喝了一声,抱拳道:“二郎,我听你的。”
“我等都听哥哥的。”众人齐道。
“嗯!”
曹杰将时迁扶了起来,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尘:“你品行如何,不是用嘴去说的,要看你今后的表现。”
“是是是,哥哥!”
时迁一介毛贼,到哪都人嫌狗厌,为人瞧不起,可在这里,曹家哥哥为他说话,招他为兄弟。
一时间,感动到热泪盈眶,不能自已。
众人互通了姓名,拜了兄弟,便重新落座,并给时迁添了一副碗筷、一张座椅。
一碗酒下肚,时迁猛地拍了一下脑袋,说道:“哎呀!忘了一件事,我不是偷了辽国贵人的宝物嘛!本想当做投名状献给饮马川的,现在遇到哥哥,便送给哥哥吧!”
在胸口处摸了摸,一张卷起的兽皮便拿了出来。
“这是什么佛?”
曹杰打开兽皮,只见上面用颜料画着一尊佛陀,其身白色,右手触地印,左手定印,盘膝坐在莲台上,周身有五颜六色的光圈。
众人凑近一看,都不是佛教徒,自然也不认识这尊佛。
这时,曹正用手摸了摸兽皮,拧眉道:“哥哥,这好像不是兽皮。”
“……”
“是人皮。”
“而且不是一般的人皮,是炼皮大成的武者,生前纹上这尊佛,活剥下来的皮。所以水火不侵,虫蚁不蛀。”
曹杰认真打量了一番,问道:“所以说,这东西真是一件宝物,甚至……可能是一件孕神的观想图?时迁,你从哪偷来的?”
“辽南京一个公主府里,叫……叫什么天寿公主。”
“嘶!”
曹杰咬了咬牙。
书中记载,天寿公主答里孛,辽国“十一曜”之一,使一把七星宝剑,率领五千女兵统领混天阵之太阴阵,抵挡梁山大军。
刚开始,宋江无法破阵,直到他在梦中授得九天玄女之法,造出二十四部雷车,这才破了混天阵,擒了此女。
一个疑似孕神有成的修行人,她手里的宝物岂是那么好偷的。
“时迁,你确定收拾好了手尾?没泄露行踪吧!”
时迁迟疑了一下,挠着头道:“应该没有吧!我没惊动公主府的人。”
曹杰皱眉望着手里的人皮佛图,总感觉有一种不好的事即将发生。
“七哥,你来看看,这东西会不会泄露出特殊的信息。”
修为最高的阮小七一阵折腾,摇头道:“这种孕神的东西,神神秘秘的,咱弄不懂啊!不过……我的幽冥之炁能屏蔽感知,即便它能被人远远地发现,只要咱用炁覆盖包裹……就像这样,应该没问题了。”
曹杰紧紧皱起了眉头,命魂的敏感,让他越发难受起来。
“不行,我们连夜离开蓟州,回大宋。七哥,麻烦你用炁一直包裹住它,千万别泄露了气息。”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