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果然是真命主角啊!这都能遇到,合该伱要为我效命。’
虽然认出来人的身份,但他并不动声色。
不多时间,曹正认真望着那脸上捞了金印的罪仇几眼,大吃一惊道:“师傅?你……你怎如此了?”
只见这罪囚: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八尺长短身材,三十四五年纪,虽然戴着枷锁,落魄至极,但眼神中却隐约泛着精光。
“曹正?你怎在此?”
“哥哥!”曹正没回答,扭头朝着曹杰高声道:“我师傅林教头在此。”
话音刚落,三阮、吕方齐齐看了过来:
“可是八十万禁军教头豹子头林冲当面?”
林冲不认识一众好汉,但毕竟是徒弟的朋友,戴着枷的手微微一抱拳:“正是林冲!”
“林教头,你这是犯了何事?”
“说来话长啊!”
林冲将事情起因经过简单道了一遍,三阮气得牙痒痒,拽着一双拳头怒意滔天。
曹正向曹杰讨了两瓶止血跌打药,一边上药一边道:“师傅,这是我哥哥,姓曹名杰,郓城阎王敌、小孟德便是他了。”
“呀!原来是能活死人肉白骨的阎王敌!”
林冲远在东京,倒也听过他的名号。
可江湖诨号,很多都是硬夸的,算不得数,他也不知这位阎王敌究竟有没有活死人的医术。
但人在江湖,花花轿子众人抬,夸一句又不少了什么。
曹杰冲他抱了抱拳:“林教头也是来寻柴大官人的?”
林冲苦笑一声,点了点头。
“喏,他似乎回来了。”
果然,在大道尽头有一簇人马飞奔庄上来,中间捧着一位官人,骑一匹雪白卷毛马。
马上那人生得龙眉凤目,皓齿朱唇,三牙掩口髭须,三十四五年纪。
头戴一顶皂纱转角簇花巾,身穿一领紫绣团龙云肩袍,腰系一条玲珑嵌宝玉绦环,足穿一双金线抹绿皂朝靴,带一张弓,插一壶箭,引领从人,都往庄上飞驰而来。
“这位戴枷的是什么人?”
勒马停住,柴进一眼便落在戴枷的林冲身上,其余人并不放在眼里。
“小人林冲。”
“可是八十万禁军教头豹子头林冲……哎呀!”
柴进从马上跃下,就握住了林冲的手。
“请问官人尊姓大名?”
“本人姓柴名进,人称小旋风。早闻林教头大名,得知您得罪了太尉高俅,吃了官司,被断配沧州。路经过鄙庄,柴进不知,失礼了。”
“罪犯林冲流配来此,不敢不敢。”
“诶!在我眼里,只有好汉熊汉,没有罪犯。来,请林教头来鄙庄吃酒!”
拉着林冲的手便向庄子里走去。
有诗云:
千古高风聚义亭,英雄豪杰尽堪惊。智深不救林冲死,柴进焉能擅大名。人猛烈,马狰狞,相逢较艺论专精。展开缚虎屠龙手,来战移山跨海人。
林冲刚要开口介绍徒弟曹正一行,阮小七大笑了起来:“柴大官人,怎不问我等兄弟是何姓名?”
柴进微蹙眉头,打量了众人一眼,拱手道:“敢问兄弟们高姓大名?”
曹杰嗤笑一声:“你多封书信请我到此,怎么……那王伦没向你描述我等相貌?”
“呀!”
柴进盯住曹杰,只见他少年英气逼人,又有一种独有的魅力,不由大吃一惊,松开林冲的手,就朝其奔来:
“可是郓城阎王敌、小孟德,我有眼不识泰山,罪过罪过……”
第35章 林冲家书,枪棒无双
杀羊宰禽,安排酒食、果品、海味,大庄子里好不热闹,就如同过年一般。
曹杰和柴进相互吹捧了一番,趁他去安排宴席,缓步走到那押送林冲的两个差役董超、薛霸的面前。
原著中,这二人的戏份还挺多,为人也贪婪歹毒。
身为差役,明知国家法度,却私拿陆虞候的好处,做起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勾当。
可身为造反派,林冲这样逆来顺受的乖乖仔,也确实需要董超、薛霸这样的恶人来折磨。
没有这一路的艰辛,没有日后风雪山神庙的心死,他林冲哪会走到上山落草的那一步。
后来,这董超又和薛霸一起押送卢俊义去沙门岛,李固送与五十两银子让二人在途中结果卢俊义,结果二人在下手时被燕青用弩箭射杀。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死得其所。
见曹杰风度翩翩,又得柴大官人看重,二人当即站起身,就差点头哈腰了。
“麻烦二位行个方便,给林教头解了枷锁。二位这一路也是辛苦,这是一点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一人一锭银子塞进了手袖中,董超、薛霸掂量了几下,觍着脸道:“大官人客气了,既然大官人作保,又在柴大官人的府上,我等自然不担心林教头走脱。这便解了他的枷锁!”
麻利地解去笨重的枷锁,林冲活动了一下手腕,朝着曹杰便是一拜:“多谢曹大官人。”
“不过举手之劳,你又是曹正兄弟的师傅,我岂能坐视不理。”
听到曹杰的话,曹正又发自内心地感动了一番。
林冲也颇为感慨,当年在东京,收了银子教他基础桩法,没想到今日有此缘法。
之前听了林冲的故事,曹杰便暗中提点了曹正几句话。
曹正寻了个机会,插嘴问道:“师傅,你刺配沧州,那师母在东京,可安顿好了?”
林冲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那个温婉、贤淑的身影,一时间心如刀割、肝胆欲裂,痛苦道:“我流配前便立纸休书,任从改嫁,家中又有我岳丈张教头帮扶,应该没问题吧!”
“休妻?”
三阮顿时一愣,阮小七快言快语,耻笑道:“林教头,你这事做得真不地道,可是怕了那高衙内。休了妻好自保?”
林冲张了张嘴,眉头一皱:“我从未有此想法,只是发配沧州,生死存亡未卜,若那高衙内又来威逼,妻子将无人保护,因此选择休妻。而且我妻青春年少,改嫁也不误前程。”
“嘿嘿,都说伱本领高强,怎么在这件事上如此糊涂?若是我,一枪刺杀了高衙内,携带娇妻远走江湖,方是好汉。”
“若是咱小五,暗中做了那高衙内,然后借口潜入高俅府上,一不做二不休……嘿嘿!”
三阮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曹杰当即打断道:“慎言!林教头自有他的苦衷,我等外人怎好评判。林教头,我这些兄弟口无遮拦,你勿怪。”
“不会不会,我那兄弟鲁智深也劝我如此动手,但……唉!”林冲长叹一声。
林冲这个人也是嘴里把不住关,鲁智深在野猪林救她,并千里昭昭送他来沧州,一路上身份保密得当,最后还一禅杖打折一株树,以震慑董超薛霸,防止他们对林冲下毒手。
可等鲁智深走后,他一句“这个算得甚么?相国寺一株柳树,连根也拔将出来。”
身份暴露,鲁智深只能闯出东京,流落江湖,最终落草二龙山。
‘可惜没在半路上遇到林冲,否则鲁大师就到手了。’
世间哪有十全十美之事,遇到林冲已经是撞大运,不能再有过多强求。
见时机已经成熟,曹杰图穷匕见,说道:“我年里要去一趟东京,林教头不如写一封家书,我可以带去交给嫂子。”
“我已休妻,若是再纠缠,会不会……”
“你这人真不爽快。”吕方这个小年轻都看不过去了,气道:“报个平安也好啊!”
“是我着相了。”
请柴进备好纸笔,林冲本只想写些平安的话,但拿着笔,这封家书便写了又写,四五页纸迭在一起,鼓胀胀、沉甸甸的。
万分珍重地交给曹杰后,林冲便拿起酒杯,心思沉重地自作自饮起来。
三阮本以为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乃是顶天立地的好汉,今日一见,大失所望,也不与他喝酒。
倒是曹杰、曹正频频向他举杯。
酒过三巡,酒桌上自然也只是场面话,柴进几封书信邀他前来的目的,并不提,曹杰也不会多嘴去问。
这时,从外面走来一个昂藏大汉,歪戴着一顶头巾,挺着胸脯,板着脸,好似有人欠他十万贯一样。
“大官人,今日宴请好汉我自不提,只是为何厚礼管待配军?”
柴进没回答他,而是向曹杰解释道:“这是我请来庄上的枪棒教头,日常教我习武,唤他洪教头便是。教头,你说的这位配军可不是旁的,乃是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
洪教头瞥了一眼吃酒的林冲,道:“大官人只因好习枪棒上头,往往流配军人都来倚草附木,皆道是枪棒教师,来投庄上,诱些酒食钱米。大官人如何忒认真?”
林冲听了,默不做声。
“哈哈,真不真,打一场便是。”阮小五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这位好汉说得也是,功夫真不真,打一场便是了。那林教头,和我使一棒看看。”
这洪教头显然也是想进步想疯了,他今日看似粗鲁,其实正是欲借林冲扬名。
可人要有自知之明,太过高看自己,吃亏就在眼前。
但要说他一点实力也无,却也没那么不堪。
曹杰眼力不行,看不出他的实力。但三阮却犀利至极,暗自对曹杰说,此人勉强踏入炼精大成的境界。
林冲一肚子的火气无法发泄,见洪教头咄咄逼人,泥人也有三分脾气呢!
“好,我看你究竟有几分本事,在我面前挑衅。”
“来,来,来!和你使一棒看。”
庄客拿一束杆棒来,放在地下。
洪教头先脱了衣裳,拽扎起裙子,掣条棒使个旗鼓,喝道:“来,来,来!”
林冲持棒而立。
这时,柴进开口叫道:“且住。二位教头比试,非同其他人,我用三十两银子为礼物。若是赢的,便将银子拿去。”
“柴大官人说得正是,那我便拿二十两出来,凑个五十两。”曹杰笑道。
洪教头一听,当即大喜,把枪棒来尽心使个旗鼓,吐个门户,唤作“把火烧天势”。
林冲横眉冷对,也横着棒,使个门户,吐个势,唤作“拨草寻蛇势”。
洪教头喝一声:“来,来,来!”
便将枪棒当头打来。
林冲往后一退,洪教头赶入一步,提起棒又复一棒下来。林冲看他步伐已老了,把手里的枪棒从地下一跳。
快准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