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马上能到手20万,足够还那15万的债了,还有剩余。
儿子又这么有出息,等他回来了,这点债务,更加不用担心了。
为了保险,周母还特地留出两天的空余。
问题真不大。
只出了个很小的问题,一开始没还上。
因为老周的补贴金下来晚了2天。
很巧,赶上库里没钱,让等两天。
然后又很巧,赶上了周末,再等了两天。
单位倒是没赖账,到了周一就给了钱。
但是四天过期,逾期了。
晚了1天。
就这么短短的1天,周母想着多给点利息也没事,带着钱去了。
20万全拿去还,结果人家算完账,告知居然还欠11万。
为什么?
放贷的告诉她,你借着这个叫“过桥费”,你晚了一天还款,哎呀路断了,我们老板亏了三十万,这钱你得承担吧?
这还不算完!放贷的还说了:
“我们漕帮出来混,最讲规矩了!按规矩,剩下的钱一天两成利,还不上越滚越多,你们可别不懂规矩。”
周母自然不同意,她去巡防报了警,双方当着巡警的面对峙。
放贷的拿出了贷款合同,上面白纸黑字把规矩写的明明白白,还有周母按的手印。
合同一式三份的,周家这也有一份,拿出来一看,还真他娘的是如此。
这条款,夹在整整24页的合同范本第17页的中间,密密麻麻,字体还小。
可合理合法,人家没错。
“还不起别借这种钱,借了别不认!你这官司打到裁决司他们也有理啊!赶紧找人凑点钱还了。”
巡防警的几个都是老油条,把周父周母训斥了一顿,告诫他们,咱做人,要遵纪守法,要诚实守信。
这做人要是没了信用,那还是人吗?
话都说到这儿,谁敢不听?没人敢不听啊。
周母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
她文化低,条款全是听介绍的好心人说的,根本没有细看,哪知道里面会有这种霸王条款?
去找好心人对峙,她搬家了,找不到人。
周母哭了一晚上,要知道有这回事,这钱怎么也不能去借啊。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周父抽了一晚上的烟,从烟圈里想明白一个道理。
“想办法筹钱吧,人家认字据不认道义,咱们上了当了。”周父说。
周母哭了,但是有老周在,她感觉还有希望。
两人不敢把这事告诉女儿周思雨,各自找关系,四处借钱。
谁会借?
没人借。
一听要借钱,关系全断了。
其实老周生病那几年,亲戚朋友早都全断光了,如今只不过再点一次。
现在已经是第九天了。
连本带利滚到了47万多。(注1)
眼看着天又要黑了,等明儿天一亮,那就变成是欠56万。
唯一的希望是儿子。
但儿子好久没回来了……找了些小区里有能耐的老头打听,人家说,你别看超凡者搁城里人模人样,出了安全区,就是地上的野狗,分分钟被怪物打出屎来。
超凡者出城拓荒,一个星期不回的,不用看,肯定是死了。
周母数了下日历,阿束走了多久了?两周?三周?
记不清了,也根本不敢去想。
自从那帮人没事儿上门“礼貌要债”,她都胆颤心惊的。
她最怕的是女儿被他们看到,怕发生那种对方要挟她拿女儿卖身,给他们还债。
她属实想多了。
漕帮是讲规矩的,一个女人拿去卖身,能顶几个钱啊?
他们要的是别的东西。
漕帮昨天派来的人,是个心肠比好心人还好的好心肠妹子。
她和周母偷偷说,阿姨,不是我不帮你,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不过我们领导说了,只要给个肾,顶10万的债!
周母心想,我和老周一人一个,20万……不,我身体好,我有两个肾,我一个人就能还20万……
这不够……
但漕帮那妹子还说了,如果愿意签个特殊协议,协助他们,做件手术,是个什么医学实验。
妹子很坦诚,说可能有死亡的风险,五五开吧,但不论手术成不成功,债务一笔勾销!
周母很心动。
一个人,牺牲我一个人就可以……祸是我闯的……也不一定会死……
嘟嘟嘟嘟!
周母切菜的刀越来越快,她的眼神越来越直。
她其实昨天就答应了,和那帮人约好了。
今天晚上,那帮家伙就会上门,带她去一个秘密医院,说是做了那个实验,就可以清了账。
所以她今天故意和老周吵了一架,骂他没本事,养不活自己娘俩,老周这么多年没受过这气,大晚上饭也不吃,跑出去想办法找工作。
啪啪啪!
房门响了,响个不停,打断了周母的回忆。
来了!
她浑身一震,瞳孔都涣散了一下才复原。
该来的,跑不了!
‘老周啊,这可能是我给你做的最后一顿饭了啊,你可不能嫌我做的难吃啊……’
她的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走到家门口,拧开门把手。
外面站着一个漂亮的小媳妇,还带着两小女孩,十分腼腆地对她点了点头。
又换人来了?
周母麻木了,漕帮经常换人来催账,今天来办事的是个带小孩的母亲,也不稀奇。
这时,后面有个熟悉的年轻男子声音响起:
“妈,你在家啊?我钥匙丢了,还以为你不在,我都要去住旅馆了。”
“眼睛怎么红了,你切洋葱了?我们晚上吃点啥?”
第259章 摇人未遂
周母在哭,徐束看出来了。
因为他走了一圈,发现案板上没有洋葱,旁边的桌上倒是用盘子扣着些已经做好的菜肴防止冷了。
徐束不动声色,故意打开了看了看,发现做得是他小时候最喜欢吃的几个拿手好菜。
红烧鲈鱼,肉沫茄子,土豆炖牛腩,白菜炒肉片,麻婆豆腐,再加一个虾皮鸡蛋羹。
好家伙,吃得这么奢侈?!
“真香!”徐束故意大声且夸张的说话,倒是让周母一下子忘记了当前的困境,脸上露出了笑容说:“你饿了?那,那快吃饭!”
周母把所有菜都给端上桌,完全忘了这些东西本来是留给老公,作为告别仪式的“最后晚餐”的。
徐束点了点头,招呼了顾茹母女,要她们别见外,一起做,皆来食。
他像是没有看出周母状态不好似的,一心只顾自己吃饭。
这当然是装出来的,但其实他只有一半是装的,另一半是真的食指大动,口水都差点流出来。
还是家里好啊,和这些相比,自己在废土上吃的那都是猪食!
周母的手艺一直是很好的,哪怕在贫民窟住了快三年,也没有荒废掉。
这一点上,周诗雨就完全没有继承母亲的优点,她做的饭连猪食都不如。
徐束心底里把妹妹奚落了一顿,大快朵颐,吃得满嘴流油。
周母内心很忐忑。
儿子回来了,她心里突然就放松了不少,觉得有救了,但又有些警惕起来。
她不断地审视着,被徐束邀请坐下来一起吃晚饭的顾茹母女三人,看了一遍又一遍。
这姑娘瞅着倒是漂亮,但是应该不年轻了吧?相貌有几分相似,这两小孩肯定是她的……
阿束该不会是喜欢这种吧?这都带小孩啊,怎么可以……
周母的眼神变了又变,脸上泪痕都没干,突然就把更重要的事情都给忘了。
等徐束吃饱了,她才小心翼翼地问:“阿束,她们是谁啊?”
徐束擦了擦嘴道:“一个朋友,晚上留在这里住。”
低头吃饭的顾茹耳朵一立。
关切询问的周母心中一惊。
她正欲再问,徐束却摆了摆手,要她等会儿再说。
饭后,徐束让顾茹带两个女儿去住他的那個大房间,自己则是趁着养母洗碗的时候,走进去反手关上门。
这会儿没了外人,徐束开门见山:“妈,出什么事了,直接说吧。”
“没事啊,没事的。”
周母下意识地否认,但她说完,自己愣了好一会儿,一下子又流出眼泪来,哽咽道:“阿束,妈没脑子,妈上当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