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罗心中叹息，按下杂乱思绪，语气缥缈，继续反问道：“小子，你可知道，原点原初之时所发生的黑灾祸乱？”
“黑灾？！”
阎刑皱眉沉思，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呃，摩罗前辈，关于黑灾在下只是略有所闻，但纵观历史长河，很多描述都只有只言片语。或许是太过久远古老，又或者被有些人遮掩了，普通人的了解并不多。”
他的记忆信息中对“原点诸天漩涡”的认知，都是得自于那些彼岸的记忆，至今，他都还没有亲自踏入过所谓的“上界”，所知的一切都是假以他人。
而彼岸，甚至还是一些“新生代”的彼岸，底蕴背景都很浅薄，对于某些至高隐秘自然没有接触的条件。
“原点诸天，黑灾诸天，是空无之域中最初、也是最古老的生命孕育所在，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老夫，曾经就诞生于那个战火纷飞的时代！有幸，见证了白大人的一路高歌，最终终结黑灾，镇压古今一切敌，一切动乱！”
“那是属于白大人的伟大时代！！”
摩罗气息起飞，语气激昂，灰寂的眼眸中似有火光汹涌，战影滔天。
“太多的，老夫也不与你细说了，你只需要知道，那最终的胜利来得有多么的不容易，原点诸天漩涡以及白大人，都付出了难以想象的巨大代价。”
“甚至！连白大人，以及整个原点诸天，都灭亡了整整九次！在一次又一次的绝望、毁灭、重生之中，历尽磨难与死亡才寻到那一线生机，终结了一切！”
摩罗一脸唏嘘不已，露出感慨追忆之色，他想起了久远的记忆，那是在“止戈诸天囚笼”之中，最初与白大人为敌，甚至不惜代价想将其诛杀。
如今回想起来，这些是何等珍贵的经历啊！
“白大人，他死了九次，轮回了九次，聚合九世的力量与九世原点诸天泯灭众生的力量，才赢下了最终之战，这也是无相九界的诞生的缘由。”
“立于一切之巅的白大人，有感九世众生的牺牲，便施展莫测手段，缔造了这互不干扰的九界，令死者复苏，重获新生……”
阎刑全神贯注倾听，不遗漏一字一句，同时思绪纷飞，将各种千丝万缕的信息联系起来。
“摩罗前辈，这位白大人，是否就是传说中的【灰寂之主】，白氏老祖宗？”
“没错！”
“前辈，你又说白大人曾经与原点诸天一同灭亡复生了九次，那么……这位大人曾经的九世之身，是否也在这无相九界中活着？”
摩罗闻言，神色不由一沉，很是诧异的瞪了阎刑一眼，略微沉吟刹那，还是点了点头。
“没错！”
“嘶——如此说来，在下好像明白了。”
阎刑神色微变，心中倒吸一口凉气，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
很显然，他，或者说是曾经的“他”，现在的阎罗，不知不觉陷入进了一个很大、很深的布局之中！
这甚至牵扯到了传说中的“白大人”，以及他的九世之身。
九色花？
九色碎石心脏？
九界传承？
毫无疑问，它们都与“白大人”有关，这些东西联合在一起，就是打开无相九界的钥匙。这还只是目前展现出来的东西，是否还隐藏着其他秘密，暂且不能得知。
好在，也是歪打正着，他机智的设计“金蝉脱壳”，从布局中脱身，将一切黑锅都让阎罗这倒霉蛋背了。
这也是为什么，摩罗明明等在这里，却又对他的身份存疑。原来这老家伙等的人，本来该是“阎罗”才对。
无论是九色花，还是九色碎石，如今可都没在他身上。
“好了，就说到这里吧！”
摩罗神色微变，仿佛是收到了什么传讯，又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了一番阎刑，便立即打断话题，没有继续谈下去的意思。
“小子，你我聊了这么久，老夫可连你的名字都还不知道，你身上笼罩的这股力量很有意思。”
是【黑幕之力】立功了吗？
阎刑心中想到，随即又否定了这种可能，估计还是这摩罗给他面子，没有强行窥视，否则近在咫尺，堂堂超脱者没理由拿他没办法。
“是在下失礼了，晚辈阎刑，见过摩罗前辈！”
拱手一礼，不卑不亢。
“阎刑？倒是一个好苗子。”
摩罗低声呢喃，细细咀嚼品味，有些认可的点了点头。
“阎小子，有没有兴趣，去参加一场前所未有的历练？与你一道进来的那些小家伙们，可都先一步开始喽！”
“嘿嘿，这是一场……”
“通往超脱的终极试炼！！”
第598章 意识九境
来自于神秘、未知且强大的超脱者——【魔佛】之邀请，言语中的商量，不过是说说而已。
他根本没有拒绝的资格！
“哈哈哈！！”
“走——”
面对阎刑的沉默无言，摩罗仰天大笑，挥手之间漆黑佛光照耀万千时空，脚下白骨莲台激烈旋转，裹挟着两人的身影瞬间撕开至高维度。
咔嚓！！
厚实坚韧至极的诸天界壁被破开一个大洞，阎刑站在莲台之上，感知着周围极速流动的时空之力，只是刹那转瞬，就没入了一片漆黑、虚无又空洞的区域。
“这就是空无之域吗？”
阎刑目光闪烁，神之感知时刻维持运转，在周围的漆黑虚无之中，感知不到任何物质、能量、规则等存在的痕迹，只有极其微弱隐秘的概念之力流动。
这种极端环境，不适合生灵滞留，哪怕就是永恒彼岸境，于空无之域中迷失，也很大几率会被活生生耗死。
只有超脱者，掌控了概念之力的伟大存在，才能在这绝对的虚无之域中遨游，所谓的“空无”，很显然并不包含概念这种极致且抽象的力量层次。
“咦！？”
阎刑瞳孔微缩，眉头紧蹙，回头眺望渐渐远离的唯物诸天，他看见了其表面的猩红与破败，以及萦绕其上的恐怖死意幻象。
感知辐射四面八方，极广区域，所捕捉到的周围极速掠过的一方方诸天万界，无论强弱之别，其中绝大部分都死气沉沉，俨然已是死地鬼域。
“很惊讶？呵呵，是不是与你想象中无相九界大相径庭？”
察觉到阎刑起伏激荡的思绪，摩罗毫不在意的笑了笑，灰白眼眸扫视四周，带着漠然之意。
“无相九界，是发生了极其严重的内战吗？”
阎刑低声呢喃，就他所了解到的信息，只有这一种可能性了。
被复刻而出的九界，模板取自于“原点诸天漩涡”，这可不包括当时的死对头“黑灾”。这本该是一方没有外敌的乐土才对，又有什么敌人能造成如此庞大的战争损伤？
排除种种可能，那就只能是内部战争了。
考虑到摩罗击杀了真理之主，以及其口中的“理念之争”，不难猜测出其中的真相。
“阎小子，你说，世间上最坚硬的【墙】是什么？”
阎刑回过神来，被摩罗突然冒出来的莫名其妙的问题搞得一愣，眨了眨眼，不知对方是何意。
不等阎刑回答，摩罗继续自言自语说道：
“是这至高诸天界壁吗？”
“亦或者是超脱之境的界限壁垒？”
“还是无相九界与外界现实永不相通的天渊？”
“不！这些都不是！”
摩罗神色凛然，微微偏着脑袋，灰白眼眸与阎刑四目相对，脸上带着莫名深意。
“世间最坚硬的【墙】，是人心之间的隔阂，无法打破，难以跨越。”
这老头究竟想说什么？
阎罗双眼微眯，他隐约有种感觉，这摩罗似乎是在暗示提醒他什么，却碍于某种原因不能直说，自然，他也不能直接开口询问。
摩罗说罢，以及收敛了一切情绪神态，庄严盘坐在白骨莲台之上，仿若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们到了。”
嗡！！砰——
一阵嗡鸣震颤，莲台承载着两人，像是突破了一层透明无形的屏障，磨擦出尖涩的声响。
从极致的漆黑虚无之中，闯进一片纯白时空，温润的光线，短时间内都显得异常炫目刺眼。
“摩罗！”
“摩罗！”
“你，怎么过来了？”
或威严，或清冷，或沙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有高大模糊的伟岸身影浮现，俯视一切，投射而来的审视目光仿若能洞察所有。
“嘿嘿，终极试炼，临时加一个人如何？”
摩罗发出怪笑，面对诸多超脱者的视线与意志压迫，仿若微风徐徐毫不在意，说着便将身后的阎刑拉了出来。
“佛爷我啊！很看好这小子哦！或许，他能通过白大人的考验！！”
“哦？”
听闻摩罗信誓旦旦的说辞，不少超脱者的神色都出现了微妙变化，以魔佛的高傲与眼界，能让他做出这种评价，是极其少见的。
“可是……试炼已经开始了。”
“啧！规矩我懂！”
摩罗双眼猛的瞪大，干瘪脸庞显得很是诡异，说话间伸手在眉心划过，漆黑佛光四溢，一具金黑红三种颜色交错而成的“魔佛金身”被硬生生扯了出来，只剩下干瘪的皮囊。
“阎小子！佛爷我知道你不怕死，对眼下的一切也多有不在乎，但老夫给你一句忠告，竭尽全力去闯过试炼吧！这是你无法想象的造化机缘！倘若错过，你绝对会后悔，生死也无法挽回……”
摩罗失去金身，皮囊仍旧在开口说话，显得很是瘆人，说完便自顾自的跨步走出白骨莲台。
“呃！我——”
阎刑嘴角抽搐，他的这点小心思果然早就被看穿了，来不及多问，旁边的“魔佛金身”已经有了动作。
轰！！
只见，金身双手掐诀，随即燃烧起熊熊火焰，此火非同寻常，无相有形，近在咫尺的阎刑明明感知不到丝毫温度，那坚不可摧的骸骨金身已经被焚为液体。
火焰蔓延，连同白骨莲台也被点燃，化作一滩洁白晶莹剔透的“水”。烈焰在继续燃烧，将莲台与金身所化的液体全部蒸发，化作一团色彩斑斓的气雾，将一脸懵逼的阎刑包裹在其中。
这，便是打开试炼之地入口的“钥匙”，需焚尽两具超脱者真身为代价。
噗呲！！咻——
阎刑被斑斓雾气笼罩着，化作璀璨光柱，身不由己向前方激射而去。在摩罗，以及诸多未知超脱者的注视之下，飞出一段距离之后，融毁出一道空洞，身影没入其中消失不见。
如此突兀的消失在众超脱者的感知领域之中，那只有一种可能，目标是进入了终极试炼之地。
“摩罗，你是从哪里找出这么个古怪的家伙？”
虚空扭曲震荡，几道伟岸身影踱步而至，凝视着面前皮囊蠕动，重新凝聚出金身的摩罗。
刚才那小家伙，其实很古怪，祂们竟然无法看透其底细，很显然也是来自于外界的生灵，除此之外，他的体表还萦绕着一层古怪的力量，类似于超脱者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