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想要尝试依靠自己,来增长修复师的经验。
结果是喜人的,修好茶盘,确实为他增加了2点经验。
现如今每日刷新的修复次数,楚政全部用在了大周天行气总纲的入门篇上,再过十余天,他便能开始尝试修行。
晌午刚过不久,平日不见人迹的秽房,迎来了访客。
宋云孤身一人前来,忙里抽空,来点验他此前安排楚政做的事。
秽房已被收拾齐整,地面纤尘不染,打理到这个程度,已是难能可贵。
哪怕宋云是抱着找茬的心思来此,一时间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对于他说的话,以往的楚政,并不会太放在心上,这一次却是如此用心,倒是让人有了些许不适应。
“做的不错。”
转了两圈,宋云走出秽房,夸赞了一句,而后道:“吃用上可有短缺?若是……”
他话未说完,楚政便是一笑,毫不客气道:“近日胃口有些大了,午饭能否多送些精肉?”
宋云一时无言,他本就是下意识客套了一句。
由于宋绫雪的关照,楚政的伙食,在一众奴仆间,已是拔尖的了,没料到他居然还要再加。
“知道了。”
宋云终究没有拒绝,应下后转身离去,前日宋绫清回府,楚政表现的很守规矩,至少让他看着顺眼了不少。
大小姐或许也会对他有所改观……
刚走出偏院,宋云微微一怔,猛然回身,看着远处正在晒太阳的楚政,心头不可避免的滋生出了些许想法。
如今府内,他有临机决断之权,就算是现在以通外为由,直接杀了楚政,事后大小姐最多也就是责备他几句。
或许这是天赐良机,他可以借助这个机会,让楚政彻底消失……
想到深处,宋云猛然抬起了手。
啪——
清脆的耳光声响起,宋云面颊瞬时肿起,嘴角溢出血丝。
望着微微泛红的掌心,宋云沉默了半晌,瞥向墙角里的一双虎头鞋,低声一笑:
“畜生,爹娘就是这么教你做人的?”
…………
…………
得到了宋通海的准许,宋云行事几乎是毫无顾忌,将宋府翻了个底朝天,短短几日,就先后抓了六人。
一时间宋府之内,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所有仆从的房间,都遭到了搜查,可谓掘地三尺,挖出了不少隐秘。
很快,便再度查到了楚政所在的秽房。
宋云原本只是走个过场,但却是没想到有了意外收获。
秽房只有那么大,那几部典籍,楚政藏无可藏,自然很快就被搜了出来。
那日宋绫清是孤身前来,走的也匆忙,根本未曾将这种小事放在心上,自然没有特地告知家里。
而以楚政的身份,不可能接触到这种典籍,理所当然受到了怀疑。
…………
…………
时隔不久,楚政再度被关押到了柴房。
与上次相比,此地多出了不少刑具,刑具之上有暗褐色的血痂,此前已有人受用过。
大部分刑具的成色都很新,刚做好不久。
宋府家规虽严,但并不会滥用私刑,这些显然是临时准备。
宋云并未自己审问楚政,而是将此事上禀给了宋绫雪,同时将楚政近日来的所有动作,全部上呈于案。
看过近几日楚政的动作,宋绫雪眉心微皱,联想到那日宋绫清回府,楚政孤身立于厅外,眼底不禁暗沉了几分:
“伱这些时日总往外跑,因何缘故?你在府外还有熟人?”
第8章 府库
“小人在府外并无相熟之人,前日失手打碎了小姐的玉盏,想着将功补过,去寻了些修补材料。”
楚政没有丝毫隐瞒,如实说出。
这种情况,他在跟小采要玉盏碎片时,就已经有过预料,没有多少紧张。
宋绫雪眉梢一动:“玉盏现在何处?”
楚政自怀中取出一枚布袋,双手奉上。
通透的玉盏已然恢复原状,裂痕处被金线覆盖,单从外部看,已不见瑕疵,甚至比之原先,更多了三分贵气。
不过,盏内依旧隐约可见裂痕,如同冰裂,充其量只能做个摆件,而无法用来盛饮酒水了。
寻常的修复手段,能做到这个地步,已是殊为不易,楚政自己也很满意。
这玉盏他昨夜才修好,足足为他提供了三十点的经验值。
这几日,他也摸索出了一些面板的信息。
并非是修复所有东西,都会有经验值增长,他尝试过故意打碎一只瓷碗,而后进行修补,面板没有发生任何反应。
秽房之中,那些断裂的桌椅,修复之后,也未能给他提供经验值。
对于经验的增长,面板似乎有着自己的一套判断规则。
玉盏在修长的指尖来回翻转,片刻后,宋绫雪摩挲着盏壁上的金线,缓声道:
“这金线,从何而来?”
这些金线虽不是一笔大数目,但也不是一个奴仆能随随便便拿出来的。
“是小人以往攒下的月银。”
作为家奴,前身每月都有例银,虽是不多,但经年累月攒下来,也是一笔可观的数字,原本是想攒着为自己赎身,没想到最终会用在这玉盏之上。
为了凑齐修复所用的这些金线,楚政耗费了其中大半积蓄。
宋绫雪将玉盏收入袖中,随口问道:“何时学的这门手艺?”
“书上看的。”楚政抬起头,隐晦的瞥了一眼袖口,略感心疼。
如果没有这场风波,他还寻思着等过一段时日,没人想起,拿这玉盏去换些东西。
“看来你平日倒是用功。”
夸了一句,宋绫雪再度将话题扯回正轨:“那些仙门典籍从何而来?”
这才是重中之重。
“典籍是二小姐离府前夜所赠。”楚政照实回答。
严格意义上来说,那几本典籍里,并没有多少实质性的重要内容,没什么可以隐瞒的。
“绫清离家前,去找过你?”宋绫雪微微皱眉,一旁的宋云亦是猛然站直身子,睁大了眼,眼底满是不可思议。
一副好皮囊,当真就如此厉害?
大小姐也就罢了,平日里接触的男子较少,一时间有些心思,难免的事。
可二小姐是何人?天生仙骨,神仙一般的人物,仙宗之内,往来的也都是上仙,什么颜色未曾见过,怎么也会对楚政另眼相看?
宋云后退了两步,心口好似压着巨石,满脸沉重。
“绫清与你说了些什么?为何要留这些东西给伱?”宋绫雪当即开口追问,想要知晓更多的细节。
“二小姐未曾说什么,只是问及我有何心愿,念及我服侍了几年,帮我完成一个愿望。”
楚政一五一十的全盘托出,而后补充了一句:“小人自知天资愚钝,难成大器,就要了几本杂书解闷。”
“你就要了这几本书?”
宋绫雪神色略显诧异,忍不住道:“你为何不趁机要一笔金银赎身?亦或是灵丹延寿。”
出去做个闲散富家翁,置地娶妻,无论如何,都比在府中为奴来的好些。
“我自幼父母双亡,是宋家给了我活路,出了府,我也不知该做些什么。”
楚政垂首一声轻叹,而后抬头望向宋绫雪:
“经二小姐点拨,我才知晓,这玉盏乃仙家之物,我失手将其打碎,是万死难赎,大小姐仁善,留我一命,我自当知恩图报,日后一尽绵薄之力。”
在楚政看来,前身多少有些不识抬举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面子值几个钱,卖惨打感情牌这一套,无论在什么时代,都有效果,尤其是针对一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
一旁的宋云回过了神,看着面色诚恳的楚政,心头警兆狂闪。
不对……
这绝不是他认识的楚政。
那副熟悉的面孔之中,他却是隐约看出了几分奸相。
坏了……
宋云连忙偏头望向宋绫雪,果不其然,宋绫雪虽是面色未变,但目光却是柔和了下来。
一时间,宋云汗流浃背,以往的楚政,就是个犟种,空有其表,从未让他有过这种威胁感。
以往大小姐施恩之际,宋云都是提心吊胆,最怕的,就是楚政哪一天突然想开了。
如今,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楚政只怕是真的想开了,要接下大小姐抛出的橄榄枝。
这次禁食,真的让他学乖了。
“罢了,事情既已说清,此地没你的事了。”
宋绫雪摆了摆手:“既是绫清所赠,那几本书你便留着吧。”
“大小姐明鉴。”
楚政松了口气,转身正要走,又被宋绫雪叫住:
“修玉盏的金线,自去账房填账,走府库拨款,多报二十两银子,我给你批,算是赏钱。”
宋绫雪眸光微敛,淡淡开口:“打碎玉盏的事,我已罚过你,不做计较,修好玉盏,算你有功。”
“分内之事,不敢居功。”
楚政躬身一礼:“谢大小姐赏。”
见他没有拒绝赏银,宋绫雪不禁嘴角微翘,看楚政又顺眼了几分,再度开口:
“你这手艺,埋没了可惜,不必住在秽房了,去府库,那里正好有些古时的玩意儿要修补,例银给你涨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