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贪师叔的种种,之前自己所看到的种种,此刻都化作了利剑,不断的朝着他自己的心口激射,一空手臂颤抖。
连周身的佛光都在逐渐熄灭。
“呵呵呵你怕了?”
江彻的笑声,直击一空心灵。
“贫僧有何可怕?”
“好,那我问你,你自诩佛门救世,若是一贫苦百姓家中父母皆病,你是眼看着他用最后的钱财去上香求佛,还是劝他寻医治病?”
“当然.当然是.”
“是什么?”
“求佛!”
一空目眦欲裂,吐出两个字。
他猜到了江彻的用意,就是想让他说出求医治病几个字。
但他有得选吗?
选择求医,江彻接下来的话,必然就是“你自己都不信佛,谈什么救苦救难,说什么佛门救世。”
是以,即便明知江彻的话中可能有陷阱,他也不能保持沉默,还得主动的跳下去。
为今之计,在各种恶念影响心神判断之下,他必须坚定佛门之道。
“求佛有用吗?一句诵经就能救命吗?你看看,他父母都已经病入膏肓了,你看看就因为你的一句求佛,就葬送了两条人命!”
但这个选择,是江彻专门设下的陷阱,无论他怎么选。
其实都是错的。
道心?
他碎的就是道心!
血海意境中,忽然间便闪现出了一道投影。
一个中年男子,身边摆放着香炉符水,可其父母却躺在草席之上再无声息。
一空努力的想要闭上双目,却始终无法做到。
“这就是你所追求的佛道吗?”
“若是求医问病,他父母早已安然无恙,你难道还想说让其父母转生极乐?一空.你真的还要执迷不悟吗?”
“我自幼年时便入佛门,此念终生不变!”
一空不断怒吼,情绪在各种邪念的冲击下,已然有了些癫狂。
“佛本无错,错的是佛门中人,错的是佛门教义,错的是你”
眼看仍旧无法击溃一空的心理防线,江彻则是从另一个角度开始出击。
“佛无错,错的是我?”
一空喃喃自语,只感觉此刻的脑海异常的紊乱,根本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对,错的是你,你修错了佛,佛本应该是度化世人,救苦救难的,如此方为大慈大悲,可你修的佛是什么?
是功利不断,是收拢香火,是霸占田地,是让信徒抛家舍业,是让信徒跪地臣服,这是佛吗?不这才是魔,这才是恶!”
“直到现在,你还要善恶不分吗?”
江彻的声音接连不断,轰击着一空即将崩溃的道心。
一空双手抱住头,浑身上下的佛光都已经彻底被压制,取而代之的,是周围一片殷红,甚至在逐渐的攀升到他的身上。
“善恶不分.修错了佛”
一空浑身颤抖,嘴角喃语,不断自问自答。
“佛不是这样的。”
“佛是救苦救难,不是只为了香火银钱,不是逼得信徒家破人亡我错了?我错了吗?”
“一空,回头是岸,还不醒悟吗!”
这一道声音是江彻早已准备好的最后一击,为此,他甚至动用了龙吟,浩大的声音如同雷震,响彻在一空和尚的心头,令他心理防线瞬间崩溃。
一缕缕血色爬入双目,一道道恶念涌上心头,身上金光尽皆被压制。
他站起身,恶念加身,双目泛起血光,一道道血色纹路环绕在他的肉身之上,如同一尊易碎的瓷器,看着前方金光大盛的江彻喃喃自语:
“你才是佛。”
“我悟了”
“嘭!!!”
外界,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萦绕在一空和尚周身的金色佛光瞬间破灭,意境消散。
“噗!!!”
一空脸色一红,喷出一口鲜血。
身上的气息急剧衰退,如同一朵凋零的花,自虚空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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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落幕,江彻成佛?!
“嘭!!!”
坠落的一空,如同一条断了线的风筝,重重自十余米的高空砸在地上,掀起阵阵尘土。
静!
静!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围观此战之人,均是目瞪口呆。
谁也没有想到,之前还势均力敌,方才还在僵持中的一空,为什么会突然口吐鲜血,砸落地面。
这样的场面,无异于在众人的心中掀起一片波涛。
一空.败了!
谁也没有想到,这位与伏龙观李道平并列第一,整个金元寺百年来最为出色的佛门弟子,甚至曾被高僧看重的存在。
就这么干脆的败了。
在望向江彻时,众人的目光瞬间就变了。
戒贪和尚怒目而视,心急如焚,在一空和尚坠落的那一刻,便纵身而起,迅速上前,准备将一空搀扶起来。
心中无比的颤抖.
一空是他以往日情分恩义强行邀来的,还收下了陆家的一批财物,一空胜了还好,可以说他是慧眼识人,为民除害。
可要是败了,那折损的可就是金元寺的威名了。
这些年金元寺不断的帮一空造势为了什么?
不就是彻底压倒伏龙观吗?
可现在,希望却没了。
等回到寺中,他甚至可以预见自己的下场。
绝对会被重重处罚。
而即便是抛开这些,仅仅是从长辈师叔的角度去看待此事,他也仍旧心痛的难以自拔。
一空是他亲自引入佛门之中。
是他看着逐渐成长的弟子。
虽是师侄,可与师傅并无两样。
他不敢想象,一旦一空因此战遭受挫折,受到创伤.乃至是打断成长的势头,对于金元寺又该是什么样的打击。
他自己心中也过不去这一关。
陆家一方也是哀鸣一片。
谁都知道,一空邀战江彻,就是陆家在背后折腾,本意是想打废江彻的根基,重铸陆家昔日的荣光,可现在,却为江彻做了嫁衣。
公明正大,万人瞩目之下,江彻力败金元寺一空,更是助长了此人的嚣张气焰。
日后在这泰安府,神光境的强者不出,谁还能制服此人?
陆家,难道自今日始,就要开始衰落了吗?
这是萦绕在陆家头顶的一个巨大疑问。
陆行云看到这一幕,气血翻涌,脚步甚至都有些不稳的后撤了几步,脸色异常的难看,衣袍之下的双手也在颤抖不断。
失算了!
他没想到,连金元寺一空都奈何不得江彻。
老祖不在,陆家危矣!
还有,一空和尚若是受到了重伤,金元寺恐怕也会将此账算在陆家一份。
每每想到此处,他便感觉耳晕目眩,眼前发黑。
“父亲。”
陆平州连忙扶住陆行云的手臂,眉头也是紧紧皱起,甚至不敢抬头去看江彻的身影,即便是没有一空的战败,仅仅只是二人之前的交手。
便让他面对江彻时,心下生出了一抹极度的恐惧。
他也不知为何,就是害怕。
之前的恨意,更是被他压到了心底,完全不敢表露出来。
他知道这么做很丢脸,传出去都能让陆家无地自容,可他就是发自内心的害怕,觉得此人就是他天生的克星。
已然生出了一抹心魔。
陆家人所在之地中,只有一人不仅不害怕不愤怒,甚至还尤为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