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黛丽,加油!女孩对著镜中的人影画了个绯红之月,努力让自己乐观起来,全然忽视了自己是三份信仰,一边赞美愚者、想著和凤凰社的行动,一边画绯红之月,不过女神也不在乎就是了。
然后,她收敛情绪,出门前往琴房,准备参与接下来的钢琴课,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是因为霍尔伯爵夫妇和希伯特·霍尔得晚餐前才能回家,她现在想要打听消息,或者部分暗示情报,借用家族力量,都没有对象,只能告诉自己,要冷静,要沉著,要耐心。
父母回家之前,她先是通过信使联系凤凰社的人,等待的过程中,奥黛丽随意地弹奏起乐曲,用美妙的旋律洗涤心灵。
弹奏告一段落,她发现金毛大狗苏茜不知什么时候已开门进来,蹲在了旁边,脖子上依然挂著那饰品般的金边眼镜。
“奥黛丽,你遇到了什么问题?你的琴声告诉我,你有烦恼的事情。”苏茜突地开口说道。
唔……奥黛丽一下怔住,不知该怎么回答。
这种级别的大事件,她估计自己都只能跟父母说说乔治三世的事情。
毕竟更高级别的人物就不敢说了,只有想暗示的乔治三世相对比较拉胯,而且谈论他顺理成章……
其他邪神真神甚至更高的存在,提起来怎么要有天使保护才稍微保险一些。
普通人和低序列知道的知识过多,哪怕只是神级,不在旧日那种序列之上,都有一些可能被污染,不是完全无风险,凝视深渊的同时,深渊也在凝视伱,对凡人来说,神灵和隐秘存在都是深渊,知道的太多,不是好事。
原世界线的愚者先生从开始就受到女神的保护,又有源堡,这条世界线的愚者先生还加码了顾孟的保护,自然没事,是论外,他甚至可以偷窥永恒烈阳。
而霍尔家族别说天使了,半神都没有,奥黛丽没事是因为她受到了顾孟和愚者的宠爱,她是特例。
而苏茜,恐怕也不行。
奥黛丽犹豫著,还是别跟家里这条“读心狗”说这些了,她只是条狗,承受不起的……
…………
燃烧著篝火的营地内。
闭著眼睛的戴里克·伯格静静回想著塔罗聚会上发生的事情,确认自己没有遗忘,也在确认自己听到的救赎喜讯。
就在这时,盘腿而坐,靠著石柱的猎魔者科林沉声开口了:
“50次闪电后出发。”
这一刻,戴里克确定之前经历的所有事情不是梦境和幻觉。
…………
这是一个大厅,中央位置围绕疑似祭台的东西跪了四道戴兜帽的人影。
紧跟著,清柔但低缓的女声传入了克莱恩的耳朵:
“a先生,你准备好了吗?”
a先生已经死了,现在活著的自然不是a先生。
a先生?极光会的a先生?他不是被我打死了吗?
克莱恩也有这个疑问,死而复活?
本打算“开门!FBI”的克莱恩无声无息又缩了回去。
他跟随启示的指引,已经找到了这里,准备将这里端掉。
忽然发现了不对,他灵光一现,决定怂一下,是有人在还原历史吗?目的是什么?
克莱恩背贴墙角,放缓呼吸,边思考边听著大厅中央传来的对话。
短暂的安静后,一道沉哑的声音响了起来:
“好了。”
先前那道清柔悦耳的嗓音低笑了一声道:
“你似乎还不太信任我们?”
“对。”a先生毫不客气地回应。
“呵呵,那我坦诚地描述下我们的目的,以及为什么找你合作。”清柔的女声并无恼怒地说道,“我们做了些事情,留下了一定的痕迹,在被黑夜、风暴、蒸汽教会和军方发现前,必须做相应的清除,而这就需要你们提供帮助,额,看来你还没有真正理解我的意思,那我举个例子,假设,假设我在一栋住屋内犯下了谋杀等严重罪行,消灭证据和线索的最好方法是什么?”
“并不需要,让别人目睹这样的行为正是我们的目的。”a先生漠然说道。
……不愧是极光会的人……都是一群疯子啊……还好,我不怕这些疯子,我可以给他们救赎,以他们的生命为代价……克莱恩已经在暗中化身金人。
“……假设是我,不是你。”清柔的女音有不太明显的换气声。
过了一秒,a先生回答道:
“烧掉那栋住屋,将所有的线索都埋葬在里面。”
清柔的女声带上了笑意:
“这正是我们的想法,我负责‘纵火’,你们则借助这个机会,扩大趋势,制造通道或容器,让你们那位主降临于世间。”
“而你们付出的唯一代价是,背负上所有的恶名,获得军方和三大教会最大程度的仇恨,但我认为你们应该不会介意。”
“只要能迎接主的归来,即使被所有势力憎恶,我们也不会有任何的胆怯。”a先生的语气不再那么淡漠和疏离。
果然,就是这种计划,克莱恩想著,这和他看到的未来与直觉感应的命运都符合……极光会也太好利用了。
但是,真实造物主是疯子,而且敌人也多,祂又没有智慧。
大家可能留了暗手,最后会破坏极光会的仪式……用完就丢,只是马桶一样的存在,因为堕落造物主甚至没有统战价值。
“看来你已经没有疑问了。”清柔的女声低笑道,“这里非常隐蔽,且有相应的布置,你可以放心地举行仪式,不用担心成功前会被人打扰,而外面的部分,我们也已经准备完毕,很早很早,就等著我点燃第一朵‘火焰’,这场贝克兰德的大火,如果你还有疑惑,可以再检查一遍。”
“大火?不是大雾?”克莱恩怀疑起来,这和未来不太像?有坐忘道参与?
就在a先生开口之际,克莱恩听见了哐当的声响,那是大门被打开的动静。
“谁让你进来的?我不是吩咐过,任何人都不能靠近这里吗?”清柔的女声压抑著怒火道。
“绝望女士,有紧急情况!地底被人潜入了!上面派我进去安排后续,关闭相应的通道。”一道带著明显的贝克兰德口音的男声语速极快地回应。
所谓的“绝望女士”沉默了几秒,似乎在与未知的存在沟通,确认情况。
终于,她嗓音和语气不变地说道:
“进去吧,不要再出来了,也不要让任何人出来,等待后续的通知。”
“是,绝望女士!”那男人蹬蹬跑动,直奔这边的石门,背景音是一声“哐当”。
大厅内静默了几秒,a先生沉哑的嗓音再次响起:
“我闻到了意外的味道,开始吧,抢在它到来前。”
绝望女士低缓回应:
“这正是我的想法,我也感觉到了危险……”
“但我需要你将我送到东区。”
“没有问题。”a先生情绪缺乏起伏地回答道。
戴著兜帽的他,身前迅速浮现出一本透明模糊的书册,并伴随悠远飘渺的吟唱:
“我来到,我看见,我记录。”
书册飞快翻动,定格在了其中一页,旋即绽放出浅蓝而虚幻的光芒。
那光芒将穿著纯白长袍的绝望女士包裹,让她的身影先是模糊,继而无形。
绝望女士瞬间看见了数不清的难以描述形体的透明影子,发现最高处有一道道蕴藏著无穷无尽知识般的明净光华。
也就在这个瞬间,虽然莫名的,灵感认为自己不该在此时阻止,但克莱恩还是出手了,再不出手,贝克兰德的大雾霾就真的会如期而至!
一道刀光飞出,带著致命的危险,便要将这位序列四的绝望女士斩杀当场。
虽然自身不是半神,但身为神子的克莱恩,酝酿已久的战斗力绝对不可等闲视之。
没有意外的,绝望女士瞬间便被从中斩成两半,死的太快甚至毫无实感,一个半神,如今这个纪元已经能算大人物的高序列,就死在了这里。
……
但就像a先生一样,就像特莉丝·奇克一样,一个新的绝望女士诞生了。
几乎无缝衔接,当场承载了因果,瞒天过海的顶替,克莱恩在接受顾孟的力量时,就已经选择性目盲,他没有发现不对,只以为那个魔女正常死亡。
魔女的身体被奇异的力量拖著前行,快速穿梭,没用多久就离开原地,来到一个僻静无人,肮脏恶心的巷子角落。
她拉下面纱,遮住脸孔,抬头望向半空,只见午后的太阳重被云层和雾气遮掩,变得苍白黯淡。
淡黄色的雾气不算特别浓厚,沉浮于贝克兰德每个地方,带著略微呛人的味道,冰冷而湿润。
她将在虚假的复现剪辑中,为真正主人创造真实的阶梯。
……
第250章 贝克兰德大雾霾
怎么说呢,可能就像亚当写剧本,会情不自禁的使用真实造物主当万能的妙妙工具。
虽然愚者已经用尽,羊毛也不该抓住一只羊薅,但是,顾孟编写梦境的时候还是会情不自禁的使用愚者作为初始的观察坐标。
……
某位身为傀儡的绝望女士面无表情,如同提线木偶走出了巷子,进入街道。
她的步伐很慢,仿佛正徜徉于雾气的海洋里。
她所经过的地方,雾气难以察觉地浓了一点,染上了些许铁黑的颜色,可见距离悄然变小。
她离开这条街道后,一个穿著陈旧夹克,脸色蜡黄的流浪汉突然咳嗽,咳得剧烈无比,咳得倒在了地上。
与流浪汉相隔很近的两位贫民惊恐地退开,旋即捂住喉咙,发出荷荷荷的声音,似乎得了严重的肺部疾病或支气管炎,已经喘不过气来,同时,他们的身上还在浮现出烧焦的痕迹。
如果奥黛丽看到,估计会觉得似曾相识,那是梦境中见过的癫火。
铁黑与淡黄交错的雾霾降临于了东区,降临于了码头区,降临于了正喷薄烟气的工厂区,不断往整个贝克兰德蔓延,雾中的黑色火焰也便蔓延。
远处的各种景象被淹没,就连高耸的钟楼都只剩下淡色的影子,一个个工人,一个个贫民相继有了难受的感觉,艰难对抗著寒冷和困顿的流浪汉围绕那个木偶途经的路线,一个接一个发病倒下,人命就像浆洗衣服时的泡沫一样脆弱。
绝望女士表情越来越空洞,仿佛在完成一件艺术品,当然,这一切都是油画,贝克兰德已经要被顾孟的神力拉入梦中,人已经进入故事,在时光的冲刷中变成文字。
鲁恩王国的历史将铭记这一天:贝克兰德大雾霾/大火事件。
……
幽暗的深谷已被漆黑虚幻的水面完全覆盖,幽谷中,行于水中的顾孟本体一手镇压手边混乱之书中的亚当,一手拿著“0—08”,他的书写并未停止。
笔尖在任何可以落笔的地方疯狂编排著荒诞可笑又惊悚恐怖的故事:
“克莱恩……绝望女士……a先生……火焰……梦中的故事,预言中的历史,真实的幻境,于此重合,将打开现实与虚幻重叠的大门……”
…………
东区深处的一条街道上。
老科勒抱著装于纸袋内的火腿,急匆匆往租住的公寓返回。
他警惕地四下张望,害怕那些饿得眼睛冒出狼一样光芒的家伙会扑上来抢走自己的食物,还在乡下的时候,他曾经见过狼,可没想到,在贝克兰德还能体会那熟悉的感觉。
他现在是凤凰社开办药物工厂的员工,过得已经比大多数工人要好,毕竟顾孟不缺钱,也对钱不感兴趣,给的工资老实说已经有点破坏行规的感觉了,但顾孟又不怕那些麻烦。
“感谢马尔福先生和斯内普大师……我花的钱是不是太多了,下次少买些吧……这足够我新年假期吃了,每一顿都能有两片,三片,不,至少五片的火腿肉,我还能切一些下来,和土豆一起炖汤,甚至不用放盐……”
想到这里,老科勒望向怀里的火腿,看著那夹杂不少白色的红肉,喉咙忍不住蠕动了一下,吞了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