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天,别挣扎了。”
昏暗的环境下,夕阳落幕的光照耀在陈某的身上,将他整个人都映得猩红,他的脸部轮廓也蒙上了一层血红色阴霾,泛着森冷的寒意,没有温度。
七本天书并没有带在身上,可是在陈某的周身若隐若现的显出七道不一样的虚影,分别代表着七卷天书,这些虚影同知守观相互勾连着,这也是他放心离开知守观,任由酒徒和屠夫观看天书的缘故。
凛冽的寒风从极北之地开始席卷苍茫大地,一株株老树疯狂的摇曳,尖锐的呼啸不绝于耳,鹅毛般的大雪随风乱舞,交织成铺天盖地的雪幕。
永夜开始了。
由北至南,昊天不得不发动。
人间的事情逐渐失控,哪怕是天算,也不能使人间的天女觉醒。
站在雪地里,观主感到自己身体之中天启的力量,不受控制的倒灌出去,迎着虚空化作飞雪,向着远方飘去。
就这么一瞬,整个荒原,已经彻底的沦为雪原。
雪原笼罩荒原之后,并没有停下,这股寒风继续向着南方大地扩张。
哪怕是正值夏日。
整个人间,在这一瞬,都能感受到一股寒意。
凡人会在第一瞬想到,冥王,这也是昊天传达给人间的意志。
毁灭世界的并非昊天,是冥王灭世,是冥王发动了永夜。
昊天,会在冥王灭世之后,重新保护这个世界。
“等不及了么。”
陈某的脸上的笑意更甚,他很清楚,昊天越是着急,越说明他对昊天的威胁越大。
瓦山的山脚下,歧山大师感受到了周遭的寒意,他的目光却死死的盯着棋盘,想要从棋盘之上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永夜已至,佛祖,我佛门该何去何从呢?”
很可惜,不管是佛祖,还是夫子,都没有发出任何的示警,整个棋盘都没有任何的波动。
作为佛宗最后佛,歧山对于棋盘内佛祖的存在坚定不移,他始终坚信,永夜之后佛祖一定会涅槃重生回到这个世界。
“我该怎么做呢,去杀了冥王之子?”
歧山手上还有一件至宝,便是盂兰铃,这是佛宗圣物,是佛祖留下来为了对付冥王之子用的。
酒徒和屠夫两人躲在知守观,瑟瑟发抖,他们活过了许多个永夜,却从未遇到过像这次永夜,这般邪门的事情。
当代知守观观主,竟然能引得昊天提前发动永夜。
昊天疯了么?昊天的天算呢,为什么这个世界没有走到真正的末日。
酒徒和屠夫躲过了许多永夜,对于永夜再熟悉不过。
很明显,天女并没有复苏,这场永夜注定不会完善,而激发这场永夜的罪魁祸首,便是当代的知守观观主。
陈某站在一半黑暗和一半光明之中,脸上没有丝毫的畏惧。
他单手抬起来,指着前方的虚空,轻喝一声:“停!”
那毁天灭地的寒风,顿时停了下来。
天上的云雾也重新拨开,只是在那极北之地,仍旧还有源源不断的寒气渗透出来,试图侵袭整个世界。
“还差一点,我就要成功了。”
举目远望,但见远方的村庄树木依稀可见,却被雪雕玉砌了一番,漫山遍野犹如披上了棉被,整个世界都被好似被画笔涂上成了单调的白色,眼前的一切都变得纯洁无瑕,犹如踏入了一望无际的仙境。
“这就是永夜么?”
并没有如观主预料的那样停下来,因为天书的缘故,不过永夜的扩散受到了极大的限制,必须要等他再度提升境界,才能有机会再做开天的事情。
第187章 永夜的真相
永夜降临。
一切来的那么的突然。
从极北之地开始,乌云开始翻滚,疯狂的向着南方扩张,黑暗彻底的笼罩了草原。
极寒降临,地面逐渐被白雪覆盖,狂风暴雪肆虐着苍茫大地,一望无际的草原被白雪覆盖,从北方刮来的冷风呼啸而过。
对于草原人来说,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永远无法苏醒的噩梦,随着狂风骤雪的降临,大地也开始震动,山岳也开始怒吼,山体从地下升起,又有巨石从山上滚落下来,无情的碾压着草原上的人群。
地动山摇,顷刻间,房屋倒塌,道路裂开,烟尘与漫天缭绕在一起,时间定格在这一刻,哭声、哀嚎声一片。
哪怕是知命境界的强者,在大自然的灾难面前也显得格外渺小。
在永夜的最前方,有一道青袍身影站立在虚空中。
大地从他的脚下裂开,地壳分别从两侧上涨,形成一个狭窄的空间,而这道身影没有丝毫的畏惧,看着前方的眼神,专注而又从容不迫。
两侧的大地两边疯狂的向着他挤压,能听得到巨石移动时候摩擦产生的剧烈声音,两侧的地壳也在疯狂的摩擦较量,发出几乎快要冲破耳腔的嗡嗡声音。
就在一半黑暗和一半的光明之中,青衣人抬起一只手,指着前方的虚空,轻喝一声:“停!”
虚空禁制,天上的云雾顿时拨开。
远在南方知守观的酒徒猛然瞪大眼睛,眼里全是兴奋的光芒。
“我就知道,这个永夜不一般。”
“人间的力量,已经不可小觑,哪怕是昊天,也休想给人间带来毁灭。”
“屠夫,该看的我们已经看到了,我们该离开了。”
屠夫手中攥着一本天书,仿佛被钉在原地,就好像是有一双巨手将他按住,他的视线同样望向极北,他的脸涨得通红,眼珠子瞪得溜圆,嘴巴也张开,眉头紧皱着,甚至连头发都在抖动着。
“酒徒,合你我二人之力,定然能带走一本天书。”
酒徒摇摇头,狠狠地吸了一口气,说道:
“屠夫,你忘了我们二人为什么能活过这么多永夜?”
“天下之利,不知几何,你我二人就算拿到天书又能怎么样,我们终究敌不过观主和卫光明。”
“索性就将天书就留给观主,天下的事情,由道门来处理,我们只需要静静地等待。”
“永夜之后,末法降临,世界终将重新回到正轨,我们的敌人又能活下来几个。”
“听我的,走吧,躲起来。”
屠夫好像没听见一样,又凝住了眼神,牙咬着嘴唇,再度拖拽手中的天书,试图切断冥冥之中,天书与道门的联系。
澎湃的天地元气,凝聚在屠夫的手中。
就在中年道人震惊的目光中,一条线被切断,这两人似乎真的要夺走这本天书。
“走了。”
屠夫切断天书与某种联系的瞬间,酒徒的手放在屠夫的肩膀上,两人都消失了。
“观主!”
一声不甘的怒吼从虚空中传出,紧接着便看到一卷天书从酒徒离开的位置掉下来。
看到天书,中年道人脸色恢复自然,顺势上前接住。
蓦地,他怔了一下,短促而痉挛地呼吸了一口气,像脚下生了根似地站住,脸上露出惶恐的表情。
“昊天!”
哪里是天书和观主的联系,这是天书和昊天的联系,来自永夜的吞噬之力,凝聚在这本天书之上,使得中年道人无比的痛苦。
中年道人的感受和屠夫一样,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在他身上,使得他不能挪动分毫。
那条线,并非是观主留下的手段,而是昊天的意志。
观主在荒原利用天书和昊天对抗,昊天的意志自然就降临在了天书上。
正因为屠夫斩断了那条线,酒徒才能带着屠夫离开,而并非是为了带着天书离开。
中年道人心跳的厉害,嘴唇忍不住颤抖,眉毛也在跳动,在他的身上正在发生着一件极为恐怖的危险,气海雪山受到了一股极大的牵引,他身体之中的念力和天地元气,疯狂的向外倒灌,被某种神秘力量给吞噬。
“这,这就是永夜么!”
哪怕早有准备,中年道人在在遇到这种吞噬的时候,还是无法压抑心中的震惊。
每一个永夜,都会死很多人,尤其是五境之上的强者,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因为昊天要将这些五境之上的存在全部吞噬,补全自己的规则。
永夜还在北方,而观主操控着天书在和昊天的永夜对抗。
于是,天书便沾染了永夜之力。
中年道人不知其中利害。
屠夫和酒徒也很清楚,他们拿不走天书,于是便顺势做局,让中年道人接住天书,将他强行拖入永夜的吞噬规则之中。
就这一瞬间,中年道人瞪大眼睛,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酒徒和屠夫两人刚才的奇怪表现,为什么酒徒直接放弃了天书,为什么屠夫持着天书脸色变得那般难堪,他恨自己为什么没想清楚这件事情。
中年道人的脸色惨白,哪怕是五境之上,也吃不消被昊天吞噬,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只觉得脊梁上流下一股股汗水。
草堂内,同样发生着类似的事情。
除了天谕大神官之外,其余的所有人,都被天书之上传出的力量给牵引。
那些站在五境巅峰的修行者,直接一步迈入了五境之上,没来得及高兴,便感受到了一股来自昊天的意志,羽化。
道门天启之上,还有一层境界,便是羽化。
那些意志不坚定的人,顷刻间,便被昊天的规则同化吸食,成为了昊天的养料。
八个人,余下来强撑着的,不足三个,剩余的都已经被规则吞噬,消失在天地间,又或者说羽化而飞升,进入了昊天世界的神国,同古往今来,无数道门的先贤意志同化。
天谕大神官闭眼,盘腿席坐于地,好像什么都看不到。
就在,观主离开知守观的一瞬,天谕大神官,便感受到了一股危险的意志,便放弃了观看天书,选择坐下来感悟所遇到的危险。
天谕大神官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的内心开始颤栗了,有什么东西在静脉之中膨胀,逐渐的沸腾起来,向身躯扩散,那是隐忍已久的静默和仇恨的力量,不可遏制,强悍而迅速,冲决了感情深处的苦痛,涤荡记忆深层的酸辛,唯独留下了剧烈的恨。
欺骗,谁能想得到,昊天给人间的意志,就是一场巨大的骗局呢?
作为昊天道门,天谕大神官,昊天最为虔诚的信徒,他不敢相信,冥王和昊天,竟然就是同一个存在。
“为什么?”
这是人间对于昊天的质问,他想问为什么,昊天要这样对待他的信徒。
难道人间,修行了天启境界的修行者,都只是昊天的口粮么?
对昊天虔诚,昊天难道不应该庇护自己的子民么?
为什么,昊天要吃掉自己的子民。
能修行达到天启境界的修行者,无一不是昊天最虔诚的信徒。
世人觉得,天启是昊天对人间赏赐,又何尝想到,天启是昊天对人间的标记,就像是调味剂,它想要让人间的信徒变得更加的美味。
“我天谕,一生侍奉昊天。”
“今日,观昊天凶恶,我天谕发誓,抛弃我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