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苍白的面色，那下垂的眼袋，那杂乱的胡须，活像一具行尸走肉。
他无力地看了一眼姑娘们，挥手骂道：“都站在这里跟个桩一样干什么！都给老子修炼去，落下了进度，老子弄你们！滚！”听到这话，姑娘们如释重负，立刻做鸟兽散。
邱超看着离去的姑娘们，心里盘算：“他娘的，昨晚是不是弄得太厉害了，怎么感觉身体被掏空？不成不成，下次去汇报时，要讨点固本回元的丹药吃。”说着，他瞥了一眼离去的姑娘：“今晚就找最会偷懒的女子来玩弄，让她知道本殿主的厉害……嘿嘿……”
“呕！”
邱超突然干呕起来，心里一阵恶心，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
“怎么回事？怎么一想到那种事就心里发慌的很，还觉得很恶心……他娘的，难道是纵欲过度，疏于练功，走火入魔了？”
说着，他便病恹恹地走进了密室中，开始练功修行。
邱超闭关修炼，这些女子的修行之时都由炼丹房的一个老大爷来指导。老大爷名叫古同轩，只有筑基初期的修为，不过指导这些女子修炼是绰绰有余了。
老大爷性格温和，不像邱超那样残暴，动不动就对这些姑娘动粗，拿性命要挟。寻常没人的时候，他表现十分和蔼，只有邱超或者其他上级前来巡视的时候，才会对姑娘们凶狠。
时间一长，姑娘们也知道大爷那样是无奈之举，长垣教上层对待圣女候选的态度就是如此。舒寒混在女子中修行，表面修为一直在稳步增长。那一晚过后，艾从云便整天粘着舒寒，好像舒寒是她亲密无间的闺蜜。
日子就这样慢慢过去，一个月后，突然发生了一件事让所有姑娘们都暗自欢呼雀跃。
黄辰殿殿主邱超因为修行时走火入魔，心魔攻心暴毙而亡，长垣教上层便命一直看管炼丹房的古大爷暂代黄辰殿殿主之位，全权负责姑娘们的修行。这让姑娘们不禁欢呼雀跃。
第807章 一起去泡澡嘛
邱超一死，姑娘们在黄辰殿的修行便稍微轻松愉悦起来。
但她们还是得没日没夜地修炼功法，生怕修炼进度不如预期。虽然古大爷对姑娘们都很和善，可是每个月长垣教高层都会派结丹修士来查看姑娘们的修为，一旦查看到谁修为没有寸进，那个女子便会被立刻带走，不浪费长垣教提供的资源。
姑娘们当然知道被带走是什么下场，那可不是遣返回家这样的好事，而是被拖出去当即仗杀，以示警告。
在这种朝不保夕的生活中，所有姑娘都活得战战兢兢，抓紧任何时间吞服丹药，炼气吐纳。
黄辰殿的丹药供给算是充裕，但是每人用量依旧有限，并不是无限量供应。
原因也很简单，就是为了设置门槛，筛掉那些确实没有天赋的女修。
天赋低劣的女修，就算用大量丹药堆到了筑基期，结丹期那一关还是跨不过去。
虽然姑娘们每月领到的丹药不少，可是再多也多不过她们畏惧死亡之心，黄辰殿逐渐发生女修们彼此互相偷窃丹药之事。
舒寒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着实同情这些为了生存殚精竭虑的姑娘们，可是他又不能出手相助。他是可以轻而易举地将所有姑娘修为都提上来，不过那样必然会引起长垣教高层质疑。一群资质参差不齐的女修，修为都得到快速提升，这种事任谁都会觉得奇怪。
可笑的是，他舒寒现在身为元婴期强者，也难保全所有人，只能保障艾从云和王小小的修为不会落后。
不过最近，他发现每天需要给艾从云渡送的元气变得越来越多。这让舒寒觉得十分诧异，艾从云的天赋也不浅，在黄辰阁宽裕的资源供给下，她的修为本来就不需要舒寒额外操心。
舒寒是为了五年后带她一起进入长垣问道塔才会额外渡送元气，她现在越来越需要舒寒暗中辅助，舒寒计算，若是自己不渡送元气的话，艾从云早就落后于黄辰殿的指标，被带出仗杀了。
这让舒寒觉得有些奇怪，他心想：难不成艾从云这傻姑娘仗着自己的元气，所以逐渐荒废了修炼？
抱着疑问，舒寒空出一天，专门用神识监视艾从云。
白日，艾从云领完十日的丹药后，便像其他女修那样返回寝室修炼。舒寒神识一直留意她，发现她并没有荒废修炼，反而比其他女修更加刻苦。抓紧一切时间连气吐纳，不愿歇息。
只不过，她领来的丹药却是一颗都没有动，一直原封不动贮存在药瓶里。
这让舒寒眉头不禁皱起。
不吃丹药修炼？以为自己是修炼奇才吗？
然而，深夜，还在刻苦修炼的艾从云突然从冥想中醒来，她二话没说就拿着原封不动的药瓶走出了房门。舒寒觉得奇怪，心想这傻姑娘半夜不修炼不睡觉出去干什么呢！
于是舒寒便悄无声息跟了上去。
长垣教的夜不算深沉，黄辰殿在长垣宫殿群边缘，依旧被中心的光柱照耀，晚上殿中庭院也是一片明亮。当然以舒寒的修为，想要跟踪她自然是轻而易举。舒寒看着她蹑手蹑脚地来到其他姑娘的屋前，打开药瓶，将丹药小心翼翼装进油纸中，包好留在其他姑娘屋前。
就这样，很快，她的一瓶丹药就空了。
艾从云拍拍手，心满意足地转身，准备回自己的小屋修炼，可是她一转身就撞到了舒寒。
“嘶！”
艾从云吓得差点蹦了起来，她一只手拍着胸脯，一只手打着舒寒，嗔怒道：“死淑然，吓死我了，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啊！”舒寒看着她，问道：“为什么把丹药分给其他人？”
艾从云眼珠一转，笑嘻嘻道：“我从小就爱吃甜的，那丹药太苦了，我不喜欢吃，索性就让给其他姐妹吧。”舒寒看着她没心没肺地笑容，沉声道：“你是想死吗？”
听到舒寒训斥，艾从云的笑容消失了。
“我才不想死，你不是跟我说过，要一起好好活下去吗？只不过，我也不想看到其他姑娘因为修为不济而被仗杀，她们也应该好好活下去啊。淑然妹妹，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不过你不用担心我！”
转而艾从云自信一笑：“我试过，我不用丹药，修行速度依然很快！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天赋异禀吧！啊哈哈哈哈！”
艾从云叉着腰，得意洋洋地哈哈大笑。
顿时，屋内有人骂道：“谁啊，大半夜在我屋外大笑，有病吧，吵死人了！”
听到这话，艾从云顿时缩着脑袋，拉着舒寒的手，小步快跑。
舒寒看着这傻姑娘这个心态，心中不禁苦笑。
天赋异禀？异禀你个头啊！要不是我帮你撑着，你早就被带出去仗杀了！
“随你吧，我回去睡觉了！”
这时，艾从云黏上来，笑嘻嘻说：“今晚我也不想修炼了，淑然妹妹，咱们再一起睡嘛！”舒寒：“不成！”然而艾从云已经摸清了舒寒的个性，知道这个妹妹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继续死皮赖脸跟着，非要挤上舒寒的床。
隔日傍晚，王小小跟着艾从云钻进了舒寒的小屋，艾从云一副厨娘的打扮，琼鼻上还沾着面粉。
她将一个大盘子放到舒寒桌前，在舒寒诧异的目光下，揭开了盖子。顿时，琳琅满目的糕点便呈现在舒寒和王小小面前。
王小小看到这么多香甜可口的糕点口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舒寒则是一脸诧异，抬头问道：“你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些东西？”艾从云叉着腰说道：“我求古爷爷好久，古爷爷才托人从外面带的面粉和蔗糖。快吃吧，姐姐我的手艺可是天池城一绝哦！等会我还有去给古爷爷和其他姐妹送一份，你们两个可是最多的哦！”
王小小一手一块糕点，吃得不亦乐乎。舒寒也拿起一块品尝，这香甜可口的味道让他不禁想起敖游。
艾从云糕点水平跟敖游不相上下，确实是一绝。
黄辰殿每个月都会调制好特殊的药浴，供这些女修洗涤自身，巩固根基。舒寒前两次都刻意称病躲避，然而这一次，艾从云则一脸笑容提前蹲守舒寒。
她抱着换洗的衣衫，看着舒寒，大眼睛俏生生一眯。
舒寒：……
“我不去！我不爱泡药浴！你自己去就是喽，非要喊我干什么！”
“去嘛去嘛！淑然妹妹，古爷爷的药浴对身体皮肤好啊，一起去嘛！大家都非常喜欢！这次你休想跑！”
“你有病吧！我不去药浴碍你什么事了？我打死也不去！”
“哼！你不去的话，我就向古爷爷举报，说你孟淑然抗拒药浴，不思修炼，让古爷爷亲自捉你去！”
……
第808章 天眼神石的检测
舒寒弱小无助地缩在浴池的角落，不大的浴池容纳了十几位女修一起共浴，舒寒从来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日被迫泡女汤。
这要是传出去，自己一世清名可就要毁于一旦！要是传到上官若琳耳中，那后果更可怕，她非吃了自己不可！
但舒寒知道，混在这群女修中，长久躲避药浴肯定不成，该来的还是会来。于是，舒寒只好心里狠狠诅咒龙玄上人，责怪他想出的是个什么烂主意。
见舒寒畏畏缩缩躲到一边，艾从云大大咧咧挪了过来，搂着舒寒肩膀笑道：“淑然妹妹，你这么拘谨干什么？大家都是姐妹，害羞什么？”这时，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脯，再瞥了一眼舒寒的胸脯，一脸奸笑道：“是不是觉得自己的太小，觉得自卑啊？姐姐知道一个偏方，改天做个药膳给你吃，保证管用！”
舒寒：……
一番揶揄说笑后，艾从云湿漉漉的头靠在舒寒肩膀上，她拉着舒寒的手，亲密无间道：“淑然妹妹，你和我也是一起泡过澡，一起睡过觉的姐妹了。虽然你平时不爱说话，但是我感觉跟你真的挺合得来，我们一定要好好活着，做一辈子的好姐妹。能有你在，真的很让人安心。”
“没有人能永远陪着你。”
听得艾从云掏心掏肺的话，舒寒不合时宜地给她泼了一盆冷水。
“无论是凡人还是我们修士，我们能一直依靠的，只有自己而已。”
听着舒寒平淡的话，艾从云沉默片刻，倏然嫣然一笑，亲了舒寒脸蛋一下，说：“姐姐就喜欢你这种冷不丁的大道理，淑然妹妹，有时候真感觉你心里住着一个百岁的小老头哎。”
舒寒：……
水汽弥漫的浴池中，不少女修开始低声哼唱，艾从云扭头道：“淑然妹妹，你会唱歌吗？能唱首歌给姐姐听吗？”舒寒听到这话，当即直摇头，心想，我开口当场能把你们吓死。见到舒寒不愿，艾从云依靠着舒寒肩膀，自顾自地唱了起来。
她的声音极度空灵澄净，好像波澜不起的湖面，又像一尘不染的浮云，歌声透彻美妙，随着飘荡的水汽回响在整个浴池中。艾从云的歌声极具感染力，包含对家乡的思恋，也唤起了其他姑娘们对家乡的思恋，浴池中的女修纷纷停止了嬉闹，都小声抽泣起来。
就这样，日子就在艾从云的歌声中慢慢渡过。
日夜更替，春去秋来，女修们在紧张枯燥的修炼中，渡过了一年又一年。死亡的威胁始终萦绕在所有女修身后，就像一步步逼近的凛冬，鞭策着姑娘们拼命苦修，而艾从云乐观开朗的个性就像这凛冬中一缕罕见的春风，小心维持着那一丝珍贵的温暖。
一晃，五年过去了。
王小小从一个懵懂无知的小女孩，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
舒寒明面上的修为也来到了炼气十二重天，即将得到进入长垣问道塔筑基的机会。
五年时间内，长垣教风平浪静，一切都是井然有序。若不是龙玄上人定期想办法给舒寒递送情报，舒寒还以为长垣教当真如此平静。每半年，舒寒都能通过各种奇奇怪怪的渠道，得到龙玄上人的消息。这消息几乎都是关于他破坏阵眼的进度。
龙玄上人那边进度也是十分顺利，四年时间，就让他暗中悄无声息地给全部六十八处阵眼做了手脚。只要舒寒一进入长垣问道塔，妖皇率领大军逼近，他就会一起引爆六十八处阵眼，给舒寒信号。
日子过得平静，任务进行的顺利。
舒寒吃着艾从云做的糕点，仰望远处永不熄灭的金柱，心想，就快要到决战的时刻了。可是明明一切都按计划顺利进行，可是舒寒心中总是有几分惴惴不安。
他分析不出哪里出了问题，但是舒寒总是觉得这一切太顺利了，途中竟然没有出现一点波折。安定能麻痹人心，可是舒寒一路上经历过太多波折，如此平顺，反而让他心中不安。
舒寒心想：“可能是还未到波折之时吧，跟一群女修混迹在这黄辰殿中，能起什么波澜？进入长垣问道塔之时才是任务重中之重，不知道龙玄上人到底有没有安排好。”
这一批女修中，舒寒、艾从云、王小小和另外两名女修同时达到了炼气十二重天，很快长垣教上层传来召他们入长垣问道塔筑基的命令。
命令传下来三天后，舒寒他们便被一名结丹期弟子带出了黄辰殿，带着他们向中央的长垣问道塔塔区飞去。在穿过流光飞仙幕前，舒寒一行人被带到流光飞仙幕前的一座亭台中。
这座亭台已经站满了从其他黄辰殿赶来的女修，足足有二百多人。她们将和舒寒一行人混为一批，一同前往长垣问道塔筑基。筑基后，她们将成为新的同伴，送往一座更高阶的玄星殿修炼生活。
通过流光飞仙幕进入长垣问道塔区前，这些女修必须通过两块天眼神石的检测。舒寒听龙玄上人说过，这两块天眼神石能看穿元婴期的伪装，对于舒寒的改天换地术能不能通过，龙玄上人仍旧抱有疑问。不过他劝舒寒放心，他有手段保证舒寒能安然通过天眼神石。
舒寒知道龙玄上人在长垣教有内应，是他师尊安正庚当年暗中培植的人手，一直在长垣教潜伏，等候龙玄上人归来。不过舒寒不知道此人是谁，死问龙玄上人，可他就是坚决不说，舒寒也只能作罢。
女修们排队一个个通过天眼神石，看守天眼神石的是一名元婴中期男子。
舒寒也不知道龙玄上人的内应是不是他，他心里盘算，万一龙玄上人不可靠，自己被天眼神石察觉，以此人的实力，绝对留不下自己。
终于，轮到舒寒通过天眼神石。
天眼神石玉壁上镶嵌着颜色各异的宝石，当舒寒走到这对天眼神石中央时，数百颗宝石立刻像一只只睁开的眼睛，射出一道道宝光，那宝光就像人审视的目光，一遍遍扫视着舒寒。舒寒赶忙加强改天换地术，生怕被天眼神石看出端倪来。
“走！下一个！”
第809章 再见塔灵
穿过流光飞仙幕，璀璨高耸的长垣问道塔再次屹立在舒寒面前。
舒寒此刻，站在人堆里，再次仰望这座高塔，顿时觉得有些恍然。
时隔多年，舒寒终于再见到这座神塔。
同样是仰望高塔，舒寒则看到了这些姑娘看不到的。他注意到，长垣问道塔塔顶，正端坐着一个人，那个人他自然认识，正是长垣问道塔现在的掌控人，长垣教太上长老，伍浩铭。
果然如龙玄上人所说，伍浩铭当真是在亲自镇守长垣问道塔。有他在，万万不能贸然融入长垣问道塔，去给塔灵渡送力量，这老东西手段非同寻常！就看敖游和龙玄上人什么时候将他引出长垣问道塔了。
随即，舒寒一众人在一名元婴初期修士的带领下，慢慢走入了长垣问道塔中。
穿过金光四射的拱门，舒寒再一次来到长垣问道塔内部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