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是炎国最顶尖的天才了，就算没有于苍，下一年的高校联赛也将会是只属于她的舞台。
也正是因此，顾解霜心中有着自己的傲气，她不甘心自己选择的另一半，会在某一天超越自己，然后永远无法追赶。
她一直以来的压力已经到了肉眼可见的地步了，以至于只是高校联赛上于苍的全力获胜，都能成为她突破的导火索……之后酒店中的献身，又何尝不是宣泄压力的手段与方式。
目前还是好事，但是当差距拉大的时候，就未必了……到时候，当于苍涉足的险地越来越危险，当顾解霜靠近都会添乱，只能留在后方的时候……她对力量的渴望必然会反噬自己。
那时，估计有人来拉她做禁卡师，她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现在能找到第二条路，绝对是好事，为什么要拒绝？这总好过被落下之后的堕落吧。
朝辞的眼中充满疑惑与不解，而面对这种眼神，顾解霜长长呼出一口气，道：
“朝辞，没错，我是很渴望力量……但是，这份力量是我用来站在老板身边的，而不是让我们之间的距离变得更远。”
顾解霜看向于苍，与他带着笑意的眼神对视。
“我可以逼自己领悟星阶、领悟剑意，逼自己在空无一物的地方踏出道路，在路的尽头找出光亮，但我无法接受放弃魂能井，无法接受成为灵兽、兽人——我该与老板是同类，作为伴侣、妻子、战友与其依偎！”
朝辞有些沉默。
半响，她道：“但伱成为灵兽后依旧可以做到这一点。”
“不。”顾解霜摇头，“到那时，我们的灵魂一定不再平等。”
她不算恋爱脑，只是出奇的执着。
她最初的愿望就是能找到一个伴侣陪她去经历一切，并且在这个过程中互相依靠。
之所以现在满脑子都是于苍，是因为于苍太强了……她只是追上脚步就耗光了力气，哪有心思想别的。
现在起码还有追上的可能，但假如她成为灵兽，成为魂卡……她可能会成为夜来、朝辞，也可能会成为敖襄、敖海，但唯独不再是顾解霜。
魂能井破碎之后，她与于苍的关系将不再对等，她也不再是于苍的“同族”。
更何况，她现在的能力大都是于苍为自己创造的，要是放弃这些，岂不是对这半年时光的背叛与辜负？
她现在还记得她欠的钱有多少，虽然那个数字似乎已经大到没有了意义，但诚如朝辞所言，她有自己的骄傲。
她，顾解霜，永不肉肠！
所以，她只有一种选择。
而在这种情况下，刚才她的沉默与挣扎，并不是纠结于选择……而是释然了一件事。
她想通了，假如有一天，于苍真的身处自己永远无法追赶的高度……那只怪自己无能，她会接受这一切。
堕落？那同样是在背叛自己的骄傲。
朝辞：……
这样吗。
她若有所思。
一抹冥冥之中的感悟忽然萦绕在了朝辞的脑海，似乎就在脑袋边上，一抓就能抓到。
是……
铮！
剑鸣声骤然惊起！
朝辞：……
她收起了心中的顿悟，看向前方，继续沉默。
顾解霜仍然在与于苍对视，眼神已经变得温柔而坚定，而那声剑鸣，正是从顾解霜的身体之中响起的。
朝辞很熟悉这种声音。
剑意！
刚才那番对话，竟然让顾解霜顿悟了剑意？
她才多大？剑意对于阅历与感悟的要求近乎苛刻，绝不可能在这个年龄领悟！
但眼下……
就在朝辞吃惊的时候，那声剑鸣却逐渐消失，直至微不可闻，而后完全隐没在了顾解霜的身体之中。
朝辞：？
又没了？
她连忙道：“刚才发生了什么？顾解霜，你有感觉到什么异样吗？”
“……诶？”顾解霜一个恍惚，似乎从某种状态中回过了神，“什么异样……我不知道啊。”
“你刚才不是领悟了……”
“好了，那个不重要。”
于苍摆了摆手。
顾解霜确实领悟了剑意，但朝辞想的也没错，现在的她还用不出，甚至意识不到自己已经会了剑意。
想要真正掌握，还需要一点契机，或许是一次生死，又或许是一次感动。
总之，这种事刻意不得，所以，就不必让顾解霜本人认识到了。
“解霜，我支持你。”于苍轻声道，“但是，这两种选择未必需要取舍——给我一点时间，你可以同时拥有它们。”
第524章 造物主的死亡
“诶？”顾解霜眨了眨眼睛，“同时拥有？”
“嗯。”于苍点点头。
魂卡与神通体系虽然有一点冲突，但也不是绝对的，它们是可以归纳于一个体系的。
帝长安他们，凭借将自己的天赋制作成神话魂卡而突破神话境界，便能证明这一点。
当然，两种体系的矛盾让人类魂卡师突破神话的可能性远小于灵兽，但是只要有共通的可能，于苍就有把握找到进一步兼容的机会。
何况……其实对于于苍来说，无论是朝辞还是顾解霜的担心，都有些没意义了。
顾解霜担心自己总有一天会跟不上而压力过大，朝辞担心顾解霜因为压力过大而走上邪路。
问题的根本在于顾解霜跟不上。
而在于苍看来，这种可能性很小。
在遇见自己之前，顾解霜就是天才，而在遇到自己、得到了那么多资源之后，现在各方面都蜕变过的顾解霜，天赋已经是人类最顶端的那一撮人之一。
诚然，之前的历史中，有很多天赋绝顶的天才也同样无缘神话，但那是因为魂卡体系尚不完善。
自己在做的，不正是完善这个体系吗？
人类是帝星所化，这个种族的天赋与上限本就站在星空的顶端，神话不多无非是道路不完善而已，于苍十分肯定，只要自己将必要的道路铺垫好，那么顾解霜作为佼佼者，突破到神话乃至更高的境界是理所当然的事。
所以起码在那之前，顾解霜应该是不会落下的……她本身就很努力，不会辜负任何一点资源。
当然，顾解霜做出的这个选择，于苍也很感动。
如今既然顾解霜自己的天赋被通人语挖掘了出来，那么自然要好好想想，该怎么将这种可能发挥到最好。
假如像帝长安那样按部就班地以天赋突破神话的话……那就有点吃力不讨好了。
成为魂卡的“归乡”，虽然原身是天赋，但是和神通已经是两個东西了。
说到底，只要魂能井完整，那么神通肯定是不可能出现在魂卡师的身体中的。
这个状态的帝长安，就算朝辞允许，也不可能去将封岳苍间顶端的那些能量完全吸收。
体系不兼容的。
只有顾解霜，她放弃魂能井成为兽人，现在开始强化天赋成为神通，一步步修炼到神话才有资格去吸收那些能量。
得找到一种既可以让顾解霜成为魂卡师，又能让其利用封岳苍间顶端那些能量的方法。
不过，这个还不急。
他们两个距离神话境界还早，还有很多时间去寻找方法。
想到这，于苍看向顾解霜，道：“而且，就算你想放弃魂能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是吗？”
“没错。”于苍点点头，“如何精准地剔除魂能井，那帮禁卡师可是研究了几千年了……我对禁卡的了解还不多，你要是选择了成为灵兽，那对我来说还不如这条路容易点。”
这话说的没错。
于苍虽然也会禁卡，但造诣肯定是不如他的魂卡水平的。
剔除魂能井在禁卡学中都是高级知识，于苍对此也没什么信心……主要是害怕伤到顾解霜。
听到这，顾解霜悄悄一瘪嘴，刚才酝酿好的情绪一下子消减了不少。
“好嘛……”
好气哦。
明明是自己非要跟在老板身后的，非要拥有和他对等的灵魂与力量，但是到最后，竟然还是要靠老板的帮助才能做到……不论选择哪一条路都是。
但是她有什么办法呢。
能做到坚持不肉肠原则不动摇，已经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了。
她现在一有闲钱就要上交给于苍还欠款，但是欠款还越来越多，离还完遥遥无期。
没办法……只好期望自己变得更强一点，能挣到更多的钱、能帮到老板更多了。
想到这，顾解霜看向于苍，发现他也在看自己，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于苍也随之莞尔。
朝辞：“……”
星。
知道你俩有羁绊了。
你们这一会相视一笑的，倒是没把自己当外人。
但是……你顾解霜是领悟领爽了，但她朝辞缺的感悟这块谁给她补啊。
刚才她正心有所悟呢，顾解霜一声剑鸣给她憋回去了！
不是只有你需要感悟啊喂！她要想走出新的道路也是需要感悟的！
要是刚才她是像顾解霜那样，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领悟了也就算了……但是她不是啊，这就很让人难受了！
好好好，她感悟的时候声音不大，算她倒霉。
看着相视无言、浑身爱情酸臭味的两人，朝辞默默叹气。
感悟的机会没了有些惋惜，但她知道，这事不怪顾解霜，所以也没在意。
做造物主的嘛，最重要的就是看开一点啦……反正她活得久，不怕没机会。
不然几亿年，光是看煞笔都要把自己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