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教三神将,越千寒、佟无敌、韩天风,他们不仅是三尊亚圣级别的巅峰强者,同时也统帅着黑云大营罗刹圣教最精锐的三百万大军,可以说整个圣教,除了教主和两大护法之外,以这三人的地位最高。
若是单独比修为,两大护法,应该都不如这三人,但观越千寒和佟无敌两人,站在他的身后的举动,显然这两人的地位,是不如他的。
这两人一开口,显然威力比皇甫星要大,韩天风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忌惮,他自是不会去回答要不要脸这个问题,只是避重就轻,叹道:“司空教主上任这两百多年来,我圣教蒸蒸日上,有目共睹,更何况他还是各大圣地公认的天下第一,为我圣教震慑四方宵小,功勋卓著,他这些举动一心为公,都是为了我圣教能发展的更好,你们何苦要小人之心呢?”
韩天风脸上带着一丝愁容,他内心显然真是这么想的,似是想要劝说皇甫星三人,语气变得柔和道:“左护法,越兄、童兄,今天下大乱,我圣教本就与其他圣地有差距,再来一场内乱,若有外敌介入,那随时都有倾覆之危,三位对老教主忠心耿耿,也不愿坐视我圣教基业倾颓吧?”
皇甫星三人闻言,面色同时一沉。
“教主的实力,三位想必也清楚,老教主的旧部虽多,却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否则三位也不会带着这些人来这了,何苦要为了一个詹台清冒着颠覆圣教的风险呢,以教主天下第一的实力,只要咱们能上下一心,我圣教的雄图霸业,必将指日可待啊!”
…………
韩天风的话,是很有煽动性的,皇甫星三人神色虽然没有变化,可他们身后那两千多人,尤其是实力越低的人,显然定力都有些不够,尤其是一些最弱的宗师境武者,连自己脸上的意动之色都掩饰不住。
皇甫星感觉身后人心浮动,自然要出声补救,面色一沉,往前站了半步,朗声道:
“我等本就效命于罗刹圣教,从未有过二心,奈何司空星洲私心太重,想将圣教据为己有,司空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有什么资格,跟小姐争这个继任教主,今天司空星洲不出来把话说明白,这个罗刹祭典,我看就没必要办了!”
“没错,上师这个继任教主众望所归,岂能随意更改,教主不出面把话说明白,我们不答应。”
“左护法之言,我等附议。”
“我八部众,全都拥护上师继任教主。”
“下元道尊龚千鹤,附议左护法。”
“上元道尊田康成,附议左护法。”
“建业府摩妙珈蓝田广文,支持左护法。”
“平津府雷音珈蓝陈浮海,同附议。”
“肇同府佛奴珈蓝林圣山,同附议。”
“鸿都府………”
…………
皇甫星这一开口,造成的影响力,显然比韩天风要强了不止一个档次,上到两大神将,中到八部众的六尊大能,下到总坛以及各道府城的阴阳圣境,乃至元丹境高手,瞬间全都出声附和,声势瞬间就压住了韩天风,以及他身后那一票人。
圣教里八成的高手,全都是詹台旧部,这可不是一句虚话,韩天风看到这群情激愤的场景,忍不住眉头垂下了一滴冷汗,半天也没敢出声。
“皇甫叔叔说的对,月儿年纪小,资历尚浅,想做这个继任教主,确实还不够格,只可惜父亲一意孤行,月儿也劝说过,奈何他不听,此次是月儿给圣教添麻烦了,还请诸位长辈多多包涵。”
这时,一道淡然的声音从总坛的后方传来,所有人顿时都转头看了过去,一道蓝影,掠过半空倏然而至,落在众人的面前。
“拜见圣姑!”
“拜见圣姑。”
韩天风跟身后的一众人,看到司空月直接纳头就拜,而皇甫星那一方的人,则是全都眉头紧锁并没有行礼。。
可无论行礼还是不行礼,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牢牢盯着司空月,准确的说,是盯着她手里抱着的一个婴儿,眼中满是疑惑。
司空月神情自若,哪怕看到皇甫星一众人没有给自己行礼,她也没有丝毫情绪,低声道:“月儿本想去北方找清姨回来,好安抚教众,没成想清姨竟与外人有了身孕,而且产子过程中,还遭贼子暗算,幸好我与端木护法在场,拼了命才将这个孩子保住,只可惜清姨她………”
总坛的上空,这时又飞来一道黑衣身影,正是此前去了神都的端木宏,而端木宏此刻脸上满是悲痛,手里还举着一座冰棺。
冰棺之中,躺着的正是………詹台清!
“小姐!”
皇甫星神色悲恸,他身旁的越千寒和佟无敌两人,此刻脸上亦满是难以置信的表情,甚至包括他们身后的一众高手,也是如此。
第289章 河西新政
新禹历1325年十一月初一
河西府城门口,两个风尘仆仆的白衣年轻人下马后,同时抬头看向城墙,脸上都带着一股浓浓的好奇之色。
左侧那个面容和煦,身着儒衫的年轻人,感叹道:“短短四年,侯氏从一个不入流的小族,成为一府之尊,遍观天下十三州,怕是都难找到吧!”
右侧那人腰间别着一把长剑,面容俊朗,眼神锐利,闻言点了点头,但又轻笑了一声,回答道:“侯氏却有过人之处,但萧兄也不必高看,据我所知,不过是靠着两个小白脸发的家。”
“莫不是外界传闻的,侯氏双龙?”
“不错,那侯氏家主,千面玉郎侯玉霄,先是巴结司空月,后面又傍上了梵音珈蓝詹台清,有这么一个与魔教两代妖女纠缠不清的家主,雍州自然没人敢得罪侯氏,此前河东大战,这侯氏为虎作伥,率大军跟随罗刹圣教一同进军河东,詹台清一高兴,竟将河西四郡,全都赏给了他。
至于那昭阳魔儒侯玉端……”
“前些年纪老师在铜陵遇难,传闻与那尊名为红姑娘的三品不灭境妖魔纠缠不清的,就是这侯五公子吧?”
“我倒忘了,纪先生是萧公子的启蒙恩师,不该提……”
“无妨,我听书院长辈与田师兄说过,老师虽对胞妹心怀愧疚,但最后却还是能直面自己的内心,无愧儒门,亚圣之路虽破,临终前能为天下苍生剪除一尊三品不灭境界妖魔,此为殉道,死得其所!”
萧姓年轻人面色和煦,脸上看不出丝毫为自己授业恩师难过的情绪,只是说完后,他抬头看向河西府城大门,脸上带着一丝饶有兴致,继续道:“不过,据田师兄说,纪老师对那位侯五公子,似乎很是看重,我很了解这位启蒙恩师,这天下儒生,能得纪老师‘看重’的,可少之又少,这次来河西我可得好好拜访拜访这位…………侯师兄了!”
另外一个仗剑年轻人点了点头,道:“我这次来河西,要调查古尘风死因,恐怕也绕不过这个侯氏。”
“顾兄怀疑,是侯氏之人干的?”
“不一定,古尘风三年前铜陵妖魔之乱前夕死的,照说当时铜陵能杀他的人不少,浩然圣宗、紫清圣宗、大禹、罗刹魔教,还有妖魔呢,当时侯氏家主侯玉霄的实力,只是宗师一二境而已,按常理,当然不是侯氏干的!”
顾姓年轻人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眼中寒光一闪道:“可我一调查这侯氏,发现了不少猫腻,昭阳、铜陵、河西、再到河东之乱,四场大乱,河西四郡这边的入流势力,或多或少都有损伤,甚至是直接覆灭,可这侯氏却次次安然无恙,而且大乱过后,势力迅速开始膨胀,整个家族崛起的过程,简直快的有些诡异,已经不符合常理了!”
按常理他不该怀疑古尘风是侯氏杀的,可侯氏的存在,本身就不符合常理,那就不得不让人怀疑了…………
“古尘风死之前,身上的圣血印被人抹去,本来是找不到凶手的,但师门大能从道祖沈道陵那儿求了一张还灵神符,只要能靠近凶手十米之内,他身上的圣学印就会重现出现,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不是这侯氏,杀的古尘风!”
两人交谈间,已经走到了城门口,进城的人已经排成了一条长龙,两人也没有闹事,乖乖排在了队伍后面,等他们临近城门口,也听到了守城士卒与进城之人的对话。
“姓名?”
“葛元。”
“籍贯?”
“龙骧郡凌源县人士。”
“可入了武籍?”
“入了。”
“牌子拿出来,交钱,一两银子,进城,下一个!”
“姓名?”
“周成。”
“籍贯?”
“万阳郡金川县人士。”
“可入了武籍?”
“没入。”
“有修为在身,还不入武籍,交五两银子,才能进城!”
“啊,大人这么贵?”
“哪儿来这么多废话,想进去就乖乖交钱,河西四郡到处都有入籍处,你有修为在身还敢不入武籍,你不贵谁贵?”
………………
“武籍?”
萧人凤眼中顿时浮现出一丝好奇,旁边的顾念秋表情跟他差不多,两人都算是见多识广,这“武籍”还是第一次听说、
“两位公子,是从外地来河西的吧?”
“怎么,很明显吗?”
萧人凤回过头,面带笑容的看着身后搭话的花甲老者,感觉到老者身上并无修为,只是个普通百姓,他眼中顿时就更加好奇了,当今天下可不太平,即便是正道五州境内,这种没有修为的花甲老人,也尽量都是不会在外活动的,更何况他现在所在的河西府,可是隶属于雍州,算是魔道境内。
“当然,看两位公子这一身衣服,两匹骏马,就知道了,再加上,如今还不知道武籍的人,那就更是少之又少了。”
两人闻言也不意外,雍州尚黑,而他们两一袭白衣。
萧人凤随手掏出一锭银子交到老者手上,问道:“我二人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这武籍是怎么回事,还请老先生给我们讲讲,如何?”
那老者本就是看两人气质独到才出言搭讪的,等的就是这句话,更何况还接了银子,赶忙笑呵呵拱手回答,道:“多谢两位公子了,要说这武籍之事,还得提提河西新政!”
“河西新政?”
“两位公子,应当知晓我河西四郡,如今做主的是谁吧?”
“侯氏。”
“不错,这河西新政,就是三个月前,由侯氏颁布一系列举措,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武籍制。”
萧人凤听到河西新政四个字时,神色就有些兴起了,凭着本能感觉到这武籍制的不简单,顿时请求老者说详细些。
老者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箩筐全都说了。
“这武籍制可以理解为武者的户籍制,此前河西与其他地方一样,武者跟百姓都只纳入户籍,侯氏颁布武籍制,分长籍与短籍,入了武籍后,不但能减免税赋、徭役兵役、每月领俸,还能省许多麻烦,比如各地的入城费用,以及在外受到不公,甚至都能让侯氏帮忙处理,并且最关键的是,这武籍还可以父传子、子传孙,长久传承下去!”
萧人凤顿时眉头一凝,想起之前看到那个武者拿出来给守城士卒看的牌子,询问道:“那武籍,记录了什么?”
老者不是武者,但显然知道的不少,回答道:“嘿嘿,老汉我儿子也有武籍,故此刚好清楚,这武籍记录了三项,分别是籍贯、年龄、修为!”
嘶…………
萧人凤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别说是他,就是旁边的顾念秋此刻,脸上亦是露出了一抹惊容,两人对视了一眼,脸色同时变得有些凝重。
籍贯、年龄,都不算什么,可修为就这么记录在武籍上,这岂不是平白让人窥探,个人散修还好,那些入流的大势力怎么办,我手下有多少武者,全都明明白白的告诉你?
“老先生,据我所知河西四郡,起码有数十家入流势力,武者散修更是数不胜数,这些人,愿意老老实实加入武籍?”
老者显然不似两人想的那么多,神色古怪道:“这有什么不愿意的,加入武籍,能享受到这么多好处,而且还可以世世代代的传承下去。
我还听说,持有武籍之人,就算不加入侯氏,也可以享侯氏自家人的最低待遇,若是对河西做出什么贡献,不但能受到侯氏嘉奖,还能去侯氏的武库挑选利害的武学。
而且侯氏说过,只要你持有河西武籍,侯氏就永远是你的靠山,在境外遭受不公,只要有理,侯氏都会给你做主,这是许多人求都求不来的好处,不加入,不是脑子有病么?
最近还有不少外地人,特意搬来河西呢!”
这武籍制虽利于散修与百姓,可对那些抱团的武者势力而言,简直就是釜底抽薪,那些抱团的武者势力,本来是一个个利益团体,这武籍制先把他们的底摸干净,侯氏再来一个靠山说,就相当于将他们彻底拆分了。
大伙以前各自的主子不一样,现在只要听侯氏的,在河西就没人敢欺负,除了那些势力的核心人员,绝大部分人,绝对都会入武籍,哪怕他们知道,侯氏是在釜底抽薪。
“不对,河西四郡,不可能全都这么顺利,如此举动,但凡有些眼力劲的,绝对会串联起来反对,侯氏再强,把四郡十九县的入流势力全都得罪光,也不可能吧!”
顾念秋很快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询问了一声,一旁的萧人凤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两人都转头看着老者,想从他嘴里听到答案,只可惜这老者就是一普通人,显然对许多事情都并不了解。
“嘿嘿,老汉哪儿懂那么多事,六月初,侯氏严令四郡十九县的入流势力,将驻地全都迁到府城来,当时还不知道是为什么,现在才知道,他们早就在谋划河西新政了!”
终于,前面的一个开身十重武者,大概是忍不住了,接着老者的话,给萧人凤和顾念秋两人解惑,这一次顾念秋直接从怀里掏出一张百两的银票丢了过去,那人接过之后,脸上顿时露出喜色,道谢后,继续开口。
“八月初十,侯氏召集府城所有入流势力之主,前往金风细雨楼议事,决定颁布河西新政,这武籍制度,不单将修为摸的透透的,还根据修为的高低决定个人税赋以及待遇,明眼人都能看出,就是在釜底抽薪,一经发布,所有入流势力绝对会分崩离析,近三十家入流势力,自然都吵着不肯,还联名找上了名剑宗和高氏,想联合在一起,抵抗侯氏!”
萧人凤没有开口,眼下武籍制已经在河西铺开了,那金风细雨楼当日的结果,肯定就是以那些入流势力的失败,侯氏的成功告终的。
“近三十家入流势力,外加两个二流势力,联合起来都没能逼着侯氏收回新郑,这侯氏,有这么强?”顾念秋声音颇为低沉的询问了一句。
那武者闻声,回头看了一眼守城的士卒,发现队伍前面只隔着有五六个人,生怕被听到,点了点头,似乎想到了什么东西,他眼眼中露出一抹骇然,压低了声音回答顾念秋。
“金风细雨楼当日,我刚好在场,侯氏家主侯玉霄甚至都没出手,当天出面的,就只有五公子侯玉端,听闻这新政,就是他的手笔,高氏家主高海城在他手上走不过十招,名剑宗宗主岳闻竹,又是他的岳父,两个二流势力,其实压根就翻不起多少浪。
当天主要靠的,还是那近三十家群情激奋的入流势力,他们当天一共来了有三四千人,修为最低的都有开身十重,数百名罡气境武者,照说这实力,应该足以让侯氏忌惮了!”